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
「认证登录失败，请宿主重新尝试。」
系统：「??*&??&??……&&%（??）——」
小狼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月挂正中，很大一个。他还没爬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只是可惜那月亮从饱满的圆逐渐缺掉了一半。山巅上，风一下而过，卷起小狼的毛发，略微扬洒，冰凉的空气里似乎有股近似于金属的气味。
晚秋已步入初冬，在林间涉足，他总要沾一身冷露。
这样的冷是小狼还没经历过的。他诞生于盛夏，是蝉鸣和绿意最浓的喧哗时候。
他低头俯瞰，一切都是安静的，连风都是，带不来一点声音。
直线往下一些，山腰上凸起的崖上睡着他的兄弟姐妹们。
他的背后，比崖更低的地方，是他为自己挑选的洞穴。
往南很远的盆地平原，盘踞着一个黑黢黢的巨物，星火一点点，是逐渐进入沉睡的北城。
南偏东，稍近一些的地方，是小一号的大营，火光摇晃，规则地点缀着。
从这里看，一切都好小，显得这个世界好大。
大的空旷又幽谧，他又抬头看月亮。相比之下，月亮倒是不大了，亮亮的，很漂亮。
想了想，他翻身离开了山巅。
木屋里睡的正香的狼崽儿耳朵动了动，猛的起身，冲出屋门。
小狼站在外面，看他出来，转身示意他跟上自己。狼崽儿开开心心地凑过去。
小狼带着他去了山崖上他们兄弟姐妹的埋骨地，撅开了泥土。狼崽儿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但一心跟随他的动作。
没多久，覆盖的泥土只剩薄薄一层，小狼以为自己会闻到尸体的腐臭，会看到糜烂成一团，分不清你我的尸体。但他爪下一磕，碰到了一方不算大的木匣。
木色的盒子三面圆钝，匣体大致方正。表面不知涂了什么，小狼只嗅到一股极为清淡的植物气息，略带泥土的腥。
他爪子轻轻按住那木盒，狼崽儿呜呜两声。
「这是人类的丧葬礼仪。」系统轻轻出声，「叫棺材，专门用来收敛死去的……可以一定程度保护遗体。」
小狼低头用吻部轻轻触了触棺顶，随后他变为人形，单手掀起棺冢扛在了自己肩头。
一人一狼在冰冷的林子里飞快地向山巅上掠去。
跑到中途，小狼突地脚步略顿，看向了不远处。
苏叶一惊，下意识就将自己藏在了树后。然后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是掩耳盗铃，只是他重新站出来的时候，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大包裹，搓搓胳膊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被冷风一吹，他顿觉脖子凉飕飕的，赶紧继续赶路了。
赵晁听见动静，坐起身，看到的就是背着个大包裹快步跑进来的苏叶：“……怎么是你？”
苏叶放下包裹的手一顿，咬牙，“合着您老就没想过我会回头呗？”
“哼，我才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他从包裹里取出砂锅，砰砰拍了两下，“看看，砂锅！”
赵晁嘴角抽动了一下，拉过身边的外袍批上，“给你主子报过信了？”
苏叶展示砂锅的动作一顿，讪讪放下，走到火塘旁，伸手取暖，直接跳过他的问题，“……除了我，你还指望谁能这会儿出现在这儿？”
他吸吸鼻子，搓手跺脚。这天杀的北城，冷死个人。想到这儿，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赵晁，“不是，你让他干嘛去了？大半夜带只狗，扛着只小棺材光着身跑？你这是打算把搜山的队伍统统吓个失心疯？？”
赵晁不动声色，“你回头的时候撞见他了？”
“我他妈还以为自己撞见鬼了……”苏叶一脸残虐，“真的是谁看见都得先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要不是我他妈认得出那张脸，我能直接被吓死。”
赵晁回忆了一下他的说法，带着只狗……扛着小棺材……光着身子，嗯，这个他倒是见过不少次了。但前两者，他甚至没有办法在脑子里产生足够合理的画面。
他顿了顿，终于抓住重点，“搜山的队伍？”
“嗯呐，你以为我下山真的纯闲着呗？祁闫松把你失踪的消息足压了十多天呢，但庞统还是知道了。”苏叶眯了眯眼睛，“好像是那个给你献皮子的参军传出来的消息。”
赵晁想起了那个山羊须的中年人，皱了下眉毛，“搜山队伍是庞统组织的？”
“庞统出大头。”苏叶继续，“他今儿可是带着人在城内、大营闹腾了个翻天覆地。还出重金，找了三个老向导，组成了三支猎人队伍。祁闫松也派了一支队伍。一共四支队伍，准备分成四个方向，寸寸搜山。”
苏叶烤完手烤腿脚，“我急着上山，也是想问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你现在身体努努力，有我看着，还是能赶赶路的。要跑的话，我们得抓紧了。搜山一开始，或早或晚，这里肯定会被找到的。”
“我建议我们直接往江南跑，那儿又暖和又繁华。”
“怎么？你主子在那儿？”赵晁似笑非笑。
苏叶呛了下。
“……真在那儿啊？”赵晁有些无语。
“咳咳，说起来，庞统这次居然舍得出这么多钱，啧啧啧，他看来是真的不准备放过你啊。”苏叶连忙转移话题。
赵晁微微歪头，“城里有他宝库被盗的消息嘛？”
“没有啊……”苏叶突然灵光一现，“……你的意思是他这么大动作是为了找……”他下意识去看山洞堆那一堆东西的地方……嗯？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摞得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的药盒，“……好家伙，我在城里腿跑细了收集各种消息，你纯闲啊。”
赵晁也看那一堆药盒，叹气，“确实。我们当主子的都这样，很闲的。”
苏叶……
赵晁不再揶揄他，“恐怕他这般动作，一半为失踪的药物，另外一半才是为我。他应该不觉得我值大价钱。”
“所以，怎么办？”苏叶拉回话题，“本来今天傍晚，庞统就要求开始搜山的。如果不是祁闫松压着，他们这会儿就开始了。但再过几个时辰，天一亮，搜山的事可就绝对压不住了。”
他瞅瞅赵晁，“……不是我恐吓你。你一旦被抓回去，想逃过下一次暗杀会更难。”
赵晁从他话语里听出了一点莫名的意味，“你另外一个主子居然不要求你直接将我带走吗？”
苏叶叹气，“我倒是想。我做得到吗？”
他虽然说的暧昧不明，赵晁还是确认了——苏叶背后的人虽然托人看顾自己，却又好像没那么在乎自己。怪哉。
赵晁轻轻抚摸被沿，“等他回来再说吧。”
说出来苏叶大概是不会相信的。他就算想跑，也得那少年允许才行啊。
而且，他莫名有种感觉。
哪怕是寸寸搜山，哪怕有三个向导，哪怕有四支队伍，哪怕全城出动了，若少年存心不想让他们找到，恐怕也没人能真的抓到他们。
由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赵晁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紧张的感觉，甚至是有些放松过头了。
很快，他就为这诡异的自负付出了代价。
而山里的骚动，小狼很快就察觉到了。重新埋葬兄弟姐妹们，他将狼崽儿赶回木屋，很快抵达了山脚。
彼时四支搜山队伍，共四十人，每人都带着火把、武器，正在山脚平地上集结。
四支队伍后面，有个临时的篷帐，正有前前后后的仆人迅速搭建起一个小亭，胖胖的庞统被扶着坐在里面，他不断咳嗽，时不时就要喝点茶，身体似乎有些不好。他身边还站着个山羊须的中年男人。
他咳嗽方歇，低身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那人走到队伍前，大声，“如今羡王殿下失踪，庞公公心急如焚。若有任何人发现任何线索，可得一百两银。若有人找到羡王殿下，那人赏千两，那支队伍，每人二百两！”
队伍顿时一阵骚动。
另外一边，只搬了把椅子，跷着二郎腿坐着的祁闫松闻言打了个哨子，起身站到其中一队前，“都听见了没！！三千两！拿不到，就给我死山里！”
他眼神略略扫过眼前十人。
领头的邢重三手一背，大声，“听见了！”
祁闫松视线幽幽落在他身上，一转身，打头，“那还等什么啊，小的们，出发！”
他瞥了眼远处的庞统和山羊须中年人，视线稍微在后者身上打了个转。
山羊须中年人轻轻抖了一下，脸色有些白。庞统以一方帕子掩唇，咳嗽了两声，看看一马当先进山的祁闫松，又看了看他，目光微垂，藏起鄙夷。
祁闫松带着一队人进山，急行军的速度自然要比寻常猎户快得多。
他落后几步，拎住队伍中央，走的老神在在的崔老，“崔大夫啊，你常说在狼山认路，你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现在，就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崔老斜了他一眼，“如今知道老夫的作用了？早去哪儿了。”
祁闫松舌头在腮边顶了顶，“……这些都是之前跟着你上过山的熟手，自己活动不是问题。你把你觉得羡王最可能藏着的地方都标出来吧。”他从怀里掏出份舆图和碳笔，扔给崔老。
崔老矜持地哼了一声，“若不是找人要紧，我可不乐意帮你。之后的三千两，我要五百。”
祁闫松舌头再次顶住腮边，“……行。”
崔老蹲到地上，仔仔细细看着舆图，随后在图上圈出了十多个地方。
祁闫松皱了下眉毛，“这么多？”
崔老指着沿着水路分布的好几处，“呆在山里这么久，如果没死，必然离水源不远。狼山上水系不多，但泉眼多，便是我也认不全。沿着三条主要水系集中派人排查，之后针对几眼泉详查。
若他们不熟悉狼山，总躲不过这些地方。但如果是熟悉狼山的人，知晓我尚未发觉的水源也是有可能的。”他顿了顿，颇有些自负，“虽然可能性不大。”
祁闫松指了指他没有标注的几处，“这里不也是水源？”
崔老瞥了他一眼，“那是山里猛兽们的地盘！”
祁闫松微微眯眼，伸手拿过碳笔，将那几处也圈了起来。
崔老皱眉：“你做什么？不提人基本不可能长时间藏在猛兽的地盘上。你的兵到那里去，就算两个人组队那也是很危险的！”
祁闫松捧起舆图，“羡王身边有高手。普通的猛兽恐怕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他看了眼队伍，咧嘴一笑，“我的兵怎么了？危险的时候，那更得第一个上。”
崔老：“你……你当真是酷烈！”
祁闫松一把揪过他的领子，“行了，老头，你这一路就跟我一起吧。也只有我还能带个累赘了。”
崔老瞪眼，“不跟着你跟着谁！老朽自然要跟着最能保证我安全的人。你别想把我甩掉！”
祁闫松一乐，他看了眼舆图，“……老头，你觉得他们最有可能藏得是哪里？”
崔老犹豫了一下，圈了一个范围。
祁闫松嗯了一声。
“邢重三！”他喊。
领头的邢重三立刻脱离队伍跑过来，“将军！”
祁闫松将舆图扔给他，“你来分组，两人一组，先全部覆盖这上面圈出来的地方。”他手一指，“这个我自己去。”
“是。”邢重三立刻回身分配任务。
祁闫松摸摸下巴，“你说那是人还活着，那要是人死了呢。”
崔老看了他一眼，“死了，那狼山上任何一处都有可能。”
祁闫松啧了一声，随后扫了眼已经开始分组的队伍，“那还是先假设我们的羡王殿下好好活着呢吧。”
小狼远远看着祁闫松和崔老脱离队伍，径直往山溪那边去了。崔老确实会圈地方。那地方是他母亲曾经藏小狼们的地方。
他刚看了，舆图上圈出的所有地方，都和自己的洞穴无关。
那洞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若不是有系统，他再在那门口跑上几百趟应该也是找不到路进去的。
一队人马迅速分开，小狼没有再跟，回到了洞穴。
彼时苏叶是越等越焦躁，看到人回来，立马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不是，你去哪儿了？这都天亮了！”他看小狼，“你什么时候又穿上衣服了？”他看他手上拎着的野鸡，“你还有闲心打了只鸡？？？！”
嗯，系统说赵晁可以开荤了。他回来路上看到了，就顺手拎了只。
赵晁浅打了个呵欠，“苏叶说来人搜山了。”
小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苏叶回来，赵晁就又开始说话了。果然人还是要呆在人群里……就像他，还是得呆在自己族人身边。
他拎着鸡准备去煮水烫毛，系统建议的。
赵晁看着他平静、毫无波澜的动作，扯了下嘴角，“嗯，看来是没事了。”他又打了个呵欠，“苏叶，你不是给我带了砂锅，正好有鸡，给我炖了呗。”
少年立刻将自己手中的鸡塞给了苏叶，顺便把怀里系统说可以用来炖鸡的一把蘑菇和木薯块也塞了过去。
苏叶一下捧了满怀，看看赵晁，看看小狼，“不，不是，我……”
赵晁又打了个呵欠，起身走过去，牵住了小狼的手晃了晃，“困了，一夜没睡。休息一下吧。”
苏叶……我他妈……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