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残·废》布履

19、失踪

　　推开门，整个音乐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
　　“走吧。”真田弦一郎走过去喊醒看似趴在那里睡觉的森千玖。
　　森千玖抬起头，“真晚。”
　　真田弦一郎站在那看着森千玖。
　　“嘁！”森千玖一撇嘴，然后笑得不怀好意，用摆明刁难的口吻说道：“等太久我脚麻了，你背我回去吧。”
　　真田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默默走到森千玖面前蹲下，示意对方上来。
　　森千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犹豫了片刻才行动。

　　真田弦一郎背着森千玖两个人一路上都很安静。
　　森千玖总觉得今天的真田弦一郎有些不对劲。
　　而真田弦一郎看着森千玖搭在他前面的手，上面的绷带因为下午与Chris动手而变得有些松动，血迹晕染开来。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男的所以会比我姐姐要受到重视，其实实际情况完全相反。”Chris有些自嘲的说道，“我是私生子。我母亲和老头一夜情的产物。我十岁前不是住在豪宅里，而是在贫民区的街道上混，靠干架吃饭。呵，怎么样还想和我打一架试试吗？”
　　难怪他刚刚会觉得Chris给人的感觉不正派。真田弦一郎沉默。
　　等等，刚刚森千玖的身手……依照她那样的身手，当初在天台上怎么可能被文太打伤……
　　Chris没注意到边上真田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不过我十岁那年，竟然突然窜出几个人喊我少爷。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有父亲那种东西。有趣的是，对方的身份还是我这种混混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上层人士，贵族。”
　　“哼，十岁的我早就在贫民区混成精了，不会天真的期待所谓的父爱，也不会傻到认为有钱人会有这种爱心。所以当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被找回去，不过是为了当老头宝贝女儿的替身罢了也没什么好伤心的。有吃有住，多好。”
　　“在我正式学会上层社会的礼节前，我不允许见外人。还记得我说我曾今从树上掉下过的事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姐姐，不需要介绍看那张脸就知道。有时候我真觉得造物主很神奇，明明我们相差三岁，不同的母亲，为什么却偏偏有一样的面容。”
　　“那时候我爬到大树上只是为了能够看得更远，并且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老头后悔。结果没有想到一个没站稳乐极生悲了，雄心壮志才抒发就摔了个彻底。小腿骨折，左手错位。”说道这Chris似乎觉得当初的自己摔得不惨反而滑稽，不禁笑了。
　　Chris这种对于受伤像是家常便饭的态度，真田不知道该怎么想。只是能够从他轻描淡写里面知道他小时候过的日子绝对很艰苦。
　　“我摔下来的时候忍着痛想站起来，说真的其实还挺痛的。结果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一个长得跟自己这张脸差不多的女人，我立刻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这个家的宝贝小姐。摔下来还被人看见实在是太丢脸了，幸好没喊痛。这是当时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看来我小时候还挺有趣的。”
　　“……”真田弦一郎。
　　“本来我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场面，老实说我对老头的女儿也没好感。姐姐当时就站在那，看着我痛苦的挪动了半天，说了句：‘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爬那么高，不然站得再高也只是为了摔得更痛而已。’我听了当时就想爆粗口，贵族小姐说起风凉话来挺带水准的。后来才明白她话的真正含义。”Chris顿了下，像是沉浸在回忆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她同名吗？因为这个名字是她给我的。在第一次正式公开舞会上，老头都不敢给我冠上St.Leger的姓氏，是她走过来跟别人介绍说，‘这是我弟弟，Chris·St.Leger。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不仅如此名字都是一样的哦，以后被我们整可别说我没提前给你们打预防针。’她开玩笑一般的话，却当着所有贵族皇室的面前承认了我的身份。”
　　“无论她是为了什么，那一刻我第一次红了眼睛。以前被人揍得半死不活，痛得要命时我都没想哭。其实十岁的孩子，再怎么样也还是渴望被看到被承认的。”
　　“我跳级，我想提前毕业全部都是为了她。不过她制止了，不是怕我夺权，只不过是想让我能过再多享受一下单纯的校园生活，因为一旦正式毕业，那么我也就彻底告别那仅有的自由了。”
　　“至于喂养宠物。每次宠物死去，最伤心的都是她。我只看到她喂养的宠物死去，再也没有看见她领养过新的。其实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害怕伤心所以不在喂养宠物……”
　　Chris转过头盯着真田，“是不是觉得她形象突然颠覆了？”
　　真田沉默。
　　森千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姐姐。但是在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上……
　　西村老师那次，仁王那次最后还有音乐社……
　　但是这么细想下来，真田弦一郎觉得自己忽略什么最终要的东西。为什么Chris口中的森千玖和爷爷口中的森千玖开始重合了，但是却始终对不上在他面前的森千玖。
　　她在他面前只有傲慢，欺骗，威胁，利用……
　　“她为了救你，左手几乎变成了残废。左手，似乎对日常生活没有影响，看上去也微不足道。当然，姐姐她也表现得跟完全没事一样。呵，你猜猜与能够被英国皇室邀请去女王生日宴会上演奏一曲的我相比，我和姐姐谁的钢琴水平比较好？”
　　真田弦一郎突然想起那天医院中森千玖听到自己不能演奏时候的样子，那个画面那么清晰。
　　她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在笑着……
　　Chris看着真田的样，残忍的一笑。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内疚。因为几年前，她就弹不动钢琴了。”Chris突然觉得自己这是在报复真田弦一郎，还是在自虐一次？
　　“？”真田弦一郎没有明白Chris什么意思，
　　“呵，你刚刚不是在一边偷看了吗？”Chris昂头一笑。
　　因为会突然麻痹……
　　“肌肉萎缩，突然僵硬。最初是上半身，然后开始蔓延。最后，连最起码的呼吸都会……”Chris笑着，但是声音有些沙哑。
　　真田垂下头，手指驱动了几下，却发现这一瞬间他似乎全身僵硬。
　　Chris抬着头，真田低垂着头。
　　短暂的静默，却让人窒息。
　　突然摔落的饭盒，戛然而止的音乐。
　　【她在日本也不会呆多久。】
　　爷爷说过的话。
　　还有森千玖看似恶劣无理取闹的话。
　　【你讨厌我但还是要照顾我。】
　　【上帝对待每个人都是很残酷的。】
　　【弦一郎我喜欢你，你是讨厌我呢……还是非常讨厌我呢。】
　　【到时候我走了，你就自由了，哼。】
　　【……】
　　他遗漏过的细节。
　　Adelaide，浴室，天台……

　　【听上去，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因为她了解你。】

　　她确实了解自己……

　　“至于喂养宠物。每次宠物死去，最伤心的都是她。我到那个家的时候只看到她喂养的宠物死去，再也没有看见她领养过新的。其实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害怕伤心所以不在喂养宠物……”

　　如果不能负责到底，那么一开始就不要去招惹。
　　如果实在忍不住，那么就别让对方会怀念自己。

　　“弦一郎。”
　　“什么事？”真田突然听到伏在他背后的森千玖出声。
　　“弦一郎，我突然想吃八桥店里的包子。”
　　八桥店里这里要绕一个大圈。
　　“好。”
　　“弦一郎我想喝明美的奶茶。”
　　那家奶茶店路程正好与八桥店相反，但是也要绕两条路。
　　“好。”
　　“弦一郎我想……”
　　“好。”
　　“……”
　　“好。”
　　趴在真田背上的森千玖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喂！我想坐下！”在经过一个车站的时候，森千玖像是忍无可忍一样开口。
　　真田站住脚步。
　　“这么久，你背这么硬，整得我痛死了。让我下来！”
　　真田只好将森千玖放下。
　　森千玖赶忙坐到长椅上，摆了摆手指使真田。“你去买烤肉吧！我在这等你。”
　　真田无奈只好跑到对面去排队买烧烤。
　　等他终于买好东西走过来时，却发现对面车站已经没了森千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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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