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208、第 208 章

　　江成月携李云珩出现在虞焰氏祠堂的时候，赫然发现夜淮山已经等在那里了，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茫然，看见两人相携而来，微微怔了下便招呼道：“上仙，擎昌君。”
　　江成月笑道：“淮山兄，你也来啦？”
　　夜淮山道：“嗯。”
　　江成月笑问：“你知晓七爷找我们来什么事吗？”
　　夜淮山笑道：“不知道，我也是刚到。”
　　江成月点点头，便拖李云珩一道坐下，静候。
　　不多时就见七爷从祠堂内室转出来，身上沾着丝丝幽然的香味，穿戴也十分正式，想来刚刚在里面怕是一番焚香祭祖。如此郑重其事，叫江成月不由心里犯嘀咕。
　　“叫各位仙君久等了。”七爷拱手施礼。江成月忙伸手虚扶了下，笑道，“族长不必多礼。”
　　七爷直了身子，幽幽然转到正位坐下，缓缓自袖中抽出一张羊皮纸卷，江成月见着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来，那羊皮纸卷正是自己的，先前被虞焰氏族长要了去。忽然他心头一动，意识到什么，心脏狂跳起来，又惊又喜。
　　七爷执了纸卷，端详许久，伸手珍惜地摸了摸画面上那只银白玉手环，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对几人道：“几位仙君先前几次三番施恩于虞焰氏，老朽也无以为报，仙君既然是为了此物九死一生寻到虞焰氏……我本不该透露，但若是继续隐瞒下去，实在于心有愧。”
　　江成月狂喜，激动到磕磕巴巴舌头都要打结：“七，七爷……你，你其实知晓这手环是怎么来的是么？”
　　七爷点了点头，道：“事实上，这手环并非法器，本身也无甚特别之处，它，是一件礼物。”
　　“礼物？”江成月跟着重复了一遍，脑中好似灵光闪过，却因太快而捉摸不住。
　　七爷道：“但它却确实是我虞焰氏族中瑰宝，特别的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将它赠予虞焰氏的那个人……”
　　他适时地停顿了一下，叫江成月和李云珩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江成月是个急性子，马上忍不住跟着问道：“是谁？”
　　悬念留足，七爷才叹了口气用淡然的声调轻声道：“玉卿华天上神。”
　　这下，连带着李云珩都禁不住一惊，江成月更是难以置信结结巴巴问道：“华，华天……就是那个，那个……”
　　七爷微笑着点头替他接道：“对，就是那个神躯化身封印用东皇钟镇住了魔君的那位，华天上神。”
　　初时的震惊过后，江成月脑子飞快转动，顷刻联系了许多……华天上神？礼物？他正兀自思虑还顾不上开口，李云珩看向七爷，已然恢复了平静，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所以，此物出自上神之手？”
　　老头儿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虞焰氏先祖出身特别，也不是什么秘密，想必各位皆知……虞焰氏之母瑶山神女出自天界，神族；虞焰氏之父济源君却是纯血天魔。这两位结合之时，尚在神魔之战之前，那时候神族同魔族对立尚不如此时这般势同水火，三界于背后引为笑谈者居多，却没有谁会跳出来横加指责，毕竟这两位身份放在那里。但……便是众人多觉得神魔结合滑稽可笑荒谬至极，华天上神……却是支持的。”
　　江成月有些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
　　七爷道：“上神不仅没有和旁人一般觉得荒谬可笑，甚至为他们秦晋之好送上了贺礼。”
　　李云珩问道：“手环？”
　　七爷点头。
　　李云珩垂目看着七爷手中的图纸，又问：“为何偏生是手环？”
　　这问题问得七爷有些茫然：“这……大概只有上神他自己知晓了吧？”
　　李云珩便没再说话了。
　　江成月追问：“上神送上的贺礼只有这一只手环么？”
　　七爷点了点头道：“是。所以，被擎昌君告知还有另一只之时……老朽也是万分惊讶。”
　　“后来呢？”江成月和七爷那边说完后两厢皆若有所思的模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默默没有说话的夜淮山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沉寂。七爷也不知晓他想问的是哪个后来，怔了怔才顺着自己想说的苦笑道，“后来……瑶山神女和济源君……双双葬身于那次神魔之战。”
　　“两个……都？”江成月有些唏嘘。
　　老头点点头。
　　也许是话题太过沉重，众人又半晌没有说话，江成月故作轻松道：“想不到……那魔君这般厉害？”
　　七爷道：“天地开辟的创世之初，由至臻至纯的灵气中孕育出诸神族，然而有光必有影，又于诸神中生出魔族，魔，早在那时便已存在于天地间。纯血纯灵的天魔……是很强大的。甚至可以说从本质上并不逊于上古神族……更何况千余年前那次，说句大不敬的话，上神错失了先下手的良机。”
　　李云珩微微蹙眉，江成月则非常感兴趣一脸兴奋的样子朝七爷问道：“哦，怎么说？”
　　七爷道：“据说早在魔君出世之前，上神等便已察觉异动，魔君出世之初，太虚星君便已算到几百年后神魔之战将至，三界浩劫。那时，他的魔力尚且羸弱，上神本可以……将其扼杀在襁褓中。”
　　“那他又是为什么平白放过了呢？”江成月追问。
　　七爷道：“‘生而为魔并非原罪，以杀止恶有违天道。’”
　　“就这样？！”
　　七爷点头道：“就这样……据说，这是上神的原话。”
　　江成月撇撇嘴，心情很是复杂，从身为一个“邪祟”的角度出发，对能说出这话的上神实在是充满了敬佩；从赢得胜利这一最终战略目标来说的话……这位上神未免……太过于迂腐不知变通，甚至有些妇人之仁了。江成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好，只能没作声。
　　七爷叹了一声，道：“虞焰氏乃神魔混血，我等这般的出身，本不该说这话，但瑶山神女和济源君，也算是因为彼此才……那时候瑶山神女神魔之战时有孕在身，身染魔气，于其神力有损。济源君则……等于背叛了自身血统站在了神君一面。两人最后一同被魔族所俘，听说下场惨烈。哎……毕竟，神魔殊途……也许当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吧。”
　　现场身为魔族的夜淮山也跟着生出了些许兔死狐悲凄凉之感，叹道：“至少其二者能打破桎梏睥睨世俗，行旁人口中所不能之事，又得以同所爱之人同生共死，这般酣畅随心，自在快意过一场，哪怕只有区区几百年，依在下的拙见，远比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地活个千年万年的好。”
　　江成月对他这话很是赞同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七爷闻言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沉默不言。
　　又默然了一阵后，江成月问道：“那银白玉手环从上神赠与之后，当真没有人戴过吗？瑶山神女，济源君……都没有？”
　　七爷道：“最先就是赠于瑶山神女的饰品，她自然是佩过，从她身陨神魔之战后，虞焰氏取回，便一直供于祠堂了。”
　　江成月急切追问道：“那，瑶山神女身上有没有因此留下过什么……印记？”
　　七爷茫然地摇头：“擎昌君为何一再提起……印记？”
　　江成月见口述不够直观，将那张羊皮纸卷夺了过来，用力握住纸边，纸张边角处便缓缓浮现出那枚他无比熟悉的印记，似鸟又似兽。他忙将纸卷重新递给七爷，问道：“这个印记……七爷可曾见过，可有印象？”七爷结果仔仔细细看了半晌，江成月心都拎了起来，最后却见老头缓慢而郑重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江成月心一沉，却犹不死心地追问：“当真一点印象也没有？”
　　七爷道：“当真不曾见过。”
　　夜淮山忙安慰道：“神魔之战早在千余年前……想必一些小细节现下也很难去追根溯源了吧？”
　　江成月皱眉，十分失望。
　　李云珩轻声道：“寿陵那一只……”他没说完，江成月已经知晓他想问什么，忙接道，“应该就是流风他们从虞焰氏盗走的，时间对的上。”
　　李云珩沉思了一下，道：“若是如此，我想法试着从他们那边取回来。”
　　此言一出，江成月和七爷皆喜形于色，七爷更是从坐着的椅子上起了身，整了整衣角对李云珩拜道：“承蒙上仙相助，此恩虞焰氏铭记于……”然而他还没跪倒，膝盖忽然一僵，用了一个尴尬的姿势半蹲在那。
　　李云珩道：“我只是说……‘试着’，未必一定能拿到。”
　　七爷见对方不受礼，也就起了身，拱手道：“即便如此，也已经万分感激了。”
　　李云珩浅浅点了下头，又朝江成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流风为什么会知道要到虞焰氏盗取此物？他又是如何得知虞焰氏所在？”这两个问题顿如醍醐灌顶，江成月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天界一直监控虞焰氏？”
　　连同七爷都脸色一白。
　　李云珩道：“于此事上，他所知晓的内情，一定比我们多。”
　　江成月一怔。如若他同流风依旧交好，或许还可以想法威逼利诱坑蒙拐骗地从他嘴里套出点内情来……可现下，从上次李云珩中咒之后，他和流风便彻彻底底决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