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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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对复生来说，终究是个无眠之夜。
愤怒、悔恨、懊恼……以及，挣扎！
昏暗的房间内，他伸手张开五指。虽然不再是僵尸，但是眼睛依旧锐利，所以看得很清楚。
那双手很修长，瘦长的手指能弯出优雅的弧度，只是……终究是男人的手，不够柔软！
没有那六十年，他是否还能让况天佑再回到他的身边？
他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和他相反，天佑一躺下，就觉得疲惫袭击而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次，那令人心慌的梦没有再出现。
复生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佑已经去上班了，桌上有早餐。
只是那早餐……焦黑的鸡蛋，焦黑的火腿……
“明明很能干，怎么做个早餐变成这样？”他疑惑的低喃着，还是用叉子叉起煎蛋塞进嘴里，味道一点也不美妙，但他吃得很愉快。
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干。他仰躺在沙发上，觉得分外的无聊。
在没有长大之前，他想过很多事情，买衣服、骑车、逛吧、泡妞、抽烟喝酒、工作、旅游……什么都想过，但是真正的长大了，却发现他其实对很多事情都很厌烦。
衣服？他买了几次都差不多够他一年穿的了。他不喜欢烟味，啤酒味道像马尿，街上的女仔太不够味，酒吧不是品味太差就是太高档进不去，至于机车，他似乎已经老到觉得机车是个太刺激的年纪了……
“老啦老啦~”复生不由的唏嘘道。不行！他握拳想道：既然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活着，没有理由就这样浪费掉了，一定要把以前没有体验过的事情全部体验一遍！找个工作吧，普通点的，文员什么的比较清闲些，还能和同事打混。然后攒钱买房贷。现在的成功人士就是有钱有房有车，所以车子怎么样都是不能少的，不过机车虽然酷但不安全，还是买小车好了，对了，旅游！到马来西亚、新西兰、威尼斯什么的去旅游才能减轻日日工作的劳苦，所以这个不能少！
唔……不过这样算来的话，文员的那点点工资够么？昏睡前，复生迷迷糊糊的想着。
而天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窗台上灌着风，淡青的窗帘在空中翻卷舞动，在房内投下小片阴影，而复生，穿着睡衣卷在沙发上。
犹豫再三，天佑还是从房间内拿出了被子盖到他身上。
他是个警察，即使不正直，至少不能卑鄙。
上来的时候，珍珍有邀请他去她家里吃饭。马小玲不在，他一个人在家里吃饭的话的确有些冷清。天佑拒绝了。他想用婉约点的方式拒绝的，可惜到了嘴里，就变成了冷冰冰的“不用”。他暗叹一口气，只从醒来之后，他的心情、表情、态度都变成一种极度的冷淡，仿佛用一层无形的冷气罩将周围的人隔绝在外。
他努力的想要用以前的方式对待周围的人，甚至强迫自己去微笑、去幽默。今早上的时候他成功了，至少他试图微笑的打招呼这个想法成功了。不管其他人的表情如何的错愕，不用看镜子，天佑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扭曲和怪异。
但他没有停下，在回来之前，他已经能笑得比较自然了。
他成功了，却没有办法高兴，甚至更加郁结了。微笑的时候，脸像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个表情或者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微笑过了，肌肉很僵硬。试图说亲切搞笑的话的时候，他就仿佛是个木偶，念着台词，却没有一点感情。
很艰难。
这过称就像是一个人却要努力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
但是他明明就是个开朗的人，为何变回从前却这么艰难？难道在此之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导致他性情突变，自己却不记得了？
“黄瓜已经熟了！”
清亮的嗓音忽然出现在身边，天佑下意识的低头看向锅里，何止是熟了，都有些泛黑了！
他赶紧关火，将炒黄瓜倒到盘子里。
复生半靠着柜子边缘，打着哈欠，刚刚醒来，还有些困顿。睡太多了。
瞥了眼天佑，似乎没有了记忆，人也生动了些。这样狼狈的时候还真少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复生用手捻起切成块状的黄瓜放进嘴里，嚼了嚼，评论了句，“唔，盐多了些，猪肉切得太厚都咬不动……”又调笑道：“你在想什么，哦~你是不是想着A片？”
天佑有些紧绷的心情随即被冲散，说道:：“那是你吧。”
“喂，男人看这个很正常好不好，不过你连进厨房了还想着就太过火了，看，连菜都做成这样，万一吃死人了怎么办？”复生即使外表变了，毒舌的本质还依旧根深蒂固的跟随着他。
天佑摇摇头，虽然想着不说话算了，但还是忍不住道：“毛片也是警察的打击范围内，我自认不是高尚的警察，但是不会明知犯罪还去做……还有，我不看毛片，它对身心健康都有诸多不利。”
“……”天佑最后那句话令复生差点哽到，他当然知道这家伙不看毛片，要真有需求，也只会跑到外头……吹冷风、跑步练武。
这个单调到没边，有时候也单纯到蠢的警察到底哪里好？复生郁闷的拿着盘子走出厨房，而他身后的天佑则是不解，他实话实说，似乎没有说错话吧。
“啧啧，这酸菜真难吃，总觉得带着一股涩味。”
“你放了多少水？怎么上头的饭里有些米粒都不熟？”
“放这么多酱油，听说吃多酱油会长痣的。”
……天佑吃着饭，默默的听着复生一句句评价活着不满的唠叨，忽然觉得这间房子也不算大。
“我打算去找工作。”午饭过后，复生一句话就让天佑皱起了眉头。
“你还小，应该继续读书。”天佑半饷说道。他不知道复生如何想的，但他却知道，很多高薪好工作，都是那些学历十分高的人去做的。
例如律师、例如医生。
复生不该是干那些粗活重活，也不该是被人指使的小人物，他可以生活得更好。
“我已经很大了。”复生说得很郑重，眼中划过沧桑。他们都很老很老了，只是他们依旧活着而已，而今，他们终于可以不再这样年轻下去了，他想和他一起，去享受时间的流逝。
天佑心底泛出涟漪，似乎也有相同的感慨：他们其实都很老很老了，剩下的日子就轻松些吧，只要不犯罪，在躺进棺材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他身子猛地一震，开始犯疑：为什么会这样想，怎么会这么想？
“我想攒些钱，在一个比较清秀安静的地方建栋房子，买一辆小车……”
后面的话天佑没有听，也听不清了。他只觉得刹那间，自己已经不在屋子内，而是到了一个荒郊。天佑还奇怪呢，就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着青色的唐装，他今天明明穿的是马甲！
他心底犯疑，就听到刻意压低的童声：“大佑，你说我们会成功吗？”
“会的。一定。”天佑还在疑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到自己这样说，而手臂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揽住一个细小的肩膀。
天很黑，星星很亮，他看不清身旁的小男孩是什么模样，却知道一定很可爱。他们坐在山坡上，望着远处村庄，灯火渐渐熄灭，化作一片黑暗。
他听到那男孩问道：“大佑，要是成功了，你想做什么？”
大佑？是叫我？不是，是叫这个身体的主人？他依旧没有回答，却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说：“警察。”
“到时候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做警察了。”天佑感觉到男孩摇摇头，细软的头发摩擦手臂，有些微痒。
没有任何的停顿，属于天佑的声音回答道：“在还能做的时候一直做下去。”
“ 那可不好，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得在香港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吗？”他感觉到男孩有些沮丧的心理，似乎很埋怨他这样的想法。
“到时候你可以尽情额做很多以前想却做不了的事情。”天佑似乎能听到那人的心声：等你玩够了，我的警察日子也该到头了，然后我们一起，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的一起沉眠。
天佑震荡了，鼻子微酸，他竟没有想到，这两人居然是这样的关系。无法指责，只能叹息，只能沉默。
“啊，我想做的事情很多耶。首先我想买很多很多的衣服！”天佑点头，其实这很正常，男人女人都是种爱美的生物，只是男人比较隐晦些而已。“要当驴友，要做白领精英，嗯，要当大众情人，要当泡吧牛仔，要当飞车党，当街头老大……”男孩子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数着自己要做什么，却是越说越离谱。天佑有感：做他另一半，真是辛苦了，光是纠正就头痛了。
“我是警察！”有些咬牙的味道。泡吧拷了你，飞车党拷了你，当老大还拷了你！
“额，好吧好吧，唉，大佑，你太没幽默细胞啦，开玩笑、开玩笑啦。”虽然如此说，不过他方才的语气却很认真，真的是开玩笑吗？
“我想等我能长大了，我就在红溪村建栋房子，把路修好后买一辆车，闲空的时候去坐船晒太阳钓鱼，要是可以的话还种点地，觉得兴趣起来了，就坐车到镇里买东西，或者拿包东西就去国外旅游！喂，大佑，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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