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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Three ...

  •   “家里好冷清,徐嫂,张家这么大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吗?”可依在工作完之后,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了。
      “年轻人当然会觉得无聊了,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人是耐得住寂寞的!”徐嫂看着报纸,笑着回答。
      可依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在自言自语:“有钱人家就是无聊,以前哪会有这么无聊的时候,就算没事情做,还可以跑去运动场那边玩,哪里像现在,只能闷在家里……说到以前,真的好想家……”可依坐到椅子上,郁郁的玩弄着脖颈上的链坠,至今还不明白,爸爸被什么会突发心脏病,店为什么会被关掉,糊里糊涂的做了佣人,爸,你是不是很不希望看到我这样子?我很没用,很笨,对不对?我要继续做下去,还是要把一切弄明白?爸,你希望我怎样做?……

      Tony看看总经理的脸色还不错,心里松了一口气,My God!刚刚在会议室,气氛紧张得简直可以用一触即发来形容,天顺的总经理看着总经理和副总做出来的合作方案,挑来挑去,总经理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漠的微笑,但他站在总经理旁边看得很清楚,总经理在桌子下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真担心他会忍不住爆发,还好,总经理的忍力超级棒,后来还能心平气和的详细解说KING HOTEL的经营理念,就连副总都觉得意外。还好,天顺已经同意将KING HOTEL列入考查对象,并且允诺会从自己公司的利益出发,公平公正的选择合作对象。要不然,总经理这会儿的表情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过去,KING HOTEL所考虑的发展方向是拓宽饭店的经营地域范围,而现在,我们考虑的则是用合作在家门口实现双赢。我们看中的那片土地的确是旅游观光、经营饭店业的好地方,我想,贵公司也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发展,何不采取合作的方式?就是说,我们不仅仅购买这片土地,而且——诚心的邀请天顺集团能够加入到这里面的经营,建立商业伙伴关系,以谋求共同发展。”张寒宇的合作理念上午在董事会遭到强烈的反对,但是,张寒宇和秦正杰是用自己的职位作担保,说服董事们通过合作案,下午张寒宇的一番话让天顺总经理尚先生对这个年轻的总经理刮目相看,原本倾向启嘉的天平不知不觉趋于平衡。
      秦正杰推门进来,笑着说:“怎样,压上身家性命赌这一次,感觉是不是很爽?”
      张寒宇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这个家伙不再笑了:“你现在就放松心情,是不是已经干腻了副总经理的职务?”
      “没有啊,只不过一想到我们现在已经和启嘉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就觉得这次冒险很值得!这可不是容易争取的!”
      张寒宇若有所思地说:“也许,这才是战斗刚刚打响的时刻。”
      “喂,下班了,至少今天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心情!还有,我觉得,你应该对你们家那个小女佣客气一点!”秦正杰一脸邪气的笑容,永远没有正经的时候!
      张寒宇无奈的翻翻白眼,对这个人,他无话可说。

      阳台上,张寒宇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天,天空像是一块黑幕,零星的点缀着几颗星星,明天的天气可能不太好。耳边传来“奚奚簌簌”的声音,他转过头,却看见可依正趴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只要和这个人说话,就一定会吵架,他不想破坏自己难得的好心情。于是转了一下轮椅,想回房间。
      “奇怪,我明明每天都有擦净地板,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可依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寒宇停了一下。“你说,我要怎么处理你?拍死你?会弄脏地板;放任不管的话,还不知道你会咬到谁,咬到我还好,万一咬到隔壁那个家伙,我想我会死得很难看吧,还有,那么帅的脸上被你咬起一个疙瘩,也让人很不舍……”张寒宇闭了一下眼,真是——白痴得可以了!“放生吧,不过不要报答我,做好事我可是不求回报的!”可依掏出纸巾把一只小毛虫包起来,扔到后院。可依拍拍手,靠在廊杆上幽幽地说:“好无聊……” 最终决定,回房间。
      “啊!”可依转身看到张寒宇不由大叫一声。
      张寒宇皱着眉,不悦的说:“遇见鬼了?乱叫什么!”
      “那么黑的天,突然发现那边有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在那里,害怕是正常反应!”可依抚着胸口解释。“被你吓死了,一声不响,搞不懂你,要么说起话来就好像要吃人一样,要么就一句话也不说,奇怪。”
      “总比某个人对着一只虫子胡言乱语老半天的正常!”张寒宇冷冷的回敬她。
      “你……你干嘛偷听?”可依窘得想钻进地缝里。可恶,怎么会被他听到!
      张寒宇不屑的说:“我没有你那么弱智、无聊!何况,你说的又不是什么机密。”
      好糗啊,可依嘟起了嘴:“我只不过是有些无聊,想找个倾诉对象而已,你不要认为……认为我很笨!”
      “哼!”张寒宇冷笑一声:“这好像是个不争的事实!”
      “呃?”可依瞪大眼,什么意思?什么事实啊?
      看见她茫然的样子,张寒宇不由得笑了一下,尽管只是稍微牵动了一下肌肉,还是被可依发现了,可依扶着两个阳台之间的廊杆,歪着脑袋,笑着说:“张寒宇,我发现其实你笑起来还蛮帅的!”张寒宇不领她的情,摆上一副臭脸。
      “这么不经夸,你是不是带了一副面具啊?总是一个表情,你不烦吗?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唉……”可依边说边摇头,碎碎的头发在眉间轻轻地荡着。
      张寒宇不想和她废话,转动轮椅。
      “又要生气了!”可依叹着气,自言自语。
      “你废话很多!”张寒宇终于忍不住了。可依立即捂住嘴巴,消音。但张寒宇只是喊了一句,就狠狠地转了一下轮椅,左手手臂和门框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张寒宇,你怎样啊?”可依紧张地问。张寒宇没有理睬她,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门响了,张寒宇把视线从书上转向门口,只见可依露了半个脑袋,怯怯地问:“我可以进来吗?我有带药箱过来。” 张寒宇收回视线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可依进来,走到他身边,放下药箱说:“把你的手给我!”张寒宇不理她,只顾翻着书。“好了,翻那么快,肯定没有看到什么,就不要装了,把手给我!”可依用命令的口气说。
      张寒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搞清楚状况,好像没有谁可以命令我!”
      可依决定采取强制措施,她用力扳过张寒宇的手臂,卷起袖管,有几滴血珠渗出来,可依的手有点哆嗦,“你……你不要乱动,弄……弄疼你我不负责!”
      张寒宇只管看自己的书,即使被弄得很疼,也懒得说话。
      可依的脸色有一些苍白,处理到一半,可依停下来,坐到地板上,喘着气,擦伤而已,怎么会流血呢?早知道会流血就让徐嫂来了,好难受……
      张寒宇意识到可依停下来,头也不抬地问:“怎样?想半途而废吗?”
      “休息一下而已!”可依缓和了一下,接着处理,可动作越来越慢。
      “处理个伤口你要花上一个小时吗?一点时间观念……你怎么了?”张寒宇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
      可依摇摇头,停下手,蹲下去:“我……我休息一下……”
      “你晕血?”张寒宇已经猜到原因了。可依没有力气回答,张寒宇转过轮椅,说:“回房间休息吧!”可依摇摇头。“你听好,我不想有人晕倒在我的房间!”
      可依挣扎着站起来:“我才没那么差!而且马上就好了。”可依坚持到给他贴好OK绷,整个人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你……怎样了?”张寒宇问。
      “晕血又不会死掉!” 可依没精打采地说:“你很不知道保护自己,即使是生气也不该拿自己出气啊!”
      “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证明你没关系啰!”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我很难受好不好!”可依败给他了。
      “你自己也有说啊,晕血又不会死掉!”张寒宇总是能一语命中可依死穴。
      可依嘟着嘴,眨眨眼睛,及时转换话题:“那个,我刚刚看到早上的淤痕还在那里,会不会很疼?”
      “还好了!”张寒宇看了一下左手,淡淡地回答。
      “谢谢你救了我!”可依纯净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我只是本能反应而已!”张寒宇转过头。
      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我走了,早点休息吧。”可依站起来,告辞。“对了,明天早晨记得要换OK绷!晚安!”可依准备关门。
      “丁可依!”张寒宇突然叫。
      “有!”
      “下次进别人的房间以前,记得要敲门!”张寒宇冷冷地说。
      “知道啦!”什么嘛,小气鬼,这次只是忘记而已,又不是故意的,干嘛那么冷……

      张寒宇放下杯子,问:“徐嫂,今天的早饭是你做的吗?”
      可依从厨房跳了出来,紧张兮兮的问:“好吃吗?”
      “你做的?”张寒宇问。
      可依卖力的点着头:“好不好吃?”
      张寒宇擦了一下嘴,不以为然地说:“一般。”
      “啊?才一般?唉……”可依显然很受打击:“我明明觉得还不错的啊!奇怪!”张寒宇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张小巧的很不服气的脸,她不长篇大论的时候还是比较可爱的。其实,早饭真的很香。不过,张寒宇是不会主动去赞扬这个女孩子的,因为他比较记仇的。
      “张……少爷……”可依远远的看见刘叔夹着鸡毛掸子走过来,迅速改口:“手臂怎样?有没有换OK绷?”张寒宇整理了一下衣服,点点头。可依瞪大眼睛问:“你确定吗?没有骗我?”张寒宇抛给她一枚白眼,白痴!“不要那个表情好不好,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很会照顾自己的人,才这么说的。”可依很认真地解释着。眼见张寒宇慢慢聚拢起来的眉头,可依换上一副可爱的笑脸说:“好了,再说下去,你又要生气了!少爷,我知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要不然你惩罚我吧,发泄出来总比你闷在心里憋坏自己好,我就无私一次,让你出气好了!”说着可依闭上眼睛,一副任命的表情。可是一直没声音,等不下去了,可依眯着右眼向偷看张寒宇。?嗯?人呢?可依睁开眼睛:“张寒宇?”
      门口,刘叔推着轮椅,车子在外面等着。张寒宇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果可以,就把这个理解为——张寒宇的微笑吧。他也许不会料到,这个总让他怒气冲天的女孩子会让他的嘴角重新挂上相隔数年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总经理,今天天顺的考察团会进驻我们饭店,是你亲自迎接还是……”Tony发觉总经理的心情还不错。
      “我接待他们!”张寒宇给出肯定的答案:“记得通知秦副总,我们一起。”
      “是。”
      几辆轿车依次停在KING HOTEL的门口,车门打开,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张寒宇、秦正杰迎上前。为首的一人伸出手:“你们好,我是天顺集团的执行总监Edison,也是考察团的负责人,我们负责接下来的三个月对贵公司的考察。很高兴能见到你们,传说中KING HOTEL三剑客中的张寒宇、秦正杰!”Edison的表情别有一层深意。
      “欢迎你们,希望这三个月的考察能够推进我们的合作!”张寒宇不动声色的说。
      秦正杰礼貌的和客人握过手之后,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说:“欢迎光临KING HOTEL,请!”
      会客室。
      “一直都听说KING HOTEL的总经理身残志坚,是业内的奇才,但是,好像张总经理是个比较低调的人,一直都没有很多的报道,今天得以一见,真的是……三生有幸!”Edison皮笑肉不笑地说。
      “您过奖了,KING HOTEL是从我的祖辈开始辛苦创建并发展起来的,我只是恪尽职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张寒宇有种预感,这次的考察一定不会顺利的,面前的这个人有些不怀好意。
      “不过,听说先前贵公司和启嘉在土地的问题上闹得很不愉快……”终于说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了。
      “竞争是商场上的最一般的事情,有竞争就会有对立的双方,所以在竞争过程中发生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何况,我想我们也不会一直对立下去的!”秦正杰快人快语。
      “哈哈哈……”Edison笑了几声,说:“不愧是秦正杰,快人快语,解决问题的高手,我很期待你们会很快解决这些不愉快!”
      “当然!”秦正杰很坦然地接受着对方的挑衅。
      总经理室。
      “总经理,我总觉得这次……来者不善!”Tony说。
      秦正杰双臂抱在胸前,皱着眉说:“这个Edison好像有什么目的!他会不会和启嘉有什么关系?”
      “正杰,调查者个人的事就交给你了。Tony,这段时间你好好招待考察团。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一定要小心应付!”张寒宇冷静的吩咐着。
      Tony 突然转移话题:“对了,总经理,今天上午,韩医师打电话过来,问你有没有空。”
      “你不会又躲了上个月的例行复健检查吧?”秦正杰笑着问。
      “这个家伙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告诉他我最近很忙!”张寒宇不耐烦地说。
      秦正杰说:“喂,就是有你这种病人的存在,他才会婆婆妈妈的!再说,这也是为你好……”
      张寒宇不等他说完打断他的话:“这些年浪费在这上面的时间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做无用功!”
      秦正杰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你自己都放弃希望的话,别人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
      张寒宇的脸色很差,他几乎吼道:“没有希望就不需要坚持!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秦正杰的心里很冒火,大家都是为你好,可是你……,但他还是努力笑着说:“算了,非常时期,我不想让外人看笑话!复健的事随便你!”
      张寒宇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沮丧,但是他还是把自己伪装的很冷漠、倨傲:“去工作吧!秦副总,动作不要太大,对方不是简单的人物!”
      秦正杰深吸了口气:“是,总经理!”

      可依轻轻捶着肩膀回房间:“好累,一下子干那么多活真得很不容易……”经过张寒宇的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奇怪,他怎么了?晚饭的时候还看他一脸别人欠他钱的样子,还蛮有精神的……想到这里,可依轻轻打开门。
      张寒宇的眼神如果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可依已经可以死上几百次了,张寒宇冷声说:“你不知道,进别人房间之前要敲门吗?”
      “我……”
      “退一万步说,即使你不知道,难道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只是……”
      “同样的错误不要发生第二次,这是一个人自律的基本,连这个都不知道,做人你真是差劲的可以了,丁可依!”张寒宇不给可依任何解释的机会。
      “对……对不起……”可依被吓倒了,直愣愣的看着张寒宇:“我……我……忘记了……我只是想……问……问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出去!”
      “张寒宇——”
      “出去!”张寒宇吼道,可依吓得一哆嗦,看着张寒宇冷得刺骨的表情,默默的关上门。
      刘叔进行睡觉前的例行检查,见厨房的灯还亮着,于是过去看个究竟。“可依啊,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刘叔问,他看见打火灶上煮着东西,故意严肃问:“噢,你是不是另开小灶了?”
      “不是!”可依无奈的瘪瘪嘴,说:“我在煮冰糖梨汁。”
      “我说哩,这么香!”刘叔拿起锅盖,闻了一下,闻:“为什么煮这个?”
      “只是听到少爷有点咳嗽,才想要煮的……”
      “啊?少爷咳嗽?”刘叔紧张起来:“少爷也真是的,生病也不说一声,加重怎么办?”
      可依看着满厨房乱转的刘叔,问:“刘叔,你反映会不会太强烈了……一点啊?他只不过是咳嗽而已……”
      “不行,我要去看一下,要不要请医生来!”刘叔说着往外走。
      “那个……刘叔!”可依犹豫地叫住他,刘叔转过头,可依咬了一下嘴唇,小声说:“少爷心情可能会……很差……”
      “呃?”
      “刚刚,我好像有惹到他!”可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还偷偷地瞟着刘叔的表情:“所以,刘叔,你……要小心点……我……也不想让你做替罪羊!”
      “可依呀,你……算了,回头找你算账,先看少爷要紧!”刘叔看到可依那幅知错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在责备她了,这个女孩子有时候真让人哭笑不得。
      “少爷,我刚刚听可依说你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刘叔见少爷的脸色的确是很臭,就知道少爷的心情很恶劣。
      张寒宇很茫然:“不舒服?”他皱了一下眉,接着说:“没有啊,我很好!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乱说什么!”
      “少爷,你如果不舒服,千万不要瞒着我们大家……”
      “刘叔,我真得没事,你放心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张寒宇看看刘叔担心的样子,语气缓和下来。
      “少爷,你也不要工作的太晚。”刘叔放心的点点头,少爷说没事,就应该是没事了。
      张寒宇看着门慢慢关上,自言自语:“莫名其妙,丁可依,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依端着梨汁站在张寒宇房间外,“进去道个歉就好了,不用怕他啦,丁可依,你可以做得很好!”做完自我鼓励,可依深吸了口气,敲门。里面传来张寒宇的声音“请进!”好冷哦……可依打开门。
      “这是什么?”张寒宇看着可依放在桌子上的碗,皱着眉头问。
      “这个叫做冰糖梨汁,煮给你的!”可依歪着脑袋可爱的眨着眼睛。
      “我为什么要喝?”张寒宇不耐烦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可依说:“你不是咳嗽吗?特意给你煮的!我跟你说,这个汤可以润肺止咳,以前我咳嗽的时候,我爸总是煮给我喝,蛮有用的!”
      “我又不咳嗽!”张寒宇冷冷地说。
      “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
      张寒宇扔给她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说:“我是喝水不小心呛到好不好!这个端走!”
      可依有些不高兴,站着不动:“喝掉又怎样?我有没有下毒!”
      “你听不懂吗?我让你端走!”张寒宇很不爽,说着用手推了一下碗,眼看碗要从桌子上掉下来,可依忙上前接住,结果,碗倒扣在可依手上,汤全洒了。张寒宇有些过意不去,他并不想看到这种结果,这个女孩子又要发飙了。
      可依叹了口气,说:“我收拾好了,少爷!”这一声“少爷”在张寒宇听来那么刺耳,原本的那一丁点歉意,也随着这两个字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不爽。
      张寒宇冷眼看着可依蹲在那里清理污渍,许久冷声说:“你还蛮有心计的!”
      “呃?”可依停住手,抬头茫然的看着张寒宇。
      “你到我们家来,不过短短的半个月,毛手毛脚,经常出错,但是,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刘叔、徐嫂那么喜欢你的。还有,最近,你极尽讨好之能,你有什么目的?”最后一句话,张寒宇故意放满了语速,想在心理上给可依以压力。
      “你在说什么?什么目的?”可依还是没有转过弯来,纯净的眼睛眨呀眨的,脸上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让人看了隐约有种心疼的感觉。
      张寒宇冷漠的扫了她一眼,继续说:“是你这种柔弱的外表欺骗了他们吧!冰糖梨汁?你父亲除了教你做冰糖梨汁之外,有没有教你如何去骗人,就像现在这样,用那种很无辜的眼神去欺骗别人?”
      “骗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没有!”可依瞪大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我只是……”
      “没有吗?”张寒宇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有的人刚开始听说要到我家做佣人,不情愿的恨不得去死,但是现在呢?又是早餐,又是冰糖梨汁,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做这些事的动机了!”
      “张寒宇!”可依的泪水慢慢聚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做这些难道不是一个佣人应该做的吗?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目的,我只知道我爸教给我,不论做什么事情,做就要做好,所以,我再怎么不情愿到你家来,还是很卖力的说服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我只知道,我爸告诉我说,只要心存善意、真心真意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就会喜欢自己,我就会变成天使……就可以看到妈妈……”可依把头埋进臂弯,无声的流着泪。
      张寒宇看着可依瑟缩颤抖的肩膀,这种画面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吗?还是……我真的想多了?她……真得好单薄……为什么会有不舍得的感觉?张寒宇,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心情不好就要拿她来出气吗?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不知不觉,张寒宇摇到可依面前,犹豫的伸出手……
      可依突然站起来,泪流满面地看了张寒宇一眼,从她的眼神中,张寒宇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孤独、无助、还有悲伤,张寒宇愣住了,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可依悄悄的离开,动作轻的就好像是一个伤心的天使,只留给张寒宇一个单薄、颤抖的背影。张寒宇愣愣地看着慢慢关上的门,背影也消失了,只剩下一扇门,张寒宇失神的呆在那里,房间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可依抱着照片,缩在角落里,静静地哭着。爸妈,我真得好累,只有我自己,没有肩膀可以靠,爸,你为什么只留下我自己?……
      可依从抽屉里拿出收藏的名片,犹豫了好一会儿,用手机拨了上面的号码,在对方接听的一瞬间,可依后悔的挂断手机,算了,人家可能在忙,你已经很麻烦他了,就不要再找他了……手机铃声响了,可依接起电话:“喂……”
      “可依?”钟梓桐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位客户呢!”
      “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可依小声问。
      “没有啊。”钟梓桐微笑着,仿佛可依就在他身边:“你好象不开心?”
      “没有……”可依否认。
      “是吗?”钟梓桐摇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心情并不好!”
      “那就一点点不开心好了……”
      钟梓桐快要笑出来了,这个女孩子真得很有趣:“只有一点点吗?”
      “……”可依微微叹着气:“好了,很多点……”
      “你很不会撒谎,这么容易就露馅了!”钟梓桐温和的问:“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
      “可依?”
      “没有,只是……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你会不会觉得烦啊?”
      “怎么会!我很高兴这个时候你会想到我,我还应该感激你呢!”
      “为什么?”可依傻傻的问:“我好像在耽误你的时间,你为什么还要感激我?”
      钟梓桐无声的笑了:“傻瓜,感激你是因为你让我知道你是信任我的!能够被一个人信任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是这样……”可依的心情更低落了,自己好像刚刚被人怀疑过:“那……被人怀疑就是很不好的事了?”
      “嗯——不一定啊,换一个角度看,就是这个人做得还不够好,没有能够进入到对方的心里,如果是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钟梓桐舒服得靠在窗台上,慢条斯理的说着。
      可依笑笑,说:“钟梓桐,你好像个哲人!”
      “是吗?很荣幸能够被你这样称赞!”钟梓桐笑出声来。
      “你好像很高兴……”
      “对啊,刚刚有位女士称赞我了,当然会高兴了!”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你就高兴成这样……”
      “听你的声音,好像也有点高兴啰?”
      “嗯,比刚刚好多了。”
      “这就好,你不想说理由就算了,但是,如果和我说说话,会让你好过一点,我很欢迎你找我倾诉!”钟梓桐富有磁性的声音温暖着可依的心。
      可依笑了:“谢谢你,钟梓桐。”
      “这个人做得还不够好,没有能够进入到对方的心里。”钟梓桐的话让可依重新燃起了斗志,张寒宇,我会继续努力,进入到你的心里,让你认识真正的我!

      张寒宇看了桌上的早饭一眼,很精致,闻起来也很香,这是可依做的,她没有关系了吗?张寒宇探着身子看厨房,有些期望看到可依小巧的身影。
      “少爷,你在找什么?”徐嫂奇怪的问。
      张寒宇及时地拿起旁边的报纸掩饰自己:“没什么!…………徐嫂……可依呢?”犹豫了再三,他还是选择问一下。
      “大概是在后花园吧,刚刚听到刘叔找她帮忙整理花园。”徐嫂纳闷儿地看着张寒宇若有所思的样子,奇怪,少爷从来不关心我们做什么,今天怎么了?“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吗?我去找可依来?”
      “不用!”张寒宇放下报纸,恢复以往的样子,淡淡地说:“没有事,徐嫂,你去忙吧!”
      只剩下他自己了,张寒宇有点奇怪自己的表现,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家伙?生气就生气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无聊……

      “刘叔,那边的小房子是做什么用的?”因为汗水的关系,可依前面的头发紧贴在前额上,脸上还有几处脏脏的污渍,她正好奇地看着花园角落里的小房子。
      刘叔不用抬头就知道可依问的是什么了:“那个是少爷的储物间,以前少爷回家之后经常钻进小屋,一呆就是几个小时,里面放了好多少爷从小到大用过的东西,篮球啦,棒球啦,网球拍啦,奖杯啦,还有一些老爷、夫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很多呢!都是少爷最珍贵的吧!”
      “啊?像他那么冷血的人?想不到!”可依擦了一下汗,脸上又多了一道污痕。
      “少爷心很细的,以前不论谁有什么心事,不高兴,他都会知道,就会想办法让大家高兴起来。还有哦,少爷很多才,会很多东西,唉……现在的少爷和以前比起来,就好像两个人一样,自从发生意外,少爷就再也没进这个小屋,这几年,工作又这么忙,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笑容啦……”刘叔一边在不停的说着,一边手不停的料理着几盆花。
      可依忍不住走近小屋:“居然没有锁?”可依摇摇头,男孩子对于自己的宝贝再怎么珍惜,还是会粗心大意的。可依推开门,里面的光线有些暗,等可依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看清眼前的东西,不由得张大了嘴:“天啊,这里是……博物馆吗?好多东西……”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可依拿起身边的一座奖杯,厚厚的灰尘漂浮起来,可依眯着眼自言自语:“好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网球公开赛?”可依耸耸肩,放下奖杯。角落里有一个纸箱,里面东西的零乱和房间的整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依好奇地蹲在纸箱旁边,翻着里面的东西。她被一张照片吸引了目光,照片上有三个帅气的男生,灿烂的笑容向阳光一样定格在那里,中间的那个,居然是张寒宇?“他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可依抹掉上面的灰尘:“这么好的回忆,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就好像被无情的丢掉一样……这么多东西,好可惜……”可依脏兮兮的脸上渐渐挂上得意的笑容。
      刘叔快疯掉了,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早晨整理好花圃,他没有看到可依,还以为可依偷懒,一个人回房间了。可是一直到吃中饭的时间,他和徐嫂都没有见到可依的人影,刘叔急了,这个女孩子,太不懂事了,就算要出门,也要和他说一声啊,现在这算什么?万一遇到什么事,这丫头脑袋总是糊里糊涂的,一定应付不来,一想到这些,他和徐嫂就坐立不安。
      而此时的可依还呆在小屋里,卖力地清理着每一件物品上的灰尘,她把这项浩大的工程当作一种享受,对每一件物品都会活跃所有的大脑细胞去想象它的故事。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她和这些张寒宇的过去,在现实的时间中,慢慢经历了一个人过去的快乐、伤心和成长。

      “Edison,中文名字叫许建文,现任天顺集团的执行总监,这个人为人处事可以说是八面玲珑,很得天顺集团上层人物的赏识,蛮有前途的一个人,不过……”秦正杰把材料递给张寒宇,严肃地说:“他和启嘉现任总经理是叔侄关系,现在启嘉恨不得打垮我们,天顺派他来我们这里,对我们很不利!”
      张寒宇冷峻的眼神落在“许建文”三个字上,冷冷地说:“我想他是不会公正的对我们做出判断的!不过,这个对手应该还好应付……”
      “可是总经理,他的判断会影响天顺最后的决定的!”Tony忧虑地说。
      “正是因为由他带领考察团对我们作出考察,在以纪律严明闻名的天顺的集体里,他的动作毕竟有限!最多,也就是配合一下启嘉吧……假如启嘉要做手脚的话!”张寒宇的脸上显示出自信,这是张寒宇让别人最为佩服的一点,不论形势如何,他的冷静自信会在不知不觉中感染身边的人。
      “所以我认为,现在,我们各个部门应该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准备应付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意外!”秦正杰恢复他惯有的潇洒不羁,自信却邪气的笑容总是不会离开太久。
      张寒宇点点头,说:“紧张起来是必要的,但是,不要弄得整个KING HOTEL草木皆兵!面对对手的挑战,正常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总经理,刘叔的电话……”Tony犹豫地把手机交给张寒宇,他知道张寒宇讨厌别人在这种时候打扰他。
      “少爷,那个……可依不见了!”刘叔的声音也很犹豫。
      张寒宇的大脑出现瞬间的空白,他皱着眉说:“不见?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见?”
      “可是一整天了,都没看到她的影子,就算出去现在也该回来了!”
      “说不定她很想离开呢!不必管她了!她喜欢到哪里就让她到哪里好了,我们又没有责任负责她的一切!”张寒宇不等刘叔说什么就挂断电话,他的表情让Tony的头顶开始冒汗。
      “怎么?你家的那个小女佣出状况了?”秦正杰笑着问。
      “她?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在状态里!”张寒宇嘲笑地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接过电话后,丁可依单薄瘦弱的背影一直在张寒宇的脑海里出现,张寒宇烦躁的敲着键盘,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可是,他怎么也摆脱不了可依的背影。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可恶,丁可依,让我找到你,绝对不会轻饶你!他拿起电话:“Tony,准备一下,我现在回家!”
      那个方向痴,会跑哪里去?回家的路上,这个问题一直占据着张寒宇的大脑,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跳为这个女孩加速了多少,拳头已经攥紧了多久。
      Tony看着总经理紧张的表情,心里奇怪,他可是标准冷血的人,怎么为一个人紧张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是一个经常会惹到他的人?“总经理,可依和钟律师很熟,会不会到他那里去?”
      张寒宇犹豫着,最后还是要通了钟梓桐的电话:“梓桐,丁可依有到你那里去吗?”
      “没有,等一下,寒宇,你是说可依不见了?”钟梓桐的心提了起来。
      “谁知到那个笨蛋跑到哪里去了!”张寒宇冷冷地说。
      “你们昨天是不是有什么冲突?”钟梓桐让自己冷静下来。
      张寒宇皱起眉:“你怎么这么问?”
      “昨天晚上她给我电话,心情好像很低落……”
      “你们昨晚通过电话?”张寒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算了,我去她以前住的地方看一下好了!”钟梓桐的语气让张寒宇听了很不爽,就好像是因为他的刁难,可依才失踪了似的。
      回到家,张寒宇问:“刘叔,家里都找过了吗?她会不会在哪个房间偷懒睡着了?”他相信可依已经白痴到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的地步了。
      “少爷,家里上上下下的房间,我们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才通知你的!”刘叔忧虑的样子很少见。张寒宇的脸上就好像挂上了一层霜,脸色越来越冰冷,丁可依,你究竟跑那里去了?就算生气,冲我来就好,这样让所有人为你担心算什么?
      可依浑身脏兮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张寒宇的心稳稳地放回肚子里,但与此同时,火山要爆发了~~~。
      “你们的表情为什么都这么严肃?发生什么事了?”可依瞪大眼睛看着大家,奇怪地问。
      “可依呀,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刘叔看到她这副样子,实在不忍心责备了。可依低下头看看自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好脏……”
      “你知不知道你一声不响的消失一天,让别人替你担心,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张寒宇冷冷的教训她。
      “你担心?”可依惊讶地问。
      张寒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让刘叔和徐嫂担心……”
      “我就说嘛,想想你也不会担心的!”可依一脸了如指掌的表情让张寒宇很生气。
      徐嫂看着少爷脸色不好,急忙岔开话:“可依,你去哪里了?”
      “我就在家里啊!你们以为我去哪里了?”可依的茫然样子让大家哭笑不得,别人为她担心那么久,她居然还很茫然。马上,可依很乖巧的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对不起,因为没有说明白而害大家为我担心,真得很抱歉!”脏兮兮的脸上那双纯净的眼睛里闪烁着歉意还有掩饰不了的快乐。
      原本信誓旦旦要找可依算账的张寒宇这个时候,很无奈的看着很会卖乖的小妖精,先前郁积起来要爆发的愤怒,就这样慢慢的消失了,不过,他不是那种轻易表达自己真实情感的人,所以在别人看来,他那张绷得紧紧的脸上还是波涛汹涌,暗浪涌动。
      可依偷偷看他一眼,现在告诉他,他会不会很生气啊?算了,我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送死了!
      “你在那边鬼鬼祟祟干什么?”可依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被张寒宇看在眼里,很怀疑她是怎么做到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变换那么多种表情还乐此不疲的。
      “我哪有鬼鬼祟祟啊!”可依嘟着嘴,回敬他:“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平时你不都是在公司吗?”这个反应迟钝的可依,败给她了!
      “我是……”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我是担心你,这几个字让张寒宇自己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担心她?
      “什么?”可依好奇的看着他。
      “没什么!”张寒宇扭过头不看她。
      可依笑笑:“不喜欢说就算了,喂,张寒宇,现在有事情吗?”忍不住了,还是说出来吧。
      “你想干什么?”张寒宇打量着她,她为什么这么兴奋?搞成这样还高兴,她的智商到底有没有问题?
      “给你个意外的礼物!”可依歪着脑袋,得意地笑着。
      “礼物?”张寒宇怀疑她会不会拿一只毛虫送给自己。
      可依不由分说地推着张寒宇就走,“喂,我为什么要你所谓的礼物?停下来!”张寒宇的反对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可依丝毫不理会张寒宇的不悦。
      在小屋门口,张寒宇终于爆发了:“为什么到这里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进去看一下啊!有惊喜的!”可依决定今天就算被他骂死,也要保持笑容坚持到最后。
      “无聊!”张寒宇想要转过轮椅,但可依突然往旁边迈了一步,轮椅撞倒可依的腿,可依咬着嘴唇,固执的看着张寒宇。张寒宇急忙后退了一点,看着可依颤抖的腿,吼道:“为什么突然站过来?不知道会撞到你吗?你究竟想干什么?”
      “进去看一下吧,我辛苦了一天,你看一眼也好啊!”可依的声音开始颤抖,真得很疼啊,他干嘛那么用力?
      张寒宇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很气愤地走掉,还是努力心平气和的和她僵持着,但是她的样子让他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决定,他转了回去,冷冷得说了一个字:“好!”可依的脸上绽开笑容,上前打开门,作了个“请”的姿势。
      可依打开灯,期待的看着张寒宇。张寒宇握了一下拳头,整个房间里陷入一种奇怪的静默之中,可依紧张的放慢呼吸,到底会怎样,我只是想做好而已……张寒宇看着这些东西,脑海里迅速回放着过去,那个健康、阳光的张寒宇,他只是想要做好,因为他是张寒宇,张寒宇就是应该事事做得最好的,他拿起身边的一个球棒,他不记得用这球棒赢了多少场比赛,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回忆代表着痛苦,又要经历一次面对现实的痛苦,不是他没有勇气,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那种痛苦是怎样的,一个瞬间而已,就在一个瞬间,整个人生就变换了轨道,他不会再有双脚踩在地面上,潇洒的在阳光下、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的快感……他攥紧了球棒,可依看到他因为用力而发抖的手,胆怯地叫了声:“张……张寒宇……”张寒宇挥起手中的球棒,将架子上的一排奖杯砸翻,可依吓得耸起肩膀,她见过他生气,却从未见过他现在的样子,疯了一样砸着那些东西,她拉不住她,他的力气好大……可依闭上眼,站到架子前,球棒重重的砸在她的手臂上,没有一声呻吟,可依抱着手臂,慢慢蹲下去。“可依……”张寒宇喘着粗气,愣住了。
      可依抬起头,眼窝里蓄满了泪水,看得出她在强忍着:“不要再砸了,好不好?这些……很珍贵……”
      张寒宇的心有种抽搐的感觉,他默默地看着这个狼狈的女孩子,脑袋里乱得理不出头绪,他甚至希望自己在下一秒就失忆,忘记过去的一切,这样也许就不会误伤到她。
      “为什么不想面对?这样的过去……让人很羡慕……真得很羡慕,每个人都会有过去,有什么差别吗?现在是所有人眼中的王子,一直都是啊,这和过去有什么矛盾?为什么要刻意的回避?……为什么想要放弃过去?……看不到这些东西,就可以忘记吗?如果可以的话,记忆又算什么?……可以拒绝别人善意的帮助,可以成为一心想要的强者,可是,没有了过去,没有过去的一切,应该会很孤独吧……”
      可依的泪水还是流下来了,张寒宇应该生气的,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生又在讲大道理了,可是,他只是呆呆得看着她,头脑慢慢由混乱变得空白。

      “可依!”突如其来的叫声打破屋子里的寂静,钟梓桐站在门口,看到眼前的景象,毫不费力的就猜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冲到可依身边,轻轻拉着她的手臂,柔声问:“怎样?”
      可依瑟缩着抽出手臂,摇摇头,钟梓桐疑惑着看她的手臂,一道淤青刺痛他的眼睛,他猛地抬头看张寒宇,球棒还在他手中,钟梓桐有些愤怒了,他冷淡的说:“寒宇,如果你不喜欢可依留在你家,我现在就带她走!”说着拉起可依的手就走。可依抽出手,站在那里,泪水在脸上冲开几条泪沟,显得她格外娇弱。“可依?”钟梓桐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
      “钟梓桐,你不是说如果一个人还不能被对方信任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没有能够进入到对方的心里吗?我做的就不够好,所以我现在在努力,希望有一天,张寒宇能够信任我,尽管这只是佣人的工作,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要做到最好,所以,我还不能离开!”可依认真地解释着。
      “可是可依,这样你会快乐吗?”钟梓桐不死心,追问着:“你认为你做得有意义吗?”
      “你也说过啊,能够被一个人信任是件很不错的事,我很期待,期待他对我的工作的肯定!”可依露出充满信心的微笑。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张寒宇很不爽的在旁边注视着他们,尽管自己在可依的话中出现过,可是这些话很明显是属于钟梓桐和可依的,与他没有关系。这个女孩子,刚刚在这边还讲着大道理,一转身就变成钟梓桐乖巧的小学生,这算什么?
      钟梓桐苦笑着说:“如果你坚持,我随意!”可依感激地笑着,她转过头看张寒宇,笑容僵在唇边,那个人像一座石雕,从刚才开始,就没说一句话,表情那么冷漠,冷漠的让人怀疑他是否还在呼吸。钟梓桐拿起一张照片,那是很久以前了吧,似乎都已经忘记是为了庆祝什么了,他、张寒宇还有秦正杰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久违了的笑容,过去真的是财富……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钟梓桐递过照片。张寒宇没有接,还记得吗?不清楚,只知道那种快乐的心情是不会再有了。钟梓桐叹口气:“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就这样沉默下去,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吧!”
      可依茫然的看看钟梓桐,再看看张寒宇,钟梓桐的话干嘛那么晦涩难懂?他在讲什么?回忆过去吗?张寒宇怎么不说话?
      张寒宇扔下球棒,淡淡地说:“留下来吃晚饭吧!”这次换作钟梓桐意外了,张寒宇的表现真得让人看不懂了。
      “晚饭?”可依的惊叫打破了略显尴尬气氛:“惨了,忘记煮饭的事情了,刘叔会气死的……”可依懊恼得捶着头。
      张寒宇没有心情再和她怄气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动轮椅,还是快离开吧,离这些记忆越远越好。
      “我得快去厨房了……”可依迈开步子,可是被撞处的疼痛让她的腿一软:“好痛!……”一只手有力的扶住她,“刚刚撞得很疼吗?”张寒宇的声音,可依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直愣愣的看着他,张寒宇的目光落在可依的腿上,口气里满是责备:“真得是智商有问题,居然能想到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你真得笨得可以了!”可依反应过来,轻轻推开他,瘪瘪嘴,说:“如果不是某个人那么固执,我怎么会‘急不择法’啊!”
      钟梓桐听得有些糊涂,他走过来问:“什么叫‘急不择法’?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你们两个还有发生什么事吗?你受伤了?”
      “没有!”可依摆着手:“只是不小心撞到他,有点疼啦!”
      “真得是这样吗?”钟梓桐摆明了不相信。
      “……”可依投降:“我先走了!”低下头急急地走了。
      小屋里只剩下两个男人了,钟梓桐严肃地看着张寒宇,说:“我以为,她在你家里会很安全的,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家不是庇护所,何况,她只是个佣人!”张寒宇冷冷的回击。
      “佣人?张寒宇,你冷血到无药可救了!”钟梓桐在面对张寒宇的时候往往会有一种心痛的气愤:“可依居然会傻到想要进入到你心里,你心里只有你自己,装不下别人了!”钟梓桐冷冷得抛下一句话,离开。
      “你心里只有你自己,装不下别人了!”钟梓桐的话重重的敲在张寒宇的心上,我的心里只有我自己吗?你们都不会懂,我注定是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也许,可依说的对,张寒宇他是孤独的。

      饭店里的各项事宜正常进行,没有任何的不妥,Tony甚至怀疑总经理和副总的判断是否错了。但是,Tony的想法就好像是代表了KING HOTEL噩运的开始,这一点是他在被大堂经理请到大堂半小时后认识到的。
      一名穿着和这座饭店有点不搭的中年妇女趾高气扬的站在柜台前,傲慢的看着秦正杰和Tony,秦正杰一接到Tony的电话就赶到这边来。“你好,我是KING HOTEL副总,事情经过我已经都清楚了,现在可不可以请你随我们到休息室解决这件事……”
      “这边不能解决吗?现在是我的戒指被你们的员工偷走了,你们却矢口否认!”
      妇女蛮横的打断他的话。
      秦正杰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尽管面对异性,秦正杰总是摆上最有杀伤力的笑容,但是对这种女人,不好意思,例外!“太太,这件事没有弄清楚以前,请你注意措词,不要给双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和你讲,叫你们总经理来,今天你们必须在这里给我一个答复!”她轻蔑的瞥了秦正杰一眼,说:“真想不到,堂堂的KING HOTEL居然会有贼,还说是什么国际级大饭店,谁还敢住在这里哦!什么‘心的理念’,原来都是骗人的!”
      秦正杰一分钟之内被人抢白两次,心里很不爽,听到周围围观的客人们在议论纷纷,秦正杰努力克制住自己。旁边的大堂经理忍不住说:“客人说话请注意分寸,事情又没有搞清楚,你就在这边影响我们的正常营业,我们会进行处理的!”
      “这是什么道理?我在你们饭店消费,丢了东西,难道要我给你们钱吗?你们就用这种态度解决问题,什么国际大饭店,徒有虚名而已!”尖锐刺耳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秦正杰吩咐Tony请保全疏散人群。
      “对于KING HOTEL的服务不周,你可以去投诉,对于你所说的问题是否存在,如何解决,我们要进行协商的地方不是大堂,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到总经理室解决。但是现在,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KING HOTEL的正常营业,针对这一点,我想我可以为你做出说明,KING HOTEL作为正常、正当的营业场所,有权利也有义务把你请出大堂,请问太太,你——要在哪里协商?”张寒宇冷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来,员工们自动让开一条路,随着张寒宇的出现,KING HOTEL的员工们的心不觉放平了些,张寒宇就是有这种魅力,尽管冷血,却可以让别人信服。
      “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中年女子打量了一下这个脸色冷的像冰山的帅哥,心想:KING HOTEL三剑客果然名不虚传……
      张寒宇冷漠的翘了一下嘴角,冷冷的说:“KING HOTEL总经理张寒宇。不知道你是有兴趣自己到休息室,还是由我们的保全带路?”Tony把事情经过讲给他听的时候,他第一个反映就是Edison,说不定这是启嘉设下的圈套。
      她漫不经心的扫了人群一眼,见有人对她点点头,于是摆摆手,说:“算了,就当是给那个员工的小费吧!”说着要走。秦正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挡在她面前,淡淡的笑着说:“太太,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就这样走了,好像不太好吧,至少要弄清楚是我们的员工存在问题,还是有的人在——故意搬弄是非!”
      “太太,休息室在这边,请!”客服部经理及时的指引道路。
      人群中,一个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总经理,现在看来,这个张寒宇的应变能力还是不错的!”秘书向天顺的总经理汇报,总经理微微点点头,Edison的主意还是可取的,接下来,要看的是KING HOTEL如何应对媒体了。
      刘叔愤然的关掉电视:“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这些记者根本就是胡说,KING HOTEL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可依担心的看看挂钟:“都这么晚了,张寒宇还没回来,他一定没有时间吃饭了……噢,刘叔,你干嘛又打我?”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少爷!少爷!少爷!”刘叔拿着遥控在可依的脑袋上挥来挥去。
      可依缩着脑袋:“知道了,刘叔!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说吧!”又是问题,这个女孩子问题还真多。
      “那个,这件事是不是很严重?”可依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好学的小学生,单纯的可爱。
      “经营这么大的饭店,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只要有一点点的疏忽就会被媒体拿来炒作,唉,这几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多少竞争对手对我们恨之入骨,这一次,一定会被人当作话柄的……”刘叔摇着头叹气。
      “少爷,他会很生气吧!”可依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担心起来。张寒宇,你要加油哦!

      总经理办公室,张寒宇的电话快被几位董事打爆了,秦正杰一一替张寒宇回答,这个时候的张寒宇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支住下颔,线条笔直的脸上读不出任何信息。
      钟梓桐推门进来,问:“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秦正杰放下电话,丢掉一直以来的满不在乎的表情,淡淡的说:“那个女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弄明白对手是谁……”
      “总经理,Edison先生想要见你。”秘书的声音打断秦正杰的话。
      秦正杰皱皱眉,这个家伙这个时候来,想要干什么?钟梓桐也是一样的疑惑不解,张寒宇放下手,冷冷的说:“请他进来!”
      “不知道总经理对这次事件作何解释,不要对我说这是个误会,这种理由,恐怕天顺是不会接受的!”Edison气势逼人。
      “是吗?那么我不得不让你失望了,这的确是个误会!”张寒宇冷静地回击。
      Edison幸灾乐祸的笑着说:“希望你以后还会这么冷静地对待天顺考察团的撤出……”
      “放心,KING HOTEL周到的服务会让你们舍不得离开的!”秦正杰一点也不含糊。
      “噢——”Edison鼓了一下手掌,笑着说:“秦正杰副总经理,对吗?我都要以为你是私家侦探了!”
      秦正杰一愣,看张寒宇,张寒宇心里也很吃惊,以秦正杰的办事能力,能够被他发现,这个人真的不简单,他不动声色的盯着Edison,Edison无所谓的笑笑说:“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你们这种商人所必备的警惕性很值得称赞,只不过——不好意思,你们这次选错了对手,而且你们太年轻了……”
      张寒宇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选错对手?没有关系,能够打败对手才是最重要的;年轻?许建文先生你的年龄似乎也不大,刚刚好!”
      Edison鼓掌:“好!精彩!希望你再面对我们总经理的时候,也会挽救得这么精彩!”
      “这个,不劳你费心。还请你转告许伟隆先生,KING HOTEL会让他很失望的!”张寒宇针锋相对,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留:“至于你关心的事情,请你放心,我们会给社会大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拭目以待!告辞!”Edison发觉,与张寒宇逞口舌之争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这个人的精明的地方太多了,有时让人防不胜防。
      “不送!”秦正杰淡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目送他离开。
      “现在,你们都已经挑明了关系,接下来要怎样?”钟梓桐似乎从来不喜欢在张寒宇面前多话,因为他觉得,主角让张寒宇一个人唱就足够了。
      “不用担心她,我们和他之间的战斗才刚开始而已,我觉得,我们先要解决好这个问题!”秦正杰抱着双臂,皱着眉说。
      张寒宇点头表示赞同:“梓桐,法律上的事交给你,至少,要让媒体知道,不要轻易地去当启嘉的枪手,否则要付出代价的!正杰,找出当时的楼层保安录像!”
      “录像?”秦正杰舒展开眉头:“真有你的,放心,我会办好的!”

      可依打开灯,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可依叹口气,自言自语:“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看来事情真的是很严重了!”张寒宇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就好像这个人的性格,直接、便捷,只要能够提高效率就可以了。可依摇摇头:“难道这样生活不累吗?他为什么总是一幅乐此不疲的样子?真搞不懂!”
      她随手拿起身边桌上的文件夹,乱翻着:“说到他,奇怪,最近好像都没有见到他凶我,真的难得,他会这么好脾气,会不会,他被我感动了?嗬嗬嗬……等一下,丁可依,你认为张寒宇这么容易被你感动吗?他可是冷血动物,所以,不要想太多了……这是什么?”可依被一张文件吸引了目光:“KING HOTEL宣传企划部招聘新职员报告书?宣传企划?我可以做得来吧,不过,我又没有那么高的学历,只是在速成班恶补了一下,可以吗?但是,真得很想找份工作,离开这里……”
      “你在看什么?”张寒宇冷而不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可依吓得一哆嗦,文件掉了一地。张寒宇生气的盯着她:“你不知道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吗?不知道不可以动我的桌子吗?”
      可依慌张的道歉:“对……对不起……我只是……随手翻一下而已……真的对不起……”
      “每次闯了祸,就只有对不起三个字吗?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吗?”张寒宇握紧拳头,可依你运气不好,在张寒宇心情不好的时候撞到了枪口。
      可依急忙蹲下来捡文件,一边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张寒宇冰冷的目光盯住可依,笔挺的鼻梁除了显示出他的高贵气质,还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威慑力。可依慢慢停下动作,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沉默了,慌乱的目光似乎被他吸引住,不肯离开,或者是舍不得离开。张寒宇皱紧眉头,可依讷讷地问:“你……饿吗?”
      “什么?”张寒宇还没来得及发飚,愣了一下。
      可依站起来:“你还没有吃饭吧?”
      张寒宇要抓狂了,原本一肚子的怒火就这样被她莫名其妙的话问的消失殆尽:“你想要干什么?”
      “你等一下,我煮宵夜给你吃!”可依歪歪脑袋,可爱的眨着眼睛,扭头跑出房间,张寒宇都来不及告诉她自己没有胃口。
      “思维还真是奇特!”张寒宇揉着太阳穴,嘴角微微上扬,可是当他回过神,看到地上凌乱的文件,他揉着太阳穴的手停住了,丁可依,又被你逃过一劫了。

      餐厅里,张寒宇看着面前的粥——假如这个真的是粥的话,不禁惊讶这个外表笨笨的女孩子厨艺怎么会这么好,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够做出这样——“可爱”的粥来。
      可依坐在一旁期待的看着他:“看就会饱吗?尝尝看!”
      张寒宇拿起勺子,犹豫着问:“你确定这东西可以吃吗?看起来好像假的!”
      “给点面子好不好,至少尝一口嘛!”可依嘟着嘴,表示不满。张寒宇优雅的尝了一口,可依紧张的问:“怎样?”
      “还可以!”张寒宇不冷不热地回答。
      可依有些失望得趴在桌子上,一边开始碎碎念:“怎么是‘还可以’啊,我都已经这么努力的做了,你这人还真难满足哦!%¥#·*……”
      “很好喝!”张寒宇忍受不了了,采取最明智的措施让她闭嘴。
      “你说什么?”可依眨着眼睛问。
      张寒宇扔给她一个“白痴”的眼神,耐着性子说:“我可以再要一碗吗?”
      “呃?”
      “我说很好喝,还想再喝一碗!听清楚了?”
      可依压抑着开心,严肃地说:“你很没礼貌的,不会用‘请’吗?还有,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把同样的话重复两次吗?”
      张寒宇握紧拳头,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这种事就会记得这么清楚?他瞪着她:“你废话很多!”
      可依吐了一下舌头:“你等一下!”说着站起来,突然一阵晕眩,可依软软的向后倒去。
      “可依!”张寒宇伸出手臂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可依?”
      可依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干嘛摆张臭脸?”
      张寒宇大声说:“你刚刚突然晕倒,难道让我对你笑吗?”
      可依堵着耳朵:“干嘛那么大声……晕倒?”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这里是?“啊——”可依挣开张寒宇的手臂,站起来。
      “你鬼叫什么?看样子很有精神,不像是会晕倒的人!”张寒宇整理着衣服。
      “什么啊!”可依红着脸解释:“我是贫血,刚刚站起来的比较急!”
      “真的没问题吗?”张寒宇盯着她问。
      可依抓抓碎碎的头发,问:“那个,你是在——担心我吗?”张寒宇瞪她一眼,可依乖乖低下头:“我去盛粥!”

      KING HOTEL的记者招待厅,记者们在议论纷纷,猜测KING HOTEL会对这次事件作出何种反应。当张寒宇、秦正杰和钟梓桐出现在他们视野中,会场顿时安静下来,然后所有的镜头、焦点都对准了KING HOTEL三位王子。一名记者有些兴奋得说:“KING HOTEL三剑客,新闻!他们三个可是很少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就是啊!”“特别是张寒宇、钟梓桐曝光率那么低,可以上财经版头条!”
      张寒宇冷峻的眼神扫过会场,沉声说:“各位——”会场安静下来,张寒宇略微漠然的一笑,接着说:“对于昨天电视上所报道的KING HOTEL职员盗窃客人财物的情况,今天特意召开记者会澄清事实。KING HOTEL是有几十年历史的国际级饭店,对员工的选聘要求自然严格。作为饭店服务人,我们时刻铭记‘顾客是上帝’的信条,但是对于KING HOTEL,顾客是上帝,但不一定是真理!所以,在原则性问题上,KING HOTEL不会让步!”张寒宇坚定的语气让记者们肃然起敬,张寒宇对秦正杰略一点头,秦正杰会意的笑笑,说:“原则问题,总经理讲得已经很清楚了,我这里有昨天报道中所涉及时间段的安全录影,从中相信大家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秦正杰示意工作人员打开大屏幕。
      钟梓桐的脸上少了平时的微笑,更多的是律师的严肃和冷静,待录像放完,他得到张寒宇的示意,说:“各位,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所在。作为KING HOTEL首席律师,我受张寒宇总经理委托,将对恶意诋毁饭店声誉的行为人、相关报道的记者还电视台提起法律诉讼!”
      VIP房间,Edison咬着牙看着记者会的经过,接起响了许久的电话。
      “建文,看到了吗?你太小看张寒宇了!”许伟隆的声音里透着不满。
      “叔叔,你不是很看不上张寒宇的吗?这个时候怎么替他说起话来?”Edison的语气很轻松:“放心,张寒宇又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弱点,何况像他这种自负的人,只要抓住他的弱点,要整倒他,易如反掌!”
      “建文,小心行事为好,不要让天顺觉察到我们在借他的手和张寒宇斗!天顺的人又不是傻瓜!”
      “知道了,叔叔!KING HOTEL再怎么解释,影响还是会有的,而且据我所知,他们的董事们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你们也要抓紧时间了!”
      “这边不用你担心!”许伟隆想了一下说:“是不是该考虑让建堂回来帮忙了?”
      “他?”Edison微皱着眉:“他肯吗?就快要做KING HOTEL的乘龙快婿了,他会帮我们?”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
      “再说吧!”Edison挂断电话,电视画面上是张寒宇贵族式的笑容,他恶狠狠的关掉电视,张寒宇,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可依抱着两大包蔬菜和食品,站在超市外:“东西都买齐了,往左边走是回家的路,右边是——张寒宇的家,可是,可依,你已经没有家了,知道吗?……好想回家看一下……时间还早,就任性一次吧!”可依抱着东西朝家的方向走去。
      还是那个篮球场,还是一群放学后在外面贪玩的孩子,一如可依小时候,可依看着他们开心的玩着,忘记了“家”烦恼,直到她回过头,看见远方孤独站立的丁记,可爱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从这里,走上一千九百五十八步就可以到达丁记……爸,我好想回家……可依摇摇头:“丁可依,不要犯傻了,再不回家,刘叔会着急的——那个可以称为家吗?”可依迷茫的转过身,用力吸了一口气,不是说过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哭吗?
      “咦?这不是丁生明的女儿吗?”一些人围住了可依,可依胆怯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你不认识我们?”为首的一个人问。
      可依摇头:“我应该认识你们吗?”
      “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关键是我们认识你!”他痞笑着说:“喂,你什么时候还我们钱啊?”
      “什么钱?”可依茫然地问。
      “你居然问什么钱?”他推了可依一下,可依向后踉跄一步,他靠近可依的脸,恶狠狠的说:“你爸爸欠我们一百五十万,你不要在这里装不知道,想癞,别做梦了!”
      可依向后躲着:“我……没有钱……”
      “没有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子偿也是理所当然,现在就三个字‘没有钱’就想打发我啊,你以为我小马哥是乞丐吗?”他蛮不讲理的推着可依。可依手一松,一个纸袋掉下来,东西撒了一低,可依急忙蹲下来捡,一个人拉着可依的手腕把她扯起来,小马哥捏着她的下巴,可依惊恐的看着他,小马哥说:“你不是说没钱嘛,怎么又回到这种大卖场买东西啊,骗我们啊?”
      “不……不是……这不是我的钱,我只是在作佣人……”可依辩解着。
      “佣人?老大,好像是有钱人家才会有佣人吧!”另一个人说。
      小马哥放开可依:“这样好了,你带我们去找你的雇主……”
      “不可以!”可依马上就想到了张寒宇冷得像冰山一样的脸色,他会杀了我的,不能找他,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小马哥重新抓住她:“不可以吗?”可依的眼里充盈着泪水,但还是摇头。小马哥手上用力,可依疼得叫了一声,他问:“还不可以吗?”
      可依违心的点点头,带着哭音说:“可是,他很冷血,不会替我换钱的……”
      “废话那么多!”小马哥挥挥拳头。可依可怜兮兮的在他们前面带路,不过,这些可怜的人马上就会知道腿走得要断掉是什么滋味了,因为,可依是个不折不扣的方向盲,特别是在她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开张家的情况下,要想顺利的到达目的地,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情。

      张寒宇回到家的时候,刘叔和徐嫂的表情很不安,以往回到家都会闻到可依做好的饭菜的香气,今天好像比较例外。不过,张寒宇不喜欢去打听这些事,他只是知道今天的饭菜没做好,他可以先回房间把公司里一点没处理好的文件再看一下。刘叔叫住他:“少爷,那个,可依……”
      张寒宇转回来,问:“她又闯祸了?”
      “没有!”刘叔否定:“她……不见了……”
      “呃?”张寒宇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她会不会又躲在小屋里,或者是在哪个房间整理东西?”张寒宇的思维之快的确少有人能及。
      “少爷,那个,她不在家里,今天她一个人去买菜,到现在还没回来……”徐嫂解释着。
      张寒宇下巴猛地绷紧,语气僵硬地问:“她一个人?去买东西?现在还没有回来?”得到肯定地回答后,他握紧了拳,一个人,这个连方向都分不清楚的人一个人在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少爷……”刘叔看出他的不悦还有紧张,以为他会生可依的气,想替可依说说好话。
      “我出去散散心!”张寒宇似乎没有在意刘叔的话。
      “散心?可是少爷……”刘叔有点懵,少爷是比较奇怪,但今天会不会太奇怪了。
      “就在门外,不用担心!”张寒宇已经打开了门,丁可依,如果你在十分钟内出现,我会考虑原谅你!
      半小时后,张寒宇的脸色已经难看的让准备劝他回家的刘叔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丁可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给你半小时,你还不出现……想到这里,张寒宇无声的叹着气,我要报警了……这个笨蛋,究竟跑哪里去了?

      “喂,这次你确定没有错了吗?”小马哥要崩溃了,这个丫头看起来蛮可爱的,怎么会这么白痴,居然连自己住在哪里都不清楚,如果这次还找不对地方,他都要考虑要不要报警,他无意中找到一个走失的弱智女佣!
      可依无精打采的垂着头,怀里剩下的纸袋几乎要被揉烂了。这次地方是找对了,因为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地方眼熟,可是,她宁可自己没有找对地方,一想到要面对张寒宇那张臭脸,她就觉得自己的步子有几千斤沉重。
      “丁可依!”张寒宇冷冷的声音让可依打了个寒颤,可依停住步子,抬起头,不远处,张寒宇一脸严肃地注视着自己。她心底由衷地发出了呐喊:上帝,救救我吧!
      “喂,他是你的雇主?”小马哥终于看到了阳光。可依机械的点着头,他在生气,脸色那么难看,火气一定很大,不行,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会赶走我的,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不能让他知道!
      “你就是丁可依的雇主?”小马哥问。
      张寒宇只是注视着可依,看到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又有事情瞒着自己了,一定在编谎言,而且是一下子就会被拆穿的谎言。“可依,过来!”语气有不容置疑。
      可依认命的闭了一下眼,慢慢走了过去,身后的人急忙跟上。可依在她面前停下,张寒宇冷冷地问:“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我迷路了……”这倒是实情。
      “迷路?”张寒宇皱起眉,真是只有丁可依才会遇到的状况!“然后呢?”
      “然后……他们!”可依开始不自然的揉着纸袋:“他们好心送我回来!”闻听此言,小马哥等人简直想撞死,我们哪有想送你回来,被你整苦了!
      张寒宇看到他们的表情,几乎要笑出来了,但他还是板着脸问:“然后呢?”
      “呃?”可依揉着纸袋:“那个,然后……他们可以走了……对,可以走了!”
      “走?”小马哥瞪起眼:“你耍我们?”
      张寒宇见可依害怕的样子,不由得火大:“我在和可依说话,你不要插嘴!”
      “好了,不管你是她什么人,现在的情况是丁可依的老爸借了我们五十万,现在连本带息,应该还一百五十万了,你要不要替她还?”小马哥丝毫没注意张寒宇眉宇间凝聚起来的不悦。
      “高利贷?”张寒宇冷冷的吐出三个字,可依绝望得闭上眼,上帝,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不要说得这么明白嘛!”小马哥恬不知耻的笑着。
      张寒宇注意到可依绝望的表情,有种心疼地感觉莫名的掘住了他,这就是正杰当初说的一百万吧,这个债务要让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负担吗?如果当初我不决定停止签约,就不会这样了!张寒宇,你在想什么,怎么把这种事情混在一起!
      “求你们,钱我会还,但是,你们可不可以离开?”可依垂着头,声音低沉忧郁。
      “我替她还!”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让可依震惊,她瞪大眼睛看着张寒宇,张寒宇尽量让自己忽略可依怀疑的目光,握紧拳:“明天,你们到KING HOTEL找一个叫Tony的人,他会给你们钱,拿到钱以后,如果还纠缠不休,我不会放过你们!”冰冷的语气,杀气腾腾的眼神,让所有人都禁不住有一丝胆怯。
      “你们可以离开了!”张寒宇的话不容反对,几个人急忙离开。张寒宇轻蔑的翘了一下嘴角,收回眼神,见可依还是一幅震惊的样子,板着脸说:“你是白痴吗?第一次听说你这个年龄段的健全人会迷路!”
      可依吐出一口气,犹疑地问:“你真的要替我还钱?”
      “借你的!”张寒宇转过轮椅,有些不高兴,什么语气嘛!
      “张寒宇,钱我会还你的!”可依提高声音说:“我不想欠你!”
      张寒宇停了一下,没有回头,不由得微笑:“我饿了,回家准备晚饭!不抓紧的话,我会扣你薪水!”
      “家?”可依低声重复着,看着面前的豪宅,可依迷茫了。
      张寒宇回过头,皱着眉凶:“你再不快点,我真的扣你薪水了!”
      “噢!来了!”可依歪歪头,不要想了,可依!

      张寒宇从电脑上移开视线,幽幽的吐出一口气,习惯的抬起右手揉着额头,左手自然的打开抽屉,《奇迹》映入眼帘,他停下了动作,出神的注视着画。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出现的不仅仅是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居然还有——丁可依?“搞什么?”低咒了一声,他摇摇头,想甩掉刚刚想到的内容,可适得其反,现在满脑子都是可依,长篇大论的她,糊里糊涂的她,伤心流泪的她,固执执著的她,有的时候,她那种执著的表情像极了这幅画,一种相信奇迹会发生的感觉就从她可爱纯净的眼睛里散发出来,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不得不承认,可依的出现正在改变他的生活。他微微笑了一下,关上抽屉,对于过去,这大概是唯一一段他不愿放弃的记忆吧。
      阳台上,可依坐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斑斓的夜空,表情虔诚而安静。
      “在想要和星星说什么话吗?”张寒宇冷淡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抓住栏杆,惊魂甫定的扭头看到他,不满地说:“张寒宇,你很喜欢吓人啊?你知不知道刚刚很危险?”
      他很不以为然地看着她,嘴角少有的带着戏谑的笑容,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而已。“谁叫你坐在那上面,明知道危险还做这么无聊的事,真是笨!”
      可依跳下来,走到两个阳台中间,解释说:“什么叫做‘笨’啊?我以前讲过,我只是无聊而已!”
      张寒宇近前:“欲盖弥彰!”语气淡定倨傲。
      可依瘪瘪嘴:“最近没人惹你吗?这么无聊找我吵架!”
      张寒宇白她一眼:“我又不像你那么闲!”
      “是吗?我好像听说有人闲到在门口散心呢!”可依眨着些许顽皮的眼睛,俏皮地笑着。
      张寒宇一时无话可说,要说什么?告诉她我是很生气她出门那么久?很担心她会迷路?算了!他转过轮椅想回房间,却瞥见可依笨手笨脚的爬上中间的栏杆,他又转回来,不解的问:“你在做什么?”
      可依坐好,歪着脑袋认真地说:“那个,这样才公平嘛!”他皱紧眉,什么公平?“每次和你说话,我都是要站在那里,很累的,你就可以坐,我为什么不可以?”可依眯起眼睛,笑容纯洁美丽。
      张寒宇的背脊挺得笔直,脸上的线条僵硬得如同雕塑,可依的话其实是会刺痛他的,但他远没有以前那种敏感的愤怒感,他只是用沉静的不可见底的眼神注视着这个毫不在意的女孩子。
      “张寒宇,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脸上的肌肉很僵硬啊?”可依不知死活的问。
      张寒宇没有反应过来,很自然的抬手摸摸脸:“怎么了?”
      可依笑着说:“因为你总是这样板着脸,笑得很少,不经常活动,肌肉会僵硬的!”说着,她还板着脸学张寒宇。张寒宇有种被耍了的感觉,目光开始变得冰冷。可依已经熟悉了他的这种目光,嘟着嘴说:“就知道你是这个表情!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冷漠啊,你这样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很难相处!”
      张寒宇冷冷得瞪着她,一如当初那种会射穿身体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你又在乱讲什么?”
      “没有乱讲啊!你以前应该是那种比较细心、和善的人吧,因为你很紧张你的员工是不是受了委屈,你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不近人情的,对不对?你已经很强了,有时候,示弱不是一件坏事……”可依迎着这样的目光,用平和的语气慢慢地说着。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这样随便评论别人的事情?”张寒宇很不绅士,甚至是粗暴的打断她的话,他有一种被人看穿后的挫败感,这种感觉使得他似乎无力去维持自己的伪装。
      可依倔强的看着他,还是慢慢的语气,平和的语调:“你不会数到三之后在发飚吗?我不是谁,我叫丁可依!我认为我在说的不是别人,而是朋友,我希望我身边的人不要整天那么冷漠,我不希望我的朋友的内心总是孤独的,明明很想休息却不得不去承受!”
      张寒宇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那又怎样?”
      “谢谢你!”可依认真的说:“谢谢你帮我还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应该是开心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快乐!”
      张寒宇注视着她,许久才说:“我……只是不想看到那种人在我家附近而已!”奇怪,她究竟有什么魔力,明明会惹火你,却让你全盘接受?
      可依歪着头,怪可爱的笑着:“这个听起来好像借口,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把心里真正的想法表达出来,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比如说——现在!”
      月光在她身上洒下银白的光辉,细而碎的头发随风轻轻的荡着,双手紧紧抓着栏杆,修长纤细的双腿随意的晃着。张寒宇仔细的看着她,不是漂亮的女生,像她做出来的饭菜一样,只能用“可爱”来形容,纯净的眼睛里偶尔会表现出她内心隐藏的坚强倔强,小巧的鼻头微微耸着,像这个人一样透着顽皮古怪,她笑的时候嘴角会有一个好看的弧度。很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在面对的时候,会有种难以言喻的忐忑感?
      “张寒宇,你想事情的时候专注的就像个小孩子!”可依眨着眼睛说。
      “什么小孩子?”
      “就是那种为了一个问题就会想破脑袋的那种小孩子!”说着,可依想从栏杆上跳下来,可是衣服被栏杆钩住了,她用力向前一挣,失去重心跌了下来。
      熟悉的场面,熟悉的感觉,只是眼神不大熟悉,可依睁大眼睛盯着张寒宇,张寒宇无奈的看着这个女孩子,她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撞进自己的怀里。可依站好,不自然地捋着额前的头发:“那个……”
      “你的平衡性有问题!真的!”张寒宇淡淡的说。可依眨眨眼睛,没有说话。张寒宇干咳了一声,说:“虽然,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帮你是我应该做的,但是,我好像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和的可以救到你吧!”
      “那个……谢谢你,我……回房间了……”可依看着他的眼睛,有一个瞬间以为自己要沦陷进他眼底深不可测的沉静中,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有些紧张的垂下目光,急忙想回房间。
      “可依……”张寒宇叫住她:“这边是我的房间,你的,在那边!”
      “哦!”可依茫然的回转身,要爬栏杆。
      张寒宇揉揉眉头,用手指点点她的后背,可依转过身,他淡淡的说:“那边有门。”
      “呃?——哦!”可依傻傻的下来,走出去,关好门,轻轻靠在墙壁上喘息着,当他眼睛里那个冰封的世界暂时消失的时候,她看见的是一种几乎可以蛊惑人心的美丽,深不可测的沉静,带着几乎看不出来的忧郁,仿佛要吞噬人一般的深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居然留恋那眼神,宁愿沦陷一般不想离开。可是,内心却有另外一种力量促使她逃离,她慢慢平复了呼吸,我一定是在做梦……
      张寒宇看着慢慢关上的门,眼底流动着不宜觉察的快意,他转过轮椅,面对着美丽的夜空,伸展开双臂,做着深呼吸,笔挺的背脊也似乎并不只是僵硬刻板了。

      KING HOTEL,总经理办公室,Tony在汇报着刚才的情况。张寒宇一直看着一份文件,对于Tony的汇报不加任何评论。
      “真搞不清楚,丁可依是从哪里惹到这么一群奇怪的人的,我看他们连话都说不清楚,还要放高利贷,真是有趣!”Tony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张寒宇微微耸起的眉:“还有,总经理,当初为了这些钱,我们没有和丁生明签约,现在你又为什么要替丁可依还钱呢?还有……”他终于停下来了,因为他看见一双很不满的眼睛。
      张寒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确定事情解决好了吗?我不希望他们会继续找可依的麻烦!”
      “请放心,我已经把一切都和他们说明了,以后他们不会和可依或者使KING HOTEL有任何瓜葛!”Tony谦恭的回答。张寒宇点点头,Tony犹豫了一下说:“总经理,听他们说,那个……”
      “什么?”张寒宇翻找着文件,不在意的问。
      “他们说,那个……可依说……”Tony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张寒宇很不满,他冷冷的扫了Tony一眼,Tony干咽了一下说:“可依说你比较冷血,不会替她换钱,所以他们觉得很意外!”
      张寒宇像突然被石化了一样定在那里,双拳握紧,双唇紧抿着,倨傲的鼻梁异常地挺,眼神如果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Tony现在已经可以安息了。这种怪异的状态持续了五秒钟,他深吸了口气,淡淡地说:“你可以去工作了!”
      Tony轻呼了口气,天,还以为火山要爆发了,他感觉到后背的衬衣已经湿透了,在空调房间里反而有一些冷,听到总经理的话,如逢大赦一般离开。
      张寒宇靠在椅背上,眼神变得有些孩子气,有一种淡淡的委屈萦绕在里面,可依的话真的有些让他伤心,可是,他突然挺起脊背,奇怪,我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这个家伙说过的话从来都是很伤人心的!他抿了一下嘴唇,嘴角微微翘起,丁可依,你记住,不要让我抓住把柄,我会加倍要回来的!想到这里,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一下,轻松的翻开面前的文件夹。

      韩董事装作不经意的问秘书:“刚刚那个和很多人说话的是总经理特助Tony吗?”
      秘书从前排回过头,恭敬的回答:“是!”
      “怎么搞的?总经理特助居然在上班时间和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混在一起,KING HOTEL越来越不象话了!”韩董事眯起眼睛,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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