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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snow番外之雪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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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w番外之雪祭。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冬天。
严寒凌冽风雪肆虐。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季节。所以昭叫我snow。
不过很可惜,我已经不记得了。当然,一个正常的孩子,大概也不会记得,她刚出生时的情景吧。
但是无论我正常与否,那些已经流逝了的东西,终究是握不住的。虽然我很久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我醒来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一声平淡无奇的“啊”,得到了所有人的重视。
金发碧眼长相清秀的侍女惊呼一声上帝,愣了足足五秒钟,满脸的不可置信。就在我准备出言发问时,她又突然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我的视网膜内便映出了一群人的模样,浩浩荡荡。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一席黑色日本和服的男人。他身后是看起来种族不一却统穿黑衣的人,有男有女,看着我,脸上都露出着不一的惊疑。
而为首那人的外貌在我眼里则显得非常怪异。
我所指的怪异并非是他奇丑无比或者有面部缺陷。而是我从未见过长相如此阴柔到几乎可以用雌雄莫辩来形容的男人,更别提他那乌黑亮丽的发还蓄到了肩膀处。
我被眼前的阵势所震撼,结结实实地怔住了。感觉身边有一团团迷雾萦绕着我,几欲窒息。
长相阴柔的男人看着我,薄而淡的唇紧抿不发声。于是他后面的人似乎也不敢开口打扰。
气氛达到一种诡异的状态。
而他看向我的目光,也是越来越冰冷,从最初的平和,到现在。像猝了毒匕首折射出的幽光,又像是潜伏着刺激而动的毒蛇,正露出的尖利毒牙。
让我浑身泛起寒意,皮肤上冒起一阵阵鸡皮疙瘩,身体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难以想象这个男人仅仅一个眼神便能达到如此效果。
我拼命遏制住想打颤的牙关,努力想组织好语言问问眼下是什么情况,却发现话到了吐在空气中,只有类似孩提啼哭的咿呀声。
那奇怪的男人却好像因为我发出的声音而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神又渐渐转变到一种柔和的温润,漆黑如墨。
“她醒了,你们都能看到了,她很健康。还有人有质疑吗。”他淡淡说道。声线低沉而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
他身后无人出声,统一沉默。险些让我以为那是一群哑巴。
“既然没人有异议了。就都出去吧,她需要休息。”
沉默了一会儿,我在心中默默数了整整十秒后,他又开口。于是他身后的那群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缓步退出房间。
直到最后一位女仆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离开后,他才说:“你好。”
这是这个世界的人,第一次对我说的话。内容是问好。
我咽了咽口水,发现他所给予的威压已经如数散尽。于是我这才企图说话,没想到一张嘴蠕动舌头,发出的还是口齿不清的咿呀声。
一阵惶恐涌上心头,无数恐惧像深渊般快要将我吞噬。
我变成了一个小孩,或者说一个婴儿。
男人在我眼中如同大山般高大的身姿与我短小的身体,无不在验证这一点。
我想哭。但我却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是否能承载这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她才一岁,还没有开始学说话。再长大些就好了。”将我的一切情绪看在眼里的他解释道。似乎是因为我听懂了他那句简短的英文,于是他这次还是用英文说道:“你先不要慌,我们来梳理梳理你现在的状况。”
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该做何表情。这种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无法接受的诡异事件,他竟然能够如此冷静理智的对待。着实可怕。
不过。你要如何跟一个一岁的孩童梳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呢?我心中无比沮丧。
但是事情的发展永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好像是会读心术般完全看透我的一切想法。他迈开步子,从门口一步一步走到我的床前,木履接触木地板而产生的嗒嗒声响彻在静谧的房间里,同时敲击在我的心头上。
黑衣黑发身形高大,他站在床边俯视我,让我的世界里只有黑暗。
虽然他此刻依旧是平和的,我却惧怕他那曾释放过的可怕威压。身体似乎都还能感受到刚刚那种彻骨的冷意。
于是我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想汲取些许温暖。
我闭上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有感受到他有任何动作。只听到他说:“无法语言沟通没关系,如果你识字。可以书写。现在我会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还有,我是这里的主人。妃昭哉。你以后可以叫我昭。你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我一位至交好友的遗孤。他们夫妇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
似乎是说了这么长一大串话嗓子有点不舒服,他又停顿了些许时间才问道:“你知道,灵魂对调或附体吗?”
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温暖起来的我点头,稚嫩的脸上一片死寂之色。
“她应该已经死了。于是你的灵魂附在了她身上。占据了她的身体。”他语气平稳,就像在对我说今天的午餐哪道菜有点咸一样,稀疏平常。但内容,无一不是在我心头敲下重重一击。
“我不管你以前是谁,有着怎样的人生。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她她就是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我往后的命运。
而此时的我,只是眼神空洞凝视前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掀开有着繁丽花纹的床幔坐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把像是坠在冰窖里的我拉进他的怀里。
我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已经僵硬的身体与心竟然又不可思议地开始升温。
我被他的怀抱唤醒,意识一点点回升。
他是昭,他的怀抱很温暖。
昭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带着安抚的意味。“不要怕,我在,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像是救世主般的温柔语气。
一瞬,所有情绪上涌翻腾。
我哇地一声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歇斯底里。眼泪与鼻涕掺杂,让他的衣服沾染上污渍。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难以控制情绪的我。
直到我没有力气再哭时我才停止。感觉浑身脱力,像打了场硬仗般劳累。
窗上沾染的雪花已经化尽,夜晚悄无声息来临。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仿佛这世界,都只有我与他的存在。
“发泄够了就到了认清事实的时候了。”
他的声音自我上方传来,而我此刻已是连手指都无力动弹的状态。
“你是死后到了她身上的?”他问。
听起来像是灵异小说里的情节。我摇头。
“你是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他再问。
这次我点头。
“你的性别是女?”
我点头。
“年龄不超过二十?”
对,我才十八。
“英国人?”我想或许是因为昭的英文带着太过于明显的伦敦腔所以他才会如此问道。
我伸出短小的手,拼尽全力向上,触碰到他柔软的黑发。
他握住我的手,一大一小两手交叠,都是冰冷异常。
“你是亚洲人?”
我点头,任由他握着我的手。
昭眼里讳莫如深,接着换了语种再次开口。
我能听出来是日文,却听不懂内容,想必是用日文问的我是否是属于扶桑。
于是我在他怀里摇头,然后伸手扯了扯他的和服衣领。
他若有所思,看着我搭在他和服领口的小手。
“你是Z国人?”说的却是我无比熟悉的国语。
我感到眼眶渐渐湿润,险些又要落下泪来。
将我一切表现看在眼里的昭已经明了。
接下来他又相继问了我一些事,仅凭点头与摇头,竟也让他问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性别女,种族华夏,年龄十八,在校大学生,语言专业。一觉醒来到了这里。
是不是像是在做梦?他说。
我点头。
然后他打破我的幻想告诉我,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我无法逃避的事实。
我别无选择。
了解我一些基本情况后他开始为我介绍这个世界的信息。
与我前世所处的世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时间应该还在十九世纪。
地域也不是我所熟悉的华夏,而是从来未曾了解过的日本。
我这具身体的名字是snow。
昭说,snow出生那日同样也是父母的忌日。都是这其中缘由昭并没有与我细说。我在心中暗自猜测,snow的父母多半是被仇家所杀。因为昭告诉我,snow的母亲是杀手,父亲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
他说snow的父亲经营着一个组织,一个可以称之为黑暗帝国的组织。
我现在则是,这个帝国的领袖。
一切听起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杀手组织黑暗帝国领袖……这些与前世身为普通人的我都是完全占不到边的东西。
但是此刻,昭一遍遍说,我得学会接受。
于是snow父母的死,在我看多了天马行空小说的脑海里又多了些许阴谋的成分。
真像是一场电影。
而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昭告诉我,他是贵族,同样也掌握着不小的权利。
以后我也会有生杀夺予的权利,以及自己不得不背负的使命和无法回头的道路。
我醒来时,昭身后的黑衣人,大部分是组织成员。
我这个领袖,从接任到现在,从出生到现在。
组织内一切大小事宜都是昭在负责,我想他一定是处理的井井有条,同时也将我保护的很好。
但是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变数了,昭也是人,不是神。他也会有顾及不周全的地方。
于是我在一星期前,昭外出时,被人掳走。等他找到我时,已是二十四小时之后的事。同样是在雪地里,像我出生那天那样,在尸横遍野的炼狱中,抱起奄奄一息的我。
然后经过组织里所有密医拼尽全力抢救的我,虽是侥幸件回了一条命,却也是昏迷至今——直到,另一个灵魂的到来。
待我听昭讲述完一切后才惊觉夜已深,身体也因为饥饿而发出抗议。
昭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开口:“饿了吧,我叫食物进来。”
他所指的食物是一个大活人,我这才想起此时的我还需要母乳喂养。
虽然身为成年人还如此进食难免有些难为情,但终究是无法抵挡饥饿的我索性不再多想就这么进食。
吃饱喝足后,我被应该称之为奶娘的女子抱着,接着,一阵阵困倦袭来,经历了这样的一天后,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