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幸福岛》心台

25、Chatper 23

　　Chapter 23 完结之前，开始之后

　　一切都沉淀了。
　　在你松开手的一刻，又或许，是在我随着人流冲出去的一刻？
　　都没有意义了。
　　只知道——
　　只记得——
　　当破空一鸣的星辰形成一面帷幕，开始了我的新生命时——
　　你一定，要等我。

　　从火场出来——他的白衣，甚至脸上都染上了浓烟的灰暗，他有点站不稳，人流早就把他挤到不知道哪个方向了。他也只是漫无目的地坐着。
　　倏地——他注意到马路旁，一辆长型宾治一直跟着他。
　　他微怔，他认出了那辆车。
　　果然，在几秒之后，那辆车停在自己的身旁。名贵的宾治在人流拥挤中成为了一个亮点。
　　车窗慢慢放下，他看到那张久违的脸孔——虽然看上去已有一定的年纪但依然英气逼人，西装革履，眉宇始终皱着。
　　他也微微地皱起眉，好像很久之前那个辣辣的巴掌又在燃烧。

　　可恶！他在心里恶咒。
　　自己全身不能动弹，被铁索锁在一个十字架上，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夕阳映照下，愈发惊心触目。“啪！”他一百零一次试图挣脱。
　　痛！刺心的痛蔓延在全身，纯银的耳钉黯然失色。此时，小房间的门缓缓地开了。
　　紫色的连衣裙，长而抚媚的裙摆，如蟒蛇一般，缠绕在身后。短而深的刀痕在额头上显然可见，邪媚的笑容浮上嘴角。
　　“别挣脱了，我的大少爷。”兰如的声线如一杯浓酒，浓在耳畔，却不知毒于心中，“你又不是笨蛋，应该知道人肉与铁链相比，哪个比较硬吧。”笑于眉梢，带着丝丝讽刺。
　　一间密不透风的小房间，只有一个小的连头都伸不出去的天窗，四面无物，这是郭帮常用来审问叛徒的密室。
　　浪的眼光如剑般，散发着如深渊般的怨恨，直刺兰如。如果眼光可以置人于死地，他一定把兰如用目光杀死。
　　狡猾的女人，他在心里打量。郭叔叔在欧洲的生意突然发生危机，所以迫不及待地赶回去了。可他心里明白，那根本是兰如搞的鬼。
　　郭鹰走之前，兰如还信誓旦旦，说以后不会再伤害浪一根寒毛。
　　哼，会才有鬼！浪手心握紧，嘴角吱吱发恨。
　　目前情势最怀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锁在哪里了。这样的密室，只要是郭帮的基地，肯定有三四个的。天知道，郭帮的基地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全国各地！
　　他只知道自己在火场，被兰如的手下毒打了一顿后，被捂着眼，做了差不多一天的火车，才来到这里。
　　可恶！他第一百次恶咒。
　　“怎么啦，郭少，今天怎么如此沉默？”兰如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杯白兰地，在嘴边品尝，“是不是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所以乖乖识趣了？呵呵呵……”一阵冷笑如冰冷过的白兰地，辣辣地透人心骨。
　　“你别得意，我无路可走，你也不会好到哪里？！”浪毫不犹豫地还击。
　　“哦？”兰如把酒杯交给旁边的助手，“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别的路呢？”她慢慢靠近浪，瞳孔收紧，声音变得冷如冰，“郭浪扬，这次你死定了！”
　　浪抿紧嘴角，不作声。现在的情形不容得他作声。
　　“不过——”兰如在一瞬之后又勾起了狐媚的笑容，“在被折磨之前，我先让你见一个人吧。”
　　浪的眼神燃起一丝惊奇。谁？！
　　门又再次缓缓地打开，走进来的人让浪大吃一惊——小亭？！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亭的眼神淡无波澜，她用同样冷的声音说，“我要和他单独说话。”
　　兰如大笑，“哎哟，小亭，这是你对妈说话的态度吗？不过不要紧，量你们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她狠狠瞪了浪一眼，带着手下出了房间。
　　待兰如出去之后——
　　“小亭，你怎么会在这里，快回去？！兰如是疯的。”浪大喊。
　　小亭还是不慌不忙，“放心，我是她的女儿。”
　　浪微怔，如果她不说他还忘了这两个眼神里充满仇恨的人居然是母女关系。不过他还是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下面的就交给我吧。”
　　小亭似乎没有听他说话，一直打量着浪身上的锁链并喃喃自语，“看来这个必须要手枪才能解开了……”
　　“手枪？！”浪大惊，“你疯了？！你用手枪救了我也带不了我出去啊？”
　　小亭没好气地说，“放心，这里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浪怔住。警察？！他没想到小亭会把警察叫来，这毕竟是郭帮内部的事，如果警察插手了不就等于一并毁掉郭帮吗？他甩甩头，“不行，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做，这样郭叔叔会有麻烦的。”
　　“拜托，他回欧洲就是为了把所有责任推给那个女人。”
　　“……难道，这些都在你们意料之中？！”耳钉仿佛回复了浅浅的光芒。
　　“嗯。”小亭应了一声，从靴子里抽出一只手枪，“只要我枪声一响，警察就会攻进来。”
　　浪的眼睑有点垂下去，“可，小亭，她是你妈。”这次一劫，兰如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肯定在监狱里过了。
　　小亭停下了动作，只是低着头，阳光从小窗户射进来，浪却依然不能看到她的神情。好久，她抬头，声音虽然依然平淡却有点沙哑，“我不要这样的妈！”
　　“砰！”语毕的一刻，她扣下扳机，午后的一声巨响如杀破阳光的灿烂，从小窗传出并凌空蔓延，一场硝烟的预告在浪的眼前爆发。
　　他的眼神黯淡——小亭，这是你坚强的尽头吗？
　　……

　　中午，刺眼的阳光在玻璃上折射，但还是让雪糕店里的客人感到目眩。
　　在雪糕店的角落里，一个长发的瘦弱女生和白衣男子不令人注意地坐着。桌上是各色各样的雪糕。
　　“哇！这个好像好好吃，哦，不，那个应该更好吃，不不不！有巧克力的那种肯定肯定是最好吃的。”纤两眼发光地扫视着桌上的雪糕。
　　飞远轻笑，“既然这么好吃就快点……”快点还没说完，对方已经狼吞虎咽起来了。
　　他笑得舒坦，纤还是像一个小孩子。不过只是一刻，他又垂下眼睑。
　　今天，其实是个五颜六色中的告别……
　　“纤，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待纤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飞远突然开口。
　　不过对方好像完全不在意，“哦，你想告诉我今天晚上有个节目好好看对吧！我知道，不用说了。”
　　飞远微怔，随即严肃起来，“不是，我是想说……”
　　话再一次被打断，“你是想说暑假跟我去玩对吧，不用说了，我答应！”不过声音开始变得有点节奏不稳。
　　“不是……”
　　“你是想说大二不能像大一那么懒散对吧，我也会做到的。你想说什么都好……”纤突然放下勺子，低下头，声线柔弱得一击即破似的，“但请你不要说你刚才想说的话！”
　　飞远怔住。看来这几个晚上自己偷偷捡行李，还是被她发现了。
　　可他是不走不可，父亲那天在会场外用哀求的声音求他回美国完成最后阶段的医学博士学习，他能做什么呢？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扑克脸的父亲能够低声下气求他，难道他要拒绝吗？而且，回国的目的，已经释然了……想到这里，飞远突然笑了笑。
　　他最终是敌不过水瓶和绿茶。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飞远的声音依然温柔，“对不起，纤，我一定要回美国，我……”话还没说完，纤就已经把话接过去，“你跟小雨说了吗？”
　　随即，一句“没说。”让她猛地抬头，瞪大月牙般的眼睛，“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明白，小雨一直都在他心里的第一位啊……
　　要不然，他也不会从美国回来，自己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飞远嘴边的笑容如水波般变得闪耀，他清晰而缓慢地说出，“因为我发现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小纤呢。”
　　纤怔住。
　　“小纤总是包容着最脆弱和无力的我，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我，我最感谢的就是你了。纤。”他的眼神认真而不容拒绝。
　　她不敢再听下去，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捂着耳朵。而看到这一举动的他，果真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要走就走得彻底一点！不要给希望我！纤在心里大喊，可此时的痛蔓延着她的脑海。
　　后来，飞远说要上一下厕所。
　　后来，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那个角落。
　　后来，服务生过来问她有事吗，她笑笑说不后注意到了一直停在雪糕店前的黑色宾治。
　　阳光由强变弱，时间在雪糕融化之后一并消散掉，她就那么一直坐在那里。直到——
　　白衣飞扬着，他又静静地走回来。
　　纤笑了笑，“飞远哥哥，你上厕所可真久。”
　　飞远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本来是要去机场的了，可她一直坐在这里发呆，叫他怎么走得了呢。
　　可为什么，自己也会依恋着这家雪糕店呢？是物，还是人？
　　“是啊，可是上厕所只是几个小时，可能去美国会更久呢？”
　　“会有多久呢？”纤瞪起无辜的月牙眼睛。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司家大宅的绿油油草地上。
　　“起码是这次的几万倍吧。”
　　“哇……”她嘟着嘴，不过随即又露出大大的笑容，“没关系，小纤有耐性。”
　　他再也没接话下去。
　　良久，当沉默充斥着两人的距离，他伸出了洁白的手，轻轻地盖在她颤抖了好久的小手上。然后，用一句话堵住了她的迷离——
　　“真的，纤，等我回来吧。”
　　虽然他不知道他回来之后会如何，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等他。但是既然她怎么也不能丢下他，那么他也是扛定了她这个包袱。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自己已经触动的心。
　　于是，在快要打烊的雪糕店外，宾治车依然听着，黄昏的霞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到少女的脸上，从眼角缓缓留下的一行清泪如融化的雪糕一般。
　　甜甜的。

　　我会等你的。
　　就算你是欺骗我，又或是哄小孩子的把戏。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过你。
　　或许，当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臂弯里会出现一个可爱动人的女孩，然后你依然微笑对我说——
　　哦，小纤，我找到自己的真爱了。
　　你不用再等我了。
　　……
　　那也无所谓了。
　　因为，我永远也不会背着你，走到另外一个方向。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
　　纤 明恋长效时

　　放开那些事与愿违。
　　放开那些是是非非。
　　转过身已走远，请留住我的美。
　　我只想，往前飞。
　　《往前飞》 BY 戴佩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