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61·[驱魔]语言实现她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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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变得安静了。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连身体里所有的氧气都好像被那一声嘶吼消耗殆尽。紧闭着双眼的津名几乎可以听见周围的空气被自己的声音所撼动的声响，可是除此之外，整个世界的声音好像全部都消失了一样。
包括她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被这片寂静所吞没，唯独可以听见自己血液沸腾的声响。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被无名的东西吞噬了。无论是库洛斯这一边亦或者是敌人的这一边，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比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念想，更快的涌上津名意识表层的想法，是更为简单明了的东西。有什么东西坏了。津名直觉的这么觉得。就在刚才，她的身体里、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崩毁了。
她不敢睁眼去看，她害怕自己会看到超越可理解范围的现象发生在眼前。可是她有不得不去看——直面敌人时，闭上自己的眼睛是愚蠢的行为，这会使得她看不见来自对方的致命攻击。这样的道理她曾经从乔迪和帕卡尼亚口中听了不知道多少回。
津名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四五秒钟之后的事了。
刺眼炫目的浅绿色光芒充斥着津名所有的视野，那光芒太过强烈，让津名险些又闭起了眼睛。津名不适的眯着眼，还抬起手臂遮挡了一部分的光线，她才好不容易慢慢的适应过来。
透过光，她发现自己还是站在之前所站立的地方。这里是天青楼的后院，她相信只要自己回过头就可以看到半掩着的小门。而库洛斯则是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站在她身边，他的枪口所指向的目标，也就是津名他们的正前方，那个丑陋的怪物也还待在那里。
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又什么都变了。
名为恶魔的怪物没有任何动作。如果说库洛斯是因为一时的吃惊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恶魔的静止却不是它本身渴望的结果。就算隔着这点距离，津名依然可以感受到它的挣扎和痛苦，早已准备好随时能够发射的炮口在不停的抽搐着，就连悲鸣声都被锁在了喉咙口里。津名开始努力的思索着会发生这种现象的理由，可就算她想破头脑也得不出合理的答案。
因为她说了停下？因为她说了不许对这里动手？不，只是这样的理由也太过离谱了……或者说让她觉得惊恐。津名不想承认这样的答案是正确的。她垂在身边的手颤抖着握了起来，开始觉得眼前变得模糊。
头晕目眩，乏力感一下子满溢而出。
津名摇晃了一下身体，却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站直。
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
“怎么可能。”一旁的库洛斯压低了声音嘀咕着。
是啊，怎么可能呢？津名在心里回应着库洛斯的话，尽管她有隐约察觉到库洛斯话中有着她所不理解的东西。现在的她不想要去理解，津名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恶魔先生的身上。
危机尚未解除，她感觉得到，对方正在拼命挣脱由自己的语言所产生的束缚。
不趁现在杀了它的话……对……她必须杀了它。
这里是战场。
津名的脚下继续着摇晃，她向前跨出了一步，张开的手掌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向前伸出。
因为是战场，所以必须有一方倒下，否则战争就无法结束。
津名的脑神经被某种信息灼伤了，让她觉得头疼，疼得快要裂开。可是她却无法让自己停止思考，她一步步的往前走，随着与恶魔之间一点点缩短的距离，恶魔的挣扎也比之前更为剧烈。
它在害怕，害怕着某种连津名本身都在害怕的东西。
浅绿色的光芒更为耀眼了，有什么东西从库洛斯的大衣口袋里挣脱而出，飞向津名的手心，它好像期待着津名能够握住它，就这么静止在津名的手掌前。
她回应了它的期待，将它紧握在手中。
【你的愿望是什么？】
世界再一次静止了，语言转换成了文字的形式，一笔一划的刻画在津名的思维中。
【用你的声音所表达的愿望，由我来为你实现。】
她的愿望……
颤抖着的双唇张开，有什么话语就要脱口而出，可是被莫名的热度灼干的口舌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头疼的感觉比刚才更强烈了，那种疼痛一下又一下的撕扯着她的神志，让她四肢发软，可又有一股力量强撑着她，不让她倒下。
她的愿望，是什么？
许许多多的画面出现在津名的脑海中，这为她带来一丝清凉感。画面中有很多津名熟识的人脸，让她想要伸手去触碰，可又在触碰到的一瞬间灰飞烟灭。一张接着一张的破碎了，直到最后，津名的世界里又只剩下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剩下。
——津名小姐，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呢？
温莉·洛克贝尔的声音忽然凭空出现在津名的耳边，一遍遍的重播着。曾经遗忘的感情和信念，好像也随着这个声音，回到了津名的身体里了。
——我是为了……
她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然后……
一度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其中已经没有了茫然。
【来吧，将你的愿望说出来。】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为你实现。】
声音回来了，津名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听见从她背后传来的呼喊声——那是被绿色光芒吸引出来的安妮塔和曼茶，也许还有阿夏——此时的她已经站立在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恶魔的位置，她的一只手还紧握着绿色强光的光源。
恶魔的挣扎达到了极致，然后在津名的掌心贴上它身体的一瞬，完全停止了。
她想要回家，回到有自己所熟悉的人们所在的世界里。
所以——
“你必须在这里毁灭。”津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去死吧。”
***
这里是安妮塔的卧寝，津名曾经为了给安妮塔送早饭而来过很多次，而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她和库洛斯两人面对面而坐。安妮塔和曼茶都在刚才库洛斯的要求下离开了，津名没有注意到她们是何时推门出去，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面前的那本书上。
这是绿色光芒褪去之后所显出的原貌，一本外貌上极为普通的硬面书册，封面上由烫金字体书写着prévdire【预言】一词，翻开内页则会发现其中完全空白，没有一个字。
就是这个东西，在她的脑海中刻画下了文字，引导她做了奇怪的事情。
“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次话。”桌子对面的库洛斯缓缓吐出一口烟。
津名的视线终于从那行法文名上移开。“恩，我也这么认为。”
房间里又一次陷入短暂的安静中。
她所知道的事情还太少了。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她自己。还有，眼前这位看上去很糟糕实际上却隐藏着一些什么的库洛斯·玛丽安。在恶魔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津名就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想的都太过天真。这里始终也不是什么她想象中的和平世界，追根究底，她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普通的人。
津名看向自己的手心，不禁开始回忆上次发现自己的身体结构变得奇怪了以后，感觉到惊恐的事情已经过了多久。第一次是在学院都市，身体被人私自动了手脚，然后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操纵空气的超能力。第二次是不小心经过了所谓的真理之门，作为过路费的带价，被取走了一只眼睛的视力。
第三次，就是刚才。她发现自己的语言，居然可以变成现实。证据就是恶魔因为她的一句‘不许对这里动手’就停止了动作，又因为她的一句‘去死吧’就当场自爆。
触碰过恶魔的那只手在抖，津名用另一只手强按住它，也没有办法阻止颤抖。
她从来没有这么的，觉得自己很可怕。
“在害怕吗？对那股力量。”
“很害怕。”
“是你自己选择接受它，不是吗？”
“……是的。”
伸手去握住它的人，是她自己。津名不知道当时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是那股力量在牵引她，就好像做出选择的并非是她的意识。但津名不觉得自己是被迫的。就算是现在，津名也能感受到自己当时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是多么强大，似乎在那瞬间将她累积到现在的思乡之情全都爆发出来了一样。
她想要回家。
“选择并不是单方面的，它也同样选择了你。”
库洛斯的声音在房间里慢慢流淌着，连津名的情绪也跟着慢慢平息下来。
“这是命中注定的东西，你被圣洁选中了，就代表你是神的使徒。没有人可以抗拒命运，所以你只要接受他就可以了。”库洛斯将烟斗反过来，在桌子边缘敲了敲，“不要试图反抗，那是无用的行为。”
“可惜，我不信奉神。如果要传教的话你找错对象了，大叔。”
津名确信库洛斯在听到自己说出大叔两字时，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了。这个细微的变化让津名在遭遇了恶魔的意外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哪怕只是浅笑，她也不由自主的弯了弯自己的嘴角。
撇开库洛斯话中一系列她听不懂的名词，津名继续说着。
“我是无神论者。”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061·[驱魔]语言实现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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