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对不起“棠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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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穿透玻璃幕墙，在医院大厅地板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
苏韫棠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米白色连衣裙，怀里抱着一束灿烂盛放的向日葵，步履轻盈地走向导诊台。
“您好，”她微微倾身，声音清润柔和，“请问一下，昨天傍晚由周韵医生带来的那位年轻病人，现在在哪个病房？”
导诊台后的年轻护士抬起头，目光触及苏韫棠的面容时，明显怔了一下。
“是周医生的病人啊，在四楼，408号病房。”
“谢谢您。”苏韫棠礼貌地颔首，转身走向电梯间。
待那道纤细优雅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导诊台后瞬间响起压抑不住的惊叹低语。
“天啊！你看到没？那个小姐姐……也太好看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皮肤白得发光，一点瑕疵都没有，跟玉雕似的！”
“关键是气质！又温柔又干净，那双眼睛……真的像会说话一样！抱着向日葵的样子，简直像画报！”
“是周医生的朋友吗？还是家属？408那个病人……好像是昨晚紧急送来的，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四楼的走廊比楼下安静许多，只有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时轮子发出的轻微声响。
苏韫棠很快找到了408病房。门是虚掩着的，她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透过门上的观察窗向内望去。
病房内光线有些暗，一道阳光斜刺入，少年静躺着，闭着眼，脸色苍白。
剑眉微蹙，高挺的鼻梁线和光洁的皮肤在光线下透着冷玉般的质感，沉睡的静谧感冲淡了病房的冷硬气息。
苏韫棠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她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是睡着了。
这样也好，免得他醒来看到陌生人尴尬。
她放轻了动作，侧身闪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病房里很安静，苏韫棠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病床上的人。
目光在少年安静的睡颜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身，准备将带来的向日葵插进花瓶里，给这间冷清的病房增添一抹生机。
她微微弯腰，手指刚触碰到向日葵坚韧的花茎——
“现在不动手就没机会了！”一个冰冷、锐利、带着浓重警惕和压迫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炸响！
苏韫棠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猛地僵住，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就感到后腰处被一个极其坚硬、冰冷而尖锐的物体狠狠抵住！
“啊！”她吓得失声低呼，手中的向日葵应声坠落，花瓣簌簌飘落。
“说！”那冰冷的声音贴得更近，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谁派你来的？！”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苏韫棠，她甚至能感觉到抵在腰间的尖锐物又往前压了压，带着威胁的意味。
她强迫自己镇定，声音因为惊吓而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你误会了！我是昨天在海滩……救你的人！你晕倒在我家的沙滩上……我……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她试图回头解释，却被腰间那股强硬的力量阻止。
“呵，”一声短促而充满不信任的冷笑，“还不说实话？我给过你机会了。”少年的声音更加森寒，手中的力道明显加重，那尖锐的硬物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
就在苏韫棠惊惶失措，大脑一片空白之际——
“顾昭彦！你在干什么！”一声饱含惊怒的厉喝如同惊雷，在病房门口骤然炸响！
伴随着话音，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周韵一脸寒霜地冲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凌厉。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韫棠身边，一把将她从那冰冷的威胁下拉了过来，目光迅速扫过苏韫棠的后腰，确认没有血迹和伤口，才稍稍松了口气，“棠棠，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她一边问，一边安抚地轻拍苏韫棠冰凉的手背。
“韵姐姐……”苏韫棠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尚未褪去的惊悸，紧紧抓住周韵的衣袖。
周韵将苏韫棠完全挡在身后，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怒视着病床上那个手持……一支拧掉了笔帽的金属钢笔当武器的少年。
“幸好我来看你醒了没！”她的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她要是被你伤了一根头发丝，顾昭彦，我保证你今天躺着进来，被人抬着出去！”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少年手中的“凶器”，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韵……韵姐姐？”顾昭彦似乎这才完全看清来人，脸上的狠厉和警惕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一丝茫然。
他看清了被周韵护在身后、脸色苍白、眼中含泪的少女。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落在雪白的被子上，张了张嘴，脸上瞬间涌起浓重的愧色，挣扎着想坐起来，“我……我以为她是昨天追杀我的人……”
“追杀你的人？”周韵气极反笑，声音冷得像冰，“你知不知道昨天是谁在海滩上发现你、叫人救了你？！是她！是棠棠！要不是她坚持送你来医院，你现在能不能躺在这里都难说！你倒好，恩将仇报！”她指着地上的向日葵，“人家好心好意带着花来看你，你就拿钢笔抵着人家的腰？顾昭彦，你脑子里装的是海水吗？！”
“追杀？”这个词带来的寒意似乎比刚才腰间的钢笔更甚，让苏韫棠的心轻轻一颤。
顾昭彦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看向苏韫棠，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难堪。“我……”
“道歉！”周韵斩钉截铁地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顾昭彦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声音低沉却无比清晰，带着十二分的诚恳：“对不起！是我太冲动，太鲁莽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吓到你了。谢谢你救了我。”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苏韫棠，带着真挚的歉意，“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
“没关系。”苏韫棠的声音还有些微颤，但已经从最初的惊吓中缓了过来。
她轻轻拉了拉周韵的衣袖，示意她别生气了，然后从周韵身后微微探出身，看向病床上的少年。
“你有防备之心，我能理解。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她顿了顿，语气温和而坚定，“我没有受伤，这事就算了吧。”
病房内紧绷得如同拉满弓弦的气氛，因为少女这句宽和的话语，瞬间松弛下来。阳光似乎也重新变得温暖。
顾昭彦望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下来。他犹豫了一下，随即，一个带着试探和期待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整个人瞬间都显得明亮而生动起来。
“那……”他清了清嗓子，向苏韫棠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带着一种重新开始的郑重，“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顾昭彦，18岁，在星槎国际学校读高三。”
苏韫棠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对上他带着真诚笑意的眼睛。
她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伸出自己纤细的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你好，顾昭彦。我叫苏韫棠，也是18岁，刚回国不久。”
两人的手短暂而有力地交握了一下。方才的剑拔弩张和惊魂未定，仿佛被这温暖的金色光芒彻底驱散。
“好了！”周韵看着这一幕，终于彻底松了口气，神色也缓和下来。
她伸手，温柔地替苏韫棠理了理刚才慌乱中蹭到额前的几缕碎发，“以后可不许再闹这种乌龙了，昭彦，”她看向顾昭彦，语气带着告诫，但已无怒气，“要好好谢谢棠棠，也多让着她点。”
她又转向苏韫棠，语气放软，“棠棠，我楼上还有两个预约病人要看，大概需要半小时。你是跟我上去在我办公室等会儿，还是……在这里待会儿？”
“我把花插好就去找你，韵姐姐。”苏韫棠松开顾昭彦的手，指了指地上的花束，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
“好，那我先走了。昭彦，老实点！”周韵点点头，再次警告性地瞪了顾昭彦一眼，才转身离开了病房，留下一个重新安静下来的空间。
苏韫棠刚想弯腰去捡那散落的向日葵，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却比她更快一步，稳稳地拾起了花束。
是顾昭彦。他动作间牵扯到了肩背的伤口，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哎！你身上还有伤呢！”苏韫棠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推回靠坐在床头的位置。
“别乱动！”她动作麻利地从他手中接过花束，迅速走向床头柜的花瓶。
顾昭彦靠在枕头上，看着她的背影。少女纤细的身形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她低头整理花束，动作专注而细致，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拨弄着有些凌乱的花瓣。
“刚才……真的非常抱歉。”顾昭彦愧疚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我太鲁莽了，吓到你了。我……”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苏韫棠背对着他，将最后一支向日葵插入盛了清水的玻璃瓶中。她看着瓶中灿烂的向日葵，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点俏皮的弧度。
“都说了没关系啦，”她转过身，清澈的眼眸带着笑意，坦然地迎上顾昭彦带着歉意的目光：“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对吗？我刚回国，还没有交到朋友呢。”
顾昭彦望着她。少女的笑容干净而温暖，方才的愧疚和紧张瞬间消散，一种陌生的、温暖的情绪悄然滋生。
“当然算朋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他顿了顿，带着点试探轻声问道：“那……作为朋友，我可以叫你棠棠吗？”
少女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如同怀中的向日葵一般灿烂。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阳光和暖意，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对不起“棠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