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同人]青稞梦蝶》糖果之家

55、第十三章

　　包拯带回了马松友，一同回到了县衙。
　　在马松友的安排下，一众人暂且居住到了驿馆。
　　马松友身为钦犯，明日还要升堂审理。所以安排事毕。包拯便将他收押，暂时关进了县衙大牢。

　　回到驿馆。包拯即刻便招了展昭前来询问详情。
　　展昭连忙把至荧县以来所有见闻。以及许云彪撑着大哥之威如何哄抬米价，如何闹得民不聊生。县太爷马松友如何聚乡绅谋赈济之策，如何爱戴百姓。如何被许家二人逼迫无奈。如何在无路可走之下，才擅自开仓，发放战备之粮。然而却因此被许云堂拿住把柄，欲矫旨杀人。马松友之用心不可谓不苦，谋虑不可谓不深。许家兄弟其心如何之恶毒，心肠如何阴狠等等。如此云云，一番交代下来。
　　包拯已是连连点头。
　　赞赏之色溢于言表：“如今世风早已日下，利之所在趋之若鹜，义之所在视若无睹，若要有半点担当半点作为，不少人又避之若浼。许家二兄岂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而反观马松友这般忧国忧民，澹明透彻，忠心为国的官员，如今已是凤毛麟角。”
　　神色无比钦佩，叹道：“他甘冒杀头之险，甘领欺君之罪，也要如此为顾百姓！这般舍身求义之举，不知道要愧煞天下多少为官之辈！！”

　　展昭深为赞同，上前请罪道：“所以，属下如何能够坐视？如何能不劫法场救贤良？属下擅专之罪愿受大人惩罚！”

　　包拯微笑摇头。展护卫的做法尽管鲁莽，但却其心可赞。如若不然恐怕马松友也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了。这样一来大宋岂非又少了一名贤良，百姓岂非又少了一位清官。
　　所以，他并未有丝毫怪罪之意。不过经他这一提及，倒是突然想起刚到刑场时所见的混乱局面。以及意外的见到了青姑娘。倒不知这究竟是何缘故了。
　　当初临行之前。下人曾经来报，说青姑娘无故失踪。他还忐忑不安了一阵。若是展护卫不在期间青姑娘出了事，倒不知该如何向他交代。只因赈灾事紧，其余之事便也不好多管。只交代了府中衙役加紧追查，便启程来了荧县。
　　本来这也是他心中隐隐难安的一点。却不曾想，来到荧县却意外的在展护卫身旁看到了青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展护卫的为人他无比清楚。他岂是那种公私不分之人？岂会在如此要紧关头还带着姑娘家出门办公的？
　　百思难得其解。。。。
　　包拯唯有出口询问。

　　这一问之下，展护卫面色立刻有些尴尬无措起来。支吾半天，并未详细道出为何带青姑娘来此之因由，只是把青姑娘买米赈灾，及在法场上如何运用智慧，煽动群众制造混乱，拖延到包大人来此等事交代了一遍。

　　听罢，包拯赞许点头：“没想到青姑娘也乃是位冰雪聪明，深明大义的奇女子！”

　　一望旁边的展护卫，仍有些紧张不自在的样子。一对耳朵竟然通红。
　　稍稍一楞，便不由一笑。罢了，如此看来。带姑娘前来虽是不该，但是展护卫也并未废事。一切事情均处理极好。也未有不良影响。他也就不加计较了。
　　“既然如此，还请展护卫好生安顿青姑娘。若是再无旁事，你便先退下吧。”

　　展昭退出房门之后。包拯笑而摇头，望向公孙策：“这样的展护卫，倒叫本府看着有些陌生了。”
　　公孙策也笑道：“大人，学生猜想。也许不久之后开封府就会有新的喜事了。”
　　包拯点头，笑逐颜开。

　　出了驿馆，展昭直接奔向了同福客栈。
　　没料到此刻的青稞竟然在蒙头大睡。
　　见到展大人，她起身上前，脸色依然倦倦的，一脸困态。
　　“展大人不用陪同包大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与以往不同。青稞虽然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明显已没有了往日的颓废和消极之色。想来最近的确是累坏了她。
　　展昭双眸饱含温和：“青姑娘，与展某一道回驿馆暂住吧。”
　　青稞皱了皱眉。
　　一众代天巡狩的钦差队伍旁跟了她这么个无所事事的女子。她想想始终觉得别扭。她一不做丫鬟，二不做使女。没名没份的，况且人家并非出巡游玩。还是不要跟去算了。
　　偏头想了想：“展大人，包大人既到，我跟着多有不便。明日我还是趁早离去吧。”
　　展昭一愕：“青姑娘你要去哪里？”
　　懒散的撩了撩头发。青稞眨眨睡眼：“恩。。。到处走走吧，看看四处的风土人情。”难得也穿越一趟。
　　展昭心中一沉：“姑娘不回开封吗？”
　　青稞一愣。我回开封干嘛?开封府现在除了下人，衙役。人都走空了。
　　一笑：“算了，我还是一路逛着回茉莉村看看吧。”
　　看过这些颠沛流离，亲人分离的场面，倒是突然有些想念他们了。总是温和的丁庄主。总是八卦难缠的丁老夫人。总爱坏笑调侃的丁二哥。总是板着脸孔的丁大哥。至少名义上他们还是亲人。。。半年没见了。。还是回去看看他们吧。。。
　　只是陷空岛，她依然还是没有勇气回去。。

　　展昭闻言，有些沉默了，心中一股莫名的焦虑让他有些紧张，半晌才找到反驳的理由：“但是世道混乱，展某不放心姑娘一个人在外！！”

　　青稞抬头看他。展大人一张俊脸满带焦急。星眸直直的望着她。青稞没来由的心中微微一动。在那张俊秀非凡的脸庞上停驻片刻。叹口气，要离开展大人，心中隐隐难舍。。。可是包大人此行乃是为了重大公事，她跟着的确不合时宜。她也不喜欢这种累赘多余的感觉。

　　展颜一笑。拍拍展大人：“展大人，我哪有你以为的那么娇弱。。。没事的。以后抽空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展昭不言，脸色有些不好。良久才黯然道：“青姑娘的确并非柔弱女子。。今日若非青姑娘，展某未必能撑到包大人到场。我亦还未谢过姑娘。”

　　青稞一愣：“展大人，你太客气了。展大人不也救过青稞一命吗？”当日落崖，若非展大人舍命相救。她也是魂归黄泉了。
　　“展大人，咱们是朋友。不要老是谢来谢去的，十分见外。”

　　展昭一笑。笑得几分萧索。点点头：“对，我们是朋友。不说那些见外之话。。。青姑娘，见你现在这样，展某。。十分欣慰。”

　　青稞又是一愣，我咋样了？我不还是这样吗？

　　展大人笑容十分温润，眼神十分柔和：“青姑娘似乎已经走出悲痛了。。”

　　青稞一颤。顿时愕然了。
　　最近纷繁杂事扰乱不已。细细一想，的确是有多日没有再想起二哥了。心中隐隐作痛。但是仿佛已经陈年过往。

　　耸拉下去。青稞面色疲惫，轻轻道：“我想，在这里。我恐怕是最没有资格萎靡消沉的一个吧。。。”

　　展昭的双眸带着几分赞许和明亮：“青姑娘，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青稞心中一阵暖流。
　　青稞何德何能，让展大人你如此抬爱和记挂。。。

　　笑靥绽放：“谢谢展大人。。。”

　　展昭略有些不自在。一双猫耳红了起来：“展昭何功，担不起姑娘谢字。况且青姑娘适才说是朋友就别再言谢。”

　　青稞笑得十分温柔：“可是我还是想谢谢展大人，一直以来如此照顾青稞。。。”

　　展昭只觉得这样的笑颜过于惊心。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再看下去。移开双眸。两颊染红。道：“青姑娘，展某受五鼠所托，理该如此。。”

　　心被刺了一下。青稞苦笑：“展大人。。你对五鼠倒是义深似海啊。。。”

　　展昭神色有些黯然，牵强一笑：“青姑娘打算明日几时启程？”

　　“明日一早吧。”

　　展昭沉默片刻：“明日包大人升堂审理马松友一案。青姑娘能否等在下。堂审结束后，展某来为姑娘送行。”

　　“好。”

　　展昭走后。青稞望着这空荡荡的厢房有些愣愣的失落。
　　连日来，这间拥挤的厢房盛满了她与展大人的点点滴滴。
　　如今展大人去了驿馆之后。这间不大的厢房却突然显得无比的空洞和冷清起来。
　　心中缺了一块似的。
　　无精打采的叫了晚膳，简单的吃了一些便早早的睡了。

　　白天刚睡完一觉，此刻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窗外月色明朗。照得整个屋子冷色弥漫。
　　青稞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床顶。
　　想起展大人依在窗前，认真读信的摸样。。。
　　想起展大人温和一笑，把面碗推给自己的样子。。。
　　想起展大人尴尬万分，打好地铺，合衣入眠的样子。。。
　　想起展大人认真的望着她，千叮万嘱的样子。。。。
　　想起展大人坐在桌旁，神采飞扬的说话样子。。。
　　嘴角禁不住的勾起笑意。
　　将来抽空，一定要经常回来探望展大人。。
　　在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中。。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远处传来更鼓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锵锵锵’的声音，一声声的敲得她心头突突乱跳。
　　终是一夜无眠，睁眼到了天亮。

　　世上之事，有时候总是那么的奇妙。她万万没料到，就在自己即将要离开的时候，会遇到这么一件巧事。

　　却说第二日一晨。青稞早早的爬了起来。
　　本想要先出门购置点必备的东西，好便于上路。
　　没料到还未出门，倒是先遇到了两个人。

　　小珑和小七寻到同福客栈见到青稞之时欣喜万分。
　　“姐姐！总算找到你了。”

　　见到这两个机灵的家伙。青稞倒是有些诧异。同时也很欣喜。
　　把他二人迎进厢房。淡笑着看着他们一番唧唧喳喳的喧闹。经过昨日一事。这两人对她的崇拜和喜爱之情那简直飞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尤其是小珑，很自来熟的扒着她的胳膊蹭来蹭去的，亲昵得不得了。恭维话和赞美情源源不断的表露。
　　青稞笑而不语的看着二人叙旧了大半天后，才缓缓开口：“说吧，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两人一愕。小珑的脸顿时有些微红了。嘟着嘴：“嘁！没劲。又被姐姐看穿了啊。”
　　青稞温和的看着她：“说吧。”

　　小珑瘪了瘪嘴，这才源源道了出来。
　　当初逃大水来此。小珑与小七两家同行。除了小七的娘亲外还有小珑头上的表舅。一共四个人。
　　小珑本是表舅一手带大的，情同父女。两家人如今都在破庙里安身。
　　他们家本来一贫如洗。不过祖上却传有一柄宝剑。一直被表舅视若珍宝。
　　表舅年事已高，逃难途中受尽折磨。到了荧县已是病重不起。除了药补之外更需要食补。
　　无奈他们身上所有银两加上也不过只有一俩碎银。而许云彪哄抬米价。那一俩银子连半斗米都买不到。这么下去别说表舅之病毫无进展。就连他们也会很快饿死了。
　　由于气不过米虫恶霸许云彪，所以那天他们趁夜上门偷了许云彪。用他的钱去买他的米。
　　当时为了防身，悄悄的把表舅珍爱的那柄祖传之剑也带在了身边。
　　没想到却被展昭给夺去不还了。
　　回到破庙她只有对表舅谎称宝剑遗失了。
　　表舅得知宝剑遗失，情绪一直很低落。尤其是自打知道包大人来此之后，也不知道是何缘故，表舅更是变得沉痛无比。成日里唉声叹气。郁郁寡欢。
　　小珑心中实在难过，希望能找回那柄宝剑。让表舅能宽慰下来。

　　“我也不知道那柄宝剑究竟有何稀奇的，当初没米下锅之时我还偷偷拿去当当过。当铺的朝奉也说它不值几文。不知道为何表舅他就是那么着紧那柄剑嘛！”

　　小珑撒娇的摇了摇青稞的手臂：“姐姐，我看你好像跟包大人身边的展护卫很熟的样子。你帮我求求情嘛，姐姐！让他把剑还给我好不好。”

　　青稞莞尔一笑：“你这个家伙呀。。”只要确定不是你偷的。展大人也不会强霸你的剑吧。。。

　　小珑继续道：“姐姐，我也不让他白还。我用样东西跟他交换。”
　　说罢，从小七的手中拿过一个檀木盒子。递给青稞。
　　“这是当初我们从许云彪书房里偷出来的。本来还以为是些黄金宝贝，没想到竟然只是些账册。我想，普通账册哪里用得着放得这么隐秘，八成是些见不得光的花账本。现在包大人不是正在审理马大人放粮一案吗。如果许云彪的花账本能落在包大人的手中，对办这个案子也许能有些帮助吧。”
　　小珑双眼期待，可怜巴巴的望着青稞。

　　青稞倒是一楞。许云彪的花账本？这倒是个好东西。
　　收了盒子。拍拍小珑的头：“好吧，我替你转告展大人。让他把剑还你。”

　　“真的！”小珑双眼瞪大，惊喜非常。

　　青稞笑笑，摸摸头顶：“真真的！”

　　“谢谢姐姐！！”小珑跳了起来，对着小七大笑：“哟嗬，小七，太好了。姐姐同意了。宝剑有希望了！！哈哈哈哈。”
　　小七也跟着呵呵欢笑。青稞转头忍笑。小珑这个样子的确哪有半分古时的姑娘家样子，整个就是一野小子。

　　青稞此刻也十分好奇那盒子里的账册究竟记载了些什么。所以也就没多留这两个家伙。只让他们留下居住地址。便打发他们走了。

　　二人走后。青稞仔细的翻看了所有的账目。这一看之下，顿时惊骇当场。
　　内里所记载的东西之骇人听闻，简直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岂止是区区一本花账本所能比拟的。
　　这几本所记录的压根不是米粮行的账务。
　　从内中信息所看。当初建设黄河之堤。许云彪也曾经包办过孟津渡一带的河工工程。其中一本账簿上详细记载了河工开销的底账。此外，还有另一本账册。内里详细记录了与官员上下其手，克扣中饱的私账。
　　虽然对朝中官员及其品级职务等都不甚了解。
　　但是仅仅面上看来，也能看出其内中牵涉之广，关联之大。恐怕又该是一番震撼朝野的贪污大案了。

　　青稞胸中一阵突突乱跳。
　　由此看来，此次黄河决堤兴许并非天灾那么简单。
　　从账面所看。大量的偷工减料，巧立名目，更换建材。缩短工期。。。恐怕在这种状态之下所铸就的河堤本就乃是一道豆腐渣工程，离本该达到的标准相去甚远。所以在洪灾来犯之时，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天啊。。。。
　　青稞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大脑嗡嗡作响。
　　历朝历代，官官相护，贪污受贿，上下其手。营建官场黑势力等。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可是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死了多少人啊。
　　此次黄河决堤。万民蒙难。青稞可是亲眼目睹。那成批死亡的人群。那颠沛流离的惨状。那哀嚎挣扎的场景。。。那哀鸿遍野的局面。。。。一切都是那么的血迹斑斑，历历在目！！
　　国之蛀虫，国之蛀虫啊。
　　即便是要侵蚀敛财。但是黄河修堤这样的大事，他们如何也敢伸出这般黑手。难道是不能想见脆提难敌猛水的境况吗？还是他们的心肠早已漆黑到只能眼见己所之欲，而不在乎百姓之生死？
　　不可原谅啊。。。
　　一张张惨死的脸孔不断在青稞眼前回放。她全身忍不住的颤栗。。

　　苍白着脸站起身来。等不及展大人上门了。她得马上亲自找他转告此事。
　　这些东西关系实在是太为重大了。千万不能落到其他人的手中。恐有不测。此物带在身上过于醒目。犹豫了片刻。她把盒子收拣到了房中最隐秘的地方藏好。这才空手出了门。
　　还是请展大人亲自来取比较安全。。。

　　出了门去。青稞就急匆匆的朝着县衙方向行去了。

　　有道是祸福总相依。无舛难成文。。。

　　青稞若是顺利的到达县衙，找到展大人。这一切也就功德圆满了。

　　然而，难以预料的是。匆匆而行的她只顾着赶路。却没有留意四周。在经过一条僻静巷子的时候。突然后脑被人重重一击。
　　她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已被五花大绑。半点动弹不得。心中不禁惊惶。刚挣扎了几下。便看见了怡春苑老鸨那张花哨的脸。
　　她扭动着身子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来到床边，凑近青稞阴森森一笑：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