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西弗的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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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本以为让黛拉搬出蜘蛛尾巷就能把她完全隔绝在自己的生活以外。但他错了，蚂蚁们总是无孔不入，蜜蜂们为了它们的蜂蜜总是异常执着，也许这两个比喻都不太恰当，但这很能反映问题。
当斯内普在霍格沃茨礼堂外看见黛拉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撒毒液都有点后劲不足。也许傲罗的任务很危险，但霍格沃茨也未必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斯内普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目不斜视的走进了礼堂，好像他根本没有看见黛拉一样。
天空一片阴霾，礼堂上方飘浮着无数的蜡烛，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也只有霍格沃茨能像往常一样平静。学生们嗡嗡的讨论声响成一片，邓布利多走上演讲台宣布新学期的注意事项，还有人事变动。“这一学年霍拉斯·斯拉霍恩教授将重新回到霍格沃茨担任魔药学教授。”斯拉霍恩笑呵呵的和学生们打了招呼。下面的人都开始讨论了起来，那个严厉的前魔药教授还坐在教师席上，但是他不是魔药教授他应该做什么呢？
“而新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则由斯内普教授担任。”邓布利多继续宣布道，下面响起一片哀号。礼堂里学生们用稀稀落落的掌声欢迎了他们的老教授，一向对这些事不太关心的斯莱特林们却显得十分热烈，他们的院长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职位，过去几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实在是很不像样。
斯内普起身微微示意，举起桌上的金杯，他垂着眼面上平静无波。邓布利多终于把这个位置交给了他，虽然关于这个职位被诅咒的传说已经基本可以被认作事实，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些都无关紧要。他终于得到了这个位置，他是一颗死棋。
开学晚宴结束了，级长们带着本学院的新生回到各自的塔楼。斯内普看见黛拉护送着一队学生离开了礼堂，表情和态度都十分认真谨慎全然没有平日里那样故意惹人生气的摸样，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的斯内普教授顿时有些气闷。
斯内普站起来离开礼堂，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虽然他已经变成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但他还是保留了原来的办公室，只是把教室从地窖搬到了二楼而已。和往常一样，他整理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又安排好明天的计划就换上了墨绿的睡衣，按部就班的平躺在床上等待睡意的降临。没过多久，呼吸开始变得平稳悠长。
斯内普进入了一个梦境，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吃饭和休息对他来说只是补充能量，让身体机能维持下去的手段，做梦这种事情十分消耗精力，实在是一种奢侈的东西。他有时候会服用药剂来抑制自己的造梦能力，加上他繁重的工作，他每次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立即入睡，所以这些年来他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里他虽然睡着但总是能保持几分清醒来注意周围的动向，但今天他感到自己像被装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袋子里，所有的意识都被包裹起来，整个人就像在温暖的沼泽里不断下陷。
脚下突然又有了土地，眼前是浓重的迷雾，他试图拨开迷雾顺着脚下的道路前行，前方浓雾逐渐减淡，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游乐场。斯内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坐在秋千上的红发女人是谁！他急切的走上前去，走到那个破旧的秋千前，对上了那对翠绿的眼睛。
“莉……莉莉。”斯内普一向冷酷的面孔露出痛苦的神色。
“莉莉”微笑的看着斯内普，除了火红的头发和翠绿的眼睛，久远的记忆里那张年轻的脸却让人感到有些陌生了。
“对不起……对不起，莉莉。我宁愿死的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斯内普的声音里饱含愧疚，面对着眼前的人，一直被压抑的悔恨和内疚全部爆发了出来，他蹲下身黑色的背影不停的颤抖。“是我把那个预言告诉了黑魔王，我没想到语言里所指的那个孩子就是哈利……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
“莉莉”也蹲下身来，一手抚上了斯内普的脊背说道：“我知道你做的事，我也知道你的愧疚和后悔。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西弗。”
“不……还有哈利，哈利是最后一个魂器。我试着保护他教导他，可是他是最后一个魂器，他没办法活下去，他注定要死……他注定要死在黑魔王的手下。我没办法救他……对不起莉莉，我没办法救他。”斯内普并没有被莉莉的原谅安抚，想到邓布利多对他说的计划，他连最后一点补偿莉莉的机会也最终宣告无用。他激动的说着，几乎语不成句。
“你已经保护他很久了，你已经尽了全力，哈利他有自己的命运。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和伏地魔抗争，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他有自己的命运。这不是你的错，西弗。一切都会好的，你要相信哈利，他会没事的。”“莉莉”温柔的安抚道。
“我没有办法……对不起……对不起……”斯内普不断重复的说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
“我原谅你了，西弗，我原谅你。”“莉莉”耐心的，一遍一遍的说着原谅，直到那个被负罪感纠缠的人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要感谢你这些年来帮我照看哈利，他一定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对不对？他聪明吗？他是不是老是给你找麻烦？”
“他在飞行和黑魔法防御术上很有天分，就像……他的爸爸。”斯内普停顿了一下避开了那个人的名字。
“莉莉”似乎对哈利的事情很感兴趣，她不停的问他关于哈利的事情。
“他还算是个不错的学生，如果他能收起他的鲁莽和冲动的话，他会比现在成功很多。”斯内普虽然不想在莉莉面前说哈利的坏话，但让他想出几个称赞哈利的词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番闲聊中斯内普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那你呢？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斯内普抿紧了嘴唇，照看一大一小两个麻烦，守望和等待，他的生活可以说是乏善可陈。
“没什么特别的，我在霍格沃茨做教授。”他干巴巴的说。
“那你未来打算怎么样？”
未来？他的未来就在眼前了，杀了邓布利多，把哈利送到黑魔王的面前，然后走向死亡，这种充满了悲伤愤恨痛苦的人生终于要走到尽头。但他不忍心告诉莉莉这一切，如果她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她会理解他吗？还是像以前一样和他分道扬镳。他有点害怕，多年来唯一一次关于莉莉的梦境，他不想让两个人不欢而散重蹈覆辙，于是他只是保持沉默。
“难道你没有打算吗？”“莉莉”好奇的问。
“等我们打败黑魔王了，我就离开霍格沃茨。”斯内普说道。脑子里突然想起某个人和他的约定，还有那天从魔杖里钻出来的守护神。“然后结婚。”他补充道。同时心里又产生了一种对莉莉的负罪感，他的守护神变了，不再是牡鹿而是一只鹰。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看到哈利那双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绿眼睛的时候，现在在莉莉本人的面前，他的感觉更加复杂。
“莉莉”的绿眼睛专注的看着他，眼里是无限的温柔。斯内普看着她，突然感到有些熟悉。周围的迷雾渐渐散去，眼前人的红发骤然褪色，由火红变成了不那么耀眼的棕红色，绿色的眸子也变成了棕色，但眼里的温柔未曾稍减。小游乐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斯内普教授的卧室，而那个棕红色头发的女巫正坐在魔药教授的床前。
一瞬间斯内普的脸上闪过好几种不同的表情。
“什么也不要说，先听听我的解释。”黛拉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你生气，我也知道这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心里有轻松一些吗？”
斯内普紧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如她所说，当他再次见到莉莉，亲耳听到她说原谅的时候，长年压在他心中的重负减轻了许多。那些无处诉说的悔恨、愤怒和自责终于找到了一次机会，从经年已久也未能愈合的伤口中喷涌了出来。第一次情感宣泄，第一次靠近的抚慰，骄傲如她竟然费尽心思扮成他人只为让他的心中轻松一些，比起气愤更多的是一种震撼。黛拉总是这样，给他找麻烦、出现在他周围、无孔不入的进入他的生活，不给他一秒安生。偏偏他总是没有办法责怪或者阻拦，只能放任她一点一点的把他的生活侵蚀殆尽。
黛拉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有些没底，一双棕色的眸子紧盯着他的表情。黛拉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莉莉·伊万斯就是让她无从把握的存在。她和莉莉从未有什么深入的接触，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意中到十几年后游历了一番，她也不会知道莉莉和斯内普的故事。即使她知道了一切她也没办法弄清莉莉·伊万斯在斯内普心中的份量，莉莉之于斯内普就像斯内普之于黛拉自己一样，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幻化成某种执念，这种执念甚至像身体的一部分，无从消解。但她必须要做，她不能让斯内普的灵魂死去，就像她不能让他孤独的死在尖叫棚屋里一样。
“也许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要做一件自己也觉得不太光彩的事情，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值得。”黛拉目光灼灼的说，但她的笑容并没有平日闪耀。
“你问我未来有什么打算。我想等这一切结束了以后就离开霍格沃茨，出去游历然后找个地方定居，当然，你同意的话，这些都是我们一起。”斯内普有些不自然的说。
黛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佯装生气的说：“这就是你想说的？！”
斯内普感到一口气憋在胸口，他从床上下来准备披上袍子，睡衣这么休闲的装扮让他很不自在。但他下床的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住了。
“统统石化！”黛拉敏捷的抽出魔杖指着斯内普，后者立刻硬邦邦的倒在了床上。
“总是这样古板又严肃的死样子，即使表明心意也这么扭扭捏捏。”黛拉毫不含糊的压了上去，“我认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对于你这样一个三十几岁的老处男来说，没有比压倒更好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西弗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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