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夏娃的天空》在狱人

21、人族之母

　　从袭击现场里归来，楚轩回到基地，一边等待着那个变异怪兽的分析资料，一边继续手边的工作。
　　坐在办公室，他打开邮箱，里面有一封陌生的右键，寄件人的邮箱是[e-mail]，日期显示是昨天。
　　网络监察显示她在死之前曾经发过一封右键，而那个地址指向自己。没有任何内容，只有一个小小的附件，甚至附件的后缀也是毫无掩饰的exe，很明显，这是一个小小的系统插件。
　　将电脑系统切换成临时的虚拟系统，他点开了这个软件。
　　图标一闪而过，电脑上的记事本软件被强制打开，停顿在空白的页面几秒，闪烁的文本标记向着右边一格格地跳动，用12号宋体拖出黑色的文字。
　　『意料之外？』
　　沉吟了一下，楚轩敲动键盘。
　　「意料之外。」
　　『我死了？』
　　「是的。」
　　『雪野云走的金蝉蛊在我身上。』
　　「她痛恨这个实验，所以和你达成了协议，你用她给你的力量毁掉了所有的病毒资料，包括相关人员，从此之后，没有人再能够得到它。」
　　『我就猜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是一个智能程序？应该还不完全……至少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来说，人工智能是不可能出现的东西，除了一些必要的问题，其它的，你应该已经不能回答了吧。」
　　『我想你对其它的问题也不感兴趣。』
　　有那么一会儿，楚轩没有再打字，他的视线落在电脑旁边的书桌上，那里放着一副黑框眼镜，虽然镜片在撞击中已经碎裂了，但是框架却还是完好的，换了镜片后还能继续使用。
　　「那些画，我看到了。」他收回视线。
　　没有回答。
　　似乎也不肯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程序中没有相关的回应，黑白的文本标记跳跃着，沉默许久，忽然快速划过一串文字。
　　『觉得无聊？没关系，我给你找更多的事情做。』
　　电脑屏幕突然翻转。一串代码闪过，顷刻间对电脑下达指令。
　　黑白分明的发送栏横在中央。
　　『传送开始，进度1%——』
　　楚轩蓦然站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他快速地拉出身旁的几台电脑，试图阻止这条指令，然而程序在他行动的时候迅速转移，经过几个跳板，很快就流窜到其它电脑上继续发送。速度之快，远超过了他的操纵速度。
　　无法阻止。
　　这一刻，这条遗留下来的程序，通过光纤、通过无线信号、通过卫星，将一堆庞大的数据传到地球的其它地区。
　　美国、英国、印度、法国、日本、加拿大……
　　这些科技走在人类顶端的国家，无一例外都在同一天收到了匿名的数据，庞大的资料在写入国家安全中心的电脑后就自动切断联系。许多世界顶尖黑客设法找到源地址，统统都以失败告终。
　　资料涉及的范围极广，从远古的气功资料、到上世界开始的世界级人口失踪案例、刺客世家的人体数据分析报告……
　　而这些资料，都围绕着三个字——
　　基因锁。
　　明白自己无法关闭这个程序后，楚轩没有再操纵电脑，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他忽然觉得那个女孩并没有死亡，而是坐在电脑的另一头，一如既往地戴着那副大大的眼镜，挑眉微笑着，敲下运行程序的enter键。
　　人族之母，夏娃。
　　偷吃智慧之果的女人，在这个世纪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将新的智慧之果展现在人类面前。
　　在此之前，美国、日本、中国等国家都悄悄地进行着封闭的实验，即使间谍彼此深入，也很少有人能成功探知到国家内部的机密。而在昊天和雪野云走的帮助下，温御蓝集齐大量的高级资料，发往了世界各国——从这一天起，基因锁的存在成为了各个国家高层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屏幕上，电脑自动打开了电子文档，打出一排字。
　　『现在有什么感觉？』
　　『如果你想说挫败感的话，或许我能体会了。』楚轩敲打键盘。
　　『骗人，我都死了你还要骗我……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的话，或许我能在那里等到你，可是呢，我又不信，既然你死了我也见不到你，还是让你活着最好。对了，不要为难昊天，他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为难？”楚轩用指尖磨蹭着手心的眼镜，望着屏幕上的字迹，脸上若有所思——如果昊天此刻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绝对会立马收拾好行李，从此隐姓埋名，老死也不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过了一会，写字板上又打出新的字。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我实在不想你在以后回想起我的时候，脑子里就闪过一大堆冰冷的数据。所以在你懂得真正的微笑之前，忘了我吧。眼镜送给你，不要忘了这个约定，我知道你的记性是最好的。』
　　字迹空了几行，显出最后一排字。
　　『生命里潜藏了那么多未解的密码，那么多苦痛，人类都在努力生存下去，就算希望只有0.01%，只要乘以无限大，就绝不会是让人绝望的结局。没有完成的实验，没有得出的结果，全部交给你，这个世界是很狭隘的，直到找到最终的理论，你都要一直走下去。在此之前，不要死了。』
　　如果你看不到那颜色，我就把我的天空送给你……
　　“约定吗……”
　　啪，弹起眼镜的镜架，他将它戴上，扶动镜框，喃喃地说：“我接受了。”
　　她死了，然后留下一个极其混乱的摊子。
　　那份发往各国的资料，极其详尽地解释了人类基因的可进化性，将许多基因研究的成果公开，但是又有很多绝密的资料并没有完全泄露，向各国发送的文件都有少许的不同。因此，世界局势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可以改变世界。
　　而这个人做出这一切改变的原因，却是那么渺小……渺小又疯狂。
　　此事之后，唐国忠退役，回家开了一家普通的书店，开始专心照顾老母亲。家中的灵堂里，被他默默加上了一个人的名字。偶尔，他望着桌上多出来的照片，会想起那个少女曾经说话的话语。
　　『这个世界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笼罩着，已经落入一道极大的阴谋中，整个人类都会牵扯进来——』
　　阴谋论。他这样想着，挥去脑海里的不安，继续打理小小的店铺——他已经不再是军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第二年，唐国忠与相亲时遇见的某女子结婚，同年，特别行动小组重组人员，一位才加入特种部队的新人入选。新人名为王仁夹。
　　阿寿回到香港，以温寒星继承人的身份成为□□大亨，令人奇怪的是，他的□□生涯顺畅至极，有谣传说军方有他的后台。而在他成为香港口Mafia道首领之后，香港的治安突然变得极好，□□势力迅速萎缩，不出几年，便只剩一些不成器的残党。
　　即使发生这种震动各国高层的大事，世界依旧看似平常地运行着。
　　几年后，龙隐军事基地。
　　“楚大校，这是档案馆整理时找到的箱子，他们要我转手给你处理。”
　　进门的工作人员抬出一个箱子，箱子开着，露出一大叠画稿。
　　“烧掉。”坐在电脑前的楚轩头也不回。
　　“呃？是！”
　　“等等。”他突然叫住工作人员，从办公室里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两本书扔过去，“这个一起。”
　　工作人员看了看手中日文版的《丁丁历险记》，没有多问。
　　门合上，偌大的工作室再次陷入沉寂，只听得到键盘敲打的声音。
　　他忽地停止动作，将写字板打开，打出一排字：『我现在才发现，要完全忘记一个人很难，特别在四周总是残留着对方存在的证明的情况下。』
　　没有回复。
　　当然不可能再有回复，当初种在这台电脑里的那个程序，早就在打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自动清除了。
　　他直接关掉文档，继续工作。
　　世界运转，时间流逝，似乎只有他还是如同从前那样，一个人呆在堆满资料和仪器的房间里，不停地工作、再工作……
　　只有那副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正努力证明着什么……
　　忽然，他的手指一停。
　　“叮。”
　　屏幕上弹出一道突如其来的提示窗口。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命运开出了那道窗口，跳进去的人们即将触碰世界的真实。
　　他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