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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4. 每个人心里都有脆弱的一面,如果放大这种脆弱的话,没人想活。 ...

  •   叮咚。
      叮咚。
      阳光明媚的周六早晨,灰原本打算一觉睡到中午,毕竟没有那几个孩子吵闹的早晨是很难得的,昨晚打电动打到很晚,今天大概都要睡到八九点才会醒吧。
      门铃不间断地响起,像催命似的,博士边打着呼噜边说着梦话,时不时还咂吧着嘴,灰原的觉轻,响了几声便醒了,却也捂着耳朵躲在被窝。
      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会在难得的周末时间不合时宜地按响门铃的,往往只有那一个人----
      依旧是江户川柯南的某位大侦探。
      “真是吵死了,一大早就跑过来是打了鸡血还是吃了硝酸甘油……”
      灰原披上衣服,顶着一头乱发,迷迷糊糊地下了楼,推开大门,走到院门口,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愣在了原地。
      “你……”
      门外的女子脸上戴着副墨镜,褐色的头发剪得很短,穿着松垮的浅色薄大衣,里面露出红蓝相间的格子衬衫被随意地塞到紧腿牛仔裤中。
      “你是谁?”灰原很警惕地看着她。她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么一个人。
      “广田……不对,你应该是姓…宫野,”那女人走近蹲下,摘下墨镜冲她笑笑,“初次见面,我是雅美的朋友,我叫越水七槻。”
      姐姐的…朋友?灰原半信半疑,不敢随便接近她,可她身上又的确没有组织的气息……
      还是自己离开组织太久,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了呢?
      “我隶属于警察厅警备企划科,这是我的证件,”越水顺着铁门的缝隙中将自己的证件扔过去,飞到到灰原的面前时正好被截住,“可以的话,让我进去说话,好吗?”
      也许是引狼入室,但许是因为她提起了姐姐,灰原还是打开门,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了屋。
      假如她是组织里的杀手,是不会蠢到按响门铃的。她自我安慰着。

      越水在门口换了鞋,便四下打量着这里。她早就有所耳闻,雅美的妹妹是组织开发药物的科学家,而ZERO也曾提过工藤隔壁住着一位连MI6都自愧不如的发明家,这两个人居住的地方,一定会很有趣。
      “你在看什么?”灰原冷冷地看着她,“跟我去地下室,客厅不方便讲话。”
      “和我这么危险的人呆在一起,不需要叫上工藤新一吗?”越水挑挑眉。
      这女人还知道工藤的身份!
      灰原万万没想到。
      “你认得他?”
      “我不认识工藤新一这个人,但是,”越水看着摆在旧报纸最顶端的的那一份,“我认识江户川柯南。”
      灰原警惕地看着她,不知她看那份两年前的报纸有何居心。
      “不过相对来说,我还是和服部平次比较熟悉,”越水阅读着关于两年前火灾的新闻,“他已经加入公安,现在归我管…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一无所知?看来工藤新一将你保护的不错。”
      “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也没必要事事向他汇报,”灰原打断她,又清了清嗓子,“下楼吧,我们单独谈。”

      原来楼上的平和安宁是假象,进入昏暗的地下室,越水才发现,这里称之为简型的制药局都不为过,整齐的化学药品,精密的各类仪器,还有密密麻麻的玻璃器皿。
      “随便坐吧,”灰原推过一把转椅,“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万一醒过来发现我不在过来找我,大家都不好办。”
      意思就是你快点说不然等一下就会有人冲过来赶你出去。
      “我和广田雅美念的是同一所高中……你应该会有印象的吧,南洋大学附属高中。认识她是在高二参加社团的时候,只相处了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但我们很聊得来,”越水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灰原看,“这是当时的合影。”
      灰原接过照片,的确,照相时两人站在一起互相亲密地搂着腰,至少当时关系很好没错。
      “我曾经和她说过我的身份----我是个孤儿,从小被警察厅选拔【】出来,从事各类秘密活动…”越水顿了顿,抬眼看她,“至于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信或不信,我都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灰原沉默着盯着她。
      “在我高中结业式那天,她曾约我到她平时打工的一间快餐店的卫生间碰面。因为平时社团也经常在那里聚会,我也没多考虑,只以为…是个恶作剧。”
      “可推开门的那一刻,看见她十分慌乱的眼神,我才发觉好像不对劲。只是,还没来得开口,她忽然捂住我的嘴巴,在塞给我一封信之后迅速跑了出去。”
      “我下意识地想追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缓缓合上的厕所门后还贴着一张纸条,娟秀的小字很容易就分辨出是她的笔迹;她说----”
      “‘请务必在卫生间读完,看过之后将信件撕碎从下水道冲掉,有人问你什么都不要说,拜托了。’”
      灰原身体一僵。
      “听到这儿,关于那封信的内容,你应该也清楚了吧,”越水无奈地笑笑,“我也没想到,我一直视为…视为亲人的雅美,竟然和我正在为公安厅调查的那个组织有关。”
      “她似乎早就察觉我的身份了。”
      “她在信里说,请我继续过正常的生活,就当广田雅美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怕那群人会在排查她所有的社会关系时,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她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请我一定要尽全力找到你,带你逃离那个地狱,无论怎样都要将你保护起来……”
      “……对不起,宫野志保,我来晚了。”
      不知不觉声音里带着些哽咽,越水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再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她的脸上早已没了错愕,只是梗着脖子,肩膀不受控制地一耸一耸着。
      孤独得像个孩子。
      起身想安抚她,却又被她狠狠打开了手。一个外表不过十岁的小姑娘,瞪着面前这个愧疚到无所适从的女人,压低声音吼着;
      “现在再说这些,有用吗?”
      越水身体一僵,下意识地错开她怨恨的目光,直愣愣地杵原地。
      “你不是公安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去保护好我姐姐!为什么不跟着她?为什么让她被那群人利用一次又一次?为什么让那个FBI的男人有可乘之机?为什么?我从不知道她曾向外界透露半点求救信号,可是她五年前,五年前就跟你说过,是因为你是公安的人她才信任你,你竟然……”
      “宫…志保,”越水半跪在地,搂着女孩柔弱的双肩,“是我来得太晚,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雅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女孩的拳头砸向越水的肩膀,“我的姐姐她死了…她死了你知道吗?为了活命,我这几年苟延残喘躲避着他们,倒头来却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越水觉得自己此时再说什么都是无力。雅美的事情,自己知情多年,却连她最后的嘱托都能没完成,以至于让雅美的妹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愧疚也好,无奈也罢,事已至此,都不能挽回了。
      “当年,我回去之后,也曾向我的上级汇报这件事,”越水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带着些哽咽,“可我找不到她,无论是广田雅美,还是宫野明美,我都找不到了……又逢上级换届,仅凭我一张嘴,到最后也只能草草了事。”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灰原抽噎着问。
      “ZERO说,他见过你,”越水蹲下,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脸,“ZERO是我们公安的卧底,代号波本,现在…应该叫安室透吧。他说,三年前他曾在铃木号特快列车上见过宫野志保,我便知道,你肯定和那个叫柯南的男孩有关。”
      “工藤从未向我提过你的名字,”灰原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椅子上,“你刚刚说,你认识大阪的那个侦探?”
      “侦探?”越水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指,小平?”
      “小平?”灰原睁着通红的双眼,有些惊讶于她对服部的称呼,“他允许你这么叫?”
      “至少,他也没表现出反感吧…”越水无谓地耸耸肩,“他比我小,又是我手下的人,叫小平会亲切一点吧?”
      “算了,”灰原选择不去纠结这个称谓,“我希望,你能将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我;至于工藤新一那个靠不住的家伙……也没必要和他完全交底。”

      越水离开的时候,孩子们同阿笠博士如来时那般沉睡在梦乡,灰原将她送出屋去,又简单叮嘱几句。临走前,越水将那张唯一的合照留给了灰原;她想,比起自己,灰原应该更需要它才对。
      更何况,有些人,是要放在心底的。
      她目送着灰原进屋,却突然扭头看向工藤宅二楼的某一个房间,蹙着眉狠狠瞪着,恨不得将隐藏在窗帘之后的男人碎尸万段。
      赤井秀一,别以为披了张猫皮,我就奈何不了你。

      今天本应该是越水会来看他的日子,在射击场呆了一天的服部却迟迟没看到她的身影;直到训练接近尾声,他瞥见织田还站在看台上反复不停地拨着号码,微叹了口气。
      “服部,今天先到这里,”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织田无奈地关上快没电的手机,对着服部挥手示意,“越水没来应该是有事,今天先随我归队吧。”
      服部点点头放下枪,从还在缓慢降落的升降台上一跃而下,脱下汗衫擦了把脸,收拾起自己的东西。随着科学的饮食和练习,他肌肉的线条已经更加明显,相比于之前的浪花侦探,更多了分忍耐和坚毅。
      天色已晚,织田催促着他赶快回到训练基地,他应了一声,赤【】裸着上身,匆忙套上件薄羽绒服,拿着随身物品准备出去。
      今天自己600码第一次中靶,看来是没机会和那女人炫耀一下了。

      “喂,织田!”
      正要上车回去时,一辆银灰色的奔驰从黑夜中破空而来,一个漂亮的转弯之后,越水一把推开车门,冲着两人的方向吼着:
      “我不就晚到会儿,你就要把人往集中营里带啊?”
      “你特么躲到哪里消遣去了你?”织田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白马找不到你打到我这儿来,我连ZERO都打电话问了一遍,你倒好,手机直接关机,谁的电话都不用接了。”
      “就是因为有你和白马这样的事儿妈,我才想静静,”越水靠在车上,双眼微眯,冲他扬扬下巴,“那就麻烦你帮我报声平安,说小生我依旧生龙活虎,明儿早厅里见。喂!小平,上车!”
      服部看看满脸无奈的织田,叮嘱了句开车小心,拉开奔驰的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你是怎么了?”凑近了看,服部才越来越确定心中的疑惑,“怎么脸红成这样?”
      “有点感冒而已,”越水吸了吸鼻子,“系上安全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等一下,”服部拉住她,靠近嗅了嗅她,立刻蹙紧了眉,“你喝酒了。”
      “刚刚喝了点,没关系,我还清醒得很。”
      越水被他一拉扯头,摇摇晃晃了半天才站稳,根本不像清醒的样子。
      “喂,你不是吹牛说千杯不倒的吗?怎么会这样?”服部扶住她,“我看你是喝了一下午吧。”
      越水摇摇头,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算了,还是我开好了,”服部摇摇头,“但愿你来时没惹上麻烦吧。”

      在越水还算清晰的指挥下,服部第一次来到了这家伙住的地方。位于丰岛区的一栋高级公寓,一共三十层,她住在十六楼的1601室。
      两室一厅的单身小公寓,按理说一个人住应该很宽裕,可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地板上多到无处下脚的空易拉罐。越水满不在乎地踢开离门口最近的几个,又从鞋架扔出鞋给他,然后自己光着脚向冰箱的位置走去。
      七十平米的屋子,附赠了个270度的阳台,晾衣架上挂着各色的衬衫和西装裤,栏杆外吊着的植物的叶子已经爬上了栏杆,在这早秋时节还绿油油的可爱。
      “坐这儿,陪我喝两杯。”
      在阳台欣赏东京夜景的服部一转身,就见越水拎着一打啤酒,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平时总是打理服帖的短发也凌乱了许多,红蓝格子的衬衫被她解了扣子,在腰间打个结,露出里面纯白的低领贴身衬衣,再往上…还能大致看到她的曲线。
      服部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啤酒,又塞给她一个蒲团,示意她坐在那上面。
      “我今天约会去了,”越水拍拍蒲团扔到地上,随后自己扶着墙坐下,“可惜被人放了鸽子。”
      服部依旧站在栏杆前欣赏着东京的川流不息,却没心思去搭理这个失恋的女人。自己总不能说:不过是个女人,再找还会有的?那未免也太没情趣了。
      她抽了听啤酒出来,狠狠地灌上一口,棕黄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过颈部,最后被纯白的衬衣吸收。她擦了擦嘴,将啤酒罐往地上狠狠一摔,发出‘当’的一响。
      “赤井秀一!你个王八蛋!”
      服部听到赤井的名字,突然一愣,莫名其妙地望了她一眼,对她突如其来的叫骂毫无头绪。
      “赤井秀一,你有本事玩女人,你有本事出来啊!”越水吼得都出现了破音,又灌了口啤酒,咳了两声,声音弱了下来,“雅美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混蛋了……”
      雅美?
      原来还是女人。
      服部摇了摇头,回过身,正撞见越水将啤酒罐当成赤井,在手里捏得不成样,连忙掰开她的手,顺便将其他几罐啤酒拿的离她远一点。
      “我找到她了,雅美。”
      “要是说她过得好…那肯定是骗你的。这世上没人能活得快活。事情总是到了我们以为的最糟糕的境地,然后更糟下去,周而复始,绵延不息……”
      “所以无尽的仁慈或乞求都是没用的。在危险面前,你得能躲下去,然后活下去……”
      服部一边听着她毫无逻辑的唠叨,一边在她身旁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重重地出了口气。他不愿意回忆三个月前发生过的一切,甚至需要用极高强度的魔鬼训练来扼制住自己疯长的思绪,明明拼命地去忘记,却依旧割舍不下过往十多年的一点一滴;他几乎每天都能梦到同一个人,同一个场景,还有那句熟悉却又陌生的“平次”。
      服部不知道越水此刻想着的人会是谁,也没心思继续猜会不会是他听说过的那个人。
      他摸了摸胸前的口袋,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
      护身符。
      他忽地想起,和叶给他的那个护身符,在那次火灾中遗失在了案发现场的仓库里;之后报警,审讯,然后被越水扔进公安调查厅的训练基地,自己,一直没机会去找回。
      他曾问过织田,可似乎……
      “仓库?你是说,那个着过火的女子大学仓库?”织田一脸诧异,随后摇了摇头,“烧得一干二净,警视厅的痕检科去了也什么都没找到。如果是手铐碎片这类可疑的东西,不会不报备的。”
      要是有的话,至少…还能留个念想吧。
      他抿了抿嘴唇,顺手拉开手边的啤酒罐,噗呲一声,溢出的泡沫泚了一手。

      “喂,你不是报了名古屋的那所大学吗?”
      高中结业式那天,服部望着夕阳下的天守阁,问着身旁的女孩:
      “怎么老师说你要去东京?”
      女孩背靠着极乐桥的青石护栏,左手不经意地绞着校服的衣角,头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却瞬间淹没在人来人往的嘈噪声中。
      “什么?”他回过头,眉梢上扬,“太吵了没听清。”
      “我说…”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声吼了一句,“我要去找…小兰!”
      “啊哈?”他皱了皱眉,“她又不和你念同一所大学。”
      “…笨蛋!”
      她憋红了脸,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落花缓缓飘进了极乐桥下的护城河中,粉嫩嫩的,如同女孩的初恋,镜中影,水中月。

      因为…
      我想和平次在一起,无论哪里,都好。

      她到死也没能说出这句话。

      旁边的越水不合时宜地叹了口气,又起身抓起一听啤酒,然后不要命地灌了起来。

      “呐,我们啊,真的…只是不合适,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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