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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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简要公布一下大家成绩……这次月考周临禾731分，年段第一。许苡安728分，年段第二……”
李班主任在放学前的自习课简要地公布了高二（2）班的成绩。
“成绩单已经以电子版的形式发给大家的家长了，成绩单需要家长签字，下周一带来。好了，你们继续自习。”
许苡安的笔尖在物理卷子上停顿了一下，墨水在试卷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嘴唇，随后默默低头继续写卷子，而指节因为握笔太用力而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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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禾一群人放学走在校外的小卖部门口。
许苡安站在货架前，指尖在两样零食间游移不定，小黑狼奶糖还是利奥利饼干？包装在她手中拿起又放下。正犹豫时，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哈哈哈，临哥又是年段第一，不像你倒数，你该怎么回去跟你爸解释你这成绩。”宋洵一把揽过江淮的肩膀。
年段第一…许苡安攥紧了货架上的奶糖包装袋，塑料纸在她掌心发出轻微的脆响。她松手低着头往货架阴影处挪了半步，脑海中突然变得很吵。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她眼前掠过，拿走了货架上最后一包奶糖。
许苡安本能地伸手去抢，“不好意思，这包糖是我先看到的。”她的指尖堪堪擦过包装袋边缘，却还是慢了一步。
周临禾似乎愣了一下，转过身来。许苡安这才看清他的脸，是她的同桌周临禾。
他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糖，又抬眼看向她，眉梢微挑：“你要这个？”
她的手指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
门口的打闹声还在继续，许苡安下意识顺着声音望去，周临禾似乎也被她的视线牵引，跟着转头看向门口。
货架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剩那包奶糖的包装在他指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门外不知道里面的动静，江淮一把拉开宋洵的手臂，大声炫耀道，“去去去，我这次可不是倒数，就以为你和临哥成绩好啊”
“你常年倒数，还评价我上了？”宋洵嘲讽道。
“你可别说，我这次真不是倒数，你猜我最后一个考场抄到了谁？”江淮笑嘻嘻的。
“最后一考场不都是差生吗？你带手机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宋洵拍了一下江淮后背。
“就我们班那个转学生…临哥的同桌，”江淮声音突然拔高，在便利店门口格外清晰，“刚转来就月考，第一次月考不是没排名，考试时候在我旁边，我当时看她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数学卷子写完了，我用我鹰一般的眼睛临摹了她的选择题…”
许苡安的指尖猛地蜷缩回来。她感觉血液一下子冲上耳尖…那分明是在说她。
周临禾转过头，目光停留在她泛红的脸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那包奶糖，塑料包装在他掌心发出细碎的声响。
“同桌，”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这个你还要吗？”
许苡安一把抓过那包奶糖，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触电般的触感让她差点失手。
她头也不回地走向收银台，把糖往台面上一放，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收银员扫条形码的“嘀”声在安静的便利店里格外清晰。她盯着收银台边上的口香糖架，刻意忽略身后那道带着笑意的目光。
“人家一转来就段二，还真给你小子撞上狗屎运了！”宋洵撑着后脑勺晃进便利店，声音洪亮，“不过下次月考，你还是得乖乖回你的倒数位置去”
“切，少诅咒我，”江淮嗤了一声，“小爷我聪明绝顶，无需多言。”
话音未落，二人正好撞见许苡安拿着奶糖转身。江淮的表情瞬间凝固，周洵的调侃还挂在嘴边。
“嗨…那个…我…”江淮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打破尴尬。
许苡安低着头快步从两人身边擦过，自动门“叮”的一声打开又合上。
“喂…”江淮挠了挠后脑勺，“我这是不是不太好。”
周临禾倚在货架边，目光还停留在刚才被擦过的手掌心，他突然开口：“下周一记得去赔礼道歉。”
“临哥，要不…你帮我跟你同桌道个歉…”
“想得美。”周临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转身离开便利店，柑橘薄荷的气息若有似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啊…临哥，我们还是不是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了！”江淮嚎着追了两步，被宋洵一把拽住后衣领。
“得了吧你。”宋洵踹了江淮一脚。
许苡安匆匆踏上即将关门的公交车，车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透过车窗，她无意识抬头望向便利店的方向。
周临禾懒散的倚在路灯下，风拂乱他的额发，露出英挺的眉宇。蓝白校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轮廓。
他漫不经心地等待着便利店里面的人，指尖转着一枚硬币。硬币突然停在他掌心，他似有所觉地抬眼…
两人的视线透过公交车玻璃，在这一刻突然相接。周临禾怔了一瞬，随即勾起唇角，朝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许苡安像是被当场抓到的小偷一样，慌乱间猛地扭头看向另一侧车窗。
周临禾望着公交车远去，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便利店的自动门突然“叮”地打开。
“临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宋洵搭上他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只看到空荡荡的站台。
“没什么。”他将硬币弹向空中又稳稳接住，“走吧。”
三人并肩走入暮色中，风里一股夹着初夏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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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放学回来了。”许苡安径直走向自己房间，对着厨房说道。
刘文忠翻着锅里煎的鱼，应着话： “诶好，安安，等下出来吃晚饭啊，爸今天煮了你最爱的锅包肉。”
“好的，爸爸。”咔擦一声，房间门落了锁。
许苡安按下书桌上台灯的开关键，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坐在桌前，手指微微发紧，捏着那张薄薄的成绩单。纸上的数字刺眼地列着，“许苡安总分728—班级2—年段2”。
咚咚…“安安，可以来吃饭了。”刘文忠曲指敲门说道。
许苡安回过神来， “诶，好的，爸爸，马上来。”将成绩单放在抽屉。
“安安，来尝尝这个鱼，隔壁王叔今早钓回来的。”许爸往许苡安碗里夹了一块肉。
许苡安夹起那块鱼肉，细细嚼着思索怎么让爸在成绩单上签字。
“爸…我今天…”
“安安，今天傍晚你妈妈给我打电话。”许爸顿了顿，语气平静，“说你们月考成绩出来了，让你明天带上成绩单，早上十点在四季咖啡厅等她。”许爸又往许苡安碗里递了一片锅包肉。
自始至终，没有过问许苡安的意愿。
许苡安低头盯着那块裹着糖醋汁的肉，嘴唇微微下撇，抬起头咬紧下唇说道：“爸爸…你就不能签吗？”
许爸微微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低眸沉默着。
许苡安手指尖不由自主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眼里充满了失落。“爸爸，我吃饱了，我回房间写作业了。”许苡安把碗放进水槽里，剩饭倒在垃圾桶，最上面是一块裹着晶莹剔透糖汁的锅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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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路公交车提醒您，荷湾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机械的女声响起，许苡安随着人流的方向往后门移动。
绒城的天气很古怪，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空气逐渐开始变得黏糊糊…
许苡安推开咖啡馆的门，馆里的空调开的很低，冷气迎面扑来，卷走了身上黏热的暑气。
她看见她了，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一份菜单。
许苡安捏紧包带，指节泛白，白开水在桌上蒸腾起雾气，玻璃映出她模糊的轮廓。
“妈妈…”许苡安低头看见自己映在水杯里的脸，被热气扭曲成陌生的样子。
“两份卡布奇诺，再加一份香草蛋糕，谢谢。”许云卿慢条斯理地放下菜单，目光转向许苡安，指尖在成绩单上轻轻点了点。
“这次月考，第二。”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
咖啡的香气在桌上氤氲，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才继续道：“但下一次，我需要看到第一。 ”
许苡安捏着成绩单的手指微微收紧。
许母轻轻将咖啡杯放回杯托，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
“这次我就不签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等你什么时候考到第一，我什么时候签字。”
钢笔被随手放进包中，金属笔夹碰撞出轻微的声响。“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她最后补了一句，轻松的像在谈论天气。
许苡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成绩单边缘，声音很轻：“妈妈…为什么...一定要第一呢？”
许云卿的动作顿住了。咖啡杯底与瓷盘相碰，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因为第二名和最后一名没有区别。"她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你该不会以为...考个第二就够了吧？”纸巾被揉成一团丢在桌子上，“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么？”
许云卿抬手示意服务员结账，指尖在账单上轻轻点了点。
“下次见面，”她的声音笃定，“我要看到第一名的成绩单，而不是第二名。”说完便起身整理服装，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许苡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片刻后抬手示意服务员。
“麻烦将这份香草蛋糕打包。”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成绩单上那个刺眼的“2”，最终将纸张对折收进书包最里层的夹层。
服务员递来包装精致的蛋糕盒，丝带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许苡安接过时，目光落在桌上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卡布奇诺，上面的奶泡已经塌陷，像她此刻微微发沉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二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