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我抱紧我》金鱼小姐哇

3、特殊的香气

　　比起舞台上的鲜明热烈，私底下的林厌做什么都淡淡的，淡淡的抽烟，淡淡的挽起头发，连身上的气味都是淡淡的。

　　延伸的阳台仿佛世界多出来的一角。这是方升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像昨日的骨灰，又像星星的堡垒，如玫瑰一般吸引着他。

　　方升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谁料外面传来一阵躁动，男人一眼认出两人：“在那边！”

　　方升听到了声音却没见到人，他已经习惯打架被仇家找上门这件事，更何况他今天才在学校犯了事，于是默认这人是来找自己的。

　　林厌一转身就看见跃跃欲试要从栏杆翻下去的方升，她立马上前拉住他冲动的行为，这是四楼，不摔成脑震荡也得是个粉碎性骨折吧。

　　“来抓我们的，”林厌反应很快，说完立马拉住他的手腕：“跟着我跑！”

　　就像运动员听到指令，方升的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促使肌肉快速运行。

　　那人正是刚刚骚扰未遂的臭流氓，见到他们从阳台跑出来，那胖男人激动的抖动着身上的肥膘：“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真是一只妖言惑众的猪。

　　方升有些被这种小人行为气到了，奈何敌不寡众，各个气势汹汹。所以他只能任由林厌拉着自己，跟着她越过弯弯绕绕的人群来到一个小小的内屋。

　　还没等方升反应过来，自己就像一件衣服一样被林厌“暴力”的塞进衣柜：“你…”

　　“往旁边去一点。”说完，她两手一撑，两脚迈了进来。

　　幸好酒吧里密拢的人群缓冲了追击的距离，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几秒躲避时间。林厌前脚刚关上柜门，那群人后脚就找了进来。

　　几个壮汉闯了进来，他们各个人仰马大，和这粉嫩的小屋实在有些不太搭。

　　那胖子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有些泄气的嘟囔：“哎？刚刚明明看到他们往这么跑了呀。”

　　黑老大没接话，转过头眯着眼盯住这边的柜子。

　　透过细长的门缝，林厌看到缓缓向这边走来的黑老大，看来他已经起疑心了。林厌头冒细汗，心生最坏的结果，大不了鱼死网破好了…

　　黑老大的手近在咫尺，身后的小弟打断了他：“老大！人往东边去了！”

　　许是那小弟的声音太过斩钉截铁，黑老大居然不抱有任何怀疑，脖子一昂，倏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走！去追！”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出去，林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微微挪动身体正欲起身，手腕却突然被抓住，接着被往后拉了一下。

　　这道力量来的实在突然，林厌毫无防备，跌进对方怀里。她抬起头正好与方升四目相视，他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一双朦胧的眼睛近在咫尺。。

　　方升轻轻开口，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别动，他们可能还没走远。”

　　手心被一阵温热包裹，林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无意识的和方升握到了一起。

　　这家伙，故意的吧…躲人就躲人，干嘛凑这么近。这样想着，林厌快速把手从他的掌心抽离。耳边逐渐恢复平静，林厌一脚迈了出去。

　　方升跟着出来然后掸掸手，很诚恳的看着林厌伸出手：“我们也算认识了吧，我叫方升。”

　　意料之外的，对方没有奉上自己的名字，更没有半点握手的意思，而是轻飘飘的看了自己一眼：“今天的事不应该把你掺和进来的，下次如果你来，报上你的名字，酒水免费。”

　　“啊，”方升抓了抓头发，故意逗趣，“不限次数？那我要多叫几个兄弟了。”

　　林厌没说话，回头冷冷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别得寸进尺。

　　被瞥了了方升也不恼，咧着嘴乐呵。林厌走到门口，见方升还跟着，她回过头提醒：“我要走了，别跟着我了。”

　　闻言，方升的笑容淡了淡，他抬起头，只见黑钻钻的天空飘着细密的雪花：“啊，雪下大了…你带伞了吗…”

　　方升突然想起在雨中顶个包就走的林厌，想想也是否定的答案。于是顿了顿，改口：“我那还有一把伞。”

　　对于这些林厌很是无所谓，但对方执意要给：“头发淋湿很麻烦，你在这等一下。”

　　借着这句话，林厌抬头看了看，心想也是。不多时，方升再次现身。纯黑的伞不添任何修饰，到是挺符合方升的气质：“谢谢。”

　　见她接过伞，方升笑了笑。那不光是一把避雪的伞，更是一个再见面的理由。

　　走廊上聚集着一堆不良少年，乌泱泱的一片，各个手捏支烟，搞得四周烟雾缭绕。不少路过的同学被呛的不行，却被这群人的“阵仗”唬的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低头快速避让。

　　这几个可是出了名的“惹事头子”，打不过还是躲的过的。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过，似一把刀似的划开两边的人群，见到来人，几人立马毕恭毕敬的喊了声：“方哥。”

　　方升摆摆手，目光看向旁边，示意换个地方：“别熏到别人。”

　　几人来到空旷的阳台，任航递了一支过来：“来一根不方哥。”方升没做声，顺势接过烟头。

　　烟头点燃，烟味四散。

　　想起一个人的时，是先想起她的脸庞还是气味？

　　方升明显选择了后者，他双指交叠捏住烟然后望向远方，思绪回到了昨晚。

　　方升被林厌塞进衣柜，里面空间狭小，挤的方升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他往后退了退，无意碰到什么东西，凑近一看，居然是一个短裙。破天荒的，他这才意识到这是个衣柜，没躲进来前他还以为这是个放酒的地方。

　　“我去。”当时他没忍住小声骂了一句，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引起林厌的不满，她回头瞪了方升一眼，立马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摆出嘘的手势，示意他别再发出声音。

　　对方手捂上来的一瞬间，手指上的气味如潮水一般灌入鼻腔。她的指尖萦绕着股腐朽的烟草味，仔细闻还裹挟着一丝花调的甜香。那是一种独特的气味，像是梳理头发时沾上香气，又或者是女孩身上特有的体香。

　　方升胳膊搭在栏杆上，将烟递到唇边，手指自然的与嘴唇贴合。就如当时的情况一样，他微微张嘴，唇边不小心触碰到一阵柔软的暖意，他几乎吻上她的掌心。这动作实在是太亲密了，方升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像是呵护一朵花似的小心喘息。

　　方升如同无声的雕塑，静静望着一个地方出神。任航注意到他的异样，于是问了一句：“想什么呢方哥。”

　　方升目光向下捕捉到一个人影，只见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从校外翻墙进来了一个人。他定了定神，原本没有目的的视线突然有了着落点

　　“居然是她，怎么这个点才来。”估计再晚些都能算旷课了。

　　方升不知道林厌的名字，所以只能用“她”来代替。他转过头将希望寄托在任航身上：“这个女生你知道是谁吗？”

　　任航明显是没看见，啊？了半天：“在哪？”

　　林厌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方升只好作罢：“走了。”

　　“要不你形容一下，我肯定知道。”任航可是人封外号“小太监”什么信息他能不知道？

　　方升想了想，初见她时是在一场雨幕中，她帮助蹒跚的老人，于是想到第一个形容：“善良。”

　　他的思绪切入另一个画面，舞台上的她热情奔放，散发着光与热。于是方升想到了第二个形容：“耀眼。”

　　任航顿了顿不太确定：“不能是李思思吧……”

　　李思思在学校有点小名气，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就爱围着方升转。但任航记得方升似乎对她不是很感冒。

　　“不是。她跟她差远了。”李思思一脸谄笑，不像林厌冷着张脸，说踹人就踹人说扔板砖就扔板砖，“李思思笑起来太假。”

　　方升抬头思考，摊开的掌心像在空中抓到了什么，他想起一个形容词：“不爱笑。”

　　听到这，任航嘴角忍不住抽动：“抽象实在抽象。”

　　就在这时，一声令和打断两人的对话：“长本事了！居然抽烟！”来人正是秃头老班：“上我办公室！”

　　方升抽烟本就没避讳，于是淡淡的掐灭火星，把烟丢进垃圾桶里。班主任脚程很快，方升走在后面慢慢跟上。

　　还没进去就听里面有一个老师在训诫学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最近怎么总是迟到早退啊。”

　　方升起初没多在意，直到那老师连续问了好几遍，都听不到对方的回答，这惹得他有些好奇，不禁抬头看了过去。

　　视线在她背后描绘成形，与记忆中的一个人影交叠。

　　那人正是林厌，只见她咬紧嘴唇，娇娇弱弱的垂着脑袋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同为女生老班顿时拿她没辙，态度软了下来：“怎么了你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