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日出》风魂

3、第 3 章

　　舞会定在八点半开始。
　　艾米莉娅早早就开始梳洗打扮。
　　约克在她对着衣橱里几件裙子皱眉的时候，出现在她的房间，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声音幽幽从耳畔传过来。
　　“那件紫色的。”他说。
　　艾米莉娅的目光本来正停在旁边的黑色裙子上，听到他这么说，才看过去。
　　那是条露肩高腰曳地长裙，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高贵而神秘，充满了一种媚惑的异国情调。
　　艾米莉娅犹豫了一下，她都不记得自己几时添置了这样一条裙子。但约克已伸手将裙子拿过来，轻轻披在艾米莉娅身上。“听我的。不会有错。”
　　裙子轻柔的触感和他的声音一起诱惑了她。
　　艾米莉娅乖乖去换了这条裙子。但她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不自在的拉了拉胸口的部分，轻轻道：“不会太妖艳么？”
　　艾米莉娅几乎从来没有穿过露肩低胸的衣服，一方面是因为总要遮住脖子上的牙印，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性格使然。
　　约克只是微笑着，拉了她的手，将她牵到妆台前。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挽起她的长发，抬起她的下巴，帮她化妆。
　　“再没有比你更迷人的女孩了。”他这么说，声音里有一种由衷的赞叹。
　　……那是因为没有谁可以像她这样让他随便吸血吧？
　　艾米莉娅这么想着，抬眼看向镜子，然后怔在那里。
　　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
　　长裙质地柔软，贴合得就像她的第二层皮肤，将她娇好的身材衬托得美仑美焕。镜中的少女有一种不自觉的妩媚风情，却又不失婉约优雅，令人心醉神迷。
　　那一瞬间，艾米莉娅觉得自己就像一朵沉睡已久的花，在约克带着魔法的手指下缓缓苏醒，吐露迷人芬芳。
　　约克将一双黑色镶水钻的高跟鞋穿在艾米莉娅纤细的脚上，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你会是今天晚上最耀眼的星辰，我的公主。”

　　艾米莉娅在这天的舞会上果然万众瞩目。
　　一半的原因是她今天的打扮，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因为她的舞伴。
　　当日安东尼邀请她，早已轰动全校，但艾米莉娅今天却是一个人出现的。
　　安东尼本应该在七点前去她家里接她，却只给她发了条短信，通知她临时有事，让她自己先去学校，在舞会的入口等。
　　现在已经九点。
　　艾米莉娅一身盛装，孤零零站在入口，看着同学们成双成对翩然而至。
　　唯独不见安东尼的人影。
　　不少人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
　　约克说她会是今天晚上的公主，但艾米莉娅现在却觉得自己只像一个小丑。
　　也许，她本来就不应该答应安东尼的。
　　安东尼也许只是一句玩笑，她却当了真，未免太可笑了。
　　她正这样想着，就看到安东尼走了过来。
　　他依然俊朗迷人，风度翩翩，笑容灿烂得就像阳光一样。
　　但却不是一个人来的。
　　黛西一身火红舞衣，挽着安东尼的手，高傲地扬起了下巴，明艳不可方物。“咦，原来艾米莉娅你也有礼服的啊？难得穿这么漂亮，怎么不进去跳舞？”
　　安东尼跟着看过来，目光像是有一丝惊艳的诧异，但很快便笑着附和了黛西，“人家没有舞伴怎么好一个人进去呢？”
　　“哎呀，原来没有人邀请你吗？”黛西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来，“那还真是可怜。”
　　“胡说，安东尼明明邀请了艾米。”芬妮冲过来为艾米莉娅抱不平，一面回头向其它同学征求声援，“大家都看见的。对吧。”
　　但大家显然都在衡量目前的情况，一时间并没有人应声。
　　黛西大笑起来，“安东尼，人家说你邀请了她呢。”
　　“怎么可能？”安东尼也笑了声，“有谁会想跟古板无趣得就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姑婆跳舞？你饶了我吧。”
　　艾米莉娅怔在那里，脸色都开始发白。
　　芬妮睁大了眼，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安东尼，“你明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当然是因为和黛西打的赌喽。”安东尼回答得轻描淡写。
　　他们根本从一开始就打算让艾米莉娅在这里丢脸。
　　“你们太过份了。”芬妮叫起来，“艾米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你们要这样捉弄她……”
　　黛西尖锐的笑声打断了芬妮的话。她伸手轻轻拂过艾米莉娅的脸，声音甜腻，却带着丝丝让人心寒的阴毒，“因为我看有些人那种假清高不顺眼啊。我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出身名门不苛言笑高贵圣洁的淑女呢，真是让人失望。”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挽着安东尼的手趾高气扬地进了舞会的会场。
　　艾米莉娅到这时反而想笑。
　　原来她猜错了，这并不是个玩笑，而是一个赌约。
　　芬妮在旁边握紧了她的手，满怀歉意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劝你答应他的。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真是……”她见艾米莉娅没说话，顿了一下，又安慰她道，“黛西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是在嫉妒你……”
　　艾米莉娅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芬妮的手，道：“我没事。你去跳舞吧。”
　　“可是……”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了。”
　　芬妮犹豫了一下，又安慰了艾米莉娅几句，才进去了。
　　艾米莉娅走到旁边树下的长椅边坐下来，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她受的伤害并没有芬妮想像中那么大，毕竟她对安东尼并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也不想和黛西一争长短。但不管怎么说，她今天来这里真是个大笑话。
　　如果被约克知道他花了那么长时间帮她打扮，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也不知他会怎么样。
　　这样想着，艾米莉娅又叹了口气。
　　然后就有一只戴了手套的手伸到她面前来。
　　“这样美好的夜晚，可不适合叹气哟。”
　　熟悉的，带一点点慵懒的清冷声线。
　　艾米莉娅蓦地抬起头来，就看到约克站在那里。
　　一身纯黑色的礼服尽显绅士风范，月光笼上他的脸，为他玉雕一般的肌肤渡了一层柔和的银色。吸血鬼优雅地一鞠躬。
　　“能请您跳一支舞吗？我的公主。”

　　约克是这天晚上当之无愧的王子。
　　他就像是窖藏年代正好的美酒，由岁月沉淀出高贵华丽的色泽和馥郁绵长的醇香，令人不饮自醉。与他相比，安东尼不过是一杯冒泡的汽水而已。
　　艾米莉娅醉在他的眼波里。
　　不记得他的种族，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放任自己靠在他的臂弯里，跟着他的步伐，配合他的动作，移动，旋转，扭摆……一曲接一曲的跳舞。
　　一直到他们回到家里。
　　艾米莉娅是踩着舞步滑进自己的房间的。
　　她在一个旋转中放开了约克的手，倒在了自己床上，然后笑出声来。
　　这个晚上她的情绪一直就没有平静过……真是太疯狂了。
　　“开心么？”约克跟着走到床前，问。
　　艾米莉娅点点头，半晌才轻轻道：“其实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我并不是在为你做什么。”约克回答，一面伸过手来，轻轻抚开散落在她脸上的乱发，“我是在为我自己。我只是想和和自己喜欢的女孩跳舞。”
　　艾米莉娅怔了一下。
　　约克已经俯下身来。
　　柔软而微凉的唇覆上她的。
　　……这样的一个吻。
　　温柔而又激烈。
　　冰凉而又炽热。
　　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是的，小艾米。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