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夏后的初秋》紫菜蛋花兔Q

2、渐生的默契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书桌上，贺景知睁开眼时，昨晚因考试失利而起的阴霾已经散了大半。她摸了摸枕头下的错题本，心里那点沮丧被一股莫名的动力取代——睡一觉果然能治愈很多情绪。
　　走进教室时，李妍正趴在桌上啃面包，看见她精神抖擞的样子，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哟，我们知知满血复活啦？”
　　贺景知把错题本放在桌上翻开，语气里带着点小严肃：“李妍，我把错题都整理了一遍，发现好多薄弱点都没吃透。从今天起，我要认真钻研了！”
　　“好啊！”李妍立刻坐直身体，拍了拍胸脯，“咱俩一起加油，下次月考把名次往前冲一冲！”窗外的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带着初秋特有的暖意。
　　下午放学铃一响，李妍刚收拾好书包就被地理老师堵在了门口：“李妍，上周让你背的地形地貌图呢？跟我去办公室‘还债’！”李妍苦着脸冲贺景知做了个鬼脸，一步三回头地被老师拉走了。
　　贺景知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书包准备去校外吃饭。刚走到校门口，她伸手摸口袋想拿钱，却摸了个空——中午出门太急，把放在桌上的零花钱忘得一干二净。她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只好转身往食堂走，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食堂的糖醋里脊其实也挺好吃的。
　　傍晚的食堂人声鼎沸，排队打饭的队伍绕了好几个弯，好不容易端着餐盘找座位，问了好几桌都说“有人了”。贺景知抱着餐盘在人群里穿梭，鼻尖都冒出了细汗，正尴尬得不知道该往哪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斜后方传来。
　　“哎，贺景知！来这，这有位置！”
　　她猛地回头，看见王岳祁正站在靠窗的位置朝她挥手，他对面的空位明显是留给她的。贺景知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护着餐盘在拥挤的人潮里艰难穿行，好不容易走到座位旁坐下时，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
　　“你这么热吗？汗出了这么多。”王岳祁递过来一包纸巾，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啊……也不是很热。”贺景知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脸颊发烫，“就是一个人在食堂找座位太尴尬了，幸好你喊我，简直是我的恩人！”她今天不知怎么，竟一改往日的内敛，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说完又有点后悔，赶紧低下头扒拉米饭。
　　王岳祁被她逗笑了，坐在对面慢慢吃饭：“今天李妍没和你一起？”
　　“别提了，”贺景知叹口气，“谁让她平时总躲着地理老师背书，今天刚下课就被抓去办公室‘还债’了。”
　　“哈哈，那很符合她的性格。”王岳祁笑着点头，又问，“你平时不都去外面吃饭吗？今天怎么想着来食堂了？”
　　“你不说我还不气，一说我就来气！”贺景知放下筷子，一脸无奈地抱怨，“中午起床太急，坐我妈车来学校时，压根忘了桌上的钱。刚准备出校门才发现没带钱，也不知道等会儿李妍出来吃什么。”
　　“没事，等会儿我帮你呗。”王岳祁说得轻描淡写，“吃完咱俩出去买，就当报答你上次给我去医务室买药的事了。”
　　贺景知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是我买的？我是直接给老师的。”她记得上次王岳祁打篮球崴了脚，自己悄悄买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托老师转交，并没说名字。
　　“今天早上张轶跟我说的，”王岳祁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纳闷怎么今天才告诉我，谢了啊。”他笑得一脸真诚，眼睛弯成了月牙。
　　“举手之劳啦。”贺景知心里很高兴，赶紧低头吃饭，“吃好了咱走吧？你刚刚那么大一盘饭，吃这么快？厉害，不光学习好，饭量也惊人。”
　　“哈哈，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王岳祁也不生气，拿起餐盘站起身，“走吧，去给李妍买吃的。”
　　两人并肩走出食堂，贺景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这次考试你考得怎么样？”
　　王岳祁脚步一顿，故意板起脸：“哎，今天什么都能聊，就不聊学习。”
　　“那行。”贺景知正觉得没话题，王岳祁却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哎贺景知，下次选座位我能和你坐一块儿吗？”
　　“不可以。”贺景知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地拒绝。
　　“啊？为什么啊？”王岳祁眼里立刻浮起明显的失落，嘴角都耷拉下来了。
　　“因为我上课犯困的时候，老喜欢找身边的人说话分散注意力，我怕影响你。”贺景知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没事没事！”王岳祁立刻满血复活，拍着胸脯打包票，“我还可以帮你辅导数学呢，你上次不是说几何题总搞不懂？”
　　看着他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认真模样，贺景知忍不住笑了：“那行，我考虑考虑。”
　　路过校门口的水果摊时，王岳祁停了下来：“这有梨，我买几个分着吃吧？”
　　“好啊，你去买，我等你。”
　　买完梨又去给李妍买了她最爱的蛋炒饭，两人拎着东西回到教学楼楼下等。贺景知啃着梨，看王岳祁靠在栏杆上吹风，忍不住问：“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李妍怎么还没来？地理老师的‘债’讨得也太认真了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办公室上演‘生死时速’背书呢。”王岳祁指了指旁边的石凳，“你怎么坐外面吃啊？”
　　“凉快呗。”贺景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不坐吗？”
　　王岳祁顺势坐下，两人并肩看着来往的学生。贺景知嚼着梨，口齿不清地问：“哎，你怎么不和张轶他们一块儿玩？总见你一个人待着。”
　　“哦，我不喜欢扎堆玩。”王岳祁说得很平淡，“人多了吵，安安静静的挺好。”
　　“但他们好像挺想把你拉入伙的，下课总找你。”贺景知想起张轶那几个男生勾肩搭背找王岳祁打球的样子。
　　“那没事，说不定以后就一起玩了。”他望着远处的夕阳，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贺景知看着他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轮廓，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王岳祁，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她把手里啃完的梨核递过去，“可以帮我扔一下吗？真是谢谢你了。”
　　王岳祁刚接过梨核起身，就听见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你俩聊啥呢？饿死我了！”
　　两人回头，看见李妍一脸憔悴地走过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精准地盯上了贺景知手里的炒饭。“有吃的吗？我拎这个”“……啊！知知我爱你！还想着给我带一份！”她一把抢过炒饭，狼吞虎咽地扒了两口，含糊不清地问，“你们俩刚聊啥呢，笑得那么开心？”
　　贺景知闻言抬眼笑道：“在说你被地理老师‘扣留’的光荣事迹呢。”
　　王岳祁在一旁点头附和：“她说你躲老师背书像躲猫鼠游戏，可逗了。”
　　“哪有！”李妍拍了下桌子，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是地理老师太能抓了！我不过是上次作业漏了些道题，就被记到现在，简直是‘秋后算账’！”她扒完最后一口饭，突然凑近贺景知挤眉弄眼，“话说回来，你俩今天咋坐在一起聊天？
　　“还不是因为今天没人和我搭伙吃饭，刚好在食堂遇见王岳祁同学了你不知道我在食堂找座位的那种无力感还好遇见王岳祁了。”贺景知无奈地解释，“而且我今天中午出门着急没带钱，你这饭还是他买的呢。”
　　“我去！仗义啊王岳祁！可以的，能处！”李妍立刻转向王岳祁，一本正经地拱手，“谢谢你嗷，不光救了我家知知的‘饭荒’，还让我不用饿肚子上晚自习，大恩不言谢！”
　　王岳祁被她逗得笑起来，暗爽道：“小事儿，谢啥。”
　　晚风吹过教学楼，带着桂花的甜香，贺景知看着眼前插科打诨的两人，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原来在陌生的校园里，不经意间已经有了愿意递纸巾、留空位、陪买晚饭的人，这份悄然生长的默契，比初秋的阳光还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