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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7(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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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其实庞帅是真想跑来着,不过他想来想去又觉得不能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何况他身上还中了常胜侯的独门毒药呢,假若常胜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绝对得跟着陪葬。心烦意乱的楼上楼下转悠了一会儿,又转回了楼上。正巧碰见给他们张罗过的那位店小二,便好像总算找到了一个发火对象,大吼道:“死哪去了你?会不会做生意啊,把客人晾在一旁自己跟没事人似的,老子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个人影,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店小二连连赔笑:“这位爷,这位爷,爷您消消火,恕小的服侍不周。敢问爷您有什么吩咐?”
庞帅没事找事:“吩咐多去了!先照刚才点的那菜单,再给我们上一桌,没瞧见我们那屋又来蹦出来俩不知道是啥的东西么?赶紧的!”
店小二答应着准备酒菜去了。
庞帅窝火憋气的沿原路返回,蹲在包间门口沉闷的抽了根烟,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抱着破罐子破摔的顽强精神,站起来“咣”的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常胜侯仍然跟那个什么西门平北各持筷子的一段互不相让,酒盅里的佳酿已经尽数蒸腾为缕缕白烟,把两人周身环绕了无数圈,紧贴两人身体忽缓忽急的起伏波动。两人各展神通,都想把环绕对方身体的白烟逼进对方体内。那根筷子在这两人指间急速摆动震得酒盅“嗑嗑啷啷”不住的响。
常胜侯一眼瞥见庞帅踹开门进来,忽然冷冷一笑,捏着筷子的二指猛地一用力,竟将那根筷子“嘎嘣”一声脆响折为两段,环绕二人周身的缕缕白烟霎时尽数钻进两人体内。
西门平北手持半截断筷,脸色剧变,恨恨道:“你……”完全没料到常胜侯竟会拉着他一块儿两败俱伤,又惊又怒,只从牙缝里挤出个“你”字,一时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常胜侯冷冷道:“谁他妈有功夫陪你在这里消磨?我们走!”伸手一抓,凭空一道力量将庞帅急速拉至身旁,一提他腰带,纵身一跃,流星般飞出窗外,眨眼间就去得远了。
秦尤许冲着窗户扯着喉咙大喊:“小敖!你还没请我吃饭呢!你刚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小敖,你回来呀!”
回答他的是一道子弹般的寒光划破夜空直奔他的面门。
秦尤许一挥袍袖将那道寒光化为虚无,手扶窗栏,眺望远方河面,笑吟吟诵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他脸上喜孜孜如一团和煦春风,慢慢转过身来看向西门平北,微笑道:“王爷可还好?”
西门平北此时被那缕缕酒气钻进体内化作千丝万缕,层层密密如万千毒蚁附在筋骨之上,经脉大乱,周身血液翻涌倒流,内伤极重,气怒至极,不住冷笑道:“好得很!好得很!”
虽是这样说着,嘴角已是慢慢滴下血来。
秦尤许见状轻轻哼了一声,眼里似有嘲讽的意味,转面又笑得温暖人心,递了一方手帕过去。西门平北坐在椅子上接过来擦净嘴角血迹,面沉似水,神情冷酷。这个人实在能够忍耐,可见其城府深不可测,内中翻江倒海,面上波澜不惊,若非知情,绝对无人能够瞧得出他此时身受重伤。
西门平北表情狰狞,看向秦尤许,冷冷道:“秦兄,现在你总该与我说实话了吧。”
秦尤许反问:“王爷想知道什么?”
西门平北说:“这个侯常胜究竟是谁?你引我们相见相斗,究竟居心何在?”
秦尤许说:“他真是我的一位故人,素来任性妄为习惯了,万望王爷不与他计较。”
西门平北冷笑,说:“我之前只听闻中原大陆有一个毒竹派的少教主常胜侯,哪里又出来一个侯常胜?”
秦尤许笑笑,说:“王爷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再来问我。即便今日没有我,你早晚也是要非寻他出来不可,王爷又怎么能说是我故意引你们相见?”
西门平北脸上表情让人难以捉摸,缓缓道:“年轻貌美,武功高强,术力精深,真人间绝色也!”
秦尤许说:“王爷,你要是对小敖有什么想法,还是趁早把念头掐灭在摇篮里吧。第一,他绝不会居于人下,第二,他更不会居于别人□□。他既不会为你所用也不会和你上床,下次他再见着你只会想对你干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西门平北说:“我对自己有信心。”
秦尤许劝道:“王爷,信心不能当药吃,咱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疗伤吧。也不知道小敖现在怎么样,受没受伤。”
西门平北冷笑一声,说:“他伤得比我重。”
秦尤许闻言又向窗外望了望,见那条长河上许多画舫三五成群点缀碧波之中,依稀有一栋画舫远远离开周围的热闹,迎风扬帆,急急顺流而下,渐渐融入了夜色深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