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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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归家 诗语萱/晋江文学城首发
阿软正值二八年华，因着被贵人看重才被捧在手心里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她好似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她过上了这辈子从来不敢想的生活。
今晨，临别之际，将军夫人苏月凝拉着她的手，止不住地哭泣，道：“往后若有难处，尽管来将军府寻我。”说完，她还将手中的玉镯送给了她。
阿软眼中沁出了水包，硬生生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彩云，你亲自走一趟，替我将姑娘送回去！”苏月凝抹了抹眼泪，命人给阿软带了些衣裳和她喜欢的糕点。
见着一切安置得差不多，苏月凝这才拉着阿软的手，说：“阿软日后别跟我生分了才好，你可是将军府的小贵人呢。”
阿软站在台阶下面，规规矩矩地给将军夫人磕头，她犹豫了许久才将绣了半月的萱草香囊拿出来，“阿软此去，怕是不能再侍奉在您身侧，唯愿夫人平安顺遂无事烦忧。”
“好！”苏月凝将香囊递给了贴身侍女，举止神态皆是说不出的贵妇之态，就连哭起来都是惹人怜爱的。
彩云从苏月凝身后绕了一圈，走到台阶之下将阿软扶起来，在阿软耳边轻声道：“姑娘快些走吧，夫人受不住风寒，更何况这府中已经有了可以照顾夫人的人了。”
她并非是催着阿软赶紧走，阿软当真是应了这个名字，软软糯糯得让人想将她藏起来。彩云是不想让阿软撞上不该撞见的人，这才说了越矩的话。
阿软轻轻点头，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举动摇曳生姿。
拜别了将军夫人，阿软就止不住地想家，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忍不住哭泣。后来，她也不哭了，谁会让一个小哭包伺候在身侧。
阿软在将军府只需要做好两件事，一是给将军夫人煎药然后再伺候将军夫人喝药，二是替一个同她年岁相仿的女子在佛堂祈福。
将军夫人身子不好，比平常人更容易生病，需要个专门伺候的丫鬟不难理解。
唯独就是那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其实，阿软大抵能猜到为何她要在佛堂替她祈福，也能知道她的身份，只不过从来没有人同她讲罢了。
因着这层关系，府中人都唤她小小姐，亦或是小主子。纵然被换作小小姐，可阿软亦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也从不多嘴问些不该她知道的事情。
回忆起在将军府的日子，阿软最舍不得的人还是将军夫人苏月凝。苏月凝给了阿软很多温暖，也是打心里心疼她。
每回阿软去送药，苏月凝都怜惜地扶着阿软的发丝，轻声道：“阿软受累了，我这里的糕点算是好的了，阿软挑些喜欢的吃点。”
她同将军府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她只是一个伺候汤药的小丫头，可能也不止这些……刚进将军府那年，她好似差点被火烧死！
前些日子，还被天上掉下来的瓦片砸到了脑袋，堪堪养了足足半月才不疼了。
此刻，阿软穿着时下最好看的云锦裳，配着淡粉色襦裙，端端正正地坐在软垫之上，身旁放着几个食盒还有些许包裹。猛地一个颠簸让阿软失了神，也迅速回神。
“我当真不知，天下竟还有这样难走的路。”彩云一边埋怨，一边对着车夫道，“小心些，里头的姑娘金尊玉贵，能受得了这样的颠簸。”
阿软掀开马车上的珠玉帘子，轻声说：“让您受累了，不若将我送到此处便好。”
彩云知晓阿软原是不愿给人添麻烦的性子，只怕阿软将她那句抱怨话听到心底，走近了些才同她说了些体己话，“姑娘你切莫多想，夫人让我将您送到家中，届时也不会更不敢有人欺负你。往后的日子，你同将军府多走动些才好，夫人始终都记挂着您。”
听着彩云的话，阿软这才想明白，原是将军夫人觉得阿软既然到了一次将军府，就是将军府的人了。即便她现在回家住，也不能失了将军府的气度，更不想阿软被人欺负了去。
阿软点了点头，乖巧道：“夫人若是这样的意思，就只能辛苦您将我送回家了。”
云泥之别，仅仅靠着记挂就能见？阿软摇了摇头，她此生哪里还有机会再去将军府呢。除非，上天开恩，遇上天大的喜事才行。
*
阿软家中无人，只剩一只狗在家门口。狗也不认得阿软，一个劲儿地狂吠，引来了不少人。
乡野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莫不是村里谁家得道成仙，引得九天神女下凡瞧热闹来了。
“神女来此处，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
阿软认得他，这人是三年前送她去将军府的壮汉之一。
“俗气，我们得赶紧给神女准备些吃食。”
这人倒是有些面生，阿软从没见过，估摸着也许是谁家的新妇。
一位年岁稍大些的婆子走到阿软跟前，将阿软往后推了一下险些将她推到，“神女莫要站在此处，这家生了个灾星，那灾星出生当天就克死了她亲娘还引得一道惊雷劈坏了她家的茅草屋。”
闻言，阿软有些站不住，她竟是害死亲娘的女儿么？
“三年前有人瞧上这姑娘，这才让这家的生活好了些，不过神女你还是远离此处得好。”
彩云对着那说三道四的婆子，说：“山野村妇可知，九天神女是断然不会介意出身的。”
转头，彩云扶着阿软，小心询问阿软，“姑娘，是否先在马车内等等？”
往后都要生活在此处，如何能不见人，阿软低声道：“彩云姐姐先回府，有劳您了。”
“即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只是姑娘要记住将军府的人千万不要被人欺负了去。”彩云上车之前，用眼风扫了那婆子一眼，吓得那老婆子跪倒在地。
“姑娘珍重万千。”
阿软乖巧点头，“谢谢您了，彩云姐姐记得替我谢过夫人问夫人安！”
马车走了，彩云走了，阿软才微笑着说：“各位叔叔婶婶阿爷阿娘好，阿软并非什么神女，此番回来……”
听得“阿软”二字，众人皆露出鄙夷之色。
本以为是遇到尊神了，却不曾想是灾星降临，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待在这里了。
李家有个傻儿子，看着阿软发呆，嘴里还喃喃地说：“好看，好看，真好看……”
李二柱他娘想着，他家傻儿子还是个色胚子，扬手想要打却听他儿子说了第二句话。
“脸白，手白，阿娘我要她！”李二柱眼神就没离开过阿软的脸，在她身上打量。
李二柱他娘拉着他，想要将他带回去，“长得白有什么用，我们二柱的媳妇儿定然要是个能生的，你瞧瞧她那副身子骨能给你生儿子吗？”
“娘，我不要儿子，我要她！”
当真是个傻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种糊涂话，李二柱他娘拽不过李二柱，就同他说：“长得好看的女子，会将你给咬碎了吃。”
“嘿嘿嘿……”李二柱拍了拍他娘的肩膀，笑了笑，“爹爹晚上咬娘亲，也不见得将娘亲咬碎了，我也想咬这样好看的人。”
李二柱越说越离谱，难保不会再说出什么让人羞愤的话。李二柱他娘气得跳脚，骂阿软，“小小年纪就这样祸水，长大了可怎么好，你勾引旁人也就算了，竟连我家这傻儿子也不放过。”
“你要是愿意将这些东西都送给我，我可以让你嫁给我的傻儿子。”李二柱他娘盯着阿软的几个包裹看了又看，想起将军府之类的话不敢抢，“灾星去了哪里都是灾星，你可别不知好歹啊！”
“阿软，你好看，我喜欢。”李二柱开心地拍手，“嫁我，阿软嫁我……”
“这些糕点，阿软要给弟弟。”她可不想做李二柱的媳妇，更不必上赶着嫁到他们家，“这些包裹里的东西，是贵人所给阿软十分珍视。”
阿软还是等在自家门前，只盼着爹爹与姨娘早些回来，她的糕点都可以给弟弟吃。
那些衣裳阿软也不会再穿了，可想着那都是将军夫人的心意，她要好好珍藏起来才好。
抬眼看了看天色，今晚还能等到爹爹与姨娘么？阿软想着，自己家里的人总不会不要她，不管多晚等在这里便是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等着在这里冻死！”李二柱他娘气得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命数，也敢去贵人府上做事，也不知那贵人现在还活着没有。”
阿软已然算得上好脾气了，温言道：“阿娘你可要多积些口德才是！”
她不想别人说苏月凝如何，身为将军夫人的苏月凝自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柔柔顺顺的阿软学着彩云的样子，冷着脸看李二柱他娘，李二柱他娘被阿软瞧得浑身发冷。
即便是她这样的灾星，也还是有想要保护的人。阿软望着无边的夜色，想到了那些被苏月凝小心珍视的日子，她这样的身份能得到珍视就好像已经是奢望了。白日里的一切都好似泡影，连同三年的将军府生活也化作了泡影，今夜她才真真实实的活在了现实里。
家中当真无人吗？夜深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弟弟的笑声！阿软想到此处也不觉得心酸，只是不知该怎么应付家中的一切。
这时候，阿软觉得家中当真无人也好，她一个人偷偷溜回去睡一场安稳觉最好不过了。
阿软浑身都冷，好些日子没有这样冷过了，要想不这么冷她便只能从狗洞钻到家里去。
“也不知，爹爹的病到底如何了？”这么久了，阿软最担心的还是她爹的病了。
只是容不得她多想，阿软从狗洞钻过去方才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明媚的笑里尽是玩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归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