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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甄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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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华妃这几日心情很是舒畅,沈眉庄被自己派人推下水,皇帝反而把皇后责罚了,这后宫内务本身就是华妃把持着,如今没了皇后那是更加方便了。
翊坤宫此时热闹的很,华妃坐在上首,丽嫔站在下面绘神绘色的说着皇后在太后跟前做小伏低的可怜样。
华妃眉眼都是笑意,喜滋滋的听着丽嫔那些话。
曹贵人坐在下首时不时的奉承两句只把那华妃说的心花怒放,眉飞色舞。
真真是春日花正浓,这御花园内诸芳争艳,翊坤宫主位华妃邀请众妃赏花。这春日赏花是常有耳朵事,可是平常都是皇后起事,今日这华妃贸然下了这帖子,后宫嫔妃无一不侧目。
虽说华妃独宠后宫多年,更是时不时的顶撞皇后,可这般行事还是头一遭,这华妃虽骄横跋扈可有时候也不会这般行事,莫非得了皇帝受益。
后宫诸女除了落水的沈梅庄其她人都去了,不管是畏惧华妃威势还是当真要依附华妃都不敢不去。
华妃宴请诸妃不过是想看看众人态度,曹贵人有心相劝一二却见华妃兴致勃勃,遂不便多言。
这翊坤宫华丽不低于皇后宫中,一应器具都是最好的。又有丽嫔在旁抬着华妃,敬妃只站在后面不敢多话,甄嬛站在敬妃身旁看着华妃自比牡丹,禁不住低声说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敬妃一听,忙喝住道:“切勿多言,华妃是皇上心尖尖上人。”
甄嬛低头不语,安陵容见甄嬛神色不好,心中隐隐有一丝丝快乐,可随即又放下心来,想着甄嬛厚待自己,遂过来站在一处。
今日这赏花,华妃说什么便是什么,虽有几人心中不忿可也不敢多言,独有一欣常在瞅着华妃言语露骨,直指中宫,冷笑着说了一句:“翊坤宫牡丹再好也不及皇后宫中的红。”
华妃正想着在众人面前立威,见欣答应跳出来,眼角一笑,似怒非怒的说道:“你说我宫里的牡丹比不上皇后宫中的牡丹?”
欣答应抬起头,直视华妃道:“不够红。”
那华妃听此,当即一笑,看着欣答应道:“不够红,那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红。”
说着便让人把欣答应拉下去打板子。
这欣答应虽说不受宠,可自去年小产后皇帝也是关照过的,再者说这欣答应家里在朝中也是有头脸的,当下敬妃便起身劝道:“欣答应素来心直口快,华妃别和她一般见识。”
华妃也不看敬妃,看着欣答应道:“没想到你素日不言不语的,一开口便是真心话中。”
这话一出,众人是不敢相帮,欣答应愣是在众妃嫔跟前被结结实实打了二十大板,虽说是有宫中老嬷嬷出手,可华妃吩咐的,哪里敢放松,因此这欣答应还没等被打足板数便晕了过去。
这后宫诸妃见此,无不惊骇莫名,个个都畏惧华妃威势,缩起头来行事。
华妃行事这般大张旗鼓,太后那边自是早就知晓,原本想着皇后之错,皇帝怕是一时半会的忘不了,如今这华妃做了这事,只怕皇帝面上不显,心中早就想着要放皇后出面来制衡华妃。
纵使杨广心中对太后无一丝敬爱,可太后凤辇到了宫门口还不得不派人迎接。
太后瞅着皇帝今日脸色白皙透着红润,身子也较以往修长,倒不是皇帝长个了,而是结实了,以前微微隆起的小肚腩不见了,加上穿着一身月牙白嵌金丝的长衫看着年轻许多。太后这么一看,心中不免一喜,见着自己儿子身体康健那自是高兴的。
太后进门这一番脸色变化自是逃不开杨广目光,想着原身这皇帝当的窝囊,这太后护子之心即便如杨广这般亲情淡漠之人也不免叹一句:“慈母之心可堪明月。”
太后只见皇帝半响不语,却不知杨广心思几个转圜,只以为是恼恨皇后又怕华妃声势过大。
自皇帝登基,这前朝年羹尧等人心思渐大,后宫又不安稳,太后思此只得叹道:“皇帝心思哀家明白,只是华妃这些日子越发张狂了,倘或在后宫中无人遏制一二,只怕……”
太后这意思杨广明白,这华妃着嬷嬷杖责欣答应这事一出,杨广便知道了,这后宫这么多人,愣是无人阻止,无能到自己跟前说一句话。杨广瞅着太后这意思,早已猜到她的意思。
只是皇后这人心胸狭窄,不堪一国之母。
太后见皇帝不语,便又劝道:“宜修是有错,哀家也逃脱不了干系,如果皇上要怪,就怪哀家没教好皇后吧。”
“太后。”杨广看着鬓发斑白的太后,不免心中郁闷,这原身实在窝囊。前朝被束手束脚不说,后宫也是处处受制。
杨广想着自己当年做皇帝那会,想干啥就干嘛,何等逍遥自在,哪像这个皇帝,简直不知所谓。
“皇后毒害儿子子嗣,行事乖张,手段毒辣,儿子念着少年夫妻情分并没把这事公开已经是网开一面,太后难道还要庇护不成。”杨广摸了摸手上的那串红珠子,瞅着这珠子颜色虽没变淡,可也没变深,微微放了心。
太后对皇后不是不怨,可皇后是太后母家人,怎么说都得保。
“皇帝还记得当年柔则临终前伏在你膝上说的话么?”太后不得已只得搬出这杀招。
杨广又不是原主,对那位传说中的元后也无一丝情谊,当下一抬头看着太后便道:“我忘了。”
别说是太后,站在皇帝身后的苏培盛险些一个踉跄跪下去,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太后身侧的竹息,竹息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太后不愧是在后宫撑到最后的,虽心中骇然,可面上只淡淡一笑,朝着皇帝说道:“当年柔则难产,垂死之际伏在皇帝膝上让皇上善待她唯一的妹妹。皇帝怎么会不记得,只怕是不想记得。“
杨广看了一眼太后,嘴角带笑,这纯元皇后的事,杨广前些日子也都知晓了,也不知那原身是什么脑子。这纯元皇后自己妹妹有孕,进府照看妹妹,却照看到自己妹夫床上去了,还夺了原本该是妹妹的正妻之位,要说这是个白莲花,杨广表示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要换了是原身,此时早就该深陷纯元魔障,可眼前的杨广却只哈哈一笑,一双眼睛带着三分讥诮,七分不削的说道:”太后,朕年轻时犯了不少错,柔则便是其中一件。“
太后一听,心中又是一跳,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只是这般模样着实有些不一般。
杨广见太后不言不语,便把心中猜测一五一十说出:”柔则当年进府照看怀孕的宜修,身着华服翩翩起舞,儿子一时情难自禁便认定了她,不顾太后意愿,不顾柔则已经订婚,执意已正妻之礼娶她进府。事隔三年,宜修生的儿子重病,柔则身子有孕,太医都守在柔则宫中,却不知宜修抱着自己儿子在大雨里走了一夜,这孩子直到三岁都没有名字,死后也没几人记得,因为这时候柔则已经是有孕,我只记得柔则有孕,却不知道宜修的孩子就这么去了。朕那时候眼里就只有柔则一人,柔则要让宜修照顾她身子,我还觉得姐妹亲热,如今想来只觉得可笑。“杨广把这些日子自己想的事加上真实发生的这么一说,太后脸色变的煞白,几欲劝解,最后却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嘴里只道:”是我错了,当初就不该让宜修嫁进来。“
杨广见太后这么说,心中自是明白自己所猜都是对的,脸上也不露痕迹,只让宫人换了热茶喝了口道:”儿子如今年纪见长,想起年轻时孟浪之举,活像是鬼魅迷住,如今宜修已经不是当初的宜修,朕想着她还是中宫皇后,还是享受后宫尊贵,只是在她宫里安插一个可心的人便是。“
太后见皇帝开口,想着皇帝竟然能把柔则的事想通,定然是大侧大悟了,这柔则的事当年太后也恼恨,只是到底都是乌拉那拉氏一族,这才隐忍至今。如今听皇帝一说,倒也卸下心房,有些事在心底放久了反而郁结,此时放开反而对母子都好。
只是那个守在皇后身边充当皇帝耳目的人选只得商讨一二。
太后心中倒有一人选,自是那沈梅庄,这沈梅庄皇帝瞧着还好,只是原身不喜,不过杨广想着捧杀也不错,便应了下来,自己又挑了一人正是那欣答应。
太后对欣答应没什么印象,是个中规中矩的,只是这才华妃的事不知何故莫名出头。
隔日,太后便有懿旨,册封欣答应为欣贵人,协同沈贵人一起帮皇后协理六宫。
这皇后还没回宫,身边的剪秋等一干心腹便被太后做主处置了,皇后不服,可当太后说明了皇帝不仅知道皇后这些年残害皇嗣的事,连当年柔则进府使的小心眼都早已明白。
皇后当下心中一惊,皇后深恨柔则,可这些年还不得不装作姐妹情深模样,此时见太后神色倦怠的说出这话,心中是又喜又悲。
太后见宜修这样子,只觉得当年实在不该让乌拉那拉氏的这对姐妹进府。
沈眉庄得了太后指教,欣贵人所住储秀宫偏殿,杨广却是亲自前往。
欣贵人这事杨广直觉她不是个真心心直口快的,要不这么几年如何能在后宫四平八稳,要知道泯然众人又能让皇帝是不是的记起来也是需要本事的。
欣贵人受了伤,躺在床榻上,自是不能请安,杨广也不在乎这些虚礼,这边让无关人等退出,这才细细把欣贵人脸色看在眼里。
这欣贵人长相清淡,半披着头发歪躺在榻上,眉宇间倒是无一丝怨气,瞧着倒还好。
杨广又见她屋子里摆放了不少矮松,不由得问道:”你喜欢这个?“
欣贵人微微一笑,说道:”臣妾就喜欢这矮子松,不起眼但坚韧。“
”不起眼?“杨广坐在欣贵人面前的圆凳上,这欣贵人所居储秀宫偏殿,屋内陈设一般,不见一丝华丽张扬之物,唯独墙上悬挂了一只箭袋。
这欣贵人出身将门,杨广来之前便早就把身家都摸索清楚,见了这物也淡淡一笑,看着欣贵人道:”你父亲在年羹尧手下做事,常年驻守边关着实辛苦了。你长兄年初在边关带领小队人马击溃赫赫少数残兵,这事还让年羹尧小儿子领了功劳。“
欣贵人低头说道:”谢皇上关照家父,只是家父乃年大将军提拔出头,况且镇守边疆本就是分内之事。皇上这话,臣妾不敢答应。“
这欣贵人还未入宫便打定主意不偏不倚,势要不掺合进皇后华妃相争,虽偶尔会一时口快出言耿直,可却是无伤大雅。
却不想竟被杨广看出端倪,杨广不喜年羹尧把持军政,有心提拔别的将士,恰在这时欣贵人进入了皇帝的眼睛。
欣贵人自持要护自己周全便是护全族周全,并不想搅入皇后华妃争斗,况且自己父亲远离京城,多年未进京述职,这京里盘根错节的着实复杂。
杨广可不管欣贵人这些小心思,自己看上的人哪里会放过,当下也不多废话,直接便道:”你父亲在年羹尧手下做事,过几日我便让他回京述职,到时候我恩准你母亲进宫和你见面。等你身子养好了,便协同沈梅庄一起协理六宫,以后有些事也要明白。“
欣贵人见此,自是应了下来。
这杨广又从自己身边拨了一个叫李长的太监跟着欣贵人身边伺候,明为伺候,实则乃是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