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
“珍珍？”复生停下脚步，看着伫立在前方的人，惊讶她怎么出现在如此繁华的商业区。不是王珍珍不能来，而是她会自己来这里的可能性，太低了。
陪谁来？是嘉嘉？不过马小玲的可能性更大些。复生猛然觉得自己好无聊，去猜测这些东西。
摇摇脑袋，复生穿过街道，进入一家年岁较老的门店内，这里的店主是一位老者，专门帮人做衣服。
“谭老伯，我来拿衣服了。”
“霍霍，好跌好跌。”
复生微微一笑，不管来几次，听到谭老伯奇怪的笑声和读音，他依旧觉得有趣。
拿了衣服，复生决定不乱逛了，回家。不过……望着前方手挽手走路的两个女子，复生开始放慢自己的步伐，他现在心情好，不想和王珍珍说话碰面。
没有想到和珍珍出来的会是那个见面不过三次的金未来。未来比珍珍高大半个头，细碎的短发翘起，嘴角一直都在笑着。
记得见面的几次里，金未来的眼睛，一直都是无奈的寂寞的，甚至是绝望的。
现在却好像住进了阳光，想来这个阳光是王珍珍。
复生一直都跟在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路跟到了嘉嘉大厦，原来王珍珍回来了。停在一个树木后面，复生觉得这么快就进去一定会很快的碰到王珍珍，还不如停在原地等一会。
却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出了一个大人物。
白色的轿车平缓又快速的驶来，王珍珍没有注意这轿车，金未来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一眼，跟着王珍珍进入了嘉嘉大厦。
而停下的复生却僵住了。
白色西装裹住那人的身体，显现了他修长的身形，斯文白净的容颜，带着些许傲慢。
复生只见过他一次。
六十年前的红溪村。
山本一夫！
以为自己一直恨着山本，所以复生一直都坚持去找到山本，然后杀掉他，但是找着找着，复生发现自己念着山本的名字，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似乎那些恨已经在时间的洪流中消散了。他惶恐，总说不能放过山本，慢慢也开始心平气和的过日子，心安理得的生活，然而等到真正的会面开始了，复生才知道，恨是真的淡化了，但是依旧憎恶依旧厌弃，只是变得冷漠了。
山本出神的望着嘉嘉大厦，未来眼中明显的警告和厌恶让他伤心，而见到王珍珍的霎那，他脑子有几秒的空白。
“阿雪……”
他的妻子阿雪，为了家庭而操劳累死的妻子，=，=王珍珍和她长得太像了，不，不是像，那分明就是！
沉浸在惊愕和喜悦中的山本忽而觉得很冷。转头望去，那是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微卷的短发贴着耳际，圆圆的脸蛋嘟嘟的脸颊，都有去捏的欲望，圆润的大眼遥遥远望他们，目光却如寒冰，冷冷的，没有感情。
直到回到家中，胸口依旧情绪波动。
复生忽而明白了自己所谓的报仇居然这么的可笑。只是过去了几十年的时间，它就淡化了。就这样，他也敢大言不惭的说恨？
复生仰卧在大床上，大眼傻傻的看着天花板，或者说他在发呆。
白花花的天花板也在天色渐晚后陷入了墨色。视线内忽然出现一张脸。菱角分明、眉眼似刀。
“大佑！”复生睡在床位，头吊在床尾，所以看什么都是倒着的，望着天佑凸起的喉结和方正的下巴，心情一好，笑眯眯的手一伸，抱住出现在床边的天佑的大腿。“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怎么了。”天佑脱下外套，他刚从求叔那里回来，眉宇间染上了丝丝疲惫。
“大佑，要是你发现你一直恨着的人，你不恨了，该怎么办？”复生反生，托起腮帮子问道。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山本不是好人，不，现在要说不是好僵尸，也是大佑的敌人，他现在觉得自己不恨他了，很不知所措。
天佑挂好衣服，然后在衣橱里找出几件衣服，头也不回的说道：“那是好事。”
好事？不恨山本是好事？他是杀死红溪村村民的坏蛋！复生激动的一把从床上弹跳起来，喊道：“你明知道对方不是好东西，你却依旧不恨他，那怎么是好事？！他害过你的亲朋，但是你居然不恨他，那么……是不是太冷血了？”
“仇恨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只会让你变得更加的疯狂和不理智，所以不恨是对的，但是不恨不代表认同。”天佑拿好衣服走进了浴室里，不是不想和复生谈话，而是……他今天几乎把香港都绕了个遍，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灰尘，实在是脏死了！将要换洗的衣服放入篮子后，天佑在浴室里转了个圈，却没有找到复生换下来的衣服，于是问道：“复生，你洗澡没有？”
不恨，不代表认同。复生站定，低头摸着胸口，似乎是……安心了。
不管是古代还是民国，亲人被害，自己去报仇并不是不对的事情，相反，那还会被赞誉。杀人是驳于法律的，但是报仇却能体现自己的道德和情操。你是个孝子，你不恐惧杀死自己亲人的凶手等，报仇，是古代人的一种道德体现，不是犯罪。但是复生到底不是真正的古代人，报仇在现代人看来，是一种怒极恨极之后扭曲的思想，是不对的。复生早些年一直急切的寻找山本，希望早日手刃仇人，其中一部分缘故也是在于，他害怕时间慢慢流逝中，仇恨渐渐淡化，理智回到头脑。
山本，我的确不恨你了，但是我不会原谅你，你的罪孽，我依旧要一一的让你去补偿！
复生握紧拳头，圆圆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复生？”
刚从心结里解脱出来的复生眨眨眼，他刚想说‘山本，你等着瞧！’来应下景，天佑却问他洗澡没有，真是……复生捂住脸，声音从手底下传出：“没有！”
“没有？”天佑走出来，皱起眉头。现在已经进入了春天，早上和晚上都还有些冷，但是中午却是会出大太阳的。“你转过身。”
“不要！”复生坚决的摇摇头，被他这比狗还灵的鼻子一闻，他身上的汗渍肯定穿帮。
“复生，我今晚和你睡。”天佑没有说什么，面色不改的说道。
复生不知天佑要干嘛，一愣，点点头，“哦，好。”
“我刚抓完罪犯，很累，不洗澡了。”天佑转个身，进了厨房去。
一起睡，还不洗澡？复生的包子脸立马皱起来，自从成为僵尸后，他的六感都变得敏锐起来。这时候的香港，空气不算很差，但是在感官太敏感的小僵尸看来，空气里无时无刻不漂浮着灰尘。
这种敏锐，令复生感到很无奈。天佑的鼻子很灵，灵到可以嗅到几公里外的血腥味，对他破案起到很大的帮助；而复生的眼睛很敏感，敏感到可以观察到空气里灰尘的密集度，但是这只会增加他们需找居住地点的困难程度。
“吃了没有？”
天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复生赶紧跑出去，嘴里也不忘应声：“我肚子还饿。”他最近肚子很容易饿，以前一餐就喝一袋，最多两袋血浆，可是最近喝上三袋都不管用，好像自己喝的是空气，胃一点饱的感觉都没有。
“冰箱快空了，不是昨天才拿回来吗？”天佑手里正拿着一袋血浆，先是将软管的透明袋子口撕开却不把软管拿出，然后用剪子小心的将血浆袋子右上角处剪出一个口子，拿起软管，手指灵活的拉扯透明包装袋，让软管从撕开的口子里露出一截插入血浆袋子的口子里，天佑剪得刚刚好，不大不小。
复生在后面看着天佑的背影，不自觉的发起呆来。
天佑真的是个好男……僵尸，自从生活在一起之后，不管是洗衣做饭（找吃食）打扫，还是杀敌预贼防盗，这个天佑，每一样都能上手，每一样都做得很好，用现在的话就是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说真的，要是有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勇敢坚定，对你一直都很温柔的照顾，就连到死的那个时候都紧紧的握住你的双手，不愿放开，就算是违规，我也愿意嫁给他。’马小玲的话忽然从耳边冒出，那时候他们撮合天佑和王珍珍去约会，计划完成之后他们就无聊的去看电影，很狗血的爱情剧，最后是大圆满，他看得嗤之以鼻，马小玲却淡笑说出了这样的话。
一直握着啊……要是能一直握着就好了。复生脑中再次闪出这样的念头。这样的想法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复生并不是很惊讶自己有这样古怪的念头了。
是不是爱情？复生反复的问自己，又开始疑惑，自己怎么会对天佑产生这样的感情？
六十年的相处，从争吵到磨合，甚至能生出默契。最开始的时候，复生是不喜欢天佑的，他拥有自己希望拥有却不能拥有的一切，但是慢慢的，隐藏在面无表情下的温柔，在默默无声中的宽厚，以及时不时冒出的让他恼怒的狡猾，都让复生不再抗拒天佑悄然的亲近。他们是同类，是最亲近的朋友，在互相关心互相取暖中成为了密不可分的亲人，但是在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出现了这样奇异的感情？
希望能让那双眼眸软化的，只有自己。
“是啊，什么时候呢？”复生低语，连他自己都迷茫，又怎么问其他人？如今发现自己的感情，他一点都不慌张。若是其他人，他还能紧张一下，但是对象是他的大佑的话……算了吧，紧张就是无用功。
“想什么？”天佑将血浆递给复生，望着他的冷硬黑眸闪过一抹柔软。“冰箱的血浆快喝完了。”那血浆昨天才从求叔那拿来。
虽然不喜欢血浆，但是他的能量补充最大还是来源于血浆，复生含住吸管，口齿模糊的说道：“喝完了，今天中午就差不多喝完了。我忘记和你说了。”
“嗯。”
“喂，大佑。”
“什么。”
“我要是说，你以后都不要找女人，一直都和我在一块好了，你会怎么想。”
“好。”
复生呆了呆，飞快的看了眼天佑，见他一直看着电视新闻，答得那么顺口自然，让他产生是不是他没听清楚，不由在问：“大佑，我说的意思你懂没。”
“ 嗯。”
“哦。”
“那我身子一直长不大，怎么办。”
“办着呢。”
“咦？”复生惊讶的瞪圆眼睛，办着？难道天佑知道他长大的办法？
天佑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目光依旧关注着电视，说道：“我和求叔一直都在找，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和事例，我和求叔商量带你去找一个知道这事情的人去问问。”
“什么时候？”复生眼睛亮了又亮，心情亢奋的在沙发上滚了两圈，一听天佑都安排好了，又看天佑沉稳温和的模样，高昂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了。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结果，但是……复生趴到天佑腿上，闭上眼睛，嘴角小小的翘起。
内心很平静，很安稳。
本该充满紧张或者浪漫的告白，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这两个活了太久的僵尸，就用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重新调整了对方在自己人生中的位置。或者，他们根本不用调换，因为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着，不曾觉得寂寞。
复生推了推天佑，说道：“你真的不洗澡啊，快点洗，不然不要和我睡觉，脏死了。”
“那你自己呢？闻闻看，臭死了。”天佑拉扯复生身上的衣服，他放学回来衣服也没有换就扑到床上去了。
“等下你洗完我就洗了。”复生挥挥手，随口说道。
天佑点点头，进了浴室。
现在还是睡觉好了，等下大佑出来看到我睡好了就不会叫我了，至于那些作业，管他的，明天上课在写好了。喝完血浆，复生挠挠头，打算睡觉，却被眼角出现了一抹红色吸引了注意力。
跳下床去，用指尖拎起，复生眉目间出现了浓厚的笑意，低头偷笑了会，才朝浴室的方向喊道：“大佑，你的内裤！”
“什么？”
热水冲刷地板的声音和浓郁的白雾档去了声音，复生走到浴室门口，靠着墙壁，一手拎着短裤晃动，一手敲门说道：“大佑，没有想到啊，你的内裤居然是红色的？”
“……我没有买红色的。”天佑的磁性嗓音隔着门，显得有些小，有些模糊，不过复生还是听清了。但是证据就在他手上，如今天佑就是解释千遍也没有用了，复生嘿嘿笑道：“大佑，放心好了，你的闷骚本性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那的确不是我买的。”天佑有些头痛的揉揉额头，那条内裤是内衣店的老板硬塞进来的，说是赠送品，早该料到拿回家不会有好事的。
对了！他现在好歹也算是对方的恋人了吧？！恋人职责偶尔也不能忘记。复生笑得贼贼的，想到天佑看到这条内裤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我进去咯。”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