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炽吻：双王冠冕》昭明辞

64、第六十四章：矿业公司的黑暗

　　“灰烬”提供的临时安全屋，是深埋在“锈蚀之心”地底更深处的另一个废弃调度站，比阿弃那个锅炉房宽敞些，但也同样弥漫着陈腐和金属的气味。不过，这里多了些基本的生活物资和一套还算完整的急救设备。在夜莺派来的、沉默寡言的医疗人员帮助下，江曜背后的伤口得到了专业的清创缝合，虽然距离痊愈还早，但至少避免了继续恶化的风险。叶凛的左腿也被重新固定，注射了强效的止痛剂和促进骨骼愈合的生物凝胶。

　　短暂的休整（或者说，是伤势的紧急处理）后，便是紧锣密鼓的准备。“灰烬”提供了两套伪造的身份芯片和相应的行头——属于“钽金石业”总部派出的效率评估专员及其技术顾问。当叶凛被迫套上那身剪裁合体、却让他浑身别扭的深灰色西装时，他感觉自己像被裹进了一层精致的茧里，每一个动作都受到束缚。

　　“操…这领带是刑具吗？勒死老子了！”叶凛站在一块还算光亮的金属板前，看着里面那个头发被强行梳顺、穿着西装、人模狗样却一脸暴躁的倒影，感觉无比陌生。他用力扯了扯领口，试图获得一点喘息的空间。

　　OS叶凛：『妈的，比穿动力装甲还难受！这帮文明人是不是有病？给自己发明这么多条条框框！』

　　江曜已经换好了衣服。同样是西装，穿在他身上却像是第二层皮肤，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身形，那股与生俱来的冷峻和禁欲气息非但没有被掩盖，反而被衬托得更加突出。他只是摘掉了那副标志性的银边眼镜，换上了一副普通的平光镜，眼神在镜片后显得略微柔和，但深处的锐利依旧不减。他正一丝不苟地调整着袖扣，动作优雅而精准，与叶凛的毛躁形成鲜明对比。

　　听到叶凛的抱怨，江曜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无波：“忍耐。领带结标准，衬衫领口扣好。右前方走廊转角有动态感应器，每十二秒扫描一次，注意规避。”

　　OS江曜：『服装贴合度87%，可接受。叶凛适应性差，需重点关注其行为举止，避免暴露。动态感应器周期已计算，需同步行动。』

　　叶凛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松开了扯领带的手，嘴里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跟个老妈子似的…”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江曜。不得不说，这冰块脸穿西装…确实有点好看，有种别样的…禁欲的诱惑力？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叶凛狠狠掐灭。OS：『呸！老子在想什么？！肯定是止痛针打多了产生幻觉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没有再乘坐破旧的“星尘号”，而是由“灰烬”安排的一艘经过伪装的小型运输船，悄无声息地将他们送到了“钽金-47”星球附近星域，然后混入了一艘前往该星球进行补给的中立货船。

　　踏上“钽金-47”的土地，一股与“锈蚀之心”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的氛围扑面而来。这里没有无边无际的废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秩序化、冰冷高效的工业压抑。天空被巨大的轨道过滤网染成一种病态的橘黄色，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重金属粉尘和某种大型机械运转产生的低频噪音。高耸入云的行政大楼光洁如镜，反射着扭曲的天空，穿着统一制服的公司员工如同工蚁般行色匆匆，脸上带着麻木和疲惫。一切都井井有条，却透着一股将人异化为螺丝钉的冷酷。

　　凭借伪造的身份芯片，两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星球空港的安检。坐在通往公司总部的无人悬浮车上，叶凛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千篇一律的工业景观，忍不住压低声音对江曜吐槽：“这地方…比迦南地的监狱还让人难受。至少监狱里还能打一架。”

　　江曜的目光扫过窗外，如同扫描仪般记录着沿途的监控点、警卫分布和建筑结构。“高效，但脆弱。过度依赖自动化系统和等级制度。漏洞往往出现在人际交互的环节。”他低声回应，已然进入了角色。

　　钽金石业公司总部大厅，光可鉴人，气温恒定得让人皮肤发紧。前台接待员脸上挂着标准化、毫无温度的笑容，核验了他们的身份芯片后，礼貌地为他们办理了临时通行权限。

　　“欢迎来到钽金石业，评估员先生。您的办公室在十七楼B区，这是您的电子向导。”接待员递过来两个小巧的平板电脑。

　　江曜接过，微微颔首，扮演着沉默寡言的技术顾问。叶凛则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带着点官僚式傲慢的笑容：“谢谢，希望你们的效率能和这大厅一样光鲜。”

　　OS叶凛：『妈的，笑得好累…这女的假笑得跟机器人似的。』

　　在电子向导的指引下，他们乘坐高速电梯抵达十七楼。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和脚下柔软地毯吸收脚步声的细微动静。偶尔有抱着数据板的员工低头匆匆走过，几乎不敢与他们对视。

　　根据夜莺提供的有限情报，通往地下秘密研究区的入口，需要至少部门主管级别的权限才能开启。而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地下三层的核心数据机房。

　　江曜的“办公室”是一个狭小的隔间，正好便于他操作。他迅速将便携设备接入办公室的网络接口（一个看似普通，实则被“灰烬”技术人员标注过的物理节点），阿弃在遥远的安全屋通过加密链路提供远程支持。

　　“接入成功…权限破解中…遇到点小麻烦，他们的防火墙比预想的厚…”阿弃的声音从微型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叶凛则扮演着四处巡视的“评估专员”，拄着一根伪装成文明杖的能量手杖（内部暗藏玄机），在B区漫无目的地晃悠，实则观察着安保人员的巡逻规律和可能的漏洞。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浑身不自在。

　　OS叶凛：『这鬼地方连个能抽烟的角落都没有！全是摄像头！老子快憋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曜在隔间内冷静地操作着，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破解进度缓慢，公司内部的网络防御异常严密。

　　就在叶凛等得快要失去耐心时，机会终于来了。他注意到几个维修工推着工具车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方向，似乎是因为管道问题需要检修。

　　叶凛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有了主意。他假装随意地走向洗手间，在与维修工擦肩而过的瞬间，手指极其隐蔽地一弹，一枚微小的、带有强粘性的能量干扰器悄无声息地粘在了工具车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几分钟后，洗手间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抱怨声，似乎是某个自动清洁系统或者通风系统发生了故障，引发了小范围的混乱和电力波动。走廊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几个监控探头的指示灯也短暂熄灭。

　　就是现在！

　　隔间内的江曜接收到叶凛发出的暗号，眼神一凛！他立刻抓住这短暂的混乱窗口，双手如飞，向阿弃下达最终指令：“就是现在！最高权限破解！数据下载优先！”

　　“明白！”阿弃在远端全力爆发，代码流如同洪水般冲击着公司的防火墙！

　　江曜自己也利用便携设备，接入了那个物理端口，疯狂下载着所能触及的所有数据，特别是与地下区域结构和能源分配相关的信息！

　　叶凛则在走廊里，假装被突然的故障吸引，靠近了那个标有“授权人员禁止入内”的电梯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为江曜争取宝贵的秒数。

　　整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紧张得令人窒息。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叶凛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也能通过耳机听到江曜那边传来的、数据流高速传输的细微嘶嘶声，以及阿弃紧张的喘息。

　　突然，江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促：“叶凛！截获到一段实时监控画面！地下深处…不对劲！”

　　叶凛一愣，下意识地凑近江曜隔间的方向。江曜将便携屏幕微微倾斜，让叶凛能看到上面的画面——

　　那是一个巨大的、充满幽蓝色光芒的地下空间。画面中，不是冰冷的机器，而是数十个……人！他们瘦骨嶙峋，眼神空洞麻木，如同破旧的玩偶，被固定在一个个透明的维生舱内，身上插满了各种导管。他们的颈后，隐约可见与叶凛和江曜相似的、但更为复杂的基因编码印记！而这些导管，正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能量的核心装置，那些人的生命能量，正被肉眼可见地抽取、汇入核心！

　　这根本不是矿业研究！这是……用活人作为电池的能量采集工厂！

　　“妈的！这群畜生！！！”叶凛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怒火如同火山般瞬间爆发！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异能，周身的气息都变得狂暴起来！那些被囚禁的人，那些失败实验体的惨状，深深刺痛了他内心最敏感、最愤怒的神经！

　　江曜一把按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声音冰冷彻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冷静！数据还没传完！不能打草惊蛇！”

　　但江曜的眼神，同样冰冷得可怕，那是一种看到极致罪恶后、压抑到极点的愤怒。他迅速修改了计划，对阿弃下令：“优先下载囚禁区结构图和守卫分布！尝试扰乱能量抽取系统的稳定性，制造救援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公司内部的安保系统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异常的网络活动和高权限访问痕迹！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了整个十七楼！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

　　“暴露了！”江曜猛地拔掉数据接口！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时间，走廊两端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身穿黑色制服、装备精良的公司内部守卫，如同潮水般涌来！手中的能量武器齐齐对准了江曜的隔间和站在走廊里的叶凛！

　　伪装潜入，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瞬间转为……强攻与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