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欢乐纪事（原名：火星，我来啦）》程吉吉

10、自暴自弃

　　世界末日之前，人人都想疯狂一把，原来的大老板跑去摆地摊，原本摆地摊的跑去做大老板，整个世界都在盛行cosplay，秩序反而一片井然，□□老大发现他的梦想原来是做糕点师傅，捧着新出炉的面包泪流满面，糕点师傅发现他的梦想原来是做服装设计师，包块花头巾，拿着剪刀手舞足蹈，服装设计师发现他的梦想原来是做律师，站在法庭上，慷慨激昂。社会学家发现，原来人们有梦想或者没有梦想对社会来说都是一样的。

　　雷小漾没有梦想。

　　大Boss不在这几天，她刚好可以翘班，捧着薯片看韩剧，乐得一蹋糊涂，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人和她一起边看边评头论足，封华自从上次挥一挥衣袖，绝尘而去以后，再也没有出现，雷小漾把所有零食吃完之后，对她有几分想念，当然想念还是从零食（封华买的）开始，铺陈开去，雷小漾想，封华对零食的品味还是不错的，厨房收拾的也是很干净的，虽然经常批评她最爱的玄彬，可是没有人拌嘴还是很寂寞地，她虽然曾经有过一次夜不归宿，可是这样两夜不归宿的情况还是很罕见地，难道说，她傍到了大款？

　　雷小漾有五雷轰顶的感觉，封华傍到了大款，封华傍到了大款，封华傍到了大款，声音在头顶炸开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雷小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激愤，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头顶上丝丝地冒烟，雷点还在不断的劈下来，劈劈劈，咣当，门被炸了开来，雷小漾一哆嗦，被自己臆想的超能力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并不是自己那炸毛的情绪把门轰开来了，而是，封华披头散发的扑了进来。

　　封华扑地一下，扑倒在雷小漾的床上，扔掉手提包，甩掉高跟鞋，脸埋进被褥里。这是什么状况？雷小漾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拨了拨封华的胳膊，没有反应，拨了拨封华的头发，没有反应，再拨拨封华的脚踝，封华豁地一下坐了起来，大声吼道：“别惹老娘！”

　　年久失修的墙皮哗哗地掉了一地，雷小漾很是无畏地又凑前一步，看着封华两只黑黑的熊猫眼，蓬乱的有点干枯的秀发，这还是精致高雅，小资臭美的封华绝代子吗，雷小漾扯了扯封华的脸蛋，以确定她没有被人cosplay。

　　“你干吗？”封华被揪得脸颊生疼，挥手打掉了雷小漾的手臂。

　　“是化妆舞会吗？”雷小漾很是兴奋的揣测。

　　“小漾，我完了。”封华忽然很是激动的抱着雷小漾，失声痛哭起来。

　　“怎么了？绝代子？”雷小漾顺毛地捋了捋封华的头发。

　　“我去面试了。”

　　“见到大款了？”
　　“没有，见到一人事部多嘴多舌的男人，聊了两句，他就把我的梦想全毁了，小漾，我完了。”

　　人事部，男人，聊两句，毁了？雷小漾直觉这是个无比粉红色的事件。

　　雷小漾把这种直觉干练的总结为一句话。“你和HR小职员男人一见钟情了？”

　　“呸呸呸呸，乌鸦嘴，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个男人，见一次我踢一次，我把他的舌头拎出来打个结，在脖子上绕两圈，然后挂到耳朵上。”

　　雷小漾觉得这很残忍，很血腥，很暴力，然后她对这个HR小职员男人很感兴趣。“说说看，他到底怎么惹你了？”雷小漾扒住了封华的手臂。

　　“他问我‘为什么世界末日来临了还要找工作？’？”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实话实说了，为了傍大款。”

　　“嗯，诚实是美德。然后呢？”

　　“他问我，什么是大款？我就回答不上来了，我仔细琢磨阿，什么是大款呢，我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到底什么是大款，然后我就突然发现，原来我连什么是大款都不知道，居然二十几年来，一直把傍大款作为人生之己任，可是我根本连什么是大款都不知道，我的梦想是建立在虚无的基础上的，这样一直飘在空中，突然就摔了下来，小漾，我完了。”

　　雷小漾绞尽脑汁，发现封华这话很深奥，根本很难理解，不过还好她的人生理想很具体，她的理想就是元之霆，那样活生生的存在，无论如何，不会有人无聊的问她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元之霆，那么她也就不用害怕从云端跌落这样的事件。

　　雷小漾半晌没有吭声，因为对于大款这个名词解释，她还自认为是是可以解释的，并且她认为封华也应该知道这个基本意思，那么封华到底在困惑的是什么？封华到底是高深，还是白痴，或者是介于高深和白痴之间。

　　“小漾，什么是大款？”封华眼神定定地盯着她看。

　　“大款，好像就是有很大一笔存款。”雷小漾试探着很心虚的答着。

　　“那么大款不一定是个男人喽！”

　　雷小漾觉得这个问题很鬼魅，很黑线，封华一定处于很脱线的状态，如果跟着她的思路搅下去，也许会患上末日综合症，

　　“绝代子，其实你可以重新树立人生目标，忘记那个傍大款的浮云吧，浮云吧，浮云吧。”

　　“来不及了，我完了。”封华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眼睛空洞而茫然的睁大着。

　　雷小漾很想奔过去，把封华从床上拖起来，无情的抽打，就像周星驰使用了还我漂漂拳一样，使出绝版的还我精神拳，把封华打的重新振作精神，容光焕发，可惜，雷小漾不会这套拳法，只好悻悻地坐在那里，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咕咕。”

　　“咕咕。”

　　雷小漾惊讶的听到了肚子叫的声音以及它的回声，随即醒悟过来，那并不是肚子叫以及它的回声，而是肚子叫以及封华的肚子也叫的声音。（掀桌，暴走，以及无数的口水，臭鸡蛋蜂拥而来，叫你丫地的凑字数？某橙（作者自称）淡定地解释，这就是偶地写作风格。）

　　“你饿啦？”雷小漾很试探很忐忑很小心的问。

　　“没有。”态度很强硬。

　　“你肚子叫了？”

　　“没有。”很视死如归。

　　“那我自己去吃了。”

　　“我也去。”

　　雷小漾华丽丽的扑倒，心想，封华，你刚才的表现不是很烈士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叛变作了叛徒。

　　事实证明雷小漾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封华出去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买啤酒，买了一打，边走边喝，配合她蓬乱的散发，乌黑的眼圈，茫然的眼神，很有女版犀利哥的范儿。

　　雷小漾在安慰饱了肚子，打了一个饱嗝之后，很有侠义精神的打算安慰一下封华，她刚刚把手臂放在封华的肩上，嘴巴还没有张开，封华猛地转过头来说：
　　“不用安慰我。”
　　幸好是在街上，否则雷小漾一定会被她吓个半死，以为贞子附身了。

　　雷小漾陪着笑脸。“你没事就好。“

　　“我有事。”封华很斩钉截铁。

　　雷小漾笑的很不自然很做作很勉强。

　　“你干吗这样笑？”封华很神经质。
　　（边注：遭受打击了的人多少都有点神经质。）

　　“我笑也不行，说也不行，做也不行，劝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雷小漾小宇宙爆发了，俗称炸毛了。

　　封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我该怎么办，小漾，你说，我该怎么办？”

　　雷小漾挠挠头，想了半天，呲了呲牙说：“要不，你到我公司来上班吧。”雷小漾人生中第二次体会到了权力的美好，她很光荣的又为了元氏招聘了一名新员工，同时，又滥用职权拉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亲信进了有无限前途的跨宇宙大公司。

　　“元之霆的公司？”

　　“正是。”雷小漾微笑颔首。

　　封华面无表情，雷小漾觉得她这个态度太不给力了，起码要表现出一点欢欣雀跃。

　　“怎么样？”雷小漾只好再厚着脸皮问一下感受。

　　“无所谓呀。”封华又借着风中飘舞凌乱的秀发喝了一口啤酒，面容很是沧桑。

　　“能够进入赫赫有名的元氏，你不觉得兴奋吗？”雷小漾启发她。

　　“还可以。”

　　“能够见到英明神武的元之霆，你不觉得肾上腺素飙升吗？”

　　“没感觉。”

　　雷小漾放弃，在封华这个新员工面前很有挫败感，陪她餐风露宿的在街头拗了一个晚上的造型以后，雷小漾觉悟，这个员工还是得大Boss亲自培训一下，也许岔路的神经能够恢复正常。

　　挽救封华这个失魂少女的艰巨任务就指望大Boss来完成了，可是想到大Boss也很窝火，手机一直都是转留言信箱，办公室空无一人，密道里面也没有声响，还有那个该死的B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机转到了移动小秘书，连刷牙的缸子都没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给我抓到他，一定狠狠的抽打他，直到体无完肤。”

　　“谁？”封华幽魂似的转回头来问。

　　“毕超。”
　　“他不是住你卧室吗？”

　　雷小漾黑线，心想封华你痛苦的百忙之中，还关心了一下我的私生活？

　　“自从搬家那天以后就消失了，不知道去哪里了。”雷小漾咬牙切齿。

　　“哦，你不是有他的GPS定位系统吗？看看不就知道了。”封华云淡风轻。

　　雷小漾恍然大悟，在麦田求爱之前的一次求爱的时候，毕超送了她一套GPS定位系统，据毕超介绍是和他身上的某个装置相连的，只要雷小漾愿意，她可以随时知道毕超的行踪，这是毕超对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的现实版解释。

　　这套GPS系统被雷小漾随手塞进了杂物堆，没有想到封华还记得。

　　“在哪里，在哪里？“雷小漾一顿乱翻。

　　“左边箱子下边球鞋的左边。“

　　“你怎么知道？“雷小漾愕然。

　　“B超还挺浪漫的。雷小漾，你丫地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封华很暴躁的表示，黑黑的眼圈圆圆的。

　　雷小漾很和谐的表示不和正处于神经质阶段的某新员工计较。

　　GPS定位系统显示，毕超正身处英国肯特郡梅德斯顿利兹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