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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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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还有29天”欣雪盯着日历小声的嘀咕着
“欣雪,我们要不要和护士长打一声招呼”
“如果那样就出不去了”欣雪换上了一件她最喜爱的白色长裙,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又从镜子中偷偷地去看锦翔,但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茫然、彷徨、无助,失明后的他再也没有了专注。
“锦翔,如果你的眼睛好了,你最想看到的人是谁?”
“嗯……我妈”
“切,除了你妈”
“那是……”
“谁?”
“你和静萱姐”
“那我和静萱姐之间你想看到谁?”欣雪盯着锦翔那毫无焦距的眼,她希望她的样子深深地被他铭记在心,她希望她是他看到的第一处风景。
“欣雪,我们去哪玩呀?”她知道他在故意扯开话题。
“陪我去海角天涯”
“啊?”他愣了!
“开玩笑的,哈哈--哈哈--”欣雪她笑得非常大声,她是在嘲笑吗?‘如果可以’这才是她想说的。
如果每一个人的希望都可以被上天怜悯的话,那就不再是希望了,那么世界上也就不会再出现可怜的人,不公平的事了。
游乐场里:
不知疲倦的旋转木马依旧转不出那小小的圈;小孩子手中的彩色气球依旧被束缚着自由;卖冰欺凌的小贩依旧不知炎热的叫卖……什么都在重复着,依旧着,可欣雪却是头一次来,头一次来到了孩子们的乐园,童年的刑场。可也是他最后一次,她只想铭记唯一的一次,唯一的他陪她度过这唯一的一天。
来到游乐场后,她一点也没有兴奋,平静的可怕,那喧闹的声音就好像与她格格不入。则锦翔不同,他听到了鸟的叫声,闻到了花的芬芳,同时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欢乐气氛。
“我们去玩点什么吧!”锦翔提议说
“旋转木马吧!”
“嗯?”
“安全嘛!我怕你玩别的会有些危险”欣雪连忙解释,不仅是这样,而是因为她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一个玩具木马,那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好哇!反正玩其他的对我来说也不太合适”他能感觉到锦翔的失落。
木马一圈一圈地转着,从起点转到终点来来回回的重复着,围绕着那小小的圈,就像钟表一样,无论过了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时针分针秒针依旧绕着那十二个数来回的旋转,她总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环。
坐玩旋转木马后,欣雪拉着锦翔在摩天轮前停下了脚步,欣雪仰望着那高耸的建筑,缓慢地旋转。
“又是一个圈”欣雪感叹道。她来坐摩天轮只是因为有人说,当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就是最接近幸福的地方。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充满幻想的女孩,所以她信了,那个转不出去的大圆环……
“锦翔,我想去做摩天轮”
“可是……”只有情侣才回去坐……
“可以吗?”欣雪的话没有了温度,就像心灰意冷的小孩捧着手中仅剩的糖果纸一样,没有情绪的波动,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渴望,没有一丝的哀求。
“嗯”锦翔怕了,今天的欣雪很失常,他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坐上摩天轮后,这狭小的空间里静得可怕,欣雪一直都没有说话,看着摩天轮里那琳琅满目的文字,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从包里拿出了一部MP3,将耳机塞进耳朵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受着什么,一滴泪从她的眼睛里调皮地滑落了下来。她知道,只要她不出声,锦翔就不会知道她在哭。她以经活不过七月份了,唯一能听见的是音乐的嘈杂声。
“欣雪,你在听什么?我也要听”
“不给你听”她调皮地说道
“为什么?欣雪,你越来越小气喽!”
“谁大方你就找谁去”气氛渐渐地活跃起来,此刻欣雪才发现,最幸福的时刻不是摩天轮转到最高的时候,而是只要有他在,泪不再是咸的。
“如果有一天我过情人节,那么我的情人节就是七月七号”那一定是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今年的七月七日将不再有我。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七呀!”放弃、哭泣、抛弃嘛!
摩天轮里充满了他们俩个的笑声,可是,耳机里却一直重复着一首悲伤的歌,只是她故意地忽略掉了,她不想让他听到那首歌。
很平淡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但这对欣雪来说,已经够了,在回去的路上,欣雪一直保持着微笑,再不见那冰冷的语气,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停地说,不停地笑,像是在耍宝一样。
“锦翔,欣雪,你们回来了”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静萱姐,你怎么会在这?”锦翔听到了静萱姐的声音后明显比之前更开心了。
“是我把静萱姐叫来的”欣雪就像是很炫耀的样子说
“是呀!很意外”
“嗯。”
“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千万别告诉我妈!我怕她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
“锦翔,你和静萱姐先回去吧!我待会会回去的”
“嗯,那你要去哪呀?”
“我很久没有回家了,想要回家看看”
“嗯,那你要记得早点回来哦!否则会露馅的”
“嗯,知道了,小老头”
“切”
“哈哈——你们俩个真是的”
“那我走了” 欣雪转过身不再回头,泪悄然落下……
晚上8点,欣雪收拾好了行李,拿着托人买好的火车票,今晚要离开这个城市。
医院里:
锦翔一直等不到欣雪回来,他怕欣雪出事,他只知道,欣雪在这个城市除了她妈妈外再没有别的亲人,可是她妈妈又去了上海,她又能在家里呆多久呀!锦翔有点担心了。
“张医生,欣雪她,她还没有回来”锦翔怕被张医生责怪,但又怕欣雪出事。
“欣雪今天出院了,她没有和你说吗?”
“出院?”
“对呀!如果你喜欢她的话就去找她吧!她……”
“我知道了,谢谢你,张医生”锦翔刚要离开,张医生又说: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再半个月过你就可以动手术了,因为有一个死者愿意把眼角膜捐给你……”
“这么说我可以复明吗?那那个愿意捐给我眼角膜的死者他的家人在哪儿?我想要亲自谢谢他……”
“嗯,她,她没有留下资料,可能就是不想让你找到……”
“啊---可惜了,不过谢谢那位死者。对了,张医生,我知道我爸的死影响了你,但真的,我和我妈真的很感激你……”你谢谢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一个傻傻地、倔强地、可怜的‘死者’……
锦翔一个人回到了病房,因为他对这个病房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了,因为,这个房间里有她的味道——淡淡地柠檬香味,而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告诉我一声”锦翔坐在床上,看起来十分地平静,像是在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