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2章 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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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配乐，请打开音响。(后半段有雷，程度因人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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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樱花树下，火红的长发在空中张扬，白色的衣服猎猎做响，玫瑰的香气混合着樱花的淡香充满了庭院。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转过身来，碧绿如玉的眸子如湖……浩淼。
他的眼神穿过庭院的飞花与我相交，温和却清冷，让我的呼吸一滞。
——「提醒你一下，见到熟人不要太惊讶。」暗冥的声音适时地回荡在脑海，我轻轻捂住了想要惊呼的嘴。
／
这个少年，我是认得的。
或许对于人类来讲他不过是二维空间一个可以拿来花痴的人物，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却是活生生的存在。
到目前为止，我总共见过他三次。
第一次，刚刚修炼成人型的他身受重伤昏迷，雪白的发被染成了玫瑰的颜色，完全是出于对同族的体贴，我救了他——不过那个时候他昏迷不醒大概没看到我就是了；第二次，我见到的就是他这个形态，我当时对他的定义是“无聊到会守护人类的白痴”；第三次，就是现在。
看着因为我的走近而略微有些疑惑的少年，我勾出了带着点真心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藏马。”
“你……”他翡翠色的眸子里面飞快地闪过了一点诧异和一点疑惑，随即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状态，“我见过你么？”
看着他的错愕，我这才想起来，这样的自己他并没有见过。
——他曾经见到过的，是一只强大而且冷傲的妖狐。
“我是殇。”在藏马带着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开口，“在这个世界叫九重夜殇。”
“殇？气息的确是有些像的……”藏马不可思议地喃喃，“原来她说的熟人是你。可是你的样子……你怎么……”
“怎么会在这里是吧？”很好心地帮他节约了口水，我坐在樱花树下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回答，“我要救人，救一个人类。”
咔嚓——
本来尚有一只手握在樱花树上的藏马生生将树枝给折了一段下来。
“救人？怎么可能？”藏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是讨厌人类么？你没事吧？”
这话也太直白了吧？
这死小孩真不可爱！
在内心将他千刀万刮，我撇了撇嘴表示拒绝回答。
“呃……抱歉，我太激动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藏马恢复了平静，“我只是有些惊讶……你的变化太大了。”
惊讶？的确应该惊讶的。
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我可以说是发生了质的改变——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变化会这么大——所以他惊讶一点也是正常的。
“那你呢？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即使能猜个大概，不过由本人从嘴里说出来更具说服力一些。
“啊……哦，是这样的。”
藏马一愣之后向我缓缓道来，包括母亲的病情和某个“身体比大脑先行动的单细胞动物”的交情，从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一直讲到暗冥提出的条件。
“……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她告诉我不用担心身份，她已经更改了所有人的记忆，就相当于我曾经在这里居住一样，万无一失。不过请你叫我南野秀一比较保险……喂，你有在听么？”
花了很长时间讲解的藏马在没得到回应看向我之后脑袋上冒出了可疑的红叉。
“……她告诉你的话是‘已经更改了所有人的记忆’而且‘确保万无一失’对吧？”捕捉到了一点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抬头求证，“是这样么？”
“……是这样没错。”他点头，“有什么问题么？”
“这样的事情，你能办到么？”我看着他，“我指的是‘万无一失’。”
“……”
“将所有人的记忆修改，无论如何精密肯定多多少少会有漏洞，但是她却能说出那样的话而且绝对不可能是夸大其词，她到底是谁？”
“一开始我认为她只是面镜子，一开始。”藏马看着我，“这种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无关。”
“的确无关，不过我比较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看着他手上的樱花，我笑，“你的感觉如何？”
“诶？”
看着不小心折下的树枝，藏马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窘迫，微红的脸颊看起来有让人凌虐一下的欲望。
“……送你。”他忽然将樱花树枝递到我面前。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我不确定地问，“要给我？”
“恩。”他点头，十分肯定。
“谢谢。”
接过树枝，微微粗糙的手感带来的是甜美的花香，我在一瞬间心情大好。
“呐，藏马，想不想听笛子？”
“笛子？”藏马瞟到了我腰上挂着的竹笛，“用那个？”
“恩。”
这个笛子不知道是身体的主人出于什么心情带在身上的，明明是很普通的竹笛，带着手工的痕迹，比随处可见的还要普通一些，然而却看得出来它受到过良好的保养，似乎是主人的心爱之物。
“好啊。”藏马点头，已经从容地坐到我旁边，一副只等着听的样子。
将竹笛拿在手里试了几个音，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很流畅的吹出了一段乐曲。
明亮的主调，混合着淡淡的哀伤，这是我一贯喜欢的曲调。
而藏马，在听到几个音之后，竟然跟着乐曲低低地唱了起来。
／
冰封的泪如流星陨落
跌碎了谁的思念
轮回之间前尘已湮灭
梦中模糊容颜
昆仑巅江湖远
花谢花开花满天
叹红尘落朱颜
天上人间
情如风情如烟
琵琶一曲已千年
今生缘来生缘
沧海桑田成流年
古老的剑斩断了宿怨
唤醒了谁的誓言
转瞬之间隔世的爱恋
追忆往日缱绻
昆仑巅浮生远
梦中只为你流连
笑红尘画朱颜
浮云翩跹
情难却情相牵
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缘来生缘
难分难解
昆仑巅浮生远
梦中只为你流连
笑红尘画朱颜
浮云翩跹
情难却情相牵
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恋 来生恋
莫让缠绵成离别
／
磁性的声音混合着低低的沙哑，带着令人安心的低沉在耳边回响。
我转头看想藏马，他的眼睛在刘海的阴影下模糊不清，面容中带着我不懂的感情，一点点的随着我的乐曲重复。
——他想到了什么？我胸口的痛楚又是什么？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在月夜下英俊的男孩和美丽的女孩相拥的场面。
——这本不是我的记忆，是属于这具身体的么？
心跳有些不规律，眼睛酸酸涩涩的，仿佛有液体要滴下。
／
花开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
雁去雁归雁不散，潮起潮落潮不眠；
夜深明月梦婵娟，千金难留是红颜；
惯看花谢花又开，却怕缘起缘又灭。
／
我们所怕的不是死亡，畏惧的是缘分。
当红线出现的时候，竭尽所能不让它断掉，是希望，也是愿望，或许，更是一种奢望。
我们有的是永恒的生命，缺少的是停留的羁绊。
如果有一天，『永恒』和『羁绊』相冲突，我们放弃的，定然是前者。
——与其在长久的孤独中顾影自怜，不如在短暂的生命中享受欢乐。
没由来地，困倦吞噬了我，我就在这樱花飞舞的树下，藏马的身边，沉沉地睡去。
／
我一向喜欢月亮。
淡淡的黄色光芒，纵然只是反射，也有阳光没有的魅力。
——它不够亮，却足以让母亲在漆黑的夜晚看清我。
我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我讨厌红色的月亮。
——我喜欢红色，但是红月能让我想到讨厌的鲜血。
从来不曾想过，会在虚无的梦境中，见到红色的月亮。
／
月是红色的。
清冷依旧，却透露着血的味道。
飞舞的樱花点缀着满目的粉红，微微的清风带着浅淡的香甜。
女孩死死抱着同样大的男孩，不允许他离开。
他不曾回头，后背笔直地挺着，坚韧而冷漠。
「……怎么回事？你出什么事了？那真的是你做的？」
「……」
「……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为什么不辩解？」
「……没有必要，你太天真了。」低沉的声音让人忘记了他还是个孩子，飘渺地在空气中散开，「因为，可以知道自己的‘量’。」
「抛弃一切，抛弃我，就只是这个原因……」
「了解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了解自己的‘量’，这么做有何不可？」
「……那些人，甚至没有你所谓的‘量’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重要？！」
「没错。」
「……也包括我？连我也……」
「……」
「我说过吧？我无条件地支持你的所有行为。」平静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环住对方的双手紧了又紧，「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拜托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的决定。」
「……」
「看着我！」仿佛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女孩猛地抬头，暗金色的的长发在空中张扬成一只脆弱的筝，蓝色的眸子里面带着氤氲的雾气，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泪水滴下，「既然你说是你做的，那么看着我啊，告诉我你没有撒谎！为什么不回头？是心虚？是逃避？是……」
剩下的话终于是没有说出口。
男孩如她所愿地回头，血色的眸子里面转动着三丸勾玉，曾经的温柔仿佛只是昙花一现，那个曾经同样抱着自己说「喜欢」的男孩，现在是覆灭自己一族的地狱修罗。
为什么会这样？
心脏的绞痛让女孩的脸色发白。
那一双如血的眸子，比月光更冷。
更冷。
一片血样的猩红，颠覆了整个世界。
记忆，中断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黑暗卷袭了意识，倒下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听到对面的人那一句「对不起」。
／
心脏一阵抽痛，双手胡乱地挥动，碰到的是另外一双手。
“你没事吧？”温和的声音响起在耳畔，磁性而清凉。
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红发的翩翩美少年关切的眼神。
“……”
意识仍旧处于迷惘阶段，缓缓地坐起，看到了笼罩在如血的夕阳下的樱花树。
我躺在藏马腿上，身上盖着他的衣服，他握着我的手，安静地靠在樱花树下。
终于想起目前的处境，“刷”地将手抽回来站起身，巨大的眩晕立刻使得面前的景物模糊不清，脚下一软又摊坐下去。
“你没事吧？”他眼明手快地拉住我，“刚刚怎么了？”
“刚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
我想将梦的内容叙述出来，却蓦地发现脑子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轮血色的圆月就再也不记得其他。
“……不记得了？”留意到我的表情，藏马试探着问。
“……好象有什么东西，搅乱了我的记忆。”费力地搜索梦境的内容，结果依旧一无所获，“明明有影子，就是抓不到……”
“有人故意干扰？”
“我不认为什么人类能办到。”我摇头，“就算是尾兽，也不见得能干扰我的记忆。”
“……”
“算了，我没关系。”揉了揉还有些晕眩的太阳穴，我推开他，“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去休息一下。”
“……”藏马依旧沉默，只是跟在我后面。
“……你不走么？”看着他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做在桌子旁边品茗，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走？”他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为什么要走呢？这里是我家。”
——这里是我家……
——这里是我家……
——这里是我家……
短短五个字，犹如惊天响雷，炸飞了我的全部睡意。
“换句话说，我们将要同居一段时间。”放下手里的茶杯，藏马笑得毫无瑕疵，“请多指教。”
“……”
在两眼泛黑之前，我清晰地看到了他在人类形态下生出的狐狸尾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2章 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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