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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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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充满药水味的白色房间。屋内靠窗处摆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白百合,阳光晕染在四周,缭绕出一番静幽来。童向晚有些疲惫地低垂着脑袋,眼眸却固执地盯着床上的男人,一丝不苟。
床上的男人脸色极其苍白,嘴唇有些脱皮,不过脸上很干净,没有一点儿的胡渣。童向晚把手钻进那男人的微握的手掌里,偏执地抿紧双唇,她的嘴唇比那男人的嘴唇更加脱皮,似乎只要一说话就会撕裂。
高级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杜爱心和石向北走了进来,手里提着煲汤。
“向晚,喝点汤吧。”杜爱心把煲汤放在桌子上,走到童向晚身边,拉扯她去喝点东西。童向晚只是摇头,不过自个也站了起来,“你们帮我看一下,我去湿一下毛巾。”
她怕她一出去,厉莫言就会有不测,所以,直到有人来,她才敢出去。
望着童向晚略显疲惫的身影,杜爱心十分心疼,可她不再埋怨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了,一个拿命去珍惜童向晚的男人,她没有资格骂。
石向北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你们别混这一道了,太没安全感了。”杜爱心忍不住抱怨。厉莫言这次伤得位置还算好,打偏了。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
要是哪一天不幸,很难想象,童向晚那种死心眼的女人会不会跟着去了。杜爱心觉得,这个可能相当的有。
石向北不说话,而是把玩手里的打火机。
杜爱心见石向北这副样子,恨得牙牙痒。她能选很多男人,可偏偏着了魔,跟了眼前这个流氓。想想她曾经的追求者,不是高级军官就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要是被她爸妈知道,不抽死她才怪。
“我在跟你说话呢。”杜爱心一屁股坐在石向北身边,紧盯着他。
石向北只是伸出胳膊,搂着她,给了她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我答应你,我不会那么玩命的。”
“你不玩命,人家可要玩你的命啊!”杜爱心囔了一句。
童向晚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握着湿热的毛巾,见杜爱心大吼大叫,不禁蹙了蹙眉,“你们想斗嘴,出去斗嘴。”
杜爱心闷着不再说话,而是把目光扫向病床,“向晚,你想过这样的日子?每天提心吊胆,把每一天当最后一天过?”
杜爱心讲的很现实。但这个问题,却一直是困扰童向晚的心病。在她没打算留下来的时候,她觉得无所谓,可当自己下定决心和厉莫言一辈子的时候,又遇见这样惊心动魄的遭遇,这个问题显然成了首要大病。
显然,她不可能喜欢这种生活。
她保持了沉默,走到厉莫言的床边,刚伸出手想用毛巾帮他擦下脸,手却悬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目光润出水来,闪着泪光。
只见厉莫言睁着微弱的眼皮,静静地将她望着。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的,此时对她并不重要。她欣喜若狂地扑到厉莫言的怀里,呜咽凝噎。厉莫言无力地抬起手,抚上她的背,吃力地笑了笑,“晚晚,对不起。”
她只是埋在他的怀里,一味的哭,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从来没有发现,厉莫言在她心里的地位竟然那样。在他推进手术室的那刻,她第一想到的就是,如果他活不了,她就跟着去死,一定、绝对。
石向北无声无息地把杜爱心拉出了病房。两人坐在屋外走廊的座椅上,石向北一直低垂着脑袋,眼睑低垂,沉默不已。他似乎在思索,似乎在下决定。终于,他抬起眼睑,轻轻握住杜爱心的手,“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给自己一个清白之身。”
杜爱心当时就傻了眼。因为石向北的眼神太过坚定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隐忍。
他要怎样给自己一个清白之身?一个已经进入污泥之中,染色了的男人?
***
童向晚手里端着汤,认真地给厉莫言喂汤喝。厉莫言虽然依旧是苍白的脸,可眼底的笑意化开了,让人不再那么心疼了。他有些孩子气地抱怨一句,“我想喝晚晚给我做的汤。”
童向晚连做饭都做不好,更甚至汤?
童向晚羞红着小脸,下了好大决心地给厉莫言一个承诺,“晚上就给你煲汤。”
厉莫言微微一笑,“我期待着。”
童向晚暗暗握拳,她童向晚读什么会什么,区区一碗补汤算得了什么?她一定要为厉莫言做一碗很丰富的汤才是!正在她在自我打气之时,在外面坐了好一会儿的杜爱心和石向北走了进来。
厉莫言朝两人微微一笑,然后侧头对童向晚温柔地说:“下午四点前能喝到吗?”
“啊?”童向晚愣了一愣,现在已经快一点多了……童向晚只好对石向北说:“你帮我看着莫言,我去菜市场买点食材煲汤。”睹了一眼杜爱心,“你陪我去吧。”
“额……”
就这样,杜爱心被童向晚强拽着出了病房。
屋内只剩下石向北和厉莫言。厉莫言忽然严肃地开了口,“你不该叫警察来。”
“对不起,莫言哥。”
出了医院的杜爱心忍不住抱怨童向晚,“干嘛要我陪你去买菜啊,你明明知道我讨厌菜市场的脏。”
童向晚敷衍地笑了笑,“他们男人有话要说的。我们识趣点吧。”
她有一颗剔透玲珑心,从厉莫言问她四点能喝到汤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想和石向北说点话,至于内容,应该就是□□上那点儿事。她知道,厉莫言如果有为他们未来想的话,肯定会知道,在□□,不会有幸福的未来。如果没发生劫持事件,她肯定会以为厉莫言根本就不在乎她。可当他为了救她,奋勇而来的那刻,她知道厉莫言对她的心意,一直没变。这样就足够了,她不知道厉莫言怎么打算他们的未来,不过,她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那就是尽量不做他的绊脚石,不让他担心。
她会一直相信他……
童向晚是有下过厨房的,那是在美国,和一些留学生合租房子,他们做饭,偶尔她参合打下下手,但一直没掌勺过。这还是她第一次。
她第一次去菜市场,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她脑袋嗡嗡的,不知道选什么好,实在是脑袋空白,只能打电话给保姆,听从保姆的建议,买了些干贝回去便可。
在回家的路上,杜爱心不止一次挖苦她,“真看不出来,你这恋爱恐惧症的绝缘体会为一个人男人做这么多,荒废自己的事业不说,还想做起一个全职太太不成?”
童向晚只是嘿嘿地笑,看起来极其傻白。她小时候的宏伟壮志,一直追逐的梦想此刻真的全部抛之脑后了。
她这人,一旦下定决心,总是一头扎进去,不管自己会不会血肉模糊,遍体鳞伤。就拿这炖汤来说,用温火炖,要炖上一个多小时,在这一小时里,别人会找点别的事情干,可她就干站在炉火旁,一丝不苟地盯着炉火看,偏执愚蠢且不觉得枯燥。杜爱心受不了这无聊,早就钻到厅里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下午三点左右,她终于拎出一壶炖汤出来,嘴角上扬,一副小小的得意样。
杜爱心依旧不忘挖苦她,“哎呀,考试考了个全校第一也没见你笑成这样,哎,女人啊,女人,你现在可是把厉莫言当你的天了?”
童向晚依旧在笑,笑得很温暖,仿佛一提厉莫言,她就温暖到心坎里。
趁热把炖汤送到医院,开病房门的时候,厉莫言正在打针,石向北坐在沙发上,也没怎么说话。见两位女士回来了,才开口说:“可否羹?”
童向晚本想大方说好,未料厉莫言倒是这方面小气了,直接朝石向北翻白眼,“没门。”
石向北只好扁着嘴,一脸苦逼地看着杜爱心,寻求温暖。杜爱心很不给面子,“我的芊芊玉手可不下厨房。”
“你没听说过,管住男人首先要管住男人的胃吗?”石向北极其哀怨。
杜爱心却不以为然,“我干嘛要管住男人?我喜欢被你管,亲~”扯着自己的厚脸皮,杜爱心一副不要脸的样子。石向北挫败。
童向晚一面笑这两个冤家,一面盛好一碗炖汤,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厉莫言嘴边。厉莫言面带微笑地喝了几口,细细品尝以后,笑说:“好喝。”
童向晚同样报以微笑,继续舀上一勺,送到他嘴边。
石向北一脸羡慕地看着厉莫言那“美好”的待遇,而后又凄苦地看向杜爱心,好似自己遭人虐待一般。杜爱心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完全不在状态,而是极其傻逼地问:“怎么?你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杜爱心大惊,“你有心脏病?”
“……”好吧,石向北决定不打算和这个女人再多说话了。
童向晚帮厉莫言擦好嘴,看了看吊瓶点滴的速度,觉得有些快,便弄慢了些,然后才开始收拾碗勺。
在此时,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伙人蜂拥从外进来,声势有些浩大。
为首的一位着黑色西服,未打领带,双鬓花白的中等身材男人朝厉莫言含笑说道:“小厉啊!”
那中等身材男人的旁边站着的是高秀华,她正挽着他,看起来还算亲近。
厉莫言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化,皮笑肉不笑地做作笑道:“阎叔。”
童向晚一愣,把目光转向那个中等身材男子。这个男人就是社团的坐馆,最近一直压制厉莫言的老大,高秀华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