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菜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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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维琛睁眼就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独居多年，按时起床已经成了他全身上下最大的毛病，特别是近两年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创作当中，作息更是混乱得堪称恶心。
几乎没时间思考，他从床上爬起后就飞快收拾自己。
然后花十分钟的时间在堆满乐器和设备的客厅挖出昨晚随手丢下的钥匙，又挖出一袋吃得只剩最后一片的吐司，背上贝斯，手忙脚乱跑出门。
顺利过完安检上了地铁，宁维琛这才有空叼着被他啃得乱七八糟的吐司，低头看未读消息。
他们乐队夜猫子属性拉满，都这个点了，群里只有键盘手何复发的一条消息。
发出时间下午一点半，内容是“你们起了吗”。
一看就是刚醒没多久。
宁维琛三下五除二把干巴巴的吐司在嘴里撕碎吞咽，打字，顺杆子往上爬当起了大尾巴狼。
【没意思：人呢？约好的今天下午两点半排练，排练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依然只有何复在线回他。
【和富：学长你到排练室了？拍张照我看看】
宁维琛随便挑了张之前在排练室拍的地板发过去。
【和富：要自拍，看看今天穿的什么衣服，不然可信度太低了】
【没意思：我的脸也是你免费能看的？】
【和富：[红包]】
【和富：看看脸】
宁维琛手快领了红包，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扭头望着地铁窗外不断闪过的广告牌开始装死。
不出半分钟，何复的电话就打过来。
宁维琛不喜欢在地铁上讲电话，直接挂了，刚挂断就马上收到一条充满愤怒的群聊消息。
【和富：宁维琛！！！你又骗人！！！！！】
成功薅到五块钱羊毛的大尾巴狼心情愉悦，宁维琛勾着嘴角打下一串字。
【没意思：谁骗你了？我一没说自己到了二没说五块钱就能买我自拍，学弟一点孝心学长笑纳了你该感激】
【和富：我感激你个大便臭狗屎！】
地铁此时提醒到站，宁维琛也不再跟何复多做口头纠缠，快马加鞭朝排练室赶。
边赶还边翻出项一帆和周杰希的电话，赶紧轮流给这还没在群里出现的两人打，催起床。
这种集体睡过头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宁维琛自己睡过头倒是头一回，以往他都是最先起床挨个催人来排练的，今天难免有点心虚。
毕竟乐队排练室通常都要提前预租，每天有时限规定，浪费一分钟就是浪费好多钱。
电话连打好几通，没有人接。
特别是项一帆的，一直提醒占线。
宁维琛跑着来到排练室门口，推门的同时疑惑地重新拨号。
结果一进去就直直撞上面前两张大脸。
左边是戴着黑色粗框眼镜穿格子衬衫的何复，右边是染着红色刺猬头在打电话的项一帆。
宁维琛“嘶”了一声，心虚荡然无存。
抬手就给两张大脸一人一板栗。
“合起来演我是吧？何复你出息了，越来越幼稚。”宁维琛气不过，又多赏何复一脚。
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他大步走到落地镜前，放下琴包，打理自己跑乱的长发。
何复揉揉自己被踹疼的小腿，屁颠屁颠跟着跑到落地镜前，隔着镜子打量宁维琛今天的装束，笑眯眯地凑上来：“学长，你实话说，每天都打扮得这么好看，就是因为会和Gabriel乘同一班地铁对吧？”
作为和宁维琛同一所大学的学弟，在校时何复从没看过宁维琛这么打扮，那时候基本比较素，偶尔还戴戴眼镜装乖学生的样子。
而此刻，他大二，学长已经毕业一年有余。镜子里的男人长发齐肩，染了粉色，额前发丝全分在两边，露出好看锋利的眉眼，一身水蓝条纹衬衫内搭白背心，下身暗蓝色直筒牛仔裤，衣摆束在裤腰里，腰细腿长。
像服装时尚杂志里用几笔简单线条勾勒，却令人心驰神往的模特。
话音刚落，何复小腿就又被宁维琛毫不留情蹬了一脚。
学长今天穿的是有跟的皮鞋，踢人尤其疼，他龇牙咧嘴地“嗷”了一声。
“干嘛做了不让人说呀？我每次跟你回去的时候都会在7号线看见Gabriel，他还看你好几眼呢，人家那么个网红大帅哥偷看你你不能不知道吧？所以你才突然斥巨资拿下GUCCI这双皮鞋！”
说完感觉自己推理得井井有条，何复趾高气昂地抬了抬下巴。
“你怎么不说我出生都是因为他？”宁维琛被这神逻辑气笑了，“在地铁上喜欢摇头晃脑找人对视的是你不是我好吧，我从来连眼睛都不抬，哪里会知道有个网红天天偷看我？”
再说了，这个Gabriel再帅能帅到哪里去，值得他为其天天费心打扮，斥巨资买鞋？
排练室门口响起一声路人的喷嚏。
何复作为很早就关注了Gabriel的“老粉”，自然容不得自己的网络男神这样被玷污，脑海中闪过一长串Gabriel的热门视频和优良品德，张大嘴巴正要回击。
“周杰希电话真的打不通。”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项一帆这时候皱着眉回过头。
何复闭上嘴，宁维琛怔了瞬表情循声看去。
“他怎么回事，还没起？”宁维琛皱眉。
“不知道。”项一帆抓了把自己的刺猬头，把手机往旁边椅子上一扔，拿起鼓棒坐下，“一天天的跟哄少爷似的，不来拉倒，我们自己练吧。”
“不行啊，”何复马上接嘴，“他不来不仅没人唱歌还没了吉他合奏，一下少了两道音轨。而且明天就要录节目了……”
“我给他打电话。”宁维琛语气冷静地打断何复略显焦虑的话音，拨号。
“我说真的，阿琛你别管他了。”项一帆从鼓后又站起来，“他最近积极性那么低下，一看就没对这次比赛上多少心。来了又抱怨这那，不是天太热就是空调太冷的，听着都烦，让人拳头痒。”
“实在不行，到时候现场放program，唱歌……唱歌大不了我来。”
“拉倒吧，”何复拍拍他胳膊，“这首歌鼓那么激烈，你一口气打下来都浑身是汗了，拿来的力气唱歌？要唱也轮不到你。”
转头又见宁维琛连着两个电话都没被接通，他有些坐立不安：“希哥他会不会是昨晚又喝了很多酒？今天不排练倒是影响不大，只要明天……”
“我出去一趟。”宁维琛没等他把话说完，撂下这句夺门走了。
每五分钟又拎着个塑料袋跑回来。
“你们先自己练。”宁维琛把塑料袋往何复手里一塞，看一眼项一帆，几分钟前打闹时候的玩笑态度一扫而空，嘱咐，“练得差不多就自行解散，我去找周杰希。”
说完拎上自己的琴包，立刻又飞快地跑了。
“……什么啊。”何复打开手里的塑料袋，从里面慢慢拿出两盒哈根达斯，递一盒到项一帆手里，“他又拿这种哄小孩的把戏敷衍我们。之前你和希哥吵架，要和稀泥的时候也这样。”
又拿出冰淇淋小勺，打开盖子挖了一口，“宁维琛以为自己家里是开哈根达斯冰淇淋工厂的吗？”
项一帆收回落在门口的复杂目光，看向面前的学弟。
他伸手在人脑门上又弹了个板栗，无奈地说：“吃吧你。”
*
宁维琛找了一大圈，甚至输入密码到人家里找过，期间锲而不舍拨去无数电话，最后在小区门口气喘吁吁停下。
他打开微信，点进备注为“饭桶”的周杰希的朋友圈。
这人上一条动态还是文案为“24岁”的生日蛋糕照片。
蛋糕是宁维琛买的，生日是乐队的人给他一起过的，今年是宁维琛与周杰希认识的第五年，作为关系最好的大学同学兼室友，周杰希从没有同今天这般让他焦头烂额过。
这货到底死哪里去了。
宁维琛给周杰希发去一个问号，咬牙决定如果找到了非揍上这人两拳不可。
也许是这个决定确实内含了太多愤怒，让老天爷听见了。
在发完消息的下一秒宁维琛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
他抬头看去。
看见周杰希从一辆奥迪车上下来，与一位身着西服的男士并肩，看着对方，笑得夸张。
宁维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往旁边的树丛后面躲去。
“公司最近很多人都问，周老师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就连歌王韩前辈也说，周老师这副好嗓子，窝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里头当主唱太可惜了。”
“哪里哪里，韩老师能赏识我是我的荣幸。我也是迫不及待想到新环境，但最近实在是身体状态欠佳。哥，替我向韩老师道谢问个好，那个合同我肯定这两天签了给您送过去，也会赶紧调整状态，争取下下周就来报道。”
“好，好，好。”
……
宁维琛是被手机震动拽回神的。
他把电话接起来放到耳边，对面很快就传来何复那听着有些冒失的声音：“怎么样啊学长，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宁维琛说着，转眸重新看向小区门口，周杰希早就走了进去，只剩下站岗的保安。
他拿鞋底碾了碾地上的碎石，听着沙沙的声音，语气很平静地陈述：“他不来了。”
何复：“啊？什么意思？”
项一帆则在那头冷笑了一声。
“找新主唱的意思。”宁维琛说。
“不是，”何复震惊，“他退出了？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出？明天就要表演，我们上哪里去找一个会弹吉他会唱歌，而且还是会弹唱我们的歌的新主唱？？？这不可能！”
“这个你不用担心。”宁维琛语气仍然非常得波澜不惊，甚至笃定，“安心练你的、睡你的，天亮之前我会找到新主唱。”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原地清空所有周杰希的联系方式，头也不回地背对小区，大步离开。
事实上在看见周杰希的前一秒宁维琛都还是愤怒的。
但在知道周杰希要背叛乐队后他马上就平复了。
对一个背叛者浪费多余的感情，是很愚蠢的行为。
径直坐地铁回出租屋，宁维琛一路都低头在各个社交软件来回切屏，看临时招募吉他手的帖子。
期间收到项一帆发来的信息，又接到周杰希的一通电话。
他直接把周杰希的号码挂断加拉黑。
推开屋门，将手机随手一丢，琴包一放，宁维琛倒在沙发上。
空荡的屋子万籁俱寂，他闭眼眼就想起自己对何复信誓旦旦说的话。
天亮之前他会找到新主唱。
还有项一帆信息里说的，今年再不出成绩，他可能就不做乐队了。
天亮之前……
现在是晚上七点。
距离天亮只有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他能上哪找又会唱歌又会吉他，还符合自己强迫症审美的新主唱？
……
何复说得对，这不可能。
临时招募的帖子里无疑有很多待业中的乐手，或许优秀或许平庸，可要么IP不对、要么音乐理念不同。
更重要的是，谁能一晚上就扒下他们明天要表演的那首歌曲，并且滴水不漏地演出，保证他们不被节目组淘汰？
……不管怎么想，明天的表演都感觉要完蛋了。
但他绝对不会跟何复合项一帆这样说。
项一帆打鼓没有余力把歌唱好，何复声线太柔不符合这首歌的概念。
那大不了他来唱。
望着天花板，宁维琛整理着脑中凌乱的思绪，坐起来点了根烟。
“叩叩。”
房门这时突然被敲响。
他转头，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开门。
晚风迎面来，手中的香烟火光闪烁，宁维琛闻到一股很淡的花香。
略过对方比例优异的宽肩和窄腰，他抬头撞入一对深邃的眼睛。
穿着黑色夹克的男生开口，音调低沉，主动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Gabriel，纪应臣。”
但宁维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简单直白的：我操，好帅，我的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天菜降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