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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似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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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溥侨令管家领着手冢君代去后院的侄孙媳那里,并将李柏泰和李柏彦领到玩具屋去了。他们走后雍溥侨主从二人又聊了许久。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雍溥侨随口说:“安黎(雍溥侨侄孙,平正帝嫡子)已经为崇文(安黎嫡孙)已经定下了梦熊(李梦熊,李梦烈堂兄,李孝后裔)家的的昱格格(李纯昱,李梦熊嫡长孙女),合过八字后就会互换庚帖,等上两个孩子长大后就该成婚了。”
李文旬也收到风声所以也没有显得惊讶,他说:“能够嫁给崇文少爷是纯昱和李佳氏一族的福气。”
“你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所以我还是喜欢文升的冲劲以及什么都敢做、敢说。梦熊家的昱格格是同龄层的格格中最可心的,不是名声在外,而是她的性子适合当我雍家的媳妇儿。”雍溥侨说。
李文旬微红着脸回答:“奴才有负主子厚爱。”
雍溥侨摆摆手说:“这些年我也少见外人,就是怕你们这一套一套的。若说连你们李佳氏一族的格格也配不上雍家,那雍家的阿哥们日后都该打光棍了。咱们是正经亲戚,李家的能耐我还能不知道?”
李文旬正待说什么时,管家来禀:“爷~~总统府的秘书长在门外等候,说是总统想请爷共进晚餐。”
雍溥侨沉下脸喝道:“本王有客人,没空理他林大总统。”
李文旬低眉顺眼地坐在一旁,依他对雍溥侨的了解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借故离开,顺道他心思转到另一个方向:果然,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老王爷真的不待见这个新总统。看来这个总统任期满后能否连任还是个大问题,这几年他的投资应该谨慎一些。
等管家离去后李文旬赶紧倒了一杯茶水给雍溥侨,嘴里安慰着:“主子,您消消火,好歹为了自个儿的身子想,犯不着伤了您的身体。”
雍溥侨斜了李文旬一眼后喝下茶水说:“西林觉罗家的那小子当总统也就罢了,偏偏还时不时的派人来膈应本王,他以为当上总统就可以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其他人当总统本王指不定给面子,可他?本王不搭理他又能耐本王何?哼!”
李文旬瞬间明白了,姓西林觉罗又让雍溥侨讨厌的也只有瑜贵妃的娘家一脉,李文旬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主子,这林毕是镶红旗西林觉罗氏?”
雍溥侨用孺子可教的眼光看了李文旬一眼说:“可不是?同样姓西林觉罗,镶蓝旗一脉的脸面可都让他们丢尽了。当初定宗下诏退位、除国号的那一阵子,他镶红旗西林觉罗氏反对的最厉害,还联合了爱新觉罗家那些不成气候的子孙妄想逼宫。前会儿的总统竞选他们又蹦跶的欢快,我也没心思理会这些小事儿,可不想西林觉罗家的那小子当上了总统,第一件事就是来膈应本王。”
“主子您消气儿,想来这林总统也是当不长的。”李文旬小声安慰。
雍溥侨略带着疲惫说:“我也不管这些糟心的事情了,我一把年纪,每个几年好活了……那些小辈爱闹腾就闹腾去吧~~~”
李文旬见状起身跪安说:“奴才就不打扰主子了,还请主子保重身体。”
雍溥侨点头说:“我让管家送你回去。”
出门的时候李文旬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雍安黎,他赶紧站直身体说:“雍先生近来可好?”
手冢君代和孩子们见状也打招呼说:“雍先生好。”
雍安黎看到是李文旬便笑道:“原来是文旬你啊~~来看叔公的?”
“是,听说主子这几日精神较好便带妻儿来看一看。”李文旬回答的恭敬却不失气度,能让他自称‘奴才’的也只有雍溥侨一个人。
等拜访雍溥侨后李文旬的假期也差不多结束了,他领着妻子儿女告别父母、长子回海天市。这期间李纯暖依旧很安静,任大家怎么逗弄、折腾都不笑、不哭,至多在她烦了的时候一撅小屁屁扭过身去睡大觉。
手冢君代因为女儿五岁就必须离家,在十三岁之前的八年里进行全封闭教育,所以她尽量减少工作量,在家里陪女儿练习说话、走路,务求不错过女儿的成长过程。
手冢君代没看到的是,每当她转过身后李纯暖呆呆地看着她,然后低下头抠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雍溥侨手腕上悬着的那一块)。
因为李纯暖很少给外界反应,李文旬以及手冢君代夫妇一直认为她除了自闭外还反应迟钝,每次看到李纯暖呆滞的目光他们总是很心疼,但是这个想法在李纯暖周岁时被打破了。
虽然外界有传这一代的李四小姐是弱智,但也只是暗地里的传言,明面上没有人去触李家的霉头。
李纯暖的周岁前恰逢老王爷辞世,所以也没有大办,李文旬只是邀请了至交好友参加,远在日本的手冢家主也带着一家子人来观礼。
手冢国一仅有一子一女,女儿远嫁后就少见面了,而他也公事繁忙,这一次除了趁着外孙女生辰来看望女儿,也是来看一看手冢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娃,虽然不是姓手冢。
手冢国一等人到达的时候李纯暖正在睡觉,等她醒来时手冢国一已经去客房休息了,一觉醒来时她感觉到旁边多了一道浅浅的呼吸,扭过头便看到她的婴儿床旁边多了一架浅蓝色的婴儿床。
仅仅一眼,李纯暖便死死地盯住躺在隔壁的婴孩,她眼中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是他!就是他!
李纯暖翻过身体,双手攀住婴儿床的护栏站起,她努力探出半个身子仔细观察正在熟睡的婴孩。茶色的头发微微凌乱,眉毛纤细、修长,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嘴角还有可疑的水润光泽,带着婴儿肥的脸细嫩,泛着牛奶般白皙而有光泽,因为盖着被子而产生的粉红腮帮让李纯暖伸出手想去触碰。
开门进屋的奶娘看到李纯暖半个身子趴在婴儿床外,伸出手要去碰表少爷,而她的脚已经离开床面了,随时都会因为重心不稳而一个倒栽葱。
看到这堪比耍杂技般的动作,奶娘赶紧跑过去一把捞起李纯暖,嘴里迭声道:“我的小姐哟~~~你平日里能躺着绝不坐着,这会儿怎么站起身来了,还探出身子去?这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可怎么好?”
李纯暖被奶娘抱起后离小婴孩远了,她不依了,在奶娘身上扭来扭曲想要挣脱。但她怕哭声会吵醒正在睡眠中的小孩,便没有哇哇大哭引来大人。
奶娘想把李纯暖抱离婴儿室,李纯暖不肯,在奶娘怀里拼命地向外探出上半身想抓住固定物。奶娘被闹得没办法了,她心里想着,吵醒表少爷总好过让自家小姐不痛快,便将李纯暖放在粉蓝色的婴儿床内。
李纯暖看到奶娘急急忙忙地出门后,心里知道是去请自己的母亲了,但李纯暖并不理会。她慢慢的从边缘爬过去,坐在小婴孩身边,伸出手抓住他露在被子外的小半只手掌,就这样双手合拢将那只手拢在手心里便一动也不动,仿佛手中握着最重要的珍宝。
若是此时有人仔细看李纯暖的眼睛就会发现,她平日里呆滞的双眼正闪烁着欣喜、慈爱、内疚、疯狂以及执着。
听到门外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后,李纯暖复杂的双眼又恢复平静无波,但是双手却不再放下。
未关上的门口出现五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手冢君代,她右手边一个年级较大的黑发黑眼的和她有六分相似的女人就是她的母亲手冢美弥,而在手冢君代左手边的黑发黑眼的和手冢美弥年岁相近的女人便是手冢君代的婆婆爱新觉罗•良玉,而手冢美弥身旁还站着一个棕发、茶色眼睛的气质温柔的女人,她便是手冢君代的弟妹——手冢彩菜,同时也是李纯暖握着的这只手的主人的母亲。
奶娘被四个女人挡在身后,她有些焦急地说:“夫人,太太,小姐今天不知怎么了,一定要去表少爷的床上,抱都抱不住。”
手冢君代见到女儿和侄子都没事便平复了呼吸说:“你先下去吧,待会儿再来给小姐和表少爷喂食。”
“是,夫人。”奶娘听到不用先喂食便离开了。
门口的四个女人相互对视一眼,爱新觉罗•良玉率先走进屋子里,她想抱起李纯暖未果,又怕太过用力伤了两个孩子便直起身笑道:“看来我们家暖暖很喜欢国光这个表弟。”
手冢美弥也笑道:“可不是?暖暖真是一个好姐姐,怕小光被吵醒就这么一动不动的。”
手冢君代站在一旁应和两位长辈的话,虽然手冢彩菜不懂中文,但是她也看出儿子没事,所以就在一旁微笑的陪着。
李纯暖抬起头对四个长辈说:“小光,睡觉,安静。”
手冢君代猛地看向李纯暖,眼中闪着泪光。虽然有家人的支持,可是一年以来被隐晦地嘲讽剩下弱智女的话语还是让她压力很大,如今女儿开口说话了,虽然不连贯但是吐字清晰……她心里的惊喜可想而知。
爱新觉罗•良玉也大喜过望,她开心的说:“亲家母,令孙可真是我们家暖暖的福星。早知道国光可以让暖暖正常说话,我们早就该将国光接过来。”
手冢君代蹲下身对李纯暖说:“暖暖,来~~~妈妈告诉你,在睡觉觉的是你的表弟手冢国光,tezuka kunimitsu。”
李纯暖歪着头看向手冢君代,爱新觉罗•良玉赶紧提醒她说:“君代,你的话太长了,暖暖还理解不了。”
手冢君代对爱新觉罗•良玉抱歉一笑,她转回头指着手冢国光对李纯暖说:“表弟,小光,mici。”
李纯暖顺着手冢君代的手指望向手冢国光说:“弟弟,小光,mici,宝宝。”
爱新觉罗•良玉压下心中些微的不满,毕竟在中国弟弟与表弟差别还是很大的,但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让她的好心情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