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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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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拨刚刚的电话，陈禾内心组织语言。
电话接通，陈禾先发制人：“实在是对不起，我今天迟到是因为摔倒后脑勺——
我失忆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拉了个大业务，就不把公司规矩放眼里……你说什么？”对面一下没反应过来。
“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我正准备去医院呢，正巧您给我打进这一电话~”陈禾语气自己都听得牙酸。
“……。”对面不知是不是觉得匪夷所思，一时语塞。
陈禾继续用焦急诚恳的语气道：“不过您批评得对，迟到的确是我的问题，咱们公司在哪呢？我现在就赶过来。”
……
站在大门前，陈禾仔细核对门牌数字，ok就是这里。
一推开门，办公区里的人齐刷刷抬头看过来。
被几十双眼睛盯着，陈禾同学面上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但实际内心有点慌。
反手关上门，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时，里边一扇朱红色的门打开。
“招你们进来是干活的，不是来办公室养老，一个个在发什么呆！”一个穿棕色polo衫的中年男出现在门边，地中海的秃顶在灯光下发亮，他瞅了陈禾一眼，“你进来。”
办公室里，中年男坐在正中间的办公椅后，他上下打量一番陈禾，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吹吹：“你说到底什么情况，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整上失忆了？”
站着的陈禾面不改色，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就跟电话里讲的一样，早上起来的时候摔跤磕到了头，真没骗您。”
中年男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抬眼瞥他：“那你还记得什么？”
陈禾斟酌着道：“这段时间的都记不太清楚了。”
“都记不清楚?那现在这个项目呢？”
“也记不清楚了。”
“喔唷，你看看，你这样得耽误了多少事？”中年男放下杯子，一副关心的姿态，“不是我说你，正值关键时期，你倒好掉链子。”
陈禾面上顺从的听着，实则左耳进右耳出。
中年男窥察陈禾的反应，看这小子似乎是真失忆了，眼珠微转：“这样吧，晚上有个饭局，你照样跟我去，听我的安排。”
“虽然这个项目是你拉的没错，但如果不是公司有实力，你也行不通是不是？公司念在你辛苦的份上，该有的奖金会给你的。”
“还有你现在这个情况，下午你去医院看看，能尽快恢复就好，要是不行，”中年男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公司这边也比较为难了。”
从办公室出来，陈禾内心吐槽：我是失忆没错，但不是成智障了，神踏马去医院好好查查脑子！
回过来面对办公区这一帮人，陈禾的问题是，他的工位在哪？
面前那个认真工作，实际一直偷偷瞟他的年轻人就不错。
陈禾走近，压低声音：“兄弟，请问我的工位在哪里？”
对方镜片后的圆眼睛瞪大了，也压低声音：“你，你真的失忆啦？”
“是啊。”陈禾压住微勾的嘴角，保持淡定，“你知道我的工位在哪里吗？”
年轻人想说什么但猛地止住了，他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再度变回认真工作的样子。
陈禾瞥见身后办公室的动静了然，他对年轻人笑：“谢谢。”然后前往自己的工位。
按照年轻人指的方向过去，在角落有一个空的位置，看来就是自己的了。
忽视身边若有若无的视线，陈禾翻桌面的材料，客户资料、维护表、报价单……陈禾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建材价目表吗，那可是自己的老本行啊！
把桌上资料大致翻完，陈禾心里有了个底，这个世界自己干的也是建材相关，真是天助我也，这下还怕什么。
没一会儿午休到点，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陈禾也跟着走。
到门口时，那位年轻人似乎在等他，起身跟到他后面。
直到出了公司大门，身后的人像被解了咒语，唧唧呱呱的蹭上来：“主管和你说啥了呀？你真啥都不记得了吗？那你这个项目咋办？他本来就想抢你项目，这下可完了！”
“我们是不是挺熟的？”陈禾走着，不急不慢。
项目被抢固然可气，但你陈哥我没穿帮就不错啦。
“对呀，我们昨天中午还一起吃饭呢。”对方下意识回答，“早上听到你和主管打电话，我还以为听错了，你去看了吗？医生怎么说？”圆圆的眼睛里带着些关切。
“等会儿就去看，别担心我没啥事的。”陈禾内心忏悔，不好意思骗你了孩子。
“好吧，那你赶紧去看看吧，有啥事你给我打电话，我也得赶紧去吃饭了。”年轻人看了眼手表道。
“好，你去吧。”随着对方快步远去，陈禾思考自己要不要去医院？
毕竟陈禾心里最清楚，自己好得很，哪有什么问题。
思来想去，陈禾觉得要去。
最好弄一个失忆证明，万一哪天别人觉得自己变化太大，自己也有个强有力的说法。
陈禾你果然聪明啊！（叉腰，仰头大笑）
搭乘公交，陈禾到最近的医院。
不巧的是这个点刚好是窗口工作人员的午休时间，大厅的保安表示，要是急就去急诊，不急就等到下午两点。
那陈禾必然是不急的，正好肚子也有了饿意，自己也去吃饭吧。
医院附近转了转，陈禾愤慨医院附近的东西都这么贵，随随便便一份炒饭就要二十块，怎么不去抢？
不愿妥协的陈禾怒走两条街，在街尾角落的一家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还顶着老板娘白眼蹭了杯水。
先垫垫，晚点回家自己做饭好吃又便宜。
吃饱喝足，陈禾回医院坐大厅椅子上等。
快睡着时，周围隐隐约约嘈杂起来，陈禾惊醒，原来窗口正常营业，有人已经在挂号了。
陈禾也赶紧去排队，描述了自己的基本症状，在工作人员的推荐下，陈禾挂了个神经外科的号。
按照指示到三楼，穿过走廊，看到了神经外科的牌子。
走廊空荡荡的，陈禾往科室里瞅一眼，里面有人呢，行，等吧。
无所事事一会儿，看病的人拿着片子出来了，陈禾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下一个。”
“哎在这儿呢！”陈禾赶紧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见不到全脸，但也能看出来年纪不大，那双金丝眼镜下的眸子透露着沉着的味道。
他盯着陈禾看了几秒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在键盘上打字，询问：“什么情况。”
“就是摔到头失忆了，好多事情都记不清。”陈禾内心嘀咕，他是不是认识自己？
“摔到哪个部位，有外伤吗？”闻言对面的人带上手套起身。
“喔，没有，在后脑勺。”陈禾坐在板凳上，感受到人站在身后。
后脑传来触感，陈禾下意识想偏头，被一只手托住了下巴。
“别动。”头发被拨开，低沉的声音离得很近，“具体情况说一下，比如怎么摔的，失忆的表现是记不清近期的事还是其他。”
“……起床洗漱的时候脚滑了摔的，然后这段时间的事都记不清了。”被固定着，内心有点忐忑的陈禾硬着头皮问，“医生，你能给我开个失忆证明吗？”
身后的人回到办公桌后脱下手套，审视的目光在陈禾身上打个转，暗藏兴味：“开证明可以，但需要一系列检查来确诊你的失忆情况，不能仅凭你口述。先去做个头颅CT吧。”
“啊……检查贵吗？”陈禾觉得肉痛，“能不能不做啊，我是真的失忆了！”
“费用问题可以去窗口咨询。”对面将手中的笔搁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至于检查，这是必要的诊断手段，我必须依据检查结果来判断你的伤势和失忆程度，才能开具证明。”
“那如果检查不出什么呢？”陈禾讪笑，“医生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对面的人眉梢轻佻，重新拿起笔，在病历上写写画画：“医学是严谨的，没有检查依据我无法开证明。”接着抬头看陈禾一眼，“而且你后脑勺着地，不检查一下，万一有颅内出血等其他问题，后果很严重。”
“这样啊，我、我再考虑一下。”陈禾汗颜。
对面合上病历递过去：“我建议你不要拖太久，头部受伤非同小可，耽搁了治疗时间会很麻烦。”
“……好的，谢谢医生。”
陈禾接过病历，对面的人却没放手。
陈禾用了点力没抽动，抬眼对上对方微带戏谑的眼神：“病情聊完了，我们再聊点别的？”
“什么？”陈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次我说的事，考虑好了么？”对面的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十分周正的脸。
考虑啥？骚年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对面俯身，视线牢牢锁住陈禾：“我不想骗你……以后的事，我确实没法保证。”他的神情变得认真，“可我不是一时兴起，我是真的喜欢你。和我试试，嗯？”
请问刚认识不到五分钟的医生对你真情告白，你是什么反应？
我们的陈禾同学嘴唇微张，眼睛也跟着慢慢睁大，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仿佛动容般的模样。
见状对面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愈加凑近了些，等着听他的回答。
但其实陈禾是被吓的，这画风转变得太突然了，刺激程度让他隐隐约约回想起某本爽文小说。
此时他内心的小草原里正天崩地裂，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呲着牙在狂奔。
“你在说什么我搞不懂哈，我先走了。”陈禾用力夺过病历本，蹭的起身往外走。
“如果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对面的人也站起身，“还假装失忆。”
“你明明也有感觉，不是吗？”
对面一步步靠近，就如天上降旋风青蛙雨般自然而然的撑住墙，给陈禾来了个，壁咚。
咫尺之间，视线交接，对面得寸进尺：“遵从你内心的声音，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体验的，这个我可以保证。”
面对那暗含期待得目光，陈禾木着脸，缓缓抬头——
然后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偷袭，快狠准推开他撑墙的那只手，拔腿而奔。
遵从你个妹。
力道来得猝不及防，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撞墙。
扶着墙站稳后，他看着陈禾逃跑的方向，喉结几不可查地滚了滚，方才眼底的期待，慢慢沉淀成饱含兴味的哑然。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眸色，重新勾起嘴角：“跑得掉吗……”
一口气冲出医院，陈禾扶着墙气喘吁吁，心里直把这人骂了千百遍：我靠，神经病啊！这什么人……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医院了。
好一会儿，等狂跳的心绪稍稍平复，陈禾才搭上公交，狼狈的回了家。
到家前，陈禾去超市买了点菜，给自己做了丰盛的三菜一汤。
吃完饭收拾一番，再把昨天留在卫生间的脏衣服洗了。
到将近八点的时候，陈禾从衣柜里找了套比较正式的衣服换上，出门。
到达公司，这个点依旧灯光亮堂不少人在加班。陈禾等了会儿便见到了缓步而至的中年男，哦不，他的主管。
他这副模样可谓是和白天大不同。
一身笔挺的西装搭配锃亮的皮鞋，头发不知是抹了发油还是什么，黑亮得过分，被梳得一丝不苟，试图遮盖中间秃的部分。
主管瞥见陈禾后打量一番，看起来心情不错，扬手招呼：“走了！”
前往车库，和意气风发的主管走在一块，越发衬得陈禾一身朴素。
陈禾内心嘀咕：合着他早知道是这么正式的场合，之前在办公室一点都不透露，早说的话，自己怎么着也得套身西装来，不至于现在像个跟班似的。
“记得我跟你交代的吧？到时候按我说的做就行，别紧张。只要拿下这个项目，我的业绩你的奖金就都稳了……”主管坐在后座，语气轻松，半点没提自己刻意隐瞒的事。
陈禾闷声开车，按着导航提示，两人很快抵达了一家名叫玉铭轩的酒店。
高端酒店陈禾并非没去过，但过去跑了这么多年业务，也从没见过这般金碧辉煌的排场，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门口的礼宾员笑容热情又得体：“您好！欢迎光临玉铭轩酒店，请问您有提前预约吗？”
“有的，预定了今晚的商务房，名字是……”主管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陈禾跟着主管走进了预定好的房间。
他们来得早，甲方的人还没到。
和酒店对接完宴会的相关事宜后，主管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
饶是主管，此刻也难掩几分紧张。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他立刻弹射起身，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刘监，你可算来了！一路过来还顺利吧？快，这边请坐。”
“挺顺利的，路上没耽搁。”走在前头的刘监笑着颔首，随即侧身介绍起身旁的人，“这位是林经理，平时一直很关注这类项目的落地推进，今天正好得空，就一起过来听听你们的方案。”
陈禾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这位林经理身上，内心第一个念头是：我靠，双开门冰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