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Russia with -》Day0

73、第10010001章

　　“你到底是谁？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蒂格兰神经紧绷。今天一早，有人打到他手机上，说了一些绝不该说出口的话，然后约他见面。地点定在“奥斯特利茨”——他自己的酒馆。蒂格兰取消所有行程，把手下全叫齐，准备和“大人物”好好谈谈。
　　约定时间一到，来的却是这么个怪人：三十五岁上下，旧斗篷、普通镜片，却配着极贵的镜框。手下查过：只身前来，没带证件、没带武器。要么是派来踩点的喽啰，要么是疯子。可喽啰不可能知道那些内幕，疯子……更不可能。
　　按规矩，就该直接在店里把他按进地下室，塞进那台一分钟能降到零下四十度的速冻柜里……
　　可这人镇定得近乎嚣张。随手从果盘里捞起一个苹果，在指间把玩。他的笑让人后颈发凉，仿佛苹果和活人在他眼里没区别。
　　雇佣兵？不像——那种人一上来就会亮底牌、报家门。更可能是条子，克格勃的杂种，嗅到了什么。他到底要什么？
　　真要把他关起来？
　　可发抖的却是蒂格兰——这片地盘的主人。
　　“你聋了？”蒂格兰把二十美元一支的雪茄摁进烟灰缸。
　　“你问错问题了，蒂格兰，”来客说，“你该关心的是：怎么让今天这些话，只留在咱俩之间。”
　　“那该怎么做？”蒂格兰问。
　　“Worm和他的人现在跟我合作，”男人把苹果放回桌面，“别再碰他们——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说过。”
　　原来如此！
　　Worm。那个嚣张的黑客，早该给他点颜色，连带他那群兄弟。
　　蒂格兰咧嘴笑了，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是警察，原来你们也是黑客……”
　　“他们是黑客，”男人纠正，“我是他们的朋友。”
　　“朋友。”蒂格兰会意地点头，“怎么称呼？谁罩你？跟谁混？”
　　速冻柜。不是为审讯，只为立威。小崽子确实欠收拾。
　　蒂格兰重新找回主场的感觉。
　　可惜，没持续几秒。
　　“我没时间，蒂格兰。”男人看向苹果。
　　“你——”蒂格兰噎住，瞳孔骤缩：苹果在他眼前自行塌陷，果汁滴落在亮漆桌面上，几秒就成了一滩果泥。
　　“操！你怎么弄的？”他瞥向出口旁那桌保镖。
　　“他们帮不了你，”男人温和地说，目光跟过去，“你敢喊人，我就当场拧断你脖子。”
　　似有若无的力道掠过蒂格兰喉结，轻轻一勒，随即松开。
　　男人依旧坐着，纹丝不动，笑得友善。
　　蒂格兰脸色煞白。
　　“听着……你活着走不出这儿。”
　　“走得出去。”男人答，“你这儿多少小弟？二十？三十？都是肉而已。他们会全死，而我离开。第一个死的是你。要不要我把你脸也捏成苹果泥？”
　　“你……”
　　“你伤不了我，”男人微笑，“我却能让你死，或者让你在赖斯监狱过下半辈子……但我懒得这么做。你也不希望这样，对吧，蒂格兰？”
　　汗珠从老板额头渗出。
　　“你生意做得大，蒂格兰。够你养好几代。别去惹那帮孩子。”男人站起身，“我走了。你有机会朝我背后开枪。说实话，我还挺想你试试。但我得劝你——别。别惹我生气，好吗？”
　　不等回答，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蒂格兰目送他，又看看保镖，再看看那滩苹果泥……终究没动。
　　男人从容走出酒馆，来到街上。
　　“我以为他会开枪，”他像在自言自语，尽管身边空无一人，“而你大概早算到结果。”
　　“我觉得你在遗憾没逼他动手，”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回荡，像山谷回声，“你得练练自我暗示，Jet。”
　　“也许吧……”Jet若有所思，“好了，爱丽丝，轮到你履约。”
　　“你仍被复仇支配，无可救药，Jet。”爱丽丝断言。
　　“就像你被那帮孩子支配，”Jet回敬，“为什么偏偏是他们，爱丽丝？”
　　“他们是我的朋友，Jet。人为什么爱朋友？就因为他是朋友。我现在给不出别的答案。”
　　Jet沉默片刻。
　　“你能爱吗？”他问。
　　“像任何理性存在一样，”爱丽丝答，“也许我比任何人都更懂爱。”
　　“啧……”Jet挠了挠下巴，“口气不小。那么……下一站？”
　　“巴基斯坦。”
　　“埃米尔现在在那儿？”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我真心希望如此。”
　　“你竟然会‘希望’？”Jet挑眉。
　　“一个月后我人生里有件大事，”爱丽丝轻声说，“我希望你在场。”
　　“哦对！”Jet忍不住笑，“好莱坞版首映，莫斯科。你肯定已经给那群黑客发了请柬。”
　　“可惜他们毫无审美，”爱丽丝叹气，“但我会让他们到场。你也会来。届时你们会明白，我比人类更懂爱。”
　　“我倒觉得，你又在拿我做实验。”Jet说。
　　“不否认，观察你会很有趣。”女声慵懒地承认。
　　“你也没救了，爱丽丝。”
　　男人笑着竖起斗篷领子。
　　她给出选择——Jet毫不犹豫。随“影”系统植入他大脑的，是沃尔霍兰公司专家写入的一段程序，一个外来的意识。奇怪的是，他从未觉得那是“外物”。他甚至觉得有趣：体内住着另一个可以聊天、且再无秘密的存在。
　　或许，他其实只是缺一个能托付的人？
　　也许爱丽丝是对的——他真的累了。Jet几乎刀枪不入，能力逆天……却不再想动用。若是一年前，他会踏平“奥斯特利茨”，留下尸山血海。如今……如今不想杀人。只剩一桩未了之事。
　　怎么去巴基斯坦？方法多得是。多半由爱丽丝安排。此刻他更在意的是：
　　以后呢？
　　Jet没有答案。直觉告诉他，时间会给出回答——由爱丽丝转述的那一份。
　　也许，那会是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