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土旧事——捌》烛星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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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滔背着包在油画画布里的步枪，爬到街角楼房的顶上。
　　房顶是钟楼，方滔走到钟楼外侧四下看了看情况，回到阴影中，从油画筒里拿出拆解的步枪迅速组装完成，回到之前确定好的狙击位置，掏出两个棉花球堵住耳朵，眼睛抵在瞄准镜上，注视着对面楼下的动静。

　　根据齐佩林的情报，目标人物每天会准时出现在对面一楼的餐厅吃午饭，那时候正好是钟楼里大钟报时的时间，大钟会敲击十二下，持续一分钟。
　　方滔把眼睛从瞄准镜上移开，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
　　又过了几分钟，他看到符合情报中描述的轿车出现在餐厅门口，有个保镖模样的人先下车，看了一下周围，向车里说了什么，目标人物才走下轿车。
　　“当——当——”正午十二点，钟楼上的老式大钟敲响，钟声响起的时候，从瞄准镜中，方滔看到目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这个方向。
　　一、二、三……
　　方滔心中与钟声同步地默念着，数到三的时候，果断扣下扳机。
　　钟声掩盖了子弹击发的声音。
　　瞄准镜中，目标倒地，方滔立刻起身收枪，贴着钟楼梁柱稀少的阴影离开钟楼，猫着腰跑过房顶，从另一侧的楼梯迅速下楼。
　　走出大楼，齐佩林的车恰好停在门口。方滔拉开车门，把油画筒扔到车后座上，自己也一猫腰钻进来，刚坐定齐佩林就发动汽车顺着人流往回走。
　　“任务完成的不错。”齐佩笑呵呵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方滔，“你打的可真准！”
　　“今天狙击条件不错。”方滔在后座把装在油画筒里的枪进行进一步的整理，用画布和工具把步枪枪身和零件掩饰起来，然后把油画筒塞到座位底下。

　　齐佩林的车开到租界边上，原本通畅的道路上已经架起了路障。
　　“巡捕房的反应速度还挺快的，”齐佩林把车靠边停下，扭头对方滔说，“没什么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融一下就行。”路障后面站着的那些个巡捕里面有他认识的，他下车，向路障走过去。
　　“嗨，祝探长，忙着呢啊！”齐佩林笑着打招呼，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上去，“出什么事了，怎么忽然把路挡上了？”
　　“原来是齐经理，”祝炳卿接过齐佩林的烟，“刚才日租界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什么人被杀了，为了防止不法之徒窜入法租界，所以现在没有通行证的人一律不许进入租界内。齐经理，你没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
　　“嗨，我就一个小经理能干啥违法的，你说是不是？”齐佩林从口袋里掏出通行证交给巡捕检查，“杀人放火什么的，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不是？”
　　“你是没那个本事，”祝炳卿看着手下把通行证还给齐佩林，借着齐佩林给他点烟靠近了压低了嗓门跟他嘀咕，“回去告诉乔飞，我还是那句话，他怎么折腾我不管，在法租界里面，不许给我惹事。”
　　“好，好，我一定转达祝探长的关心！”齐佩林笑着点头，“那您忙，我先走了。”
　　“放行。”祝炳卿看着齐佩林走回去发动汽车，让手下搬开路障。
　　方滔安静地坐在后座上，透过车窗看着那位探长。他确定，对方肯定了解齐佩林是干什么的，不过与他没什么冲突，所以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回到齐佩林的家，方滔问齐佩林，让他做的事情他已经完成，而且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到他的部队。
　　齐佩林想了半天，说这事儿他自己不能做主，当时收留方滔是乔飞交待的任务，如果要走，怎么也要和乔飞知会一声。现在乔飞人不在，等他回来，他会向乔飞提出方滔的要求。
　　方滔想了想觉得有理，看看天色晚了，虽然齐佩林刚才那话让他有点疑惑，不过反正不急，明天再问也不迟。
　　明天总是会有的，只是，他刘敬南的明天在哪呢？

　　晚上，齐佩林失眠了。
　　白天对方滔的说辞，有一半是他自己杜撰的。乔飞把人交给他了，怎么处理自然也是他的事。之所以说要等乔飞的意见，是因为……
　　人才，齐佩林想，现在他们需要的就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