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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失恋 ...

  •   但这一天来得太快,童协措不及防,张国荣抱着一捧玫瑰花失魂落魄地站在他门口,他才知道他和毛舜筠已经分手了。
      张国荣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他总算听明白,毛舜筠身边追求者甚众,张国荣因此想向她求婚,但毛舜筠一口拒绝,并且提出分手。
      “如果她觉得时候还没到,我可以等……为什么要分手?我们不是很好吗……”
      张国荣已经很久没表现出这种,防备而自我保护的样子,他几乎把自己蜷缩起来,童协记得,第一次见到这样是他又被张活海的小妾欺负了,一个人坐在台阶中央。
      童协蹲在他下方的台阶上,仰头问他:“为什么不高兴?”
      张国荣眼睛红红的,但到底没哭出来,低声说:“小妈她……泼我,用……”
      童协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刻他心里杀机涌现,对一个孩子这么恶毒!但他没说什么,微微一笑,猛地抱起他:“走吧,带你去玩。”
      突然被抱起来,张国荣惊叫一声,急急地说:“可是……我身上……”
      “没事,”童协抱紧了他一点,“到我家去洗洗。”
      他第一次带张国荣到他家,帮他洗澡,给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大太多了,他帮张国荣挽起裤腿,扎起袖子,然后带他出去玩,到华灯初上。
      张家内宅的事童协管不到,但至少可以给张国荣一点安慰。

      张国荣的声音慢慢带上哽咽,童协没有出声,他心里充满了对那个女人的愤怒,阿仔有哪里不好?她凭什么拒绝他?
      但愤怒也比不过强烈的心疼。
      因为父亲和兄姐的亲生经历,张国荣对婚姻充满了不信任感,甚至小时候会见到亲近的人结婚就大哭。
      他会对女孩子求婚,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前世模糊的记忆片段突然清晰起来,他蓦然想起一句话:“这样畏高的他,却选择从24层楼跳下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似乎是张国荣悼文里的一句话,让童协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

      他对张国荣无可奈何。
      他理智上能明白世上的某些规则,但感情上永远也理解不了。欺辱他的人,有日遭难,他也不会高兴,甚至不会觉得解气。他不喜欢别人帮助他,有时候连安慰都不喜欢。
      他该怎么让他开心?
      “阿仔,我很高兴。”他夹着烟,最终缓缓地说:“你伤心的时候,愿意来找我。”
      张国荣偏头看着他,眼里有点含泪,浅浅笑了一下。
      他俯身亲吻张国荣的额头,把他像小时候一样抱进怀里。

      他没让张国荣回他租的房子,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原本童协并不长住在家里,他住的屋还是契妈谭爱莲送给他的,为了张国荣住在这儿,他临时去请了佣人厨师来,若是平常,张国荣肯定会让他不要这么麻烦,但现在,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
      接下来几天,张国荣白天言笑晏晏地工作,对着镜头还和毛舜筠扮情侣,下班回到童协那儿,便失落起来,精神一日差过一日。
      童协已经明白毛舜筠是谁了,她就是那个张国荣说过“结婚会改变一生” 的女人,他更在意的是,张国荣说过因为被拒婚,曾想自杀。
      童协想不出张国荣为什么会为这个女人受到那么大打击,张国荣和关系最亲密的女友分手时也就是难过了几日,甚至被生母长期冷落也没有绝望过。

      晚上张国荣录完节目回来,童协和他一起吃晚饭,怕他睡不好,还特意像小时候一样,陪他一起睡。
      他以为张国荣已经睡了,半夜却莫名醒来,发现身边没人,瞬间头脑一凉,立即翻身坐起,目光停在身畔空荡荡的床上,然后向四周望去,发现他独自默默坐在阳台上。
      童协披衣下床,拿起烟盒走上阳台,站在他身后,抽了一夜的烟。

      张国荣知道童协一直在陪他,但倦怠让他不想动弹,直到清晨,他半个身子都麻了,不经意动一下,差点倒在地上,才想到童协,急急回头,童协手上还拿着支烟,张国荣看到他脚边落了一地烟灰和烟头,吓了一跳。
      童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在意地说:
      “这样抽下去,我会死于肺癌吧。”
      张国荣急了:“你少抽点!”
      童协抖抖烟灰:“想我活久点,别再做让我担心的事。”
      张国荣呐呐道:“我只是有点心情不好,不必那么担心啦……”
      童协深深看他一眼:“我怕你跳下去。”
      张国荣惊道:“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他就露出后悔的表情,童协一向不会逼他,这次却不能不问。
      “我等不到你写信,”童协深吸一口烟,“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张国荣一把夺去他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看了两秒,才低声开口:
      “我就是觉得,我那么畏高,但是……高处也不那么可怕吧,伤心的事,烦恼的事,跳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童协问:“伤心被拒绝吗?”
      张国荣迷茫的说:“还伤心……世上有什么,是真的呢?”

      童协已经明白了。
      张国荣会说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我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爱人对我的爱”绝非偶然,他本质对这个世界是抱怀疑态度。
      他一直受到的情伤,对他并不是影响很少,而是缓慢地瓦解着他对感情的信任,这一次他把全部的感情都捧出来了,热情而不留后路。骤然而来的打击让他几近崩溃。
      后来张国荣和不少女孩子恋爱过,大概再没有这么认真。
      他一直开朗,努力对别人好,努力做善事,可他很少号召歌迷,很少向别人寻求帮助,长期自立让他潜意识里不信任他人,甚至会强迫自己一直保持自立,处在孤独中会给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安全感。这不仅来自家庭,也应该有这次求婚的影响。
      某种程度上,张国荣恐惧婚姻,他直接接触到的好例子太少了,但他见过的幸福家庭又让他对婚姻有极大的憧憬,同时在他眼里根本没有离婚这个选项,这是压上一生的选择。
      求婚时,他是抱着祭奠的想法。

      童协其实对婚姻很有好感,他母亲和妻子都是很好的女人。
      前世遗嘱,他的遗产全留给了妻子。她知道他肺癌确诊,还答应嫁给他,愿意陪他一段。
      他生前大笔做慈善事业,人人都以为他的遗产不会留给任何人。但慈善事业,他活着的时候已经做得够多了。

      “阿仔,你活着,你就是真的。”
      童协拉起张国荣的手,摸上自己的脸,迎着他的眼睛:“你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你想相信的东西,就是真的。”
      童协没有直接告诉张国荣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想让张国荣的思维向他靠近。
      阿仔眼里的世界与他是不一样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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