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张洛铭

30、[30]

　　曹操留下王图之后，他坐在主位上并无言语，气氛一时压抑，此刻王图也在猜测曹操会让他做什么。

　　多疑的男子将所有的他看到听到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李美人说的话，他亲眼见到的情景，他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新做的衣服，相信谁该不相信谁，或者他该除掉谁留下谁。

　　“王图，假如一个人死的很自然不令人怀疑，如果我让你做这件事，你该如何去做？”曹操面无表情的问道。

　　王图心中暗自猜测，莫非有人得罪曹操，曹操又不能明着除掉此人，所以交给我来做。王图便道：“这有何难，属下会让此人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曹操的手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拍着，他又想了想招手让王图近身道：“好，此时交由你去做我最放心。附耳过来……”

　　王图一见自己表现的机会又来了，他躬身凑近曹操的身边，曹操轻声吩咐他一些机密要事。

　　灾荒年景，曹操军中粮草中断，百姓都吃树皮啃草根，曹操听从荀彧的建议，打着征讨黄巾余党的旗号，发兵东略陈地，次及汝南、颍川。

　　大军一路行进，旌旗招展，士气高涨，曹操骑在马上宇荀彧并辔而行。程昱他在身后与人私语道，“陶谦已死，刘备不费一兵一卒得了徐州。”

　　曹操闻言心中不快，他要攻打徐州杀了陶谦想为父报仇，没有成功。如今陶谦已死刘备坐镇徐州，这对曹操来说就像被人打了一个响脆。

　　曹操咬牙怒道：“总有一天我要踏平徐州，杀刘备，把陶谦拉出来鞭尸，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荀彧道：“主公，报仇不在这一时，徐州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我们先拿下汝南颍川再说。”

　　曹操点点头不再言语，王图则跟在曹操身边，曹操一摆手道：“去看夫人。”

　　王图得了命令带人催马向队伍后方的马车车队而去，临到马车旁边，他寻到了来莺儿乘坐的马车，跟在马车边儿上观察了一会儿，又到李美人马车边上候着。

　　李美人哪里经历过随军征战，一路上的颠簸她自是难以忍受，不禁坐在车中抱怨道，“早跟大人讲去投靠袁公，他就是不听我的劝告。现在去了袁公那里，将士们还用忍饥挨饿长途跋涉么。”

　　李美人身边的婢女道：“夫人，大人决定的事情，自有大人的道理，你看来夫人和新夫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不要提来莺儿那个贱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手中吃闷亏，她现在指不定如何嘲弄我呢。”李夫人说起这个就恨得咬牙切齿，捉奸不成反被曹操怀疑，还成了众人的笑柄，李夫人满腹的怒气无处发泄，用力的绞手帕，好好地一放手帕被弄坏了。

　　奴婢接着道：“夫人你多虑了，来夫人不是那样的人。”

　　李美人眼睛一瞪，抬手给了婢女一巴掌，“看清了谁是你的主子，你竟帮着那贱人说话。”

　　打人别打脸，婢女是人，是人就要脸，婢女满腹委屈捂着脸不敢言语。

　　李美人不想看她那一副受委屈的可怜模样，遂怒斥道：“出去，给我出去！”

　　婢女无奈，叫停了马车，自己一脸委屈的含着泪下了马车跟在车旁低头走着。

　　王图听到李美人训斥婢女，又见婢女被她赶下马车，心中对这个女人的不满上升到了极点。

　　黄巾贼早知曹操来围剿，他们汇合于羊山要与曹操一决胜负。曹操下令士卒摆开阵势准备迎敌，□□手在前，步卒在后，重镏居中，骑兵分在两侧。

　　但见对方贼兵并无阵势，端的是一群狐群狗党仓促成军，曹操笑道：“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来莺儿等一干家眷的马车停在后方，王图保卫着来莺儿一干女眷。当战鼓声响起的时刻，身处后方的拉着车的马匹分分不安不起来，王图命领侍卫们带住马，以免马匹受惊夫人们受伤。

　　强攻弩箭骤雨飞蝗般的射向敌人，敌军被迫后退不敢轻易前进。曹操一挥手，□□手后退到手持钢铁盾牌的重甲士卒的后方，骑兵上前，典韦大喝一声催马率领骑兵冲向敌军，黄巾首领何义派人率兵应战典韦。

　　喊杀声卷起马蹄下的烟尘漫天飞扬，两军交锋混战，典韦与敌军将领杀在一处，不出几个回合便将敌军将领斩于马下。

　　后方的马车中，曹操的几位夫人在马车中惊惶不安。来莺儿经历的战争多了自然无惧，曹操新收的夫人非常恐惧，她连忙下了马车来到来莺儿马车前：“姐姐，可否让我上车说说话。”

　　听她说话的声音都颤抖，来莺儿笑着掀开车帘伸手道：“妹妹上来吧，刚好我也有些怕，说说话也许就不怕了。”

　　新夫人上了来莺儿的马车，王图来回的走着，巡视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忽然李美人马车的马匹不安的动了几下，王图一皱眉，他走到李美人马车前面，伸手摸了摸拉车的马匹，安抚它们。王图的手过之处，掉下来一些白色粉末。

　　忽然这匹战马就像受了刺激一般，嘶鸣一声疯狂的拉着李美人的马车向前冲，王图惊惶的大喝道：“不好，马匹受惊了，李夫人有危险！”

　　王图飞身上了马，带着侍卫追在拉着马车疯狂狂奔的战马后面，扯着嗓子吼叫道：“闪开，战马受惊了！”

　　前方的士卒听到后方的嘶吼马上让开道路，曹操遥见李美人的马车被发狂的战马拖着摇摇晃晃的似散架了一般。李美人吓得面无血色，被马车颠簸的鬓发散乱，她手扶在马车的架子上，尖声叫着：“大人救我！”

　　曹操道：“快去救回夫人！”

　　马车颠簸摇晃冲进了厮杀的战场，王图带人也冲进战场之中。曹营的重甲战士手握盾牌和铁锤，当战马靠近他们，他们抬起盾牌一挡，抡起铁锤照着战马的头上就是一锤子，战马倒下，马车也在压到敌军尸体的时刻一歪倒了。

　　李美人从马车中爬出来，她身下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李美人顿时吓得尖叫连连，连滚带爬的在刀剑之下逃命。

　　坐在马车中的来莺儿和新夫人正在相互安慰对方不要害怕，就听外面一阵慌乱，有马蹄声和女子尖叫声，王图喊道：“马匹受惊了，李夫人有危险！”

　　新夫人顿时吓得抓紧了来莺儿的衣袖，颤抖的说：“姐姐，怎么办啊，我们的马车的战马会不会受惊发疯。”

　　来莺儿很镇定安慰了新夫人几句话，随口对车夫道：“卸了马匹，等打完仗再说。”

　　车夫道：“夫人这样不妥吧，万一贼人突袭我等如何逃生。”

　　来莺儿道：“我相信大人定会胜利，我们很安全。”

　　新夫人不知到来莺儿哪里来的自信，她就这么相信大人会赢？“姐姐，您就这么相信大人。”

　　“嗯。”来莺儿点点头，她想起曹操每次都答应过她的话，每次都兑现了。虽然她对曹操只有仰慕与尊敬，她还是非常相信曹操的能力。

　　“那李美人……”新夫人只能哀叹李美人的运气不好，自己坐的马车的战马受惊了，真是上天不庇佑她。

　　“至于李美人，那就要看大人愿不愿意保护她了。”来莺儿心中比谁都清楚李美人的战马受惊的原因，曹操厌倦她了，她就没有必要被留下来碍事儿，王图就是一个推手。

　　“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新夫人不太明白，都是妾室，大人保护她们而会不保护李美人吗。

　　来莺儿拍拍新夫人的手，笑的含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李美人在战场上死人堆上刀枪剑雨中翻滚爬行，她满脸泪水和血污，嗓子已经喊哑了叫不出来了。王图杀进战场，眼看李美人就要被敌军杀死，他一刀砍了敌人，温热的鲜血溅了李美人一脸，李美人此时吓得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图扶着李美人上了战马，带着侍卫拼杀保护李美人向外跑，王图这一战也是十分吃力，即护着李美人又要保护自己，他快挺不住了。终于夏侯渊带人接应他们王图才松口气，他们才松口气。

　　当王图觉得他们安全的时候李美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一头栽下来昏迷不醒。

　　曹操满意的一笑，王图办事果然周全。

　　军队安营扎寨，来莺儿奉命照顾昏迷不醒的李美人，军医诊脉之后道：“受惊过度，我开方子抓些镇静安神的药吧。”

　　军医开了方子，来莺儿要婢女去抓药，煎药。婢女在帐外煎药，来莺儿守在李美人身旁，用毛巾沾着温水给李美人擦拭满是鲜血的脸，在妈妈的帮助下給李美人换上干净的衣裳。

　　婢女在帐外煎药，就听来莺儿唤她，她连忙跑进帐中，正在巡视的王图趁机走到药锅前面，悄悄地将一个纸包打开，把里面的粉末放进药锅中，随后若无其事的离开。

　　婢女煎好药端进来，来莺儿要妈妈扶起李美人，撬开里李美人的嘴，将汤药倒进李美人的口中。

　　李美人只是惊吓过度，喝些药就会苏醒过来，当然这是来莺儿这么认为的。来莺儿白天夜里守着李美人，就是不见她醒过来，找了军医诊脉，军医的话就是李美人再不醒过来就等着睡死了。

　　没等李美人苏醒，曹操的军队再一次开拔，来莺儿的马车中多了一个昏睡不醒的女人，来莺儿觉得十分头疼。心中暗骂曹操，你要是想李美人死就早点弄死她，干嘛连累着我照顾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其实来莺儿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李美人找她麻烦差点害死她，另一方面又觉得李美人可怜，不过十六岁就面临死亡，女人对于大人来说太没有价值了。来莺儿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满心期望着，这个李美人早点死，免得半死不活的受罪。

　　曹操带兵平了汝南颍川，又收了一员战将许褚，据说此人和典韦战了一天不分胜负，着实骁勇。曹操心中欢喜，在大帐中摆了酒宴。来莺儿带领舞姬献了歌舞，苗儿也在这些舞姬中，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跳舞。

　　苗儿有点紧张，她生怕自己出错，舞步交错之时被来莺儿看了好几眼，结果越紧张越出错，真的做错一个动作。苗儿眼睛一扫，觉得似乎没人看出来，心中踏实了

　　偏偏荀彧在一旁看出来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苗儿一个眼神杀将过去，好像说，笑什么笑，也不怕笑掉了下巴砸到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