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Circular环》洍羽

90、088·[家教]守护者与半个指环

　　采取了如此强硬的态度，津名本以为山本多少会有些反抗，却不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然后沉默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安心了，还是有些复杂。

　　津名呼出一口气，微微垂下头。

　　“那个时候，你救了我……谢谢。”

　　要不是当时山本用身体保护了因为受伤而不能动弹的津名，她一定会在那场爆炸中更加的加重伤势。如果不是这个人为自己挡去了掉落下来的碎石瓦砾，或许她就这么被砸死了也说不定。

　　虽然对山本抱有感激的心情，但她来到这里，并不只是为了道谢。

　　“但是……”

　　津名的心里在害怕，她抓着山本肩膀的手不由自主的微颤，本人却毫无察觉。

　　“但是拜托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真的是很害怕。

　　一旦想到因为保护了自己，山本会在那场爆炸中受伤甚至死亡的可能性……

　　津名即使收紧手指，也不能抑制颤抖。

　　她明显感觉到被自己压着的山本在听到自己这句话后开始抵抗，她用力压制，对方就用更大的力量反抗。这么一来一回，津名马上就觉得累了，她松懈了手上的力道，将原本捂着山本嘴上的手也拿了下来。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

　　津名将自己的头靠在山本胸前。

　　“拜托了，你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完！”

　　明明是叫喊的声调，语气却近乎恳求。

　　山本安静下来了。

　　“我不喜欢战斗。”

　　这是冗长自述的开端。

　　“真的是很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可是从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因为我太弱了，不战斗的话，想要守护的东西就会消失，坚持的东西就会不见了。”

　　毫无选择，不这么做就不行。

　　“因为我太弱了，想要保护那些东西的话，就必须拼死去战斗，然后拼死去变强。”

　　一次次在生死线边缘踏过，一次次以为自己就会这么一去不返。

　　不知道多少次，津名觉得自己就这么死去了也不足为奇。

　　她走过的路就是如此险峻的环境，是她自己选择的，命运强迫她做出的选择。

　　或许还会有些想要耍帅的心理，想要站在自己认为是朋友的人身前，用自己的双手，总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事。

　　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情。

　　然后她就发现了，自己所想的事情，全部都搞错了。

　　“这样拼死的努力了以后，我以为自己多少变强了一些，以为以前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就能做到了，以为以前保护不了的东西，现在就能保护得了了。”

　　这些，全部都是错觉。

　　“结果，我什么都做不好。”

　　津名低声笑了起来，好像哭了一样的笑声。

　　房间里变得好安静，明明津名能听见自己的笑声、呼吸声，还有山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可是她依然觉得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我太高估自己了。因为这样就硬着头皮去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结果别说帮上别人的忙，我的存在只会拖累别人而已！”

　　在学院都市时，她以为凭自己的能力，能为御坂做些什么。结果被一方通行打得爬不起来，最后还是靠上条当麻才顺利解决了一切。

　　在布里古兹要塞时，因为她半吊子的觉悟，让她和乔迪的行动在金布利面前败露，结果他们暗杀的埋伏反被敌人利用，如果不是乔迪，可能她就会被废墟活生生掩埋。

　　在那个有着恶魔和驱魔师的世界里更为离谱，由于她的出现，由于她莫名其妙继承了预言书的力量，结果她存在自身变成了清见死讯的最有力证明。

　　然后是刚才……

　　自以为只有自己才能战胜对方，结果没能打败斯库瓦罗，还连累着更多的人受了伤。

　　什么幸运体质，什么能够改变所接触事物发生概率的特质！！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太弱小了……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像她这样的人，没有任何要被人保护的价值。

　　“我光是保护自己都已经竭尽全力了，我保护不了别人，也承担不起别人的期望。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还要接受别人的保护，对我来说太过沉重了。”

　　已经，足够了。

　　话说的多了，目的就渐渐脱离了预期的轨迹。

　　津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奇怪的话，太多不该说的话，一直以来压抑在她精神上的重担，终于在漫长的时间里找到了发泄口。

　　等到她意识到时，已经，停不下来了。

　　接下来的话，是她个人的任性而已。

　　“我很害怕啊！别人会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甚至死掉……这样的记忆，我不想要再经历第二次了。”

　　自己所熟识的人受了重伤，脸色惨白的躺在那里的回忆。

　　一次就足够了。

　　“所以拜托你……求你了，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津名的手，甚至全身都在发颤。

　　房间里陷入了比之前更为沉默的安静里，她没有余力去看山本的反应，也不想听之后的回答。反正这些也都是她个人无理取闹的强制要求，如果山本不听话，她就用拳头说服他。

　　这些事，她早就想好了。

　　尽管想好了，她还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一时间手足无措。

　　“小津要说的话，我已经明白了。”

　　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就像是早上第一次遇见时会笑着和自己说早上好的山本武。

　　“所以，小津的要求，我可能做不到。”

　　津名一怔，接着猛地抬起头。她面前的山本就如她所想象的，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是他的双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混蛋，你根本就没听我的话！”

　　“我听了。”山本扶着津名的肩推开她，让她和自己拉开一些距离，才接着说道：“接下来是我个人的想法，我希望小津你能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

　　津名想要反驳，可是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来。

　　“小津已经足够强了。就算弱一点也没有关系，因为……津名你是女孩子啊。”

　　山本伸手拍了拍有些愣在原地的津名的脑袋。

　　“所以，会害怕，不想战斗，这都不是丢人的事情。而且，想要保护同伴，不想看到同伴在自己眼前受伤，不想自己一直被人保护……会这样想的，不只是津名你一个人。”

　　津名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山本不再是叫昵称一样的小津，而是叫了她的名字。

　　“所以今天回来以后，我就决定了……下次不会再站在津名你身后，看着你受伤却什么都做不到。我会变强，然后在下次碰到斯库瓦罗的时候，打败他给你看。”

　　“啊？开什么玩笑……”山本要打败斯库瓦罗？虽然不想泼人冷水，可津名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你到底是打算拿什么去打败那个人？”

　　山本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探进口袋里，然后又拿了出来。

　　在津名面前摊开的手心上，一枚造型奇怪的指环，安静的躺着。

　　“……这是什么？”

　　“半彭格列指环——阿纲家的小婴儿是这么叫它的。”见津名一脸不解，山本笑了起来。“总之，只要拿着这个东西，斯库瓦罗就会再找回来。好像这个东西是他的目标吧？”

　　那不就是好像标靶一样的东西了吗？！

　　津名听完山本的解释，几乎是立即就向他扑了过去，目标自然是他手上拿着的指环。山本一愣，良好的运动反应神经让他在关键时刻躲过了津名的爪子，险险保护住了戒指。

　　“小津你做什么啊？”

　　“废话！当然是抢过来然后扔掉了！”奇袭失败的津名气急败坏地说道：“那种危险的东西少给我带在身边啊！你是笨蛋吗？！”

　　面对一脸认真的津名，山本转过头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那个啊……小津你说了，你不喜欢战斗的吧？”

　　双手抱胸，理直气壮样。“说了，你想怎么样？”

　　“我想啊，既然小津不喜欢战斗，以后就让我来做好了。”

　　“哈？”

　　“嗯……小津觉得害怕的话，就交给我来做。如果觉得肩上的负担太沉重，那么我来帮你背。要是小津不安了，站到我身后就行了。”

　　这种时候，她应该回答什么才好？

　　被山本认真的眼睛所直视，津名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她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唯一拥有视力的右眼，看见山本在对她笑。

　　“那种危险的家伙不管来多少次，我都会保护好小津的。”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沉默气氛充满了房间，津名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不争气的喉咙连一个音节的发不出来。

　　最后，她放弃了与不知名东西的对抗，重重呼出一口气之后，就地坐了下来。

　　“……败给你了。”

　　真的是败给这个家伙了。

　　和山本这么一番对话，津名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烦恼其实很傻，那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的东西，她试着放开手，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

　　津名抓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笑出了声。

　　……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山本大叔喊他们吃饭的声音。山本首先利索的站起身，先将手上的戒指收进裤子口袋，接着伸手将津名从地上拉起来。

　　“老爸在叫了，一起下去吃饭吧。”

　　津名点了点头，她跟着山本走出房间，而二层的走道上忽然停住了脚步。

　　仔细回想一下，刚才那些台词……感觉有点……

　　“喂，阿武。”

　　前面的人被叫住，回过了头。

　　“……你刚才的那些话，怎么感觉像是告白一样……？”

　　其实津名只是想提醒他别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一些挺容易被人误解的台词，虽说她是对这个无所谓，万一碰到那种少女心细腻的家伙，岂不是会被骗得很惨？

　　这么想着的津名，没料到山本居然会慎重其事的对自己点了点头。

　　“嗯，就是告白啊。”

　　“…………诶？！”

　　吃惊过度，津名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自己的后背地上了墙。视线那一头的山本先是被她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接着便是毫无顾忌的大笑。

　　“因为小津是我的家人啊。”

　　说完，他向津名招了招手，自己先走下了楼梯。

　　留下津名一个人靠着墙壁擦着额角的冷汗。

　　“……原来是指这方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