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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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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坐月子是坐足了二个月的。
一来她这一胎虽然生得还算顺利,到底年纪不大,生完那小脸儿惨白的模样,当真是吓坏了顾容琛和随后来探望女儿的兰阳郡主。
因此苏绾被强行押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躺得她觉得自己骨头都快生锈了。
就连女儿的洗三和满月,苏绾都是躺在床上渡过的。
知道的,心里羡慕一声太子妃的受宠:不知道的,自然开始隐晦的传言,太子妃因为产女失宠了。
没见小郡主的满月太子妃都不出现么?
洗三就不说了,怎么满月太子妃竟然不出席,这说不过去呀。
也是顾容琛太保护苏绾了,不只洗三,就是满月他也不让外命妇打扰太子妃。
因此除了近亲以外,竟是没有其他人见到太子妃。
太子妃不露面,传言自然开始满天飞了。
等到苏绾坐完月子听到流言,真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她这里哭笑不得,却不知道外面许多人家却是开始摩拳擦掌,想着送女儿入东宫博一个前程。
顾容琛自然也听过流言,但他哪里是会把这些流言放在心上的人,他只管把东宫守好、把绾绾和女儿守好就行了。
皇后娘娘和顾容琛的作法一样,对她来说,太子妃第一胎是儿是女都无所谓,只是她知道,皇帝陛下有所谓。
那些个流言蜚语本就不会传进陛下耳里,免得脏了陛下的耳朵。
不过陛下本就对太子妃第一胎产女有些微词,态度自然不是很热络,朝中大臣多会看眼色呀,自然看得出陛下兴致不高。
回家跟夫人嘀咕几句,转头夫人外交时,大家隐晦的交流一下,得了,更坐实太子妃失宠的事实了。
陛下自然不知道因着他的态度,使得宫外开始人心浮动,不说宫外,就是后宫里面,也有不少妃子开始想着和未来储君打好关系。
她们是陛下的后妃,也是太子殿下的庶母,自然不可能跟太子殿下走太近,那要怎么打好关系?
当然是联姻了。
送个家族里的侄女儿入东宫,也是向太子殿下示好的意思。
陛下膝下的皇子成年的不多,目前看来太子殿下储君的位置稳稳的,因此不少人开始打小算盘,想着偷偷先站队。
虽然陛下看起来身强体壮的,貌似再活个几十年好像都不成问题,但是也不影响某些人还是想搏从龙之功。
顾容琛便发现,有不少朝臣家里的弟子,开始跟他各式各样的“偶遇”。
他也不介意,就当没看出对方的来意,该吃吃该喝喝。
只不过有那隐晦地向她推销自家姐妹的,下次再想“偶遇”他就没那么顺利了。
几次之后,有那观察仔细的,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有人放在心里细细琢磨,有人反应很快,赶忙回家向长辈悄悄地说了。
其中,忠诚伯家的嫡次子,便是早早地发现了这一点。
他和太子殿下偶遇,也不是想要推销家中姐妹,不过是受了长辈点拨,想要与殿下交好。
忠诚伯传到他父亲,已经是第三代了,他们家也早就远离了政治中心。
如今的世子是他嫡亲的大哥,家中虽有庶子,但年纪都比他们小很多,这也是当初父亲怕乱了嫡庶,等两兄弟十五后,才又有了几个庶弟。
因此家里气氛格外和谐,至少比他周遭朋友都和谐得多了。
长兄如今都已成年娶妻,自己也定了亲,底下最大的弟弟,如今不过才刚过五岁生辰,怎么都不可能威胁到长兄。
再说了,长嫂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出来的,就凭着长嫂的家世,长兄的世子之位那是牢固得很。
也是因着如此,自己才想另谋出路,本来他也就没想跟兄长争,正在对前程迷茫时,父亲突然把自己叫了过去。
他这才知道,原来父亲想叫自己投入东宫。
他们忠诚伯府一直是保皇派,不介入储位之争,一直以来都没有明显站队,就是遇到太子殿下,那也是该如何就如何。
所以当他听见父亲叫自己私底下接触太子殿下时,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他还记得自己问父亲:“陛下尚且壮年,为何要如此早站队?且我们家不是自来都不沾边么?”
父亲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尚可如此,可这个爵位传到为父已经是第三代,到你兄长手里便是第四代,听起来是个爵位,可实际上府里是什么情况,我们心知肚明。”
忠诚伯嫡次子沉默了,父亲的话他自然懂。
外人听见伯府,自然是觉得至少有爵位,但是自家日子自家知道,空有个爵位,但是父亲早已不上朝,兄长只是世子,也没有个职位在身,家里如果只靠着伯爷的那点俸禄,早就饿死了。
也幸好母亲擅打理庶务,家里的田庄、店铺到了母亲手里,进帐翻了不只一倍。
这些年来,母亲又悄悄的置了不少产业,不仅能撑得起伯府的日常开销,还有盈余。
因此父亲对母亲一直敬爱有加,也心疼母亲日夜替伯府操劳。
所以对于父亲让自己提前押注,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自己和殿下接触几次之后,便知道殿下不是没有成算的,自己打着“偶遇”的招牌,和殿下吃了几次饭。
其他人也打着“偶遇”的招牌,也和殿下吃了几次饭。
事后大家聚在一起交流一下,便赫然惊觉,每个人“偶遇”的次数都差不多,那吃了几顿饭的次数也是差不多的,自然就没有个亲疏之别了。
这时候,忠诚伯嫡次子才在心里嘀咕,果然是从小长在宫里的,这心眼子真是无法比。
再加上他注意到,有些人“偶遇”一两次之后,就再也没遇上殿下。
他把几个人记在心里,留心打听了,辗转得知那几人都曾暗暗向殿下推荐自家姐妹。
几点综合起来,嫡次子一拍手掌,赶忙就回家向父亲禀告了。
忠诚伯府书房里。
忠诚伯听了二儿子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本来我们也不是打这个主意,这与你不相干。”
“是不相干,不过儿子听说,那边有这个意思。”嫡次子伸手轻轻指了东边。
忠诚伯叹了一口气,“以前还笑宁阳侯呢,谁知自家也碰上了。”
忠诚伯嫡次子抿了抿唇,知道父亲是想到先前宁阳侯府闹的笑话。
宁阳侯府是太子妃的娘家,自然是向着太子妃,只是宁阳侯苏致远的后母,当真是个糊涂的老太太。
自来虽说后母就难当,但老侯爷死前都要分家,外人哪里看不出门道,若不是老太太实在是离谱,哪里至于就要分东府和西府了。结果谁知道老太太还不收敛,尽是做妖。
把宁阳侯府的脸面都放在地上踩了。
就这样还要谋算侯府爵位、谋算太子侍妾,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当初自己看了多少笑话,谁知到头来,自家老太太也要幺蛾子。
自己还比宁阳侯惨,老太太是亲生的,只是老太太历来疼宠幺弟,什么好的都要分幺弟一份。
这次中伤太子妃的流言来势汹汹,老太太竟是起了叫孙女儿进宫的心。
老太太住在东边的院子,虽说不是另外分府,但在伯府里也是东院、西院分,听起来和宁阳侯的东西府有差别么?还不都是东西两边争得厉害。
如今连二儿子都知道了东院的心思,想来东院这些日子以来没少动作。
不过听了殿下的态度,忠诚伯放心了,“殿下不是个心思浮动的,也不是会依靠裙带关系的人,他们太小看殿下了。”
“父亲说得是。”嫡次子顿了顿,继续说:“怕只怕那边没着落,尽出昏招。”
忠诚伯知道儿子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东院出幺蛾子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就曾为了达到目的手段尽出,还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里头不乏有母亲的影子,叫忠诚伯说,幺弟被母亲养坏了。
不管如何,总是忠诚伯府的人,若是当真出了差错,陛下和殿下可不会把东院和西院分开看,那就是一家子。
因此忠诚伯让人喊了世子来。
有些时候,自己不好出面,二儿子说话没份量,倒是世子可以管管东院。
毕竟,东院出去走动的,也是子侄辈,子侄辈在世子面前,那就是只有行礼的份儿。
不多时,忠诚伯世子便来了。
忠诚伯世子如今二十有五,虽然身上没有差事,但是一直很自律,每日不是读书便是出外访友踏青,从不踏足青楼楚馆,也不喝酒赌博,唯一喜好便是丹青,就连喜好都是文雅的。
嫡次子看着兄长走进来,后槽牙有点隐隐作疼。
这装模作样的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这是连家里人也被骗过去了。
当然,这是比较夸张的说法,至少自家西院里就没人吃世子这一套。
但是世子还就爱在西院里装,看着大家隐隐发青的脸,那真是太有趣了。
忠诚伯也是知道自家大儿子的德性,不过这样的形象自然是好的,他也就没有多言。反正被骗的是自己眼力不好,外面那些追捧、吹嘘世子的话,自家都没有承认过,还自谦的反驳过。
只是大家不信罢了。
那就不能怪你被这倒霉孩子骗得团团转了。
忠诚伯世子才不管父亲和弟弟怎么想,他摇着一把扇子,温文儒雅的走了进来。
“父亲。”世子拱拱手,弯腰向忠诚伯行了个礼。
“行了行了,一旁坐着去。”忠诚伯后槽牙也开始疼了,挥挥手让世子赶紧到一旁坐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