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星轨》尽叙

9、引力

　　铁之国边境的暴雪停了，晨曦在雪原上铺开细碎的金箔。佐助系紧草薙剑的束带时，指尖触到腰间一个微硬的凸起——萤留下的封印卷轴，边缘还残留着她查克拉特有的清冽感，像雪后松针的气息。

　　“下次见面，用这个找我。”她将卷轴塞进他忍具包时，晨光正勾勒着她耳后一道新愈的淡疤，“别死在外面，佐助。”

　　他未置可否，推门踏入风雪。

　　三年间，忍界的地图被两人的足迹切割成交错的网。

　　汤之国温泉街，萤伪装成商旅女儿追查走私禁药的黑市商人，在布满水汽的回廊拐角，撞见草薙剑洞穿目标咽喉的寒光。血溅上纸门时，佐助的写轮眼在暗处猩红一闪。

　　“你的目标？”萤甩掉沾血的苦无，踢开尸体怀里的秘药匣。

　　“妨碍者。”佐助甩落剑上血珠，目光扫过她束胸布下缠紧的绷带，“伤没好全就接A级任务？”

　　“彼此彼此。”萤扯开绷带一角，露出愈合的箭创，“你的蛇毒清干净了？”

　　沉默在氤氲水汽中蔓延。药商私藏的起爆符在庭院炸响时，佐助的雷遁护壁与萤的真空玉同时炸开，碎石簌簌砸进温泉池。追兵在合击中化为焦炭，两人背靠残垣喘息，蒸腾的热雾混着血腥缠上肌肤。

　　“卷轴。”佐助突然开口。

　　萤怔了怔，从怀中摸出另一枚卷轴抛去。佐助咬破拇指按上轴心，血色符文亮起的刹那，萤腰间对应的卷轴骤然发烫——从此千里之外，他们能感知彼此查克拉的搏动，如同共享一根脉管。

　　风之国沙漠，佐助追踪大蛇丸的咒印实验体。灼热气浪扭曲地平线时，沙丘后传来熟悉的查克拉波动。萤正单膝跪地，掌心按着濒死的砂隐暗部，封印术式在他胸口蔓延长出幽蓝枝桠。

　　“木叶的救援？”佐助的阴影笼罩下来。

　　“他的内脏被咒印侵蚀，我在剥离毒素。”萤额角沁汗，术式光芒映亮她紧抿的唇线，“帮个忙？”

　　佐助的千鸟流刺入暗部后颈，精准灼烧暴走的咒印核心。沙暴卷起黄尘吞没落日时，暗部胸口的黑斑褪去，萤脱力跌坐。佐助拎起她后领拽到岩窟阴影下，清水粗暴地灌进她干裂的唇间。

　　“逞强。”

　　“彼此彼此。”萤呛咳着笑，沾湿的指尖无意识划过他手腕凸起的骨节。

　　夜色如墨倾倒，岩窟外蝎群爬行的窸窣声渐密。佐助生起火堆，火光跳动在他沉默的侧脸。萤蜷在火边睡去时，他解开斗篷盖住她单薄的肩。沙漠的星辰低垂欲坠，草薙剑横在膝头，剑鞘上倒映着两人依偎的影子——像两柄插在沙海中的苦无，短暂地依偎着抵御无尽荒凉。

　　终结之谷的瀑布轰鸣如雷。

　　佐助站在初代火影的巨像头顶，写轮眼锁定了对岸峭壁上的黑袍身影。鼬的晓袍在风中翻卷，像一只垂死的乌鸦。

　　“你变慢了，佐助。”鼬的声音穿透水雾，“因为有了舍不得斩断的羁绊？”

　　须佐能乎的赤红骨架轰然爆发！十拳剑劈开山岩的刹那，佐助的千鸟锐枪撕裂雨幕！兄弟的瞳力在空中撞击，血泪从佐助眼角滑落，混着雨水砸在冰冷的石像上。

　　——就是现在！

　　鼬的幻术陷阱发动时，佐助怀中的封印卷轴骤然发烫。萤的查克拉如冰锥刺入他识海：“左后方岩缝！”

　　佐助反手掷出草薙剑！剑刃撞上偷袭的乌鸦分身，替身术的轻烟被雷遁绞碎。鼬的真身微滞，佐助的麒麟已撕裂云层！

　　“你输了，哥哥。”佐助的苦无抵住鼬的咽喉，写轮眼因过度使用渗出血丝。

　　鼬咳着血笑起来，手指突然按上佐助的额头。不是杀招，而是童年时弹额头的姿势。

　　“抱歉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鼬倒下的身躯像折断的竹。雨更大了，冲刷着兄弟交叠的血泊。佐助跪在泥泞中，写轮眼疯狂旋转，万花筒的图案在剧痛中凝结。灭族真相随着鼬的记忆洪流冲垮理智堤坝，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温柔、族会上分食的三色丸子……最后定格在雨夜萤趴在宇智波门槛上泪流满面的脸。

　　“佐助——！”

　　萤从崖顶跃下，封印术的光带缠住他下坠的身体。她跪在他身边，手指死死按住他渗血的双眼：“别看记忆了！看我！”

　　写轮眼的纹路在她掌心下灼烧，佐助颤抖的指节扣进她腕骨。恨意与悲怆的狂潮中，她腕脉平稳的搏动成了唯一的浮木。

　　“他骗了我……”佐助的声音支离破碎，“所有人……都骗了我……”

　　“我知道。”萤捧住他的脸，额头抵上他冰凉的眉心，“但我在真的。”

　　雨声吞没了呜咽。佐助的指甲深陷进她后背，像濒死者抓住最后的绳索。萤的查克拉温柔包裹着他暴走的瞳力，如同多年前死亡森林里，她将宁神草药按在他颈后咒印上。

　　这一次，他没有推开。

　　月读空间的碎片在现实中消散。佐助睁开眼时，萤正用绷带缠紧他过度使用的双眼。木叶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她袖口的青草气息，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纲手大人说，你的眼睛需要静养三个月。”

　　“足够去杀团藏了。”

　　“我陪你。”

　　佐助忽然抓住她缠绕绷带的手。阳光落在他苍白的指节上，温暖得有些不真实。

　　“灭族那晚，”他喉结滚动，“你为什么来宇智波大宅？”

　　萤的动作停顿了。许久，绷带另一端传来她低如叹息的回答：

　　“因为你答应过，第二天要教我手里剑的回旋镖技巧……我怕你忘了。”

　　佐助仰起头。绷带隔绝了光线，黑暗中只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和窗外孩童追逐的笑声。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渗进绷带，晕开一小片潮湿的暖意。

　　萤的指尖拂过他眼下，拭去那抹湿痕，然后轻轻握住他紧攥的拳。

　　“这次，换我等你回来。”

　　风吹动病历牌的纸页，哗啦作响。佐助反手扣住她的五指，阳光在交握的指缝间熔成流淌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