《[SD]Sing me a lullaby》迟佳酿

98、Chapter5 烟花易冷（五）

　　一支舞跳完，月岛梨奈找了个借口离开大厅。她在休息室换下复古的高跟鞋和旗袍，坐在沙发里揉着太阳穴想缓一缓理理思绪，休息室的门砰地一声打开又合上，月岛梨奈睁开眼见牧绅一锁了门冷眼看着她。

　　不知是灯光恍惚还是此刻头晕的关系，月岛梨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单手松了松领带。

　　“你怎么……”问句刚蹦出几个音节，眼前巨大的阴影压下来，腰上钳制的力道好似金属，嘴唇上火热的摩擦封堵了所有氧气，她挣扎的力气在他面前跟小猫没什么区别，全部徒劳而已。

　　两人在运动天赋和力量上的差异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牧绅一躲开她的攻击将已经退离自己钳制的人重新一扯压进沙发里，不给她逃走的机会再次吻上去。皮肤真实的触感让月岛梨奈不管不顾的挣扎了起来，她毫不怀疑他如今的恼怒下会做出比她预想还要可怕的事情。

　　他狠狠的盯着她，眼中的怒意翻滚成惊涛骇浪。

　　“不……要。”月岛梨奈死命的摇头，泪珠连成线砸进沙发里。

　　牧绅一抬起她的下巴，咬上她的颈部，慢慢下移……他的确并非简单的吓唬她，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地方，他是真的想……不论她有什么样的小聪明，如若木已成舟就是无可挽回的事情。卑鄙么？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或许曾经他渴望得到她的心甘情愿，但是他所有的耐心都被她今天如此过分的欺骗给打碎了。

　　“对不起。”月岛梨奈望着天花板，无比悲伤绝望的出声。男人抬起头，看到这样一幅惨烈破败的绝美画面。少女香肩半露，一双美丽的眼睛空洞无神，尽是绝望，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水珠，泪痕爬满细腻白皙的脸庞，红唇微肿，脖颈全是吻痕。

　　一拳砸向身侧的墙壁，牧绅一陡然起身，将外套丢给她，叉着腿坐在地上平复呼吸。明明已经气成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她这张脸就又心软了？他觉得近来自己面对月岛梨奈越来越优柔寡断，明明可以……明明可以不用顾及她的。

　　“对不起。”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牧绅一终于冷静下来，皱着眉回望，她披着他的外套遮住大半个身体，只露出一张惨白哭花的脸。

　　“月岛梨奈，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他冷笑，忍住想捏死她的冲动。

　　“是我骗你在先，你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少女不敢看那双过分炙热的眼眸，往一侧垂了头。

　　“什么？”牧绅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是针对你，Maki Kun。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我知道你会气会怒，可是当时的情况下我……我只能利用你。”

　　“你……”牧绅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觉一股火气顺着脊柱窜上头顶。

　　月岛梨奈缩了缩，继续道：“我不是圣人，这一生只想为自己而活。”

　　她倒是诚实，为自己而活？谁不是这样的呢。牧绅一忽然就不那么生气了，他大笑起来，月岛梨奈其实也没错，不过他刚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而已，不爱的对立面……他重新抱起她。

　　月岛梨奈僵着身体不敢也没有力气乱动，估计现在腿都站不直了，哪还有什么力气反抗他。

　　“今日不勉强你是因为我还没有放弃。梨奈，所以说你还小啊。”牧绅一叹道：“月岛会长能保你几年呢？纵使你今天躲过去，可迟早……”

　　月岛梨奈又何尝不知道，对于月岛苍一郎或许能博得几分移情怜悯，但要对付月岛裕司却没有那么容易。

　　“哟，晚上好。”门口，牧春希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的瞧着牧绅一以及他怀里的月岛梨奈。

　　牧绅一压给没打算理他，抱着月岛梨奈横跨一步就想出去，牧春希却横跨半步挡在他面前，瞄了一眼月到脖子上惨不忍睹的吻痕，笑的贱兮兮：“牧家的继承人什么时候变得跟畜生似的了？”

　　“滚。”牧绅一压着火瞪了一眼牧春希这个脑残，可对方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就是不走，他将月岛梨奈放下来，迎面给了那小子一拳。

　　哪知牧春希这回像是故意来找打一样，连连还手却根本不是牧绅一的对手，月岛梨奈看着两人缠斗的身影顺着墙无力的滑了下去，这一晚真是……一只手半空伸过来架住她，月岛梨奈抬头目光震了震，怎么是他？

　　等到牧家两兄弟打完了，才发现月岛梨奈已经不见了。牧绅一靠墙大口呼气：“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因为宫本秀一的嘱托？还是说你喜欢她？”

　　牧春希爬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并不回答反而笑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别接近她，这下好了，人没得到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闭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都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你不爱她刚才为什么不强……要了她？别他妈告诉我是怕伤了两家和气，你明知道刚刚如果真的……她马上就能嫁给你。牧绅一啊，你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死在自己的口是心非和自以为是上了。”

　　“你真的不想活了么？”牧绅一的拳头停在牧春希面前两厘米处，硬生生的收住了势头没有砸下去，因为少年唇角那抹嘲讽又同情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居然……居然被这小子同情了！

　　“你故意激怒我就是想让我发泄出来吗？”牧绅一又恢复成那个冷静理智的帝王模样的男人，松开手拾起地上月岛梨奈留下的外套。

　　牧春希眼仁缩了缩，无力道：“大哥，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你难道不觉得月岛梨奈很像一个人吗？那个人你赢不了，月岛梨奈你一样也赢不了。”

　　牧绅一没有回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他偏偏不信，或许他得不到月岛梨奈，可他不信自己永远赢不了那个高高在上连月岛裕司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男人，他是天生王者，从来学不会认输。

　　“没事吧？”上了车后，日奈森翼一担心的问道。

　　“阿里嘎多，日奈森前辈。”月岛梨奈木然道。

　　日奈森翼一对井上薰的事一无所知，只是受月岛美由纪所托送月岛梨奈回家。特地从正门走的，为的就是要记者拍到，来时流川回程日奈森，直接打破了订婚谣言。

　　“梨奈，你……牧绅一……”不是没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日奈森翼一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的前辈，真的。”她累极了，不想解释。

　　日奈森翼一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也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想到另一件事：“梨奈已经好久没有去我家玩了，我母亲她……”

　　“也对啊，好久没见井上老师了，前辈，我明天过去拜访方便吗？”月岛梨奈弯弯眼睛，真的好困呐，不过那件事也该有个了结。

　　“方便，梨奈你去的话母亲一定很开心。”日奈森发自内心的笑了，母亲自从上次出门回来一直在东京的病院疗养，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好像老树垂死慢慢枯萎凋零。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想着，如果月岛梨奈能亲自去一趟，或许母亲至少能开怀一些吧。

　　车窗外的烟火陡然升起，闪亮过后便是沉沉的夜色蔓延。

　　水无梦见在射击队里属于稀有物种，毕竟是二十名种子选手里唯一一名女性，颜值身材还都拔尖，最关键的是一试炼便险些赶超几名前辈高手，着实令人惊讶。入队第三天便有人告白，当然，训练基地原则上是不允许训员们谈恋爱的。水无梦见和花滑妹子住在一间宿舍，舍友是个日法混血的小姑娘，一双浅碧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问水无梦见为何不接受那样完美男人的告白。

　　水无梦见翻了个身，摸出钱包里那张宝贝大头贴，那是她临走前硬拉着流川照的，少年张扬的剑眉微微紧了紧，只是傲娇的偏了偏头，却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啊~yumemi，是因为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浅碧色的眼睛露出些许好奇。

　　“嗯。”

　　“真好奇yumemi的男友是个怎样的人，为了他你居然拒绝了新出学长的告白。新出学长是我见过的男生里面长得最帅最温柔最体贴最……巴拉巴拉……”

　　水无梦见春角上扬并未将少女的话放在心上。她的男朋友在千里之外的神奈川，是个不懂风情有些冷有些独的篮球傻瓜，是个连挽留都不会的笨蛋，是在她迷惘时候会坚定勇敢的信仰，也是她这一生的幸运所在。

　　窗外烟火炸开，浅碧色眼睛的少女一骨碌爬起来：“梦见你看，今天又有烟花祭呢。”

　　水无梦见仰头，夜空中升腾流光四散，好像少年那日的眼眸，盛满了亮晶晶的碎星子，流川枫抱着她，在烟火盛放的夜空下，在她耳边轻轻言语：“要回来。”

　　“梦见，梦见你看……你怎么哭了？”

　　“嗯，烟花太亮太刺眼。”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翻开漫画的那一页，第一次见到你，太亮太刺眼，不由自主的就留下了眼泪。哭了两世，终于来到你身边。少年从不轻易开口，简单的三个字饱含的重量她都懂，要回来，不要忘记回到我身边。

　　同样被烟花灼伤眼睛泪流满面的还有另一个人，机场候机厅里，泽北荣治想着方才在车上路过江边看到的烟花，忽然想起了父母，想起他们多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后院那个球框，想起教练想起队友。蓦地想起一个人，从小到大一直损着自己却也一直罩着自己的那个人，一别不知多久，大概她心中对于自己的离开只会不痛不痒吧，毕竟她真正在意的就只有那个月岛梨奈。

　　“喂，我说你真够可以啊，在这也能哭。”身后冷不防被踹了一脚，泽北荣治一个踉跄回头，惊诧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熟悉的身影，和她旁边巨大的行李箱。

　　“彩叶？”泽北荣治揉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人是烟山彩叶无疑，愣在原地。

　　一张纸巾甩到他脸上，烟山彩叶坐下来翘着腿瞧他：“要不是担心你这哭包去那边被揍了没人替你出头，姑奶奶也不用千里迢迢背井离乡，还不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泽北荣治吸吸鼻子，被烟山彩叶一把捂住拖到椅子上肆意的呼噜小圆寸，手感扎扎的。

　　“彩叶你松手我喘不上气了。”

　　“喘不上气是哭的吧。”

　　“我没有。”

　　“鼻涕都出来了。”

　　“都说了我没哭！”

　　“hayihayi~~”

　　“你也要去LA？”

　　“不然我拖着行李来机场凹造型啊？”

　　“为什么你之前都没说？”

　　“我要做什么还得向你汇报吗？”

　　“等等，这个是……难道我们一所学校？”

　　“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的，我……”

　　“哎我的天，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谢谢你，彩叶。”

　　“好端端的矫情个屁啊。”

　　“……”

　　也许从这天开始，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东京的烟火照亮了北海道和洛杉矶，而这才只是四散分离的最初，终有一天年华已逝，而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