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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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阶共九百九十九阶……”
司甄的话仓凌凌只听到这里，短短九个字劈的她眼前一黑，那长阶围绕着山盘旋而上，一时间看不到尽头，仓凌凌连苦笑都扯不出来，这蜀山真的是在收徒弟吗？真的不是在折磨人吗？
仙鹤啼鸣远远传来，仓凌凌回头看着那如墙一般的浓雾，再看看山下的空无，她耸拉下肩膀，率先迈上了长阶。
红色纱衣的少女原本在迟疑，但看到仓凌凌踏上了长阶，漂亮的脸孔一板，紧跟在她后面迈了上去。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也陆陆续续的跟了上去。
眼前是绵延不断的阶梯，转过一弯又见一弯，仓凌凌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弯，阶边生长着翠绿的青草，偶尔会见一两只兔子蹲在草地上看着他们，它们也不怕人，红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还有一只白兔，仓凌凌也没看到它是怎么跳的，她只是觉得肩膀一沉，一转头，与白兔正好对上了眼。
仓凌凌爬阶梯爬了一个时辰，正撑着膝盖喘气，看到白兔的时候愣了愣，它那双红色的眼睛，让她想到了那只黑暗中鲜红的眼睛，她只记得自己喊了一句“有鬼啊”之后，就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之后发生的事她觉得云里雾里，原本她都对拜入蜀山不抱任何希望了，可谁能想到，她不光出了那片鬼打墙的树林，还被司甄用桃花驮来这里，想到之前在西唐遇到的道仙说的话，仓凌凌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白兔蹲在她的肩上不动，仓凌凌也没管它，此时的太阳已经偏西，整个天空都是一片暖融融的橘色，山上传来悠长的钟声，一声比一声绵长，仓凌凌的脚步顿了一下，头顶上忽然有重物落下，温热温热，接着一声清啼，仓凌凌嘴角一抽，一抬手摸到一片柔软的羽毛，她往下拽拽，鸟不动，她再拽，鸟依旧不动。
它就像认定了仓凌凌的头，不管她怎么赶，它仍旧稳如泰山的蹲在她的头上。
与她一起上来的人已经远远把她甩在了后面，他们手脚灵活，似是有功夫底子在身，爬台阶爬的轻巧，虽然他们也累得喘气，但和仓凌凌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仓凌凌与鸟拉扯了半天，终于放弃，任鸟在她的头上继续蹲着，白兔搔了搔耳朵，打了个哈欠，突然口吐人言，“白露很喜欢蹲人头的，你身上有宿林的味道，所以它尤其喜欢蹲。”
仓凌凌呆滞了一下，眼睛因为惊愕瞪到了最大，白兔无所谓的抬抬爪子拍拍她的侧脸，“不要太大惊小怪啦，这里可是蜀山，我会说话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等仓凌凌说话，白兔又道，“你是即将入门的弟子吗？我都有好多年没见蜀山收新徒弟了，最近一次就是司家兄弟拜入蜀山那次。”
“哎，你知道吗，司家那两个小娃子长得可好看了，我自从有了灵识之后头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一对小娃子，那皮肤嫩的，又白又水，不过我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他们了，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白兔像是好久没说过话一样，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蹲在仓凌凌头顶上的白露一个展翅，拍断了白兔滔滔不绝的话，白兔眨着无辜的眼睛，“白露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能整天见到他们，但是我不能啊，我也就只能说说，你怎么可以连我这最后的乐趣也剥夺？”
白露根本不理它，又叫了一声，然后把头埋进翅膀。
仓凌凌总算是回过神来，白兔在她肩上跳脚，耳边是它尖细的声音，白露抖抖羽毛，翅膀再次一展，于是白兔就从仓凌凌的肩膀上滚了下去，顺着大理石长阶，轱辘轱辘滚没了影子。
仓凌凌望着白兔滚走的方向，迟疑的问道，“它不会有事吧？”
四周寂静，山风从山林中缓缓吹过，仓凌凌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继续爬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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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甄背着手站在山顶上，宿林御剑落在他身边，司甄淡淡看他一眼，“我都看到了。”
宿林装糊涂，“你看到什么了？”
司甄一笑，也不再继续说，顿了顿，道，“宿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宿林猛地一拍额头，“糟了，光顾着这个，师父让我去降妖的事都给忘了，他老人家可就给了我一天的时间，真是要死了。”
话音还没落，他已经御剑而起，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山顶。
司甄理理袖子，天边的太阳即将落下，在天上染下最后一摸橘红，身后的亭台里已经燃起了莲花盏，一朵一朵飘在空中，前方的长阶隐约出现几道影子。
司甄托住一座莲花盏，柔和的光照亮了他的眉目。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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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元殿中灯火通明，正中一座，上座一位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正是蜀山此代掌门佘骅，左侧自上而下，分别是派中几位长老，右侧则是各殿主事。
他们已在此等了一个时辰，细长的莲花烛台上烛火摇曳，佘骅看看外面的天色，道，“应是快到了。”
正说着，就有人走了进来，来人一头凌乱的短发，一身粗布衣服，正是仓凌凌先前遇到的那个“大哥”，佘骅早就习惯他这个样子，只道，“舒和，你今日去少卿山，怎么现在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去了趟西唐。”舒和大大咧咧的在右侧最高处的位子坐下，“这一次，我打算收徒。”
佘骅长眉一挑，有些奇怪，“当年你不是说司言之后，不打算再收徒了吗？”
舒和笑，“那姑娘深得我心。”
“哦？能得你心的人可不多，在今年新入的弟子中吗？”
“自然，所以，掌门师兄你可千万不要与我抢弟子。”舒和从灵体侍童手里拿走一盏茶，大口喝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司甄正领着他们往这边来呢，只不过那群小鬼们累得够呛，真不知道开山祖师爷是为什么要定下这样的规矩，当年我拜入蜀山的时候差点累死在长阶上。”
佘骅道，“祖师爷自然是有祖师爷的道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莫要猜测，还有你赶紧端正坐好了，仔细让小辈们看了笑话。”
舒和扒了扒头发，好歹不是那么乱了，又把腰杆挺直了些，“掌门师兄，你就是活得太累。”
佘骅看着舒和叹气，“你当人人都与你一般吗？很多事情，你不做，但总要有人来做。”
舒和正待张口，殿门那边，司甄大步迈了进来，他单膝跪地，朗声道，“弟子司甄拜见掌门、各位师伯师叔。”
“起吧。”佘骅在司甄进来的时候已经板正了脸色，舒和只好闭上了嘴，暗想司甄这小子来的倒真不是时候。
“弟子已将新弟子带到，共计十人。”司甄退开一步，殿门外站着一排少年人，大都呼吸急促，佘骅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看过，在最后一人身上顿了一下，然后移开，他点点头道，“甚好，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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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凌凌其实是忐忑的，再加上头顶上蹲着的白露，她更加忐忑了。
顶着一只鸟去见人，怎么样都是不怎么礼貌的吧……
可是白露死活不下来，司甄看到她的时候，唇角抿住，拳头抵在唇上转身，虽然他的样子很淡定，但仓凌凌还是看了出来。
他在笑！
而且笑得连肩膀都抽了！
仓凌凌当真欲哭无泪，白露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悲惨的心情，继续淡定的蹲着。
刚才坐在舒元殿正中央的掌门的目光扫过她的时候，在她身上顿了顿，她的心猛地一跳，白露抖抖羽毛，长尾羽勾在了仓凌凌的脖子上，一晃一晃的，倒像是在安慰她。
可罪魁祸首根本就是它好吧，它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呢？
好在掌门的目光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离开了，接着让他们进了舒元殿，殿中极大，两排红木圈椅分列左右，地上的黑石砖面光可鉴人，仓凌凌垂着头，看到了自己窘迫的表情。
“你们十人通过试炼来到此地，已是我蜀山第八十一代弟子，自此之后，你们要忘记尘俗中的身份地位，专心在此。我蜀山自建派开始，就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作为蜀山的弟子，必须谨遵，可懂？”
见众人点头，佘骅的目光落在仓凌凌身上，正要开口，旁边的舒和哈哈一笑，“大妹子，爬长阶累不累？”
仓凌凌错愕的抬头，就见“大哥”坐在上面冲她招手，旁边的人一见他，其中大多数变白了脸，佘骅略一皱眉，低声道，“怎么？你看上的是她？”
“是啊，根骨好，最重要的是听话又孝顺，我门下只有一个小子，小子哪有姑娘细心。”舒和点头，然后看佘骅，“掌门师兄，你不会也看上这个了吧？”
佘骅沉思良久，道，“罢了，便让给你了。”
舒和笑，又对仓凌凌招了招手，“过来过来，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当然，你继续叫我大哥的话，我也不介意。”
佘骅重重的咳了一声，舒和立即挺起腰板，“为师名为舒和，从今开始你要恪守门规，尊敬师长，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不可懈怠，懂了吗？”
佘骅满意的点头，转头对仓凌凌温和道，“过来拜师吧。”
仓凌凌自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刚才还叫“大哥”的人，一转脸就成了她的师父，那他之前在少卿山上，也是试炼的一部分了？
她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学着司甄之前的动作，单膝跪地，“弟子仓凌凌，拜见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拜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