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月》沐枫轻年

10、第十章 不解疑云

　　牧双敲过门，等了一会儿，却未见有人来开门，心里疑惑，正要再敲，却听身后传来急迫的呼喊：
　　“哎呦！牧小哥，你总算回来了！快随我到街上去，你爹赖在市场上不肯走了！”
　　牧双闻言，先是一惊，随即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好办。她跟着沈妇跑到集市上，见牧凌云席地坐在一个地摊儿前，沈家汉子在一旁拉他，却无论如何拉不动，牧凌云坐在那里，想要伸手拿摊上的东西，那店家却死死护着，担心这疯子碰坏摊上的货物。
　　牧双走过去，见牧凌云异常执着于小摊上一个设计古朴精巧的簪子，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难怪那店家如此心疼。牧双伸手按住牧凌云的肩膀，牧凌云回头看见是她，立即激动起来，指着那簪子，手舞足蹈：
　　“云曦，云曦的东西！”
　　云曦？柳云曦？牧凌云的妻子，她的娘亲。牧双被牧凌云放话惊住了，那簪子既然是娘亲的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牧双当即一把抽出背上的大刀，在那店家一声怪叫的同时将刀尖抵在那他的脖子上，不管现在是不是在闹市中，需不需要伪装，她直接开口呵斥：
　　“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那人吓得腿一软，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被牧双凶狠的眼神吓得直哆嗦，不敢隐瞒，开口道：
　　“这，这簪子是月前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搁在我店里的，他说东西送我，就走了。”
　　牧双瞪着眼，那店家吓得不行，忙将簪子递到牧双面前，哀求道：
　　“这东西我不要了，你们拿走，别杀我！”
　　牧双拿过那玉簪，将其递给牧凌云，转头又问：
　　“你可知那男人去了哪里，是何人？”
　　那店家都快哭了，苦着脸：
　　“我哪儿知道这些，只是我见着那人曾去过威龙镖局！”
　　牧双闻言，心里骤然闪过一个猜想，背脊的汗毛在一瞬间竖了起来，心里沉甸甸的，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她低头看牧凌云，见他双手捧着那支玉簪，突然安静下来，脸上嘻嘻哈哈的笑也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一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牧双心里一抽，低声唤道：
　　“爹。”
　　牧凌天闻声抬头，双瞳中掠过一瞬的清明，他哑着声音说：
　　“双儿，你娘……什么时候走的？”
　　牧双鼻头一酸，眼眶通红，却努力抑制着涌上心间的酸楚，答道：
　　“十七年前。”
　　牧凌天将玉簪抱在怀里，突然悲从中来，掩面而泣，其声之哀，闻者皆动容。半晌，他再抬起头来，又恢复了最初嘻嘻哈哈的模样，只是脸上尚且没有消失的泪痕，刺痛了牧双的心。沈氏夫妇在一旁看着，也是满脸的痛惜和同情。
　　牧双将牧凌天带回沈家的农院儿里，点了牧凌云的睡穴让他好好睡一觉，然后辞别了沈氏夫妻，径自回了威龙镖局。牧双直接朝秦威的房间找过去，敲了敲门，很快，房门便被秦威打开，他见门外之人是牧双，稍微愣了愣。
　　“秦大哥，小弟有话要与你说。”
　　牧双压低了声音，稍稍靠近秦威，其声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秦威闻言一惊，诧异地看了牧双一眼，见她神情分外严肃认真，又略微思索了一下牧双的来意，随即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外人，便将牧双引进门内，关上门，问道：
　　“穆小兄弟，你？”
　　面对秦威的疑问，牧双轻轻一叹，开口解释：
　　“秦大哥，不瞒你说，小弟其实是遇上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如此伪装，以防歹人将我认出。”
　　闻言，秦威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让牧双随意坐下，才又继续道：
　　“那你如今又为何将这些话说与我听？”
　　牧双双手搓了搓木椅的扶手，开口：
　　“因为我信得过秦大哥，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秦威闻言，心里释然，随即朗声一笑：
　　“好！既是如此，穆小兄弟你遇上了何事？”
　　牧双顿了顿，然后开口给秦威讲述，她的父亲被人锁在一个洞窟里十余年，恰巧被她遇上，然后带了出来，那人发现人失踪之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牧双才搞了这么一出伪装，用以避开有心人的耳目，并恳请秦威代为保密。
　　“秦大哥，不若如此，我替你查清楚白翎镖局为何为难威龙，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如何？”
　　秦威闻言，脸色沉下来，有些严肃，道：
　　“穆小兄弟，你当我秦威是什么人？替你保密实为举手之劳，而白翎镖局与我威龙镖局间的事情，已然是生死之仇，怎能让小兄弟如此冒险！”
　　牧双摇头，坚持自己所言：
　　“秦大哥，莫要再出言拒绝。”
　　秦威闻言，心里一震，见牧双心意已决，不由感动，道：
　　“穆小兄弟，我秦威能与你相识，实为一大幸事，不若我二人就此结为异姓兄弟，我痴长你几岁，便称你为二弟！他日你若是遇见什么难为之事，尽管开口，刀山火海我也不会推辞！”
　　牧双被秦威真诚的言辞感动了，抿了抿唇，应了声好，秦威唤人备了酒水，与牧双一起来到前厅，同时将镖局中较为关键的人物都唤了来，做个见证。打点好这些，秦威端着酒杯转头对牧双道：
　　“往后，你便是我秦威的二弟，我秦威今日与你结成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牧双没有说话，只三指朝天，对地磕了三个响头，以此代为立誓。镖局之内一片叫好声，秦威一口将烈酒饮下，牧双不甘示弱，也一口将碗中的酒水饮尽。
　　当日，牧双问过秦威有关那盗宝贼人张义青的事情，得知张义青出现在威龙镖局之时，的确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秦威好奇牧双为何问及此事，牧双便将今日在集市上发生的事情据实以告。秦威沉吟片刻，脸上也有些难看，他当是和牧双一样，有了某些不太好的猜想。
　　牧双沉着脸，从威龙镖局出来，她想先上白翎镖局打探一下情况，便找到白翎镖局，在镖局外一间小茶馆坐下，点了一壶清茶，然后视线落在镖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身上，仔细观察这些人的身份。
　　突然，牧双脸色一变，握着茶杯的手一下子捏紧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醉月牵着一匹白马，走到白翎镖局门口，将一个白玉牌子拿给门口的守卫看了一眼，然后进了镖局。
　　牧双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江醉月为何会出现在白翎镖局？难道真的如她所想这白翎镖局与御剑山庄暗中有所来往，而江醉月竟然也是知情人之一？牧双越想心情越是烦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排斥心中所想，牧双希望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或许只是单纯的不希望江醉月是那样的人。
　　见江醉月已经走进镖局，牧双待不住了，她将手里的杯子一放，扔了几个铜钱在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躲开白翎镖局守卫的视线，悄悄翻进镖局内部，远远吊在江醉月身后。她看见江醉月被人带进后院里一间很大的房间，这房间四周一个人也没有，牧双心里疑惑，仔细观察了一下，的确一个人也没有。
　　她要在里面见什么人，为什么还要屏退左右？牧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没有多想，朝着那间房靠过去，悄悄跃上屋外走廊的横梁上，从上方的窗户朝下看。原来这间屋子是一个书房，此时江醉月坐在书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屋顶的横梁挡住了书桌后那人的样子，牧双只能靠听声音来了解他们谈话中的内容。
　　“庄主让你将这信带给我，可还有什么话没？”
　　江醉月摇了摇头，说：
　　“其他并没有什么，只叫我一定亲手将这信交到白伯父手中。”
　　白玉翎笑道：
　　“既是如此，世侄便代我向庄主问声好，他交代的事情，我白玉翎必然不负所托。”
　　江醉月点头，起身向白玉翎告辞：
　　“晚辈已经将家师交代的事情办妥，便不再久留洪都，就此向白伯父辞行了。”
　　白玉翎将手里的信封放在桌上，起身准备将江醉月送出门，同时开口：
　　“本想留世侄在洪都小住几日，但既然江世侄如此急于回去，我便不再挽留，世侄一路小心。”
　　说完，白玉翎从书桌后走出来，牧双得以看清他的样貌，并将这人的样貌记在脑中。待白玉翎同江醉月一起出去，牧双从横梁上翻下来，推门进了白玉翎的书房，朝书桌上一看，果然见着一封已经开封的信，她心里一动，走上前将信封揣进怀里。
　　再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别的有价值的东西，牧双从白玉翎的书房退出来，小心避开白翎镖局众人的眼线，逃出镖局。找到镖局外边一个小摊儿，低声问了那小摊儿店主刚才有个长相出众的姑娘从镖局中出来，她去了哪方？
　　那店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打算说话，牧双不耐烦地扔了一块碎银子给他，那店家愣了愣，才喜笑颜开地指了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