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を花の咲くは侍のよう》夏特爱尔

3、户枢不蠹

　　因幡西境有城高野宫。
　　这是一座干净随意的古城，有着雕饰典雅的城池和简单密集的城下町。町里人们彼此认识，相见都能熟稔地叫出名字。城内的同心多是经验丰富的前辈或是出身良好的后辈，遇到外来的商旅总能以礼相待。偶尔有修行的僧侣路过此地，也会被请去城内讲学。
　　城的主人，便是因幡国主冷泉公逸。
　　此时晌午已过，城内静若无人。冷泉公逸则坐在偏殿长廊上，捧着茶碗，默默注视着空地上的妻子深泽云雀。云雀正在用一根树枝在空地上写写画画的，嘴里哼着一首调子奇怪的歌。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云雀画的是什么。那些是名姓，各个名门子弟的名姓。她把他们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排布，拼凑出一只歪歪斜斜的鸟。
　　完成之后，她把树枝一扔，带着小跳步开开心心地走过来。
　　“那是迄今为止我所记得的名姓。”她握住冷泉伸出的手，坐到了他的怀里。“以前就消失掉了的，最近消失掉了的，将来要消失掉的，尘埃的名姓。”
　　“包括我。”
　　“也包括我。”
　　二人相视一笑。
　　“幕府开始清剿不安定分子了。使者就在路上，从岛津开始，我早已知晓一切不会轻易结束。”冷泉公逸阐述事实，“而你只要回到关东，就不会有事。”
　　云雀摇了摇头
　　“我看见了鸟儿飞过，”她站起来，“是时候去旅行了。”
　　她笑得无忧仿佛不知天高地厚。
　　“还是说，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你的刀，已经锈掉了吗。”
　　云雀伸出手，点上冷泉的胸口。
　　冷泉看着她，手心茶的余温一点点地消失不见，眼角闪过凌厉的光。
　　“该拔刀的时候，我自然会砍的。”

　　藩士各自为政，使女们被遣去白兔神社，一切井井有条。若不是前几日那场大战，这不过是一次司空见惯的当主出游，只不过时间比往日要长许多。在幕府派来接替的人手到来之前，整个因幡就笼罩在这样一个平静又古怪的气氛之中。
　　而许多年后老人们对后辈津津乐道的这一战，主角只有两个人。
　　——明神冷泉和天君云雀。
　　使者带着柳生一族的武士前来，由云雀亲自奉茶接待。冷泉身着白色狩衣，不伦不类，头发束在脑后，并未加冠。伏地听宣，礼毕，刀出鞘，箭满弦。第一滴血是自何时溅起？没人能够判断，幸存下来的人只记得那一片血雾将冷泉的白色狩衣染红，红到变紫发黑。他们在惨呼和刀剑的钝响中脑子一片空白，再不敢回想那一日那对平日温婉夫妇的狰狞面孔。狠辣、利落，打从一开始就决心将他们赶尽杀绝。
　　虽然使者知道软禁的命令会遭到一定程度的抵制，却没想到抵制会如此的决绝彻底。对方只有两个人，他们只要随便挥刀就可以砍到敌人，不需要犹豫和多余的判断。血沿着他们杀出的道路流淌，直至无人敢上前阻挡。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以确定的只有一点。
　　因幡羽川当主，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