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孔雀今天挨揍了吗》拖我的福

2、烂水果味的尼罗河

　　踏进班级门口，热闹的起哄忽的一静，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师姿怡被行“注目礼”走到自己座位上。
　　要说昨天自我介绍时班上的同学有多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会就有多探究和疑惑。
　　毕竟那个“一拳KO方露露”的视频经过一夜发酵，已经在各个小群传疯了。
　　角落有个戴厚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片，小声嘀咕：“来了来了，真人比视频里气场还强...”
　　师姿怡坐在居中靠窗的位置，这栋教学楼刚好正对着校门，从女生这里看出去能直直望到大街上。
　　她把黑色单肩包塞进课桌，在桌肚里摸了摸甩出来一本崭新的英语书。
　　“啪！”
　　没控制好力度有些响声，她耳朵动了动，听到身旁没反应才继续翻书。
　　师姿怡的同桌是个同样寡淡的女生。
　　见她来了也不吭声，还是安静做着复习卷。
　　教室里窃窃私语，离上课还有段时间，大家的紧张感都不强。
　　嗡嗡嗡的像在发电报交流。
　　教室门又被“哐当”一声推开。
　　这次进来的动静和师姿怡的安静截然相反。
　　先是昂贵香水味打头阵，接着机油混着煎饼果子的奇特味道争先恐后涌进来。
　　最后，那个红白校服上开满“后花园”、肩头趴着“三花猫”的身影，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晃了进来。
　　“受人所托啊，我找个人。”秦不敏吊儿郎当的靠在门框上，他有些爱装逼，明明是清亮透彻的干净音色，偏偏要压低好几个度，像给儿童电动车换了柴油。
　　男生目光随意地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掠过几个和他打招呼的熟面孔，最后，精准地落在窗边那个新出现的女生身上。
　　找到了~
　　秦不敏面相有些女气，偏偏还留着长发，往里走时身上的小配饰叮呤咣啷响了一路。
　　师姿怡抬起头正好和他对视上。
　　“师，姿，怡？”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晃到了女生课桌旁，毫不客气地一手撑在她桌面上，微微俯身。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肩头的“油彩三花猫”上，金线勾勒出的花蕊差点晃到师姿怡的眼睛。
　　这是超越安全范围的距离。
　　“有人托我带话给你，方露露那点三脚猫功夫是不经揍，不过，你想不想......”
　　他话没说完。
　　女生终于来了点兴趣，目光从平静无波到“请往下说”。
　　如果是昨天的实战训练，师姿怡想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漂亮的脸从眼前一滑而过，秦不敏站直身体，身上的挂件也跟着“叮铃铃”一个起伏。
　　有一串透白的贝壳，女生总算看清楚了一个。
　　“中午吧，在校门口等你，你要是赢了”琥铂色眼睛笑眯眯的，“我请你吃米线。”
　　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温和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安静。秦不敏同学，你的班主任正在点名，说少了一个人，不回去看看是谁吗？”
　　复读班班主任张老师抱着教案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她向来拿这个学校“特立独行”的标杆没办法。
　　目光扫过教室，在师姿怡身上停留了一瞬，张老师又看向撑着桌子、造型风骚的秦不敏，最后落在他肩头那只“栩栩如生”的三花猫上，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张老师早啊！”秦不敏立刻起身，变脸似的换上笑容，仿佛走错教室的人不是自己。
　　他一边往出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对着师姿怡的方向，用只有附近几人能听到的音量，懒洋洋地丢下一句：
　　“还有一句，你的新挑战者说，昨晚那拳你发力角度有点偏左，小心伤手腕~”
　　女生低头翻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顺手拿走靠前门课桌上的小圆镜，秦不敏像个没事人一样边走边整理他那束其实已经很完美的小揪揪。
　　骚包的香水味随着人一起消失在教室内。
　　张老师走上讲台，看着下面这群“朝气蓬勃”的学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奇特的纵容和认命：“好了，都收收心。大家相聚在这里都是搏一个希望和可能的。现在，拿出数学卷子，我们讲一道经典考题。”
　　教室里的气氛在张老师温和而强大的控场能力下逐渐沉淀下来，只剩下翻卷子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窃窃私语。
　　师姿怡的目光落在数学卷子复杂的几何图形上，眉头紧锁。
　　备战职业选拔赛的体能训练和增肌食谱她可以精确到克，但是眼前这些符号和线条，连答案后面该带的单位都让人觉得扑朔迷离。
　　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刚才那只“三花猫”说什么来着？发力角度偏左？
　　谁告诉他的？
　　她那一拳明明收着力，方露露体脂率跟沙包都没区别了怎么看出来角度的？
　　不过...手腕确实有一点点隐晦的酸胀感，是昨天晚上的训练太过了吗？
　　师姿怡甩甩头，把这些无关紧要的杂念抛开，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几何题上。
　　高考，复读，这才是她现在要面对的“擂台”。
　　而另一间教室里，仍旧是闹哄哄的，几个男生围着中间的秦不敏：“秦哥，你真去传话了？”
　　秦不敏翻了个白眼，手里的小圆镜早就换成了手持镜：“废话，给了我瓶尼罗河呢。”
　　其中一个男生凑近嗅了一口。
　　秦不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踩着薄底亮面的黑色皮鞋一脚过去给人踹一跟头。
　　“想闻就去买！穷的要死在这里蹭香水。”
　　男生漂亮的双眼皮褶皱中有颗浅棕色的痣，随着他眨眼闭合时隐时现，像油画笔无意滴落的一滴。
　　上课铃响后教室才稍微安静一些，围着的人散去，技能老师走进班里。
　　秦不敏从桌兜里掏出几张设计白图，拿起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过两个月会有一场综合性的兴趣比赛在苍市体育馆举办。
　　男生已经报名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得赶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
　　上午四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对于睡着的师姿怡来说。
　　她甚至还做了个梦，梦里去年的老对手腰上挂着冠军腰带，一转过来肩头还趴着一只冲她呲牙的三花猫，犬齿亮晶晶的，差点晃花她的眼。
　　冷汗浸湿师姿怡的后背，女生缓缓睁开眼，教室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撑起身体又趴下回了会神，她站起来把校服脱下搭在肩上。
　　今中午有个实战训练，还没吃饭，得抓点紧。
　　紧赶慢赶到楼下她脚步一顿。
　　霍，好一只靠墙忧郁花孔雀。
　　秦不敏左等右等人没来，自己索性到楼下堵着，早上的校服被他甩在座位上，露出里面不基础的内搭。
　　正值秋季，男生外套一件薄款灰黑色无帽卫衣，将蓝边内衬翻领漏出来，衬衣下摆长过外套，露出两个斜斜的三角。
　　蓝灰色牛仔裤角堆叠在联名球鞋上，还是一束小揪揪别在脑后。
　　看样子等师姿怡好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把一只脚勾起来，踏在背后的墙柱上，低头不停看手机上的时间，前额长发散落下来，露出一只从耳廓到耳垂打满银质钉子的耳朵。
　　这是...从头到尾换了一遍。
　　但还没走近，一股水果烂掉的味道悠悠飘来。
　　“同学，你兜里是不是有没丢的水果？”
　　师姿怡边走边皱眉，两人顺利汇合。
　　秦不敏一听炸毛了，他揪起自己的两个衣领使劲扇动：“这是尼罗河！没品味不要乱说好吗我求你！”
　　反驳完又用那双狭长漂亮的眸子把女生从上到下扫视一遍。
　　狠狠偏过头“切”了一声：“土包子，我跟你说这个干啥。”
　　师姿怡也不生气，她摸摸鼻子表示心虚，自己确实没有这种艺术细菌。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校门口，已经有一堆人在等着了。
　　为首的男人染着半头珊瑚色，另外半个头剃掉露出嫩青色茬。
　　他还穿着黑色坎肩，袖子下的肌肉正处于充血状态。
　　这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秦不敏走在她前面，在男人面前站住，轻飘飘丢下一句：“带来了，下次别买尼罗河了。”
　　说着皱皱眉，“这个学校里没人有品位。”
　　被教训的男人也毫不客气：“老子又不泡你，送个贵的以表心意就得了呗。”
　　也不等秦不敏接话，把他往旁边一扒拉看向师姿怡：“就是你打了我妹妹？”
　　“你妹妹谁？”
　　“高三的方露露，我妹妹。”
　　女生脑袋偏了偏，好像没理解到他某一句话的意思，半晌又开口：“我没打你妹妹。”
　　哟呵，还是个嘴硬的。
　　“我们在实战训练，比完过后就各自散开了。”
　　“你往你家散，她往医院散是这个意思？”
　　“这我管不着，结束过后想去哪里是个人的自由。”
　　一句比一句不着调，这已经是她能想出来的高情商极限了。
　　陈述事实，客观辩驳，都是书上教的。
　　男人被气笑了，转头推开身后的人边走边回头招手：“来你来，老子也来请教一下。”
　　师姿怡抬脚跟上去，却忽然被扯住衣角，她转头，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琥珀色眼睛：“你挺牛啊，哝，别被打哭了。”手心一沉，被秦不敏放进一瓶保湿喷雾。
　　“这里面装的辣椒水，打不过了就喷他。”
　　少年看热闹不嫌事大，做完这些也先她一步跟去了。
　　师姿怡有些头疼，揣校服里坠兜，拿手里碍事。
　　两只手指一夹提溜在身侧，她两步并做一步走进熟悉的巷口。
　　拨开两侧人群，女生走进中间。
　　“刷！”
　　还没看清昏暗下来的环境，突然一阵拳风破空袭来，直直砸向她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