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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chapter 69 爱情 ...

  •   我咬咬牙,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木韩井,你是不愿意出来见我是不是?好!那你就别见我!”
      我闭上眼睛,绝然跳入海里。
      冰冷的海水刺骨,黑色的潮汐拥抱我,整个人瞬间被浪头拖入水下,我不会游泳,也不挣扎,鼻子嘴巴里灌满了水,很快难以呼吸。巨浪翻滚,人遂波逐,无数妖魔鬼怪重新冲了出来,对着我放声大笑,光怪陆离的人们将我的喉咙紧紧扼住,把我扼得窒息……
      临死之际,一个人影直冲入海,一把将我从水里捞起来,拖回到岸边。
      他带着面具,声音沙哑而愤怒:“不会游泳学人跳什么海!”

      一句话,就那么一句话,我知道我赌赢了。他抽身再次想走,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这一次紧紧抱住他,像八爪鱼一般搂住他,不让指缝溜走唯一的机会。我的脸上头发狼狈缠绕,我没有手拨开发丝,抬头看不见咫尺的人,但根本不用看,就算他带着面具,就算他的声音沙哑不像他,但就是这么一种熟悉的气息,这么一种恒定的体温,手指触碰着的结实肌肉,一朝爱上,终身不忘怀。
      “我知道是你。你不要走!你别想着抛下我!!”我抱住他,泪水这一刹那再也忍不住,等了整整五年,重逢的巨大喜悦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像一头狮子一样从我体内冲出来。
      “木头,别离开我!”我哭着说。曾经他一声不吭转身离去,曾经他滚落跳崖离我而去,这样生离死别的痛苦,这样彻夜辗转的绝望,再多那么一次,我都无法负荷……
      他抱着我的身体剧烈颤抖,那颤抖揉碎了我的心脏。胃里的海水翻涌上来,我双手环住他,人突然侧到一边剧烈咳嗽,吐出大口大口的海水,我将头侧到尽量远一点的地方,不想弄脏了他的衣服。
      背后的人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拍打着我的背:“无寻,你别这样。”
      我侧回去,再次紧紧拥紧他,他的脸上有水珠滑下,我不知道究竟是海水还是他的泪水。我说:“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每次你在前面跑,要我追你多少次,你才肯这样抱住我?”
      他没有说话,水珠成串滑下。

      远处响起一串马蹄声,冷月、墨弯、直辰翻身从马上跳下:“无寻,无寻,回答我们一声!”
      我恍然转过头,这才拨开乱糟糟的湿发,月光下露出苍白的脸:“冷月……”
      冷月朝我飞快跑来,“无寻……”叫到一半却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面前抱成一团的两个人,突然露出惊讶的喜悦:“木韩井!真的是你!”他飞奔过来,一把搂住木韩井,“木,你担心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庄主!”直辰也是大喜,狂奔过来要抱我们,被身后的墨弯死命拉住。
      冷月拉开一点距离看我俩的样子:“你们怎么都是这个鬼样子,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木韩井说:“他跳海自杀。”
      “啊?”冷月楞了一下,看看我,不觉莞尔一笑,像是什么都猜了出来,只是道:“夜深了,快回去吧。”

      恭亲王军营。
      最中央的屋子。屋外,墨弯、直辰亲领重兵把守。屋内,灯火通透,五年之后,我,木韩井,冷月,柏藤,四个人重新又聚在一起。
      确切地说,真正能动的,只有两个冷月和柏藤两个人。我之前因为又逃又伤又自杀又哭闹的,此时正浑身发颤地蜷缩在被子里,柏藤在一旁用手搅干热毛巾,盖在我额头上,又忙着准备扎针为我驱寒。
      而木韩井不知道被冷月用什么方法点住了穴位,此刻坐在圆桌旁一动不动,他的脸上带着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垂着看地上。
      空气凝聚,喜悦却也沉重。我不说话,木韩井、柏藤绝对是不会先开口说话的主。憋了半天,还是冷月先开口,笑着揶揄:“木,你隐藏的功夫倒好,冷墨楼先后派出几百人追踪你的下落都找不到。要不是无寻坚信你还活着,估计这次也被你逃了呢。”
      木韩井没有说话。冷月轻轻道:“木,既然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我和藤都很担心你,还有无寻,无寻这几年一直在等你,你怎么狠心这么丢下他一个人?”
      木韩井黑眸闪烁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比我更适合照顾他。”

      冷月怔了一下,我登时就火大了,从床上蹦起来,对着他大骂:“死木头,你怎么可以把我随便推给别人?!”
      头被柏藤用力按回床上,他的手上拿着银针,冷冰冰地开口:“别动,你想死啊。”
      我倒在床上,不争气的眼泪又飙了出来。我心里很清楚,刚才如果不是我跳海逼他出来,他绝对不会现身,如果不是后来我死命拉住他,而冷月又随后赶到,木韩井肯定会抛下我,就算现在,要不是被点了穴,他根本不想和我们待在一起。
      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好不容易能团园,他却这样逃避。
      又是一阵沉默,冷月无痕地圆场:“木,这五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木韩井眨眨眼睛,说:“那天我掉入海中,冲到岸边,被一个渔夫救起,然后一直在养伤。”一句话陈述事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那你的脸?”这次是柏藤开口问,他终于为我扎完了针,开始收拾。
      “村子被大火烧了,我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木韩井回答。
      柏藤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问,只是说:“我明天帮你扎针。”他和冷月换了个眼神,后者淡然自若地接口:“久别重逢,木,我想你和无寻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他看了我一眼,不带颜色,起身与柏藤跨出了房门。

      屋里瞬时只剩下两个人。红烛滴泪,摇曳婆娑。香炉袅袅,对影成双。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五年来我心里积了无数的话想告诉他,可是偏偏什么也说不出口,我以为重逢,是大喜的拥抱,是抵死的缠绵,重逢不都是开心的事么?和清隆、墨弯重逢我们都是喜极而泣,为什么现在的我如此难受?
      沙漏周而复始,窗外的枯枝有规律地击打着窗户。沉默,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极累地躺在床上,只是不停地流泪,泪湿了枕头。
      过了很久,仿佛是睡了一觉,又仿佛是蓄满了力量,我忽然坐起身来看向木韩井。
      木韩井刚才似乎一直在看着我,此时突然一惊,黑色的眸子仓惶地逃向别处。我盯着他,双眼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我说:“木韩井,你太过分了。”
      他不说话,也不看我。
      我冲过去推他,椅子晃啊晃,差点把他推到地上,我凑在他眼睛前面:“木头,你看着我!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情,否则你绝不会出手救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全世界就我一个人相信你还活着,像疯子一样叫天不应地不灵,你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你明知道我会难过,为什么还要玩失踪?”
      木韩井眨眨眼,面具下看不见任何表情:“我已经说过了,冷月更适合你。”
      我一把将他推到地上。
      木韩井动了一下,穴道似乎被冲开了,他爬起来,一声不吭就往门口走。

      “你要是敢踏出这房门半步,信不信我立刻死给你看?”我抓起桌上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木韩井一怔,停下脚步,转身就来抢匕首,被我避开了,他语带薄怒:“给我放下它!”
      我手上加力,一道鲜血随即流淌下来。
      木韩井紧盯着我,手紧握拳,一拳击向墙壁,怒吼道:“够了!无寻,你究竟想让我怎样?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天下四大公子了,我也不是木樨山庄的庄主,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幸福地过下去,我只是把你托付给一个更懂你的人,这样也不行吗?”
      他一把揭去面具,面具底下,是一张被大火毁得狰狞凹凸的脸,木韩井指着他的脸一步步逼近我:“看到这张脸你满意了吗?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你还想和现在的我在一起吗?”
      我怔了一下,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转移到他深黑绝望的凤眼上,大吼:“木韩井,你这个蠢人!你究竟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你以为我爱上的只是你的容貌吗?你以为我是贪图你庄主的身份或是‘风影’的威名吗?你太看不起我了吧!就算你容貌尽毁,武功尽废,我都根本不在乎!我爱的是你的人,是你这种蠢得要死的性格,是你这种喜欢皱眉的习惯,是你深夜会为我披衣的细心,是你顶天立地的气魄,是你无论多艰险都会为我跋山涉水而来的爱情。而不是你的容貌!!”
      我举起匕首,突然一刀划在自己脸上,顿时鲜血淋漓,我看着他:“木韩井,如果你觉得这样的容貌配不上我,那我也划花我自己,就配得上你了。”我笑,举到再次划向自己的脸。

      木韩井猛地冲上来,一把拨开匕首,甩得远远的:“你疯了!”
      匕首掉在远处的角落,发出叮当清脆的声响,转了几圈停下来。
      木韩井急忙拿起桌上的白毛巾按住我脸上的伤口,我再次抱住了他,争执得急促的呼吸中,我慢慢抬起头,抬着肿得如核桃似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子。那张脸,坑坑洼洼,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却是我疯狂想念了五年的人啊!
      我慢慢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受伤的容颜,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些粗糙的,丑陋的,凹凸不平的肌肤,一寸一寸,触摸着他的体温。我的眼神充满柔情,哽咽着轻轻笑:“你知道么,这每一寸的伤都是为我而承受的,我能找到如你这般爱我的人,已经很幸福了,除了你,其他的幸福我都不再需要。”
      木韩井傻傻地看着我,一滴泪水滚滚而下。他忽然猛烈地吻上我的双唇,如干柴烈火,用尽力量紧紧得抱住我,似要把我揉捏入骨,吻得我只往后退去。
      我笑,唇齿间不饶人:“你哭了。”
      “闭嘴!”他道,凶狠地堵上我的嘴,撬开我的贝齿,舌尖与我纠缠不息。
      像是最初的激情被点燃,我也激烈地回应着他,紧紧地抱住他,我已经不哭了,巨大的幸福如潮汐般包围着我,我知道,漫长的等待没有白费,所有的委屈都已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木头他回来了,回心转意了,这迟来的幸福,我要紧紧得抓在手心。

      深吻是醉了酒的疯狂,碰翻了桌子书架,粗重的喘气声撩拨着敏感的神经,我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黑色的、白色的衣衫掉落一地,两个人双双退到床上。
      红烛摇晃,风吹摆动不止。
      白色的幔帐重重拉上。
      白色的床单卷起,我的光滑的肌肤抵着他结实却布满箭疮的身体,我们彼此相视一笑,如初夜的诱惑。我抚摸着他的锁骨,抬起他的双脚,重重注入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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