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习零[强强]》A黑桑A

6、李磊

　　暑假总是让人觉得百无聊赖，尤其是那些原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家伙。------中考后的暑假是没有作业的。

　　“习零------习零------”
　　正是七月初的午后，大太阳照得人无处遁形。男生站在楼下扯着嗓子喊。

　　二楼窗户“唰”地拉开，十六岁的少年探出头来。“喊什么喊什么！”

　　楼下的男生中站在太阳地里，仰起头的时候脸上汗水晶莹。“说了去打球，别告我你要反悔啊！”他右手底下正夹着一颗篮球。

　　习零笑起来，也冲他喊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反悔？”他挥挥手“马上！”
　　关了窗户，钢笔在指间打了个转，被扔在桌上。

　　出了家门习零就瞅见李磊戳在太阳底下跟自己笑得那叫一灿烂。

　　“笑什么笑啊？！这太阳晒的，你小子就不知道找个阴凉地儿等着啊？！”

　　李磊一撇嘴，“切，大老爷们儿，还怕晒啊？”说着上来，搭了习零肩膀往外走。大大咧咧的男孩没看到自己伙伴眼中充盈的笑意，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李磊是他记忆里的十六岁，唯一的暖色了吧。习零这样想着。

　　那个兵荒马乱的十六岁，只有这个少年一直在自己身边。无论所有人的态度是否定是鄙夷，还是耻笑。

　　他打架，他跟他在一起。他喝酒，他跟他在一起。他逃课，他也跟他在一起。跟某人在一起算是“坏事做尽”，可偏偏磊子又与那些同他一起胡混的“朋友”不同。他和他在一起，不为刺激不为仗势，他从来就没有像习零那样“堕落”过。他只是为了朋友。

　　他是真的拿他当朋友的。

　　那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讨厌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特种军人，微笑着揽住朋友的肩膀。

　　两个少年哥俩好的姿势，步调一致。

　　体育馆本来就没几个人。大夏天的，又是中午，篮球场显得有些空旷。

　　习零乐了，“就咱俩啊？！”

　　李磊瞪他一眼，“废话，大中午的谁闲的没事跑这儿来跟你折腾啊？！”语气却莫名地有点心虚。他嘟哝了一句，“也就是我”

　　习零失笑。------敢情这位爷还是来陪他“折腾”的？

　　李磊接着又道：“就你前天晚上那样儿，把人都吓得够呛，谁还上赶着这会儿往你老身边儿凑啊？！”挺凶狠的语气，习零却听出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眼中划过暖意，他笑起来。“不过就是喝醉，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事，有什么吓人的？”

　　李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不过‘？！您是不知道您那喝成什么样儿了！莫名其妙地就把一伙人叫去喝酒，大伙还没弄清楚状况呢，你倒把自己灌得神志不清了。”

　　习零眨眨眼睛。他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来自兄弟的关心。他不想敷衍磊子，他记得前世谭明辉那档子事出了之后李磊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砸了他一拳，骂他混蛋，然后看着他行尸走肉的模样有点气急败坏地掏出卫生纸来，让他把脸上的血擦了。

　　他们是兄弟。

　　可是他喜欢男人。习零也知道李磊不会因为这个跟他掰了。可他却忽然不知怎样开口。------说他喜欢谭明辉？说他被拒绝了？然后说现在一下子连谭明辉长什么样子他都忘了？

　　大概磊子会直接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哪里短路了吧。

　　算了，不说。

　　他看着对面李磊袋了一点紧张的表情，嘿嘿一笑、“没事儿。我爹那天来电话，臭骂一顿，哥们儿就是心里有点不痛快，都过去了。”------没办法，只能扣在自家老爹头上了，谁让习家父子在军区大院那是出了名的不对付。

　　李磊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也没再问。他本来就不是会关心人的料，安慰的话自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粗枝大叶的男孩子，想到这么个拙劣的借口来关心下兄弟，已经够为难他。

　　习零自然知道他苦心。除却感动，又多了一层坚定------这一世，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李磊也是大院子弟，父亲哥哥都在军中，跟习零算是发小。在习零的记忆里，他们的交集似乎也止步于十六岁的夏天。之后他被扔进野战部队，而李磊高中念下来顺理成章地进了军校，后来便再无音讯。

　　正想着，李磊的手自眼前晃过。“琢磨什么哪？！”

　　习零咧嘴一笑，故意捏细了嗓子“想你呢~”

　　李磊一阵恶寒，“呸”了一声，篮球传到习零手里。“来都来了。”

　　习零抄手接了球，球面细小颗粒磨着掌心。少年眉梢一动。

　　很久没打球了呢。他莫名地想起，好像是很久以前了吧，和队里的一群小伙子，在猎豹的体育馆里，为一个球拼抢，汗水飞落，眼神发光。

　　和他的兄弟。

　　很久以前。

　　李磊看着少年站在那不知在想着什么，正要开口，习零突然动作。
　　少年的身体蓬勃而有力，带着球灵活地晃过刚想防守的对手，上篮。

　　李磊几乎没能反应过来，白色的应在在眼前“嗖”地一下闪过，甚至带起了一股小小的清凉，擦过他的脸，直奔篮下，然后进球。

　　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被习零接在手里。少年看向他的伙伴，眼角眉梢里突然就多了某种鲜活的飞扬。他嘴角含了笑，瞥李磊一眼，语气是十足的挑衅。
　　“服不服？”

　　李磊回过神而来，瞪眼“偷袭？！”老子跟你没完！

　　说着抢步上去。

　　夏天的篮球场，兄弟和汗水。

　　从体育馆出来，两个人都已经是大汗淋漓。李磊撩起衣服给自己扇着风。已经快下午六点，正是下班时间，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路边有支着阳伞卖冰棍的，李磊冲过去买了两支回来，才给习零一支，自己用牙咬开塑料包装，嘴里含混不清地到“给，这天气热死了。”

　　习零拿过来慢条斯理地剥着包装纸。绿豆味的棒冰，外观简陋，冻得硬邦邦的，一口咬上去冰得牙齿一阵酸疼。两个人就这么蹲在街边，带着一身汗，啃着冰棍儿，看着相干的不相干的那么多人来来去去。十六岁的冰棍，比起前世来不知差出多少，却莫名地不舍得一口气吃完。

　　李磊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冰棍，顺手吧包装纸扔进垃圾箱，斜着眼看习零。“怎么着，一根儿冰棍，吃这么长时间，舍不得啊？！”

　　习零一般慢悠悠地嘬着冰棍儿，一边露初个搞什么侧的表情，隔了几秒，才悠悠到：“哥牙疼。”

　　好半天吃完了手里的东西，习零站起身来长长出了口气。已经是夕阳西下的点儿，有凉风徐徐地吹过来，拂过身上的韩货，很是舒服。

　　李磊看他“怎么样，接下来去哪？”

　　习零勾勾唇角，“你少操点心吧，我没有再把自己灌成那样的欲望。”他转身拍了拍朋友的肩膀。“回吧。”

　　李磊也笑。他知道习零的脾气。这一下午也看得出来，无论那家伙心里憋着什么事儿，起码已经找回理智了。转身走出几步，才发现某人并没跟上了。然后扭身看见习零一脸怔楞地站在原地。
　　“我说这位爷，您这有出什么幺蛾子了？”

　　习零恍然，笑着说没事走吧，率先迈步。李磊无奈，也只得自后面跟上，一脸狐疑。

　　习零刚刚看见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背影。一晃而过的背影。

　　国防绿色，在人群里并不算扎眼，却直直撞进习零瞳孔。

　　是他吗？

　　少年的步伐不紧不慢，步幅标准。眼睛里翻卷汹涌的情绪在几秒钟后迅速地沉入眼瞳深处，
　　深墨色的眸子剩下静水无波。

　　算来，也该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