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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秘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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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霖找借口把两人从屋子里拽出来,就是有单独交谈的意思。
他随便扫了一下她手中的东西,而后语速飞快的说:“你还记得前几年的京城民变吗?”
公孙渺拉了他一把,让两人离屋子远了一些,然后小声的说:“当然记得!怎么,跟你的任务有关系?”
温瑞霖点了点头,缓缓的道:“一语中的——那一年民变闹得声势浩大,太子元妃和当时不足五岁的皇孙都受到了波及……”
“波及?”公孙渺愣了一下,高高扬起眉头,“我怎么听说,他们娘儿俩就是死在那场民乱里的?”
一声叹息从温瑞霖口中溢出,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
“好像太子殿下从此以后就再没有后嗣诞生了吧?”公孙渺隐约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心也渐渐随着提了起来。
“没错,太子殿下虽然娶了继妃,也有侧妃和不少伺候的女人,但从那年过后没有一个再能身怀有孕的。”温瑞霖的叹息声更重,举头眺望远方,喃喃的道,“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太子殿下的心,怕是伤了啊!”
“讲重点。”公孙渺打断他的感叹,“那根你所谓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我来问你,太子殿下为啥储位不稳?”温瑞霖压低了声音问。
“那还用说?”公孙渺不以为然的说,“自然是因为没有子嗣,皇帝陛下生怕社稷在他手中断了顿……”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跳,闭上了嘴巴。
温瑞霖鼓励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讲下去。
“怀王就是因为已经得了一个庶子,所以这两年才日渐得宠,”甚至因此而获得皇帝赐婚,让自己这个手握兵权的四品武职嫁给他,好给他加重筹码……随着思路展开,公孙渺越说越顺畅,“而太子殿下一个孩子也没有,自然要冲着这方向努力……他不会是叫你给他去找个能生孩子的女人吧?”
温瑞霖:……噗!
看她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不信她没猜出来真相。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略带无奈的回答:“当然不是!”
“少卖关子,”公孙渺伸手揪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往下拉了拉,小声的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说。”
温瑞霖反手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字斟句酌地答道:“有人告诉太子殿下,元妃所诞嫡子当年并没有死,而是在民乱中被人拐带,流落到了边关一带!”
“……”公孙渺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巴,像被雷惊到的□□,好半天,她才吸了吸口水,倒抽着冷气说,“可是当年皇孙的葬礼……是了,棺椁里面的不是真人!”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用目光交流了片刻,都觉得情况有些复杂。
太子虽然还在储君的位子上,但是觊觎大位、想把他分分钟拉下马的也是很有几个的。
公孙渺和温瑞霖都是太子外公霍元帅早年一手提拔起来的,早早的就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而且太子和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太子品格中正沉稳,作为一个主公来说还是比较妥当的。
两个人都没有另投他主的意思,再说,公孙渺逃婚的举动相当于狠狠的打了怀王的脸,已经跟怀王一系无法融合,更不可能接纳怀王的招揽。
“想必边关地带属于大凉国的边境,都已经被找遍了吧?”公孙渺松开手指,转而托住自己的下巴,“这条边境线是三国交界之地,还剩下另外两个国家的边境,北蛮国和西凉国……在别人家的地盘找一个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你的任务很重啊!”
“我的任务难倒不是你的任务?”温瑞霖含笑看着她,目光温存。
“免了,”公孙渺撇了撇嘴,“我已经抛家弃国 ,不是原来的我啦。”
太子他爹不厚道,耍的那一手帝王心术叫人齿冷,太子本人虽然不错,但她现在心灰意冷,暂时还提不起兴致做事。
除非,她能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好处……
两个人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高有德还在那儿正襟危坐,看到两个人并肩进来,高公公脸上闪过一丝晦涩的笑意。
这两位军中悍将之间是什么关系,太子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老元帅煞费苦心给太子培养的左膀右臂,他们俩珠连璧合,允文允武,本来是被太子寄予厚望的雌雄“双煞”。
可惜一道圣旨逼走了公孙渺,逼得温瑞霖不得不告病辞官——谁都知道这俩人分不开,一人离开,另一人根本不可能留在朝廷里。
当朝圣上这一石二鸟之计,兵不血刃就削了太子殿下的权柄,让他元气大伤,偏偏又有苦诉不得。
想到这里,高有德深吸了口气,忽而起身,对公孙渺纳头便拜,他身后跟着的几位侍卫自然也紧随其后,几个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火塘的光芒在他们身后落下长长的阴影。
公孙渺一闪身避开这几个人得大礼,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高公公何必如此?公孙可不敢当!”
高有德抬起头来,已经是泪痕满面,他语带哽咽的说:“公孙将军,你帮帮咱们的东宫之主吧!他实在是太苦了!”
公孙渺冷眼看着他唱念做打,直到他哭完了都没有说话。
这宫里的太监有如戏子,越是位高权重的,越会演戏。别看眼前哭的稀里哗啦,转头就有可能笑颜如花——她对此可是门清。
高有德早就知道这位公孙家的后人没有一点女人味,但是今天亲眼见她对自家的哀告无动于衷,全无其它女子的心软,他心里也不由得跟着别人腹诽了一声“铁石心肠”。
——不过肚子里再怎么的嘀咕,该表现的,他还是一丝不苟的表现出来了。
哭罢多时,高有德也不起身,依旧那么跪着,满面凄凉的说:“小温将军所说的都已经被东宫核实,那可是太子殿下唯一的骨血,公孙将军您可要想方设法把小殿下找回来啊!”
公孙渺双手抱肩,还是不吭声。
高有德眼见得自己苦苦哀求是无法打动人家了,这才长叹一声,从内兜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面刻着古朴花纹的令牌,上书两个古篆大字:丹书。
竟然是一道免死令牌。
“太子殿下闻听公孙将军不告而别之后连连顿足,说你怎么都没有想到让他出面做主拒婚的?”高有德将手中的令牌举高,声音也提高了一点,“太子殿下虽然受皇上猜忌,但毕竟是一国储君,他老人家当天就面见圣上,为你求了这面免死金牌——只要公孙将军接下金牌,以往的罪过便一笔勾销,官复原职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丹书铁契是什么东西,没有哪个武将不知道的。
它虽然是个死物,但却十分宝贵,关键时刻能保下一家性命,自开国到现在能有这令牌的也不超过五家而已……
公孙渺一弯腰,亲手把高公公从地上扶起来,但却并没有接那面令牌。
除了温瑞霖,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顺坡下驴。
“皇上撤回赐婚的旨意了?”公孙渺淡淡的问道,“他改变主意,不叫我嫁给怀王了?”
高有德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迟疑片刻才回答:“那倒没有。”
也就是说老皇帝贼心不死,还想用她的终身大事来耍权谋!这叫她怎么能忍?
“那这免死金牌我不能接受,”公孙渺冷淡的退后一步,和温瑞霖并肩而立。
高有德似乎没料到自家高贵的太子殿下那一片好意会被拒绝,他脸上闪过一抹恼怒地涨红,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
就在高有德绞尽脑汁还想怎么说服眼前这铁人儿之时,只听公孙渺又说:“寻人的事情,我应下了,请太子殿下放心,只要人是在西凉国内,我穷尽心力也一定给他找到,但是官复原职什么的休要再提,公孙渺已为他乡异客,不再是原来的都尉了。”
再说了,她若是就此回去,乖乖嫁给怀王,不是平白给太子殿下的死对头添了助力吗?
太子他老人家没想到这一层?
还是说……他想利用自己,玩一把无间道、反间卧底?
想到这种可能,公孙渺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拉了下来。
……谁也别想操纵她的命运!皇帝不行,太子不行,怀王更不行!
事情峰回路转,本来心里头认为这女人不识抬举的高有德大喜过望。
他早听说这位公孙家的嫡系子孙有大才,想做的事情很少有做不成的,且其人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必定能够实现,所以今天他这趟任务算是完成了。
不算白来,不算白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