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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28/晚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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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一共三层,江晚的房间在二楼最东侧。
楼下孩子多,十几岁,狗都不理的年纪,吵吵闹闹的。
裴行初踩上二楼最后一级台阶,还能听到从楼下传来的清晰的说笑声。
窦家妹妹在和她弟弟争执,到底谁刚拍的照片好看,南漪插话,说两张都丑到了西伯利亚。
期间他还听到窦亭樾貌似问了林芝华一句,需不需要他上来再看看江晚。
林芝华拒绝了。
恋爱都不算谈,她并不想让哪个异性去自己女儿的闺房,尽管窦亭樾看起来确实足够温和绅士,但也不行。
裴行初低头看了眼手机,拇指划了下,在通讯录“J”开头那栏找到一个号码。
他往前几步,朝东面尽头的地方走。
一楼的说笑声被甩在身后,而听筒里很有频率的“嘀——”声提醒他,那面的人根本不想接。
不过他既然上来了,当然也没抱希望她会接这个电话。
书房在江晚房间的隔壁,裴行初路过,脚步并不见顿。
停在尽头的卧室前,抬手叩了门。
江晚从半个小时前回来就翻箱倒柜找化妆品,遮脖子上的痕迹,但无奈,粉底遮瑕摸了一通,还是没办法全部盖住。
她皮肤白,侧颈地方的皮肉又嫩,稍微掐两下都能红半天,更遑论是这个。
最开始的那层薄红褪去,深紫色的痕迹,在脖颈处分外明显。
位置虽然靠后,头发能挡住,但保不齐风吹一下什么的,就看到了。
江晚盯着镜子叹了口气,第三次捡了桌子上的遮瑕想再试试,身后的门却在这时候被敲响。
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刘妈。
手上的东西放下,抽屉往里一推,对着镜子拨了两下头发,人都站起来了,顿了顿又弯腰把被子拉得乱了些,装作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慢吞吞地走过去,手按在嗓子处,轻咳了一下,才拉开门。
带了吻痕的那侧身子半隐在门后:“有什么事......”
看到门外人的一瞬间声音止住,随后抬手就要把门重新关上。
裴行初手握上门侧,下巴轻微往右侧点了下,看着她:“下去吃饭。”
他语气挺冷的,带点命令人的口吻。
江晚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股气,这会儿听裴行初这么说话,没忍住,眼眶唰一下又有点红。
咬着唇呛他:“我不吃。”
她难得用这种语气跟裴行初说话,说罢又要关门。
裴行初手上使力,没让江晚这门关上半分。
“亲你一下你要闹绝食?”
“我没有闹绝食,你能不能走开,不要站在我门口?”
裴行初语气不耐:“你别给我废话。”
江晚也恼了,半边身体从门板后出来,撩了自己头发给面前的人看。
一贯软趴趴的语调终于硬起来半分,但眼睛依旧是红的:“你觉得我这样能下去吗?”
裴行初目光在她脖子上落了落,两秒后,语气没再那么冷:“让人给你送上来。”
江晚视线撇开,盯着地面:“我不吃,我跟刘妈说是肠胃炎。”
“肠胃炎怎么吃饭啊,”她语气有点恼,眉心蹙着,“被看出来了是装病怎么办。”
裴行初扶在门框上的手动了动,盯着眼前人看了两秒,算是拿她没辙。
他手从门框上放下来:“别吃了,饿死吧。”
江晚抬头看他,紧接着目光往楼梯口处又扫了扫,像是怕有人上来看到。
视线收回来时,她声音低下去,再度犟了句:“我就饿死。”
裴行初很轻地嗤笑一声,目光从她身上收走,往旁边的房间走。
江晚盯着他:“你干什么?”
“跟他们说了上来发文件。”裴行初回。
江晚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
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要发,是因为要上来找的借口。
她再次瞟了下楼梯的方向,手撑着门,往外踏了半步,对着已经拧开书房门的人问了句:“你也不去吃饭了吗?”
裴行初停下,侧头看她一眼。
“吃什么?”学江晚的语气,“被看出来是装加班怎么办。”
江晚:.........
她没什么气势地瞪了眼裴行初,之后进屋,“砰”一下关上了门。
爱吃不吃,一起饿死。
裴行初视线在那门板上落了两秒,很淡地轻嗤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江晚这一装病就装到了第二天晚上,因为她说自己拉肚子,期间刘妈只送进去过一次蛋羹和小米粥。
裴行初看到过端出来的盘子——为了做足戏,小米粥和蛋羹都没吃完。
两天就吃了这么点东西x估计房间里那人现在饿得连画笔都想啃了。
晚上前栋的林家表姐过来,找裴友山夫妻俩打牌。
祭祖日,多是各家的人来这度假区休息,除了林家表姐外,往西再几栋,还住了些生意场上均由往来的友人。
林家表姐一来,窦家姑母也出来了,还有南漪和周扬,人一来来得多,最后干脆在楼后的院子里搭了两张麻将桌。
上桌的八个人都凑得齐齐的,还有站在一边押输赢的。
暖炉和茶台支好,林芝华回来拿披肩时看到在阳台打电话的裴行初。
“去不去?”她隔着窗户示意了下后院的方向。
刘妈跟着也去了后院,帮忙沏茶。
这栋房子里现在只剩还在二楼挺尸的江晚。
裴行初挂掉电话,从阳台走进来:“不去。”
林芝华知道他不爱参加这种活动,没多劝,拿着披肩出了门。
院子在南侧,跟一楼客厅隔了些距离,拐个角,站在阳台能看到那边。
裴行初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回完助理消息,起身去了厨房。
房子构造问题,厨房属于视野盲区,站在厨房里能听到后院吵闹的声音,但和院子不通,两侧相互看不到。
裴行初把手机扔到流理台上,抬手打开头顶的橱柜。
橱柜里有很多从家带过来的吃食。
裴行初在柜子里挑挑拣拣,拎出来一袋鸡蛋挂面。
柜子和冰箱里的东西很多,但他能做熟的只有这个。
碗底铺了很简单的佐料,煮熟的面倒进去就是碗阳春面。
面捞出来之前,裴行初盯着锅里翻腾的水看了两眼,侧身从冰箱里捡了两个鸡蛋出来,洗干净,在锅里打了荷包蛋。
最后再次抬头翻了柜子,把剩了半盒的桂花糕丢进微波炉里叮了半分钟。
因为中午和一个世伯吃饭,裴行初身上还是未换下的白衬衣。
右臂的袖口挽在肘间,让他在做这些事时有种很随意的清隽感,像是屈尊降贵的,随便煮了点什么东西。
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装了面的碗被放进红木托盘里。
裴行初单手拿起托盘,往一楼自己的卧室走。
他比林芝华他们晚到两天,嫌搬行李麻烦,直接住了一楼东北角的房间。
推开卧室门,按了灯的开关,手里的托盘放在靠窗的办公桌上,他侧身靠在桌沿给楼上那个尸体发了条短信。
裴行初:[过来吃饭。]
江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两天画,她本来就性格内向,又身体不舒服,所以不出门也没人说什么。
此时她抱了抱枕,从床上爬起来,摸床头的手机。
看清是谁发来的消息时,她手指点在键盘上,有点愤恨地敲了个“不去”,接着搂着抱枕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一天多没吃什么东西,已经饿得前心贴了后背。
刚她翻手机,看群里说要去院子里打麻将,她左想右想,要不要下去厨房找点东西吃,但害怕碰到人,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算了。
反正人饿一两天并不会死。
但被发现了她和裴行初的关系……江晚轻轻晃了下脑袋,把这个骇人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随后往被子里缩了缩,脸埋进抱枕里吸了下鼻子。
快饿死了,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正这么想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又震了下。
江晚以为还是短信,并不打算看,但没想到手机震完,响起了音乐——是个电话。
她撑着床坐起来,接起,很轻软的一声“喂”之后,是裴行初的声音。
“我再说一遍,来我房间吃饭。”
江晚手机拿下来,看了眼屏幕。
疯了吧。
吃饭就算了,还去他房间吃饭?
听筒重新放回耳侧,江晚低头揪着自己睡裙的布料,声音很低:“我不去。”
她语调太低,让人听了觉得有点委屈。
江晚的房间只开了角落的地灯,昏黄的光线合着淡白月色。
片刻后,对面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声线里少了些刚刚的冷冽。
“一楼没人,从客厅那侧绕过来。”
他音色轻沉。
“过来。”
“别让我去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