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江湖》逍遥君琳

10、燕舞

　　“查到没有？”
　　“师傅吩咐，徒儿哪能不做好呢？喏，这就是那日那个李大少的全部事迹资料，包括众人对他的评价一一详细在册！”段岩赋又端来厚厚一沓纸来！
　　这次不待元若开口，莺歌就很主动的上前接住开始翻看，翻看了好一会才点头，道：“这次总算不是假的！”
　　段武痴一脸谄媚相道：“这不是想多见师傅几次么？若不是为了这资料，我哪能进得来呢？”
　　元若淡淡的欠了欠身，随手取了一本看看：“以后，你可以自由进出元府！”
　　“真的？”段武痴一激动，连一口一个的师傅都忘了叫！
　　“小姐……”莺歌不满的嘟囔道。
　　元若嗯了一声，微微笑点头！是真的，反正……在元府待不了多久了，让武痴跟元府混熟些，未尝不好！
　　一个家奴小心翼翼地进来报：“小姐……门外有人求见！”见莺歌皱眉元若无表情，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那姑娘跪在门口三天了，说是一定要见小姐！
　　莺歌皱眉，虽然知道小姐已有婚约在身，但是不乏有一些人仍死皮赖脸的缠着，想方设法想要见小姐，这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怎么又……而且还是女的？
　　元若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让她进来！”

　　女孩显是累之极，才带进来，便跪地上起不来了！衣裳仍旧是那日的那套衣裳，似乎不曾更换，头发虽然脏却不显凌乱，显示出人穷志不短的铮铮之气！
　　原本还满腹狐疑的莺歌一见便软了心肠，在旁边心疼得不行，想是记起了当初自己的情形！十岁，一遭之间，风云变色，原本温暖平凡的家被践踏踩平，那群马贼只道是这个沉默的小姑娘已经被吓傻了，竟然猖狂到试图带回去羞辱她！隐忍不发的她待到最佳时机，用手上的镯子杀了人逃了出来，却又被发现逃跑被群人围捕，那时候，她看到面前小小的女孩的身影，看着她那淡漠的眼神，忽地就心安，终于在饥困乏交加下昏死过去，醒来时候，已经在温暖平和的车厢内，旁边守着的，仍旧是那个一脸淡漠不言语的小女孩！
　　眼前这女子像极了当时的自己，尽管心里对小姐感激，尽管知道面前这淡漠高贵的女子并不指望甚至是不稀罕报恩，却，仍旧想要为她做些什么，而面子上，仍旧放不下自己高贵的尊严！
　　所以，当元若发话，她立马殷勤的扶了四儿去洗澡更衣吃饭！

　　“找我有什么事？”元若单刀直入！
　　“报恩！”四儿亦惜字如金！
　　元若微微笑，点点头：“可以！”
　　“我负责伺候你！”
　　“行！四儿是吧？”
　　“我不叫四儿！”
　　“那你叫什么名字？”元若倾身向前，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跪着不肯起的人忽然倔强的咬紧嘴唇，转过头去不肯说话！
　　元若略有失望之色，继而了然的靠回椅背，“那就叫燕舞吧？”说完偏头玩味的看了看莺歌！
　　莺歌，燕舞，莺歌燕舞！
　　莺歌看着小姐一脸开心样，噎得差点把手中端过来的洗手盆直接砸了，回头一看长相气质都还不错的四儿，不，燕舞，又开心的笑了，回望过去：我不生气！
　　这一主一仆的特殊交流方式燕舞看在眼里，目瞪口呆，却也甚是明事理的不多问一句，只是顺从的应诺：“是，燕舞明白！”
　　简单几句对话后，元若便懒懒的从软椅上起身，对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莺歌道：“安排一下，我先去睡午觉了！”
　　“是！”条件反射的应着，却又立刻追问：“可是小姐……”
　　元若伸展胳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两眼已是倦怠：“嗯？”
　　“明白！”莺歌欲言已止，带着燕舞下去了！

　　她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醒来时候，又是黄昏！
　　梦依旧是那个梦，梦中的情节早是了然在心，梦中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又朦胧不清！
　　窗外夕阳正美，偌大的太阳占了整个窗户的一半，余晖虽暖，却无端生出些凉意！
　　她怔怔的望着窗外，满目苍凉，仿佛能够透过它看到些看不到的东西！然而，夕阳仍旧是夕阳，静静的下沉，静静的，下沉……
　　夕阳不吝啬的洒尽余晖，笼罩下的一切如同被披了层薄纱，美得飘渺不像话！
　　太美了的景象不现实，看在眼里如在梦中！一如每当心头浮出一丝幸福，又冷冷生出一种醉在梦里的感觉，于是不敢太相信终究一颗心不肯踏实的放心快乐！
　　她就这么看着，僵僵的看着，直到鼻子开始抽着，不是是哭了还是冷了。
　　有人上前来轻轻为她披上厚厚白狐披肩，道：“小姐，别冻着了！”
　　“莺歌呢？”仍旧痴痴的看着窗外！
　　“莺歌姐姐说有点乏了，让我候着，等小姐醒了伺候！”回答毕恭毕敬进退有礼！
　　元若转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嘴角若有若无泛出一丝浅浅笑，甚是亲和温柔，却又让人无形中感觉甚是遥远：“懒人居院子不小，人不多，你熟悉熟悉环境吧！”
　　掖了掖盖在身上的披肩，起身出了去！
　　剩下一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燕舞！

　　天色已黑，一轮弯月徐徐爬上来，月色冷清，淡淡洒了一地，花园里一片寂静，偶尔几声虫鸣声更添清净！
　　细细一听，又传来一阵时有时无的剪刀声以及枝桠落地的声音，隐约还夹杂着小小的啜泣声！
　　元若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棵大的茶花树前立了立，花树后的啜泣声立即息了！
　　元若也不探问，退了一步，左手支亭，轻轻一跃，坐在了旁边的凉亭上的护栏上，两只脚还很有节奏的一晃一晃着！
　　好一会儿！
　　花树后的人终于忍不住，“小姐，地凉……”说了一半尾音已经没了，仿佛在后悔自己就这么妥协了！
　　“还当你不要小姐了呢！过来吧！”元若无奈的笑了，着招呼她前来！莺歌心思单纯，一心只为着她好，就连赌气也忘不了，所以，莺歌对她肯定是没辙的不是？
　　莺歌哼了一声，还是依言过来，挨着她坐下，低头不停的摆弄手中的花剪！
　　“在生气？”
　　“哪敢哪？小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我们做丫头的听仔细了就是，还能有什么想法？”这话酸的，苦的……
　　“哦~”元若拖长了声音，仿佛恍然大悟后终于放心了般！
　　“而且，而且小姐这么难伺候，元府这么大一个懒人居，就我一个大丫头，几个小的不顶事，多一个人多好啊，给我分去一半的担了，以后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玩了！这样多好啊~”怨言很多啊，说到最后，仿佛真的很解脱很开心！
　　“哦~~~”声音拖得更长，末了还一个向上的尾音，似大彻大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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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小姐，你……她……你以前说喜欢清静，就我一个人照顾你已经够了，大夫人挑来多少乖巧听话的丫头给你你都不要！而且，而且，你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以前叫什么，为什么就留下她了？难道小姐……？”丢出一堆疑问语气越来越高直到发觉自己语气已到质问时候才猛然醒悟顿时收口！
　　又恹恹的低下头去：“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对，而且燕舞跟我生世也一样的可怜！我不该嫉妒她，我自己照顾不好小姐还不让别人来照顾实在是自私！可是自从家破人亡了，无论是回元府还是上仙隐山，我都随着小姐，把小姐当做最亲的人，小姐也一直只有我这么一个随身丫环，而且对我很好很好，一点都不当做丫环使唤，这让我感觉像是小姐是我一个人的小姐，甚至是亲人，这样感觉很自豪很安全！忽然……对不起小姐，是我不好！”
　　元若摸摸她的头，道：“你说了是把小姐当做最亲的人，对不？”
　　莺歌连连点头！
　　“嗯，小姐也从不把莺歌当外人，在小姐看来，莺歌就是陪伴着我长大的伙伴，是一个很贪玩很碎碎念又很会照顾我的姐姐！莺歌在我心中的位置，是别人无法取代的！至于燕舞……”
　　元若抬头，望向远方的月亮，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道：“莺歌，你得为自己做些打算，若有一天分离，我也不至于太愧疚！”
　　月色直面着打在了她的脸上，让原本淡漠而又清秀的脸愈加显得朦胧遥远！
　　莺歌傻傻的望着瞩目远方的小姐，刚刚被点亮的一双眼又恢复迷茫，心中升起如月亮般冷清的心境，小姐，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却，感觉离她很远很远，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住，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如嫦娥般，轻飘飘的飞奔而去！
　　元若回头看着莺歌紧抓着胳膊的手，察觉出莺歌的不安，脸上灿烂一笑：“十八岁，再不准备嫁人是不是就是老姑娘啦！”
　　“小姐你，又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