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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宗悬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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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烟波浩渺,一艘货船从远处驶来,由小至大,仔细看去船身雕着一只狮子,船帆扬起,画着也是一只狮子,看上去威武霸气,狮爪前伸,凶狠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张开倾盆大口,露出獠牙。
“这是……”
洛半城心里有些不安,这狮子般的图腾,让人浮想到——
“天狮教!”
采子休语气厉色,脸上扭拧不安。
就连唐左都脸色刹变,站在采子休身旁:“看来,必行另有收获。”
众人不语,看着那渐行渐近的船只,上面站着四五个蛮横大汉,胡茬浓密,头发全都抛到脑后,一身简陋破烂的薄衣在身,体态魁梧,手中皆抓着千斤重的弯刀。
“当家的~”
一声带着口音的别扭呼唤把还在犯愁的女人给拉了回来。
她闻声立马收起发愁的脸庞嘴角勾起笑脸相迎:“诶!”
洛半城看去,心里只觉得生意场上多为虚假,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是非真心。
女人提起裙摆便蹭蹭蹭往前跑,停在了长廊的护栏边。
“几位怎的今日就到了?不是每月的十六才到吗?”
“最近风势较大,水流窜急,便走得快了。”
“撒谎,我们从潭州码头过来时我测过水流流速,平缓得很。”采子休嗤之以鼻的道:“竟然还敢来京国的地界,不怕被众国设计包围吗!”
“就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唐左罕见的站在采子休这边,接话:“猖狂!”
货船稳稳停在宗悬门旁边的空地上,从上面延伸出一个木梯,卡在岸边的泥里,船员下船,把捆住船只的生意一个个绑在宗悬门立起的柱子上,并扔下锚索,以便它稳固在原地。
停稳的一瞬间,江风吹起,带着船上的气味一齐吹进采子休的鼻子里。
“有血腥味!”采子休立马捂鼻,皱眉看去。
“血腥味?”洛半城没闻到,伸长脖子嗅了嗅,可探来探去也没有探到什么血腥味。但是他信采子休鼻子,既然他说有血腥味,那肯定就是有。
“当家的~”
又是一声矫揉造作的声音自船上飘来,随后便从船上下来一位头戴金色发饰步摇,一身中原式明黄牡丹留仙裙梳妆打扮得整整齐齐,仪态声调虽为女性,可面相却带着男人的硬朗轮廓。
唐左站在长廊犯嘀咕:“怎么这里的男的都阴阴的?莫非是常年不见天日性子都阴了?”
此话一出便被顾远洲给拍了一下肩,安分了下来。
“哟!乌骆兰帕克其公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女人热脸欢迎,绕过长廊下了楼梯往船只走去,上前去牵住他的手:“突然来访,这宗悬门都没准备好呢!”
说着冲里面喊道:“快去备些好酒好菜伺候几位。”
乌骆兰帕克其摆摆手,用蹩脚的中文道:“无妨无妨!此次来得匆忙,都没让人知会一声,应该是我们的责任!”
“我来也不多留,拿了货做完交易就回去了。”
“这次这么赶啊!”女人故作一惊,平时可是要待上一两日才肯走的。
乌骆兰帕克其一脸苦涩,“没办法,教中事务繁忙,不得不速归。”
说着摆摆手:“快,卸货!”
船夫们听着,就往货船里有去,搬出一个又一个木箱子,却又忽然被人叫停了。
“诶!不急不急!”女人着急的抬手,眼神往身后的洛半城等人瞥去,低声说:“尚且有些琐碎还未打理,还请稍等片刻。”
乌骆兰帕克其这才注意到一直站着长廊的洛半城众人,会心一笑:“懂了,懂了!”
说着抬手挥拳:“停!”
船夫听到指令,也没有怨言,而是把箱子放到了自己的脚边,等待领头人的再次发令。
“几位客官,宗悬门临时有点儿事,还望各位见谅,今日宗悬门将闭门送客。下次若再再归,定给各位让利三成以表歉意!”掌柜顺话对几位做出请,示意让几位离开。
唐左等人已经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而采子休也不是真心来买东西的,不留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
“那我的药呢?”
“唐某忽然想再看看别的货色。”
二人同时说道。
天狮教一直是因为众国心头的一根针,不拔除,也难心安,所以不光是朝廷政府的事,就连所有百姓都知道这是一个隐患。
天狮教数量日益庞大,若再如此下去,不多时便可自立为国,到那时,众国怕是又要与百年前一样,整日争地打仗,百姓将士苦不堪言!
掌柜自然知道他们两人的想法,好言相劝:“这是我们宗悬门与天狮教的正常交易往来,不太方便让外人知晓,还是请各位明日再来吧。”
“……”
掌柜劝意坚决,等人也有些无奈,却又不想就这么离开。正僵持间,顾远洲上前一步,抱拳道歉:“多有叨扰,请勿见谅!”
掌柜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丫鬟把几位带出去。
“就这么走了?”唐左心里不快。
“朝廷的事与我们无关!”顾远洲厉声道。
“可京国的事与我们有关啊!”这是唐左第一次反驳顾远洲。
“……”顾远洲闻言猛然一怔,脸色缓和下来:“先走吧,此事从长计议。”
见师兄态度坚决,唐左不好再忤逆人家,且自家师兄向来做事多有考量,定不会害了自己,如此想着便跟着走了出去。
见二人离去,洛半城不知所措的看向采子休。
采子休同样皱眉盯着离开的唐左和顾远洲,长叹口气,挠挠头也走了出去。
“走!”
洛半城没吭声乖乖跟在后面。
掌柜盯着几人离开宗悬门远去才把门给关上。
“可以卸货了。”掌柜道。
乌骆兰帕克其这才重新命船夫卸货。
一箱箱木箱就这样被人从船上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杠进屋内。
在搬下最后一个箱子时,乌骆兰帕克其挥手道:“货已经送达,那我的货呢?”
“各位来得太突然了,东西曹知府倒是送来了,只是还搁置着没准备好。”女人抱歉的笑笑:“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对方对于她的话并不满意,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点头,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
掌柜的立马带着几个伙计走进屋里去准备。
“先进去避避寒。”女人勾嘴轻笑,装作没注意到对方不满的表情,仍旧热络的拉着乌骆兰帕克其往里走。
洛半城跟在采子休的身后,本以为就这样子过去了,走出远离宗悬门的空地时,没想到面前的人突然停下,害得他险些撞上。
“怎么了?”他不解的问。
采子休看着距离不过十步的唐左和顾远洲,他们也停了下来。
“不能就这么走了!”唐左斩钉截铁,目光停落在采子休身上。
两人就这样子看着对方,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感,不吭声,直接径直转身回去。
顾远洲这次没有再出言阻拦,而是跟了上去,洛半城没辙,也只好跟在了后面。
因为四周都是空地,所以几人也无法靠得太近,只能远远的观望着。
“那女当家武功了得,只怕我们靠近了,便被发现了。”
几人蹲在草丛中,盯着宗悬门四处站着把守的大胡茬船夫。
“那可如何是好,”唐左气得一锤地,“着天狮教既然能轻而易举的顺着河流来到我们帝京的地界,这也太荒唐了吧?!那些地方官是吃干饭的吗!”
“潭州本就离江河不远,江河四通八达,潭州的河流与疆洲河流本就一脉,过了疆洲的山塘关便是西域,无量山在西域地界根本没人管,你说呢!”采子休同样对天狮教生着厌恶,“若曹知府真与天狮教所勾结,那可就难办了!”
“勾结!”顾远洲和唐左闻言一惊。
“嗯!”
采子休看他们那反应,现在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倒了出来。
顾远洲惊得说不出话,反倒是唐左咬牙切齿的低吼:“没想到这堂堂曹知府竟然与这些野蛮无赖无恶不作的帮派勾结!”
“眼下只有找到确凿证据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平日里跟他以敌相称的采子休现在同样对这个曹知府恨之入骨,恨不得撕碎了喂狗吃!
“距离太远,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找。”唐左看向采子休。
“方才船只靠岸时,我闻到了里面有血腥味!”
唐左知道采子休鼻子精通,且对他非常信任:“难不成里面有死人?”
采子休摇摇头:“不好说,那血腥味并不浓,只是被风吹过来闻见了罢了。”
顾远洲猜测:“怕不是有人受伤流血了?”
话虽如此,但采子休却觉得受伤气味不至于那么浓,像是一潭潭淡化的血,被人冲洗得不干净的血味。
“嘿!”
几人在低声交谈时,洛半城专心的注视着宗悬门的动静,没一会儿就见掌柜和伙计推着一个大铁栏走了出去,铁栏上盖着黑布,看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是听到一些铁链碰撞的声音。
几人望去,月亮已经被云层盖住,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就在几人着急着要不要上前去时,那盖在铁栏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里面的场景被彻底暴露出来。
“那是……”
只见那铁牢中站着一个女人,她的四肢被铁链捆着,头发凌乱,衣服破烂不堪,侃侃只能遮住重要部位,额头已经磕破了血,四肢也被铁链磨破了皮,正滋滋冒血,女人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仔细看去,原来舌头已经被刀给割掉了,空洞的嘴巴里还渗着些血,染红了整个牙齿。
女人站立在铁牢笼中,双眸充满了怨恨,直勾勾的盯着围在四周的人,忽而她勾嘴发出哼唧的声音。
但女人不屈,仍在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捆住她的锁链。
“……”众人看去,都不敢想她往前遭受过怎样的屈辱与虐待。
“禽兽……”采子休眼中含泪,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他们所有人都碎尸万段。
采子休才刚吭声,身旁忽然瞬间闪过一道影子,朝铁牢中的女人飞驰而去。
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楚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