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的爱》下灯

8、第七章-黑欧泊

　　十一月的嵘川已经完全步入冬天了，风都带着冷冽，嵘川一中却热闹非凡，充满激情，CMO在万众期待中开始了。嵘川高中期待着周岁瑜能一战弥补多年的空白，万众期待的种子选手本人还算松弛。

　　周岁瑜想着终于来了，结束就可以腾出更多时间在花店帮忙了，而且她真的算是为CMO拼过命了，要是这都不行她真没招了。CMO的顺利结束就意味这她在嵘川一中的两个月借读结束了，她可以回去和她的小语策住了，但是嵘高的食堂确实没有一中好吃。

　　周岁瑜考完第一件事就是补觉，吃了午饭就开睡，再次睁眼的时候是第二天凌晨两点了。尝试第二次入睡失败后，周岁瑜无聊的刷着朋友圈，入目就是沈裴昂十分钟前发的照片。配文「拼了命的刷存在」照片里沈裴昂穿着宝蓝色的卫衣靠在一辆黑色跑车的车门上，微低着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黑色顺毛隐隐约约遮住了一部分眉眼，也能看出优越的骨相，背景是虚化的热闹的人群。周岁瑜不认识这个车，她只认识奥迪奔驰宝马之类的车标，但是跑车一听就不会便宜，原来以为大家只是调侃沈裴昂，现在看来果然是沈大少爷啊，周岁瑜想着。沈裴昂本来皮肤就白，又喜欢一些显白的亮色，在夜色中像个移动的灯泡。周岁瑜点了个赞，脸确实是帅…下一秒照片的主人公消息先弹出来了。

　　passionang 「醒了吗，小周同学？」

　　周岁瑜才看到沈裴昂原先给她发了几条消息「恭喜小周半解放啦」，「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为什么不回我消息？睡了吗」，「晚安，岁岁」…原来刷存在是在这刷啊…

　　岁瑜而安 「刚醒，抱歉啊我才看到消息。」

　　「你还会开车？你不是没成年吗？」

　　周岁瑜没记错的话，沈裴昂不久前的暑假才满17岁来着，还办的是鲜花主题的生日宴，花束搭配还是她亲自配的，花店还因此大赚了一笔。

　　passionang 「会一点吧，我一个朋友是玩赛车的，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在自己的车场开party，我陪着玩了一下，岁岁想兜兜风吗」

　　又加上了一句「我平时还挺守规则的。」

　　沈裴昂刚发完这条消息，荣华的手就搭上他的肩膀了，看看这小子干嘛，冷哼了一声说：“你小子今天就一直不在状态，一直看手机，不是给我接风吗？你守啥规矩了？”

　　沈裴昂把手机锁屏，一脸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人，说了一句：“荣华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这么强呢，你今晚上快把我虐成狗了，我都还陪你玩，还不算接风呢。”沈裴昂被荣华从山顶虐到山下，又从山下虐到山顶。

　　“你这小子，我前两年去加州的时候你的水平都比现在好。”

　　沈裴昂想起了当年的事，拍了拍荣华的肩，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提呢，当初是谁没人敢陪他玩，把我压着不赢不准出去的？”，荣华前几年仗着比沈裴昂大三岁，胆子又大，非要拉着沈裴昂在赛车场陪他跑，不超过他就不准出车场，车场的护墙还通电，翻都翻不出去…

　　“对了，一会儿散场了收拾收拾别叫他们锁门啊。”沈裴昂看了一眼手机新弹出来的消息-来接我，拂开肩上的手，转身打开车门准备走。

　　荣华扶着车门，看着驾驶座的弟，一脸玩味的说：“你要带女朋友过来玩吗，不给我们见见吗？”

　　“暂时还不是，我还没见够呢，你见啥见，走了啊”，沈裴昂等荣华给他关上车门，点火，走之前还不忘给荣华说一句“荣华哥，欢迎回国”。

　　然后留给他第二爱的哥哥一嘴尾气……这死孩子……

　　嵘川市老城区的居民楼错综复杂，要到周岁瑜家楼下就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沈裴昂到的时候周岁瑜已经在巷口等他的，穿着配套的卫衣卫裤，卫衣巨大的兜帽几乎把整张脸遮完了，无聊的用脚摩擦着砖块。

　　“怎么自己走出来，我说去楼下接你来着，太黑了。”沈裴昂替周岁瑜拉开车门，顺手给了她一个袋子。他本来准备把车停巷口，然后走到楼下去接她的。

　　“我打个手电就出来了”，周岁瑜打开手上的袋子，车门刚一开她就闻到了烧烤上孜然的味道，一闻就是广场那一家老字号，“你还绕路去西城了吗，你不是说你在东城区吗？不过这家烧烤确实蛮好吃的，以前奶奶老给我和舟舟买。”

　　“我和你说原来在县里上学的时候，奶奶每天要两点半就起床，赶一个小时的车去市里开店门，赶花市。没办法，市里的生意要相对好做一点。有时候广场上的烧烤店还没打烊，老太太就买着放在冰箱，晚上又赶最后一班车回县里，给我和舟舟加热加热吃，严谨的说其实我没尝过它刚出炉的味道，但是那就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烧烤。”

　　“我猜你多半没吃晚饭，多开点又没事，好吃就行了。我初中在广场后面，每次晚上放学我都要买点才回家，躲在外面吃完了才进屋，摸黑把那个签子插在我爸最爱的盆栽上面了，被我爸发现揍了一顿。”沈裴昂掌根随意的把着方向盘。

　　过了半天也没等到旁边的人说话，沈裴昂好奇的撇了一眼，什么情况？看嘛要盯着他看，脸红了要……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沈裴昂咳了两声，开了点窗…

　　“没有啊，帅得很！”，沈裴昂没开内饰灯，但是借着时不时路过的路灯可以看到变红的耳尖。周岁瑜想，看着很大大咧咧的小伙子，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

　　沈裴昂那侧的窗开完了，周岁瑜铁了心不放过沈裴昂，语气带着笑说：“好了，不看不看。这么热吗？怎么不开敞篷，刚好兜风。”

　　“会冷的。”

　　“我不冷，我穿挺厚的，好看吗，我专门挑的，有没有觉得很搭。”周岁瑜挺直背，左侧侧身右侧侧身。

　　沈裴昂把敞篷打开了，又随便点了一首歌，他觉得今晚上周岁瑜有点“针对”他了。

　　“其实我每次见面后都会说很漂亮。”不过是在心里面嘀咕而已。

　　“什么？”风声有点大，音乐些许长的前奏鼓点声也有点大，周岁瑜没听清沈裴昂到底说了什么。

　　沈裴昂放大了音量，回答道：“我说，你每一次都很好看！”和我挺搭的。

　　周岁瑜脸也有点烫了…

　　Oh my god I think I ' m in love （天哪我觉得我恋爱了）
　　The way we stay up late and talk about dumb stuff （我们彻夜长谈无话不说）
　　And there is no one else I would rather be with（我只愿与你在一起）
　　…

　　黄色的路灯光时不时打在两个人身上，约靠近郊区，间隔的时间越久，到最后只剩仪表盘和显示屏上的光了，不经意擦上又慌忙撤离的手臂，两个人连风都没能降下来的体温。
　　迎面的有些疼的风，暧昧的音乐歌词，疾驰而过的绿意，时不时飘来的沈裴昂身上清新的佛手柑的味道，周岁瑜双手交叠趴在车窗上感受着这一切。不知不觉中，慢慢能看到市区的灯光出现，然后越来越多，黄色的簇拥的光中有一小点黑的，那一坨就是老城区。

　　“你朋友车场有一整座山啊？！”周岁瑜有点不敢相信。

　　“哦，他比较有钱，”沈裴昂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撑在车窗上，想了想又补充道：“算特例。”

　　车慢慢停了，到山顶了，现在真的整个嵘川市都在周岁瑜的脚下了。山顶有一个观景台，还有一个露天的咖啡馆，但是好像后面架子上堆的全是酒。荣华他们撤退的时候专门收拾收拾了一下，只留了灯。

　　沈裴昂撑在吧台，把菜单递给面前没回过神的小美女，当起了服务生：“这位小姐看看喝点什么？”

　　周岁瑜随意的翻着菜单，又打量了一下沈裴昂，这个菜单一看就是沈裴昂做的，手绘的各类东西都带着他自己的风格，指尖一点，“就这个吧，今夜寂寞。”

　　“喂，你今晚到底哪里寂寞了？不行。”沈裴昂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passion昂，有没有搞错，我不是顾客吗，顾客是上帝你懂不懂？”周岁瑜也双手撑在吧台上和沈裴昂对峙。

　　沈裴昂看着周岁瑜故意装出的很凶狠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好了好了，头发都乱了。”说着把周岁瑜炸毛的几根头发捋顺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后的皮肤…

　　沈裴昂做完一切，周岁瑜才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半步，因为紧张所以说话都有点急促：“我告诉你啊，不喝就不喝。”…别搞美色诱惑那一套。

　　“这个是烈酒，下次喝好不好，下次我给你调，或者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家，我自己去花市。”沈裴昂有点无奈，周岁瑜要是喝醉了他把她送回去，街坊邻居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打量了一下旁边的架子，说：“给你做个苏打饮料喝喝，行不行？”

　　周岁瑜坐在高脚凳上有些不自在的转凳子，低着头答话：“可以啊，我也试试passion哥的手艺。”

　　“那你先上观景台吧，一会儿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专业的。”沈裴昂看到周岁瑜红红的耳尖了，在车上还要逗他，结果还没干嘛自己先害羞了，沈裴昂看着周岁瑜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观景台不大，最侧边的区域放了一套看上去很贵的天文望远镜，三面用玻璃围起来的，剩下的区域放了几张小圆桌子还有几块单人沙发。周岁瑜随便找了一块沙发坐下，从玻璃围栏看下去还能清楚的看到在吧台的沈裴昂…周岁瑜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手肘撑在沙发边上，手握成半拳撑着脸，微侧着脸，眉骨投下一点阴影，视线却追着沈裴昂。少年挽起了一截袖子，露出的一截小臂用力是还能看见凹陷的线条，低着头也能看见的高挺的鼻梁骨，周岁瑜觉得黑发的沈裴昂甚至要比蓝发时候更有攻击性，没有扎眼发色转移注意力就会更突显凌厉的五官，怪不得说他安静的时候像个小王子。像是察觉到有目光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身上，沈裴昂开始矫揉造作的找起了角度，连小臂都绷得更紧了一点……

　　小王子还挺装的…周岁瑜移开目光，起身走到玻璃护栏边上，她本来想去玩天文望远镜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先不说她对天文望远镜的印象就停在书本上“论显微镜和望远镜的区别”的时候听了一耳朵，一会儿给别人碰坏了，就算观察到了什么她个半吊子也不知道，就能看出个月亮，凑这个热闹还不如看看嵘川市的夜景。

　　沈裴昂端着托盘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周岁瑜撑在护栏上发呆。沈裴昂算是发现了，周岁瑜经常性的发呆，而且每次还挺沉浸的，也察觉不到别人。沈裴昂把托盘放在桌上，拿着两杯薄荷气泡水也撑到护栏上了。

　　“喏，美丽的顾客，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呢？”沈裴昂把加了奶油的那一杯递给周岁瑜，两个人并肩站着。

　　“这不是因为有人发现我看他就开始凹造型了吗，我怕你累着，干脆自己一边呆着去了。”周岁瑜抿了一口上面的奶油顶，不得不说味道挺好的，颜色配的挺好看的，海蓝蓝的。

　　“怎么样？我都说了我是专业的。”

　　周岁瑜：“还行吧，能不能低调一点呢，专业的沈师傅。”

　　沈裴昂傲娇的哼了一声，搅着手里的气泡水，玻璃吸管碰撞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沈师傅你这个大冬天的做一杯这么清新的气泡水，看着还挺冷的，我以为我们在海边呢。”周岁瑜把被子举过脸，仔细看了看，喉咙里还有薄荷的味道，吸口气都凉嗖嗖的。

　　“不过也挺好的，我还没去过海边呢。但是我觉得沿海一定很幸福……”，不然为什么爸妈很多年很多年都不回来了。

　　沈裴昂的杯子碰了一下周岁瑜的杯子，说：“幸不幸福，下次去看看吧。”

　　周岁瑜转过身，后背靠着护栏，微微往后仰盯着沈裴昂，笑的像个狡黠的狐狸，含笑的说：“你在邀请我一起去吗？”

　　“我是在邀请你，所以想和我一起去吗？”，沈裴昂也不躲，他算是知道了，周岁瑜就算是狐狸也是“狐假虎威”的狐狸，只要多进一步就会发现，这只狐狸会落荒而逃。

　　果不其然，对视之下周岁瑜先仓皇的移开了视线，嘀咕了一句“再说吧。”

　　沈裴昂也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一个蓝色丝绒盒子递到周岁瑜面前，盒子上有一小串用罗马字体写的烫金字符-（zsy）?，有点臭屁的说：“打开看看吧…”。

　　一颗黑的五彩斑斓的石头映入眼帘，用小金链挂着，所以沈裴昂给她送个项链干嘛，周岁瑜用眼神询问着沈裴昂。

　　“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海边，你说要考虑考虑，那我送你个海边捡的石头不过分吧，我自己捡的又不贵，”沈裴昂看着周岁瑜那要换回来的手随便编了个说法搪塞，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收的话我真要生气了，我会哭晕在这的，嘤嘤嘤……”

　　周岁瑜硬是塞回沈裴昂手里，她没去过海边难道还没见过石头吗，这颗看着就不一般，…“太贵重了沈裴昂，我不能收。”

　　“我都哭了怎么还还给我啊，送给别人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而且我专门定制的盒子，不能再送给别人了。”，沈裴昂觉得自己在“撒泼打滚”无理取闹这方面蛮有天赋的，他就不信周岁瑜能招架，放出了最后的大招：“上次我送你的唐卡你都收了，难道你觉得我亲手做的比不上这个破石头贵重吗？”说完还真被他眨巴眨巴出了几滴眼泪。

　　“而且没有那么贵，很普通的一块石头，我只是觉得适合你。”

　　沈裴昂趁着周岁瑜真被他眼泪吓到的愣神期，直接取出项链给周岁瑜戴上，面对面的佩戴方法尤其暧昧，喷洒在侧颈的鼻息痒痒的，是不是蹭上脸颊的头发，佛手柑散去留下的是更浓厚的乌木的味道，和葡萄柚味的洗发水交织在一起。

　　“这是什么礼物，表白礼物吗？”沈裴昂本来就因为太近的距离有点紧张，手下一直扣不上锁扣，周岁瑜的声音还在脑子里炸开了，一下有点脱力，一边手臂直接轻撑在了周岁瑜的肩膀上。

　　“不算。”太不正式了，他本来是想表白的，但是好像准备太仓促了，他不准备仓促的就在一起，思考了一下说：“非要为什么送礼物的话，算庆祝你结束一阶段了。在暗示我要表白了吗？”

　　周岁瑜感觉自己脸要烫炸了，毫不犹豫给沈裴昂侧腰拧了一下。

　　沈裴昂也终于是带好了，很漂亮，他第一眼看到这个黑欧泊的时候就觉得适合周岁瑜。夸张的揉着腰，嘴上控诉着周岁瑜的恶行，眼睛却离不开。

　　“真的没有暗示我表白的意思吗？”

　　“滚蛋你，是不是不够疼。”

　　“行行行，我闭嘴我闭嘴。”

　　“……”
　　嵘川的冬天天亮的晚，下山的时候还是黑夜状态，，少男少女红透的耳尖只有黑夜和风知道，对了，还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