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起来把药喝了》梨伊一

12、第12章

　　领着差事的张三麻，马不停蹄地去办了。

　　首先去狗市买了一条成年狗，饿了两天什么都没给喂。

　　再在酒馆“偶遇”周姨娘的哥哥周坤，不小心把一盘排骨汤泼到其身上，赔了一点钱。

　　再等着周坤回家换衣服时，张三麻放出了那条狗。

　　传说中能徒手打死一条狗的周坤，被狗追着在巷子里狂奔，狗咬掉了他的衣服直接啃舔着汤味，才让他跑掉了。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张三麻，心里对刘真真全是佩服。

　　明明只是一件最普通的事，兄妹起了间隙，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呢。

　　张三麻买了一袋米，吭哧吭哧扛回家，就见崔顺在他家坐着，桌上还放着几包药。

　　“三儿，咳咳咳……你回来了……咳咳咳……”

　　朱大娘要从床上下来，被张三麻急忙按住：“娘你别动，我来招待就行。”

　　逼仄的房内，一眼望到底。

　　两张床，一张桌子，灶台上有几个土罐和土碗，吃住都在这间房，可谓是家徒四壁。

　　张麻子安抚好自己的娘，才坐到桌边来，“崔大哥。”

　　“你年纪比我还大，就叫我名字吧。”崔顺指着桌上的药：“大夫来看过了，朱大娘的咳嗽虽然是顽疾，但只要坚持服药，就能治好。”

　　当初就是因为没钱看大夫买药，才越拖越严重。

　　自家里就两张长凳，从来没有客人登门，借不到钱只能靠偷来维持生计。而崔顺在那么好的府上生活，却是没有露出任何不耐之色。

　　张三麻很感激地说：“主子的恩情，小的会拿命来还！”

　　“不要说这些命不命的，主子不喜欢听这些。”崔顺又从兜里拿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找人把房屋修缮一下，该买的买一点回来，安排妥当，要没有后顾之忧替主子办事。”

　　外面下大雨，屋里下下雨，这么多年两母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崔顺说完站起来，走到朱大娘床边，贴近了说：“朱大娘你好生歇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这就走了吗……咳咳咳……吃了饭再走啊……咳咳咳……”朱大娘拉着崔顺的手很不舍：“我家三儿本质不坏，谢谢你们没有嫌弃他……咳咳咳……”

　　崔顺只是拍了拍朱大娘的手，没有评论张三麻的本质，便转身走了。

　　张三麻送出来，把周坤被狗咬的事说了。

　　一般这种事，谁跟主子说谁得脸，张三麻能不懂吗？

　　只是刘真真这个主子不一样，刘真真背后的人更不一样，他不敢在他们身边玩心眼。

　　崔顺鼓励他：“主子以后会给你更多的差事，你也要像这样认真去办，以后堂堂正正做个人。”

　　张三麻望着崔顺远去的背影，还看出一股贵气来。

　　不是没见过别的府里的下人，有些高高在上，有些目中无人。

　　可是刘真真身边的这一群人，没一个是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从和他们接触之中，感觉到了自己是个人，有被尊重到。

　　崔顺从张三麻家里离开，径直去了书店，和守在外面杨大勇碰到面。

　　杨大勇随口问：“怎的去那么久？”

　　“张三麻去办差事了，我在他家里等了他一会儿。小姐还没出来？”崔顺朝书店里面望，只看到其他买书的人，并没有看到戴帷帽的主子。

　　杨大勇拍他的头：“你就放心吧，主子人在里面，小姐不会有事的。”

　　果然，这京城最大的书店里，进进出出买书的人不少，就是刘韶涵身边没人靠近，全被萧橼殷的人
　　给默默挡住了。

　　挑书挑得认真，刘韶涵都不知道萧橼殷来了。

　　挑选了几本跟做器具有关的书籍，她不是为了自己看，而是在别人问起她为什么会懂做器具时，好
　　以从书上受到启发想到的。

　　偏头看到四喜头低着，心情好的刘韶涵便说她：“怎的又一副犯错的样子，你们家主子又不在，给
　　我大胆一点，可以到处乱看。”

　　四喜头没敢抬地说：“小姐，主子在。”

　　在哪里？

　　刘韶涵从书上抬头，看到书架的另一边，萧橼殷手上翻着书，眼睛却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戴着帽子看不清楚她的脸，他怎么还能看出那种眼神？

　　该是何等的爱恋啊？

　　什么时候来的？

　　这些人怎么都不跟她提呢？

　　刘韶涵把她和萧橼殷中间书架上这一格拿下来给四喜拿着，她和他之间就有个空格可以对话了。

　　靠近一步，刘韶涵娇滴滴的小声问：“这位公子是买书呢？还是买人呢？”

　　萧橼殷看着她笑出来：“买书。”

　　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调情呢！

　　“小女子觉得，公子并非来买书，而是来买人的。”刘韶涵再接再励地调戏他：“公子要是把小女子买
　　回府上，小女子可以每天在公子府上砍柴烧饭，扫地洗碗的活儿也可以交给我干。”

　　其他人根本没有留意这角落，萧橼殷的手从空格伸过去，撩开帽子下面纱，点了一下她翘翘的鼻尖，说：“淘气。”

　　等他的手往回缩时，刘韶涵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在他掌心上画圈圈。

　　萧橼殷舍不得拿下来了，任由她玩弄。

　　刘韶涵画着画着，就五指张开，与他十指紧扣了。

　　她看见他的手想收又舍不得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怕被别人看见，这么玩很刺激吧。

　　“公子，求求把小女子买回去吧，小女子还能给公子倒洗脚水。”刘韶涵声音软绵绵的。

　　萧橼殷正色说道：“我舍不得。”

　　大哥你即使舍得，我也不会做这些啊！

　　刘韶涵笑着把手收回去，萧橼殷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放回去。

　　正好有几个人要往这边来，刘韶涵也不选了，示意四喜去付钱。

　　出了书店，刘韶涵就躲在门外，还对崔顺和杨大勇做安静的手势，不许吱声。

　　萧橼殷紫色长袍出现在门口，刘韶涵就美女晕厥倒在了他身上，双手抓住了他衣袍的领口，“小女子头晕，谢谢公子扶住了小女子。”

　　四周要扑上来的随从，在看见是她后，又隐退了回去。

　　萧橼殷把她扶稳站好，“不用谢，小姐站好了吗？”

　　“没呢，小女子头还很晕。要是公子家里的娘子会生气，公子就放开小娘子吧。”刘韶涵终于把压在心里很久的话问了出来。

　　他长这么帅，又那么有势力，还没有娶妻吗？

　　每天那么忙，又不在她那里过夜，是不是家里有个母老虎在管着。

　　平时他对她太好了，她不好质问，要是把他问生气了，她轻则送回牢里重则丧命。

　　这次，机会来了。

　　“不要脸！”

　　一声咒骂，当然不是萧橼殷骂得，而是站在马车上的一个姑娘。

　　刘韶涵站直看过去，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只从那马车就能看出这姑娘家里是有钱的。还有那姑娘
　　头上的珠钗，普通大街上没几个戴得起。

　　的确是不要脸，但是不需要别人来评价。

　　少女从马车上下来，欢喜地跑过来：“橼哥哥，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橼哥哥，这么亲热的叫法，是熟人呢。

　　少女又转头质问：“你这个不要脸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敢占我橼哥哥的便宜？”

　　不知道这位少女和萧橼殷是什么关系，刘韶涵没去结仇，只说：“小姐有所不知，小女子从小就体弱，走路头晕摔倒是常事，经常摔得头破血流的。小女子脸上还有一个口子，摔烂了有血又流脓了，就是前些天摔出来的。”

　　听见这么说，少女拉着萧橼殷往旁边挪步，嫌弃地说：“既然是这样，你还出门干嘛？”

　　被嫌弃，刘韶涵是一点都没觉得难受，继续说假话：“大夫都说小女子破相了，小女子还是想来书店买本医书，想看看能不能把脸上的脓给治好。”

　　少女同情地说：“疑难杂症，刘真真不是最擅长吗？只可惜刘真真她死了，要是刘真真的师父来京城了，你倒是可以找刘真真的帮你治一治。”

　　冷不丁的，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还不是少有带咒骂的，还用了“可惜”二字，刘韶涵有点想套话了。

　　但是萧橼殷在，她又不能套得那么明显。

　　他是对原主爱得深，并不是个傻子。

　　装作惊讶的，刘韶涵叹气：“小女子也觉得刘真真小姐可惜了，要是她还活在世上，一定能治好我的病。”

　　少女也叹气：“刘真真救过我，也救过橼哥哥，我记得她那时冷冰冰的，不爱跟我说话，橼哥哥找
　　她说话她也不爱搭理。不过这些话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说就行了，要是让曲国公府的人听见，你怕是
　　活不久了。”

　　套成功了！

　　还是一个大秘密！

　　原来原主救过萧橼殷呢！

　　因为救命恩人，才深陷爱上的吗？

　　刘韶涵还叹气：“谢谢小姐的提醒，小女子会注意的。只希望能遇到刘真真小姐的师父，救一救我的脸。”

　　说着，刘韶涵就歪歪扭扭地往前走去。

　　她这姿态，就像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死样。

　　好几次，萧橼殷都差点没忍住要去扶。

　　等她走远，少女才说：“橼哥哥，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我也是要去找你的。上次在宫里听贵妃娘娘说要给你找通房丫头，还是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那年纪比橼哥哥你都要老，不知道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