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追到现代后》时醅

6、第六章 告白

　　长假来临之际。

　　大家仿佛是飞出牢笼的小鸟，海阔天空自由翱翔；返校返工之时，不得不收起翅膀，表情从欢快转为忧伤，凝重的神色出现在海城机场行色匆匆的行人脸上。

　　汤绫和张莉莉同样带着不舍的情绪回到了海城。

　　机场内，两人在等行李出来。

　　从下飞机，汤绫手机消息就发个不停。

　　张莉莉以为她在跟父母交流，揽着汤绫肩膀问道：“你这刚下飞机跟你妈妈报备呢。”

　　“我爸妈现在估计还在午睡，是在和我之前跟你提及过那个学长聊天。”汤绫边打字边回复张莉莉。

　　虽然她和张莉莉不在同个城市上学，但每天都会聊天，聊聊今天发生的事和遇到的人。

　　张莉莉恍然，眯着眼开玩笑：

　　“就那个学医的啊，难怪这你几天出来玩，你时不时低着头回消息。”也就见汤绫发一次朋友圈，不像自己，出来玩几天就发几天。

　　“合着跟我出来旅游还带三心二意。”

　　“不过，你是什么想法？”

　　张莉莉多少还是关心发小的情感情况，虽然并不知晓那男生长相如何，但从发小那里得知此男性情不错，看似蛮般配。

　　这时，行李输送履带突然启动。

　　汤绫关闭手机，不自然地略过这个话题，拉着张莉莉往行李出口处钻：“先把行李拿了，等会送你去坐车时候再说。”

　　张莉莉在邻市读大学，邻市没有机场，所以她只得从海城机场坐机场大巴回校。

　　汤绫差点又要拿错别人的行李箱。

　　等她回校，一定要在行李箱外表贴上专属自己的贴纸。

　　各自拿到自己的行李箱，二人手挽手往机场大巴处走。

　　对于发小刚才的调侃，其实汤绫也很纠结。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很舒服，他温柔体贴，会耐心解答她的问题。以至于，她在想，但凡高中也有这么一学霸这么辅导她功课，也不至于数学考这么差。

　　“怎么说呢，跟他相处起来，感觉还是不错的。”这是实话。

　　张莉莉好奇追问：“是还没到喜欢的地步吗？”听着像是有戏，又像是没戏。

　　她垂下眼眸，盯着自己晃动的双腿，声若蚊蝇：“还没吧，现在当朋友相处还是很开心的。”

　　她不是一个感情迟钝的人，想起这一个月的种种，李明徜对自己的自己的好感，早已在细微之处悄然流露。

　　只是自己的心却像被风吹散的柳絮般，飘忽不定。

　　“没事，先聊着，日久见人心。”

　　张莉莉知道自己这个发小，从小被家里宠到大，父母恩爱，亲戚相亲，朋友真挚，所以对情感很迟钝，但绝不是畏手畏脚，她也只能以过来人经验说上那么一两句。

　　海城机场规划能力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所以她们很顺畅就走到机场大巴处。

　　汤绫止步：“好了就送你到这了，你到校和我说一声。”

　　张莉莉侧过身，紧紧与她拥抱，“嗯嗯，你到家了也和我说一声。”

　　*

　　经历了国庆长假的放松和游玩后，汤绫重新回归学习状态，备战期中考。

　　历史，怎么这么多要背。

　　断代史与专门史的课程，也是听得昏昏欲睡。

　　一节课打的哈欠比高三一年还多。

　　怪不得汤绫看她同班同学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黑眼圈都找不出几个。

　　期中后，汤绫减少了去图书馆的次数。

　　图书馆不能大声背诵，汤绫不喜欢默声背书。

　　高嘉怡照常泡在图书馆，宿舍就只有杜双双在听汤绫“和尚念经”。

　　道路旁秋叶皆已扫除干净，树枝光秃秃，只留下一片寂静。

　　冬天悄然降临，带来了寒冷刺骨的北风，穿梭在海城每个角落，放肆且无情地透过行人厚厚的衣物，直刺骨髓。

　　又冷又不下雪，还要复习，还要考试，已经寒到每位大学生的骨头里。

　　好在，汤绫明天再考一门就可以放寒假，而宿舍其余三人还得待五天考两门才解放。

　　这种，隔三天考一门的考试安排，已经被杜双双骂得狗血淋头了。

　　为了不再刺激杜双双，汤绫最后一晚跑图书馆复习。

　　她正低头奋笔疾书，旁边有人放下一瓶牛奶。

　　她抬眸，是有些天没见的李明徜。

　　“给你的。”李明徜轻轻拉开椅子坐下，压低声音道，“补充点能量。”

　　“谢谢。”

　　她接过牛奶，放进吸管，甜腻的牛奶在口中散开，带有一丝暖意，颇为意外地轻声问。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他轻描淡写道：“上周看你喝过这个。”

　　所以他就默默记下了，早上特意去便利店里买了两瓶，留着一瓶自己喝掉。

　　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

　　一出图书馆的大门，凛冽的风呼啸而来，汤绫忙不迭拢紧衣领，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李明徜，急忙取下脖子上的围巾，递给汤绫，“别着凉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场考试。”

　　汤绫连忙摆手，推回围巾。

　　“没事没事，我不用。”

　　这一学期，汤绫只要泡在图书馆，十有八九是跟李明徜坐一起。

　　汤绫六级没过，李明徜英语是强项。

　　一个有心学，一个有心教。

　　不管是关系还是成绩都有所提升。

　　他已经帮助自己很多了，怎么好意思再接受他的照顾。

　　天太冷，两人说话都呵出白气。

　　李明徜见她如此拒绝，二话不说，上前倾身，双手轻轻环绕过她的肩头，将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乱她，围巾的两端在他的指尖灵活地穿梭，很快就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围巾是今天第一次戴，还算干净，而且我里面内搭是高领。不用担心。”

　　汤绫内搭是圆领，中午去图书馆时还有暖和的大太阳，索性就没带围巾。

　　最终寒冷打败了汤绫的扭捏，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闪过不易被察觉的羞怯：“那多谢了，明天我去宿舍给你还是？”

　　“你是不是明天下午就回家，那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李明徜小心翼翼问道。

　　汤绫欣然应允：“可以啊，我请你吧。”

　　李明徜视线落在她姣好的脸庞上，眼神中有不被察觉的宠溺。

　　“好。”

　　一路上有说有笑，李明徜将汤绫送到女生宿舍楼下，见她走进宿舍，自己转身离开。

　　汤绫哼着歌回到宿舍，恰好吴盛乐从浴室出来。

　　敷着面膜的吴盛乐瞥见她脖子上的围巾，不怀好意地凑到她身边，眉梢跳动带动着膜面波澜，“你这围巾，中午出门还没有的，瞧着样式是男款。”

　　躺在被窝里取暖的杜双双倏然拉开床帘，八卦地看向汤绫，“什么男款！”

　　围巾贴在汤绫的脖子上，带着李明徜的体温，暖烘烘的，被室友发现了，她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不自觉变得细如蚊鸣：“是李明徜的。”

　　“噢吼！”

　　杜双双蹭蹭下床，拉开椅子坐下，啧了一声：“围巾哦，先套住你的人，再套住你的心？”

　　“噫，你别太肉麻。”汤绫双手交叉摩挲着双臂，皱眉嫌弃杜双双油腻的情话。

　　吴盛乐顾不得给头发吹干了：“你们这是要成了啊。”

　　面对好友们目光，她坦率地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我现在肯定的是，我对他是有那么一点好感的。”

　　实话实说，并不扭捏。

　　身边若有这样一位男生，长相周正、性情温润，待人处事体贴入微，学业优秀且乐于辅导，哪个女孩内心不会有一丝心动呢？

　　吴盛乐双手合掌抵着下巴笑道：“能让你有一点好感的人也是牛掰！是不是就差有人捅破这层窗纸。”

　　没谈过恋爱且向来一根筋的杜双双不解，“那要是一直不捅破怎么办？”

　　汤绫耸肩，状作无所谓道：

　　“这就说明，我和他不合适。”

　　“我不希望男朋友有嘴跟没嘴似的。”

　　“不喜欢有沟通障碍。”

　　“不喜欢伴侣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留我唱独角戏。”

　　“不喜欢保守自己感情的人”

　　“不喜欢...”

　　汤绫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杜双双连忙打断：“等等等等，这么多不喜欢，说得你好像谈过恋爱一样。”

　　不好意思，不是谈过，而是直接跳过谈恋爱阶段，步入婚姻的坟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哼，不说了，明天就要放假的人和一群还要在学校呆五天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呢。”汤绫故意激怒，终止这个话题。

　　果不其然，杜双双和吴盛乐被刺激到了，二人对视一下，然后冲上前装作要打人的架势。

　　“受死吧，汤小绫！”

　　*

　　历史系放假是校里最早的院系，汤绫一考完就回家当咸鱼。

　　开着暖气，穿着毛茸茸连体睡衣，坐在电脑前查成绩的汤绫，很满意自己的分数及排名。

　　曾兰端着水果走进女儿房间，将果盘放在书桌上，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柔声道：“怎么样成绩？”

　　汤绫笑着：“段排名62名。”

　　历史系有三个班，每个班45人。

　　曾兰露出笑容欣慰道：“很优秀啊，我还怕你这学期会很吃力。想好以后要干嘛了吗？”

　　汤绫有些顾虑，但还是想跟家里人坦言：“我打算继续读下去，考研，海大到底对文史教育这块相对薄弱，我想考到西安大学。”

　　曾兰看着女儿说起自己职业规划时，双眼发亮，透着向往和期待，握着女儿的双手，替女儿开心：“妈妈支持你，我想爸爸也是愿意的。”

　　高考后女儿是有想去省外的念头，但被自己和丈夫给劝住了，如今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懂事，慢慢也意识到，女儿终究要学会独立，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不觉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虽然离海城很远，但我相信你会把自己照顾好的。”曾兰感慨道。

　　“嗯，谢谢妈。”

　　汤绫往妈妈旁边坐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头拨弄着妈妈的手，曾经细腻柔软的双手有了岁月的痕迹。

　　曾兰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低头问：“明晚除夕夜有想吃什么菜吗，明天一大早和爸爸就去农贸市场买。”

　　汤绫自告奋勇：“我也跟这一起去呗。”

　　曾兰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情，点了点汤绫的额头：“你就得了，等你起床，农贸市场都关门了，新鲜菜都被人挑走了，而且明天除夕人会很多。”

　　她装作遗憾样：“好吧，我要吃油焖大虾、干锅包菜、葱爆牛肉......”

　　*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

　　汤绫和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堂弟堂妹，围坐在餐桌旁，边吃饭边聊天。

　　看着亲人们有说有笑，有温度有情感，汤绫高兴地喝了半瓶葡萄酒。

　　外婆坐在汤绫右手边，让她也跟远在国外的舅舅一家道声新年快乐。

　　汤绫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给舅舅一家打一通问候电话，也收到来自舅舅的压岁钱转账。

　　挂断电话，看到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来自“李明徜”的消息。

　　也是祝福信息一则。

　　汤绫脑子一热，拨通了视频。

　　映入眼帘是李明徜俊朗的脸，背景是在沙发上，估摸着跟她一样刚吃完年夜饭。

　　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朝屏幕里的人挥挥手，莞尔一笑。

　　“新年好呀，李明徜。”

　　“新年快乐！”李明徜也被感染，嘴角跟着上扬，瞧着汤绫脸上有红晕，问道：“你喝酒了？”

　　汤绫满脸通红地傻乐：“嘿嘿，晚上开心，家人团聚，贪杯了几口。”

　　李明徜眼底闪过一丝悲楚：“是啊，有家人团聚当然要开心。”

　　汤绫酒量没这么浅，还是能捕捉到李明徜情绪的变化，她略带迷离的眼睛眨了眨，担忧道：“你怎么了？”

　　他语气淡然：“今天，还是我的生日。”

　　汤绫：“！！！”

　　“生日快乐，李明徜。”

　　李明徜唇角微扬：“谢谢。”

　　汤绫带着微醺的醉意，眉眼含笑看着他：“你蛋糕吃了没，你也不提前和我说，我都没准备生日礼物。”

　　他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自然，滚了滚喉咙：“吃了，有你这一声生日快乐就行。”

　　“那怎么行，我这人对朋友做得要比说得好听。”

　　过了几秒，屏幕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恩？是卡了吗，你怎么不动不说话？”

　　“没卡，只是我在想刚才许了三个生日愿望，其中一个你就能帮我实现。”

　　汤绫眼睛眯起来，懒洋洋地调侃道：“我成阿拉丁神灯了？说出你的愿望吧。”

　　李明徜的目光忽然变得炽热，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

　　“汤绫，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刹那，汤绫愣住，醉意消散，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与此同时，夜空中的烟花骤然炸开，激昂而悦耳。

　　但她却没听见，她的世界除了那句告白，就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以及。

　　“好啊。”

　　自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